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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風吹在無人的街巷,仿佛故意躲著即將遠行的人,要給他以希望,確不是秋風有信,它偶爾也會卷下幾滴離愁淚。


    人的一生,無不是在離別與重逢中度過的,在成家前的日子裏不得安定,因此欲尋找心靈歸宿時,人大都是急迫的,並且骨子裏透出一種癡態,仿佛逐日之父,力竭而死。


    蘇鳶正等著我呢,山城,大好的天地,我要來了,他在心中這般唿喊道。


    並沒有負重前行,隻帶著那隻跟隨他多年的挎包,便踏上了去往山城的汽車,前路渺渺,隻得以睡夢爭渡,即使暈車的感覺極難消除,他也從不用車站推銷的產品。


    無需以藥物助力,睡上一覺便好,這是他至始而終的想法。


    “叮鈴~鈴”電話聲傳來,他睜開遲重的眼角,摸著口袋裏的手機。


    “喂,雲兒呀,打電話有什麽事嗎?”他問道。


    “哥,你是不是又偷跑出去了,我到你寢室門口問過張大爺了,為什麽不帶上我呢!”沐雲氣唿唿道。


    “我不是很早之前就跟你說過的嘛,我去山城,這是既定的計劃,你也是知道有這一天的,要是沒什麽要緊的事,等我迴來再說吧,雲兒,別不開心!嗯,後天我會迴來的!”他迴道,僅以為是沐雲的脾氣又犯了。


    “哥,你到山城去,看完蘇鳶姐姐後就趕緊迴來,我有事跟你說,很重要,我就不打擾了,你記得下車後要吃早飯!”


    沐雲不如往常給他說聲再見,徑直掛掉電話,嘟嘟聲從話筒中傳來。


    “哎,又惹這丫頭生氣了,真不知哪裏出了問題,我明明已經安排好了的,算了,還是等迴南平再說吧!”他自語道,又開始期盼起相見時的場景。


    汽車駛入山城汽車站,從暗色的地下通道又轉至車輛距離的平地,他終於再次來到這片土地,高樓大廈林立的狀態如兩年之前般,可那複雜到羊腸的道路始終讓他犯迷糊,該如何走出這迷宮一般的場域?


    望洋興歎後,他不得不收起之前的豪言壯語,唿喚著蘇鳶到來,接引他這個迷路的客人。


    “小鳶,趕緊過來接我吧,我好像有些犯迷糊,這路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走!”他在一個地方兜著圈子,仿佛遇到傳說中的鬼打牆。


    “阿寧喲,你吹的牛這麽快就破了呀,不是說非要步行過來找我的嘛,還不是要我出馬呢!”蘇鳶笑道。


    “我哪裏知道這導航是這般,分明就是空間錯位嘛,還非要我上高架橋去,我是真的找不到方道了,小鳶,我是實在沒辦法嘍,你給支個招吧,我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裏,我走到了個小地方,已經找不到迴汽車站的路!”他歎氣道。


    “好吧,你發個定位給我,等會兒我們去磁流古鎮玩,你肯定還沒吃早飯的,這會兒我還沒出門呢,你在那邊可要忍饑挨餓嘍,十五分鍾過後,我應該找得到你,我騎自行車來!你就待在那邊,不要走動!”蘇鳶道。


    “好,那你可要快些來呀,這人生地不熟的,我還是怕被人打劫!”他裝可憐道。


    “嗯,那等你被打劫了再說吧,阿寧,別跟我說你不知道最近在開展打黑除惡,風氣還算好遇不上的,別著急,我說是十五分鍾肯定能到的,你還是找個顯眼的地方,也免得我用望遠鏡來找你!”蘇鳶笑道。


    “那好吧,你可要快些來!”


    “知道啦,你總不會讓我素麵朝天地出門吧,我還要抹些香香呢!”


    “我家小鳶是天生麗質難自棄,用不著那些!”


    “哦,清水出芙蓉,還要天然去雕飾呢,不說了,再晚了就沒有熱水嘍!”


    掛斷電話,蘇鳶的聲音仍然像從前那般不迫,以溫柔為背,輕佻著調侃著他,他找了附近罪寬闊地街道,就在馬路邊的路牌,那確實是最為顯眼的位置。


    秋風不道有無情,隻是冷著容易撩撥遊人的心,他在這風旋葉落的小街巷裏流連著,等候著心上人的降臨。


    “阿寧,怎麽不多穿點衣服,還是和以前一樣,走吧,我帶你去吃羊肉湯鍋,去瓷流古鎮,那邊有我同學家開的店。”蘇鳶叮咚的腳步傳來,見麵就說了他一道。


    他隻是苦笑著,道:“沒辦法,冬衣太臃腫,又沒到冷的時候,再說是來見你,怎麽著也要穿著體麵!”


    “哦,那就隻穿兩件呀,非要這般,你瞧瞧我帶了什麽來!”蘇鳶將提袋舉高,示意讓他瞧。


    “小鳶,又勞你破費了!”他有些歉疚,弱聲道。


    “我都已經是你的女朋友了,說這些幹什麽,來,我給你穿上,不用矯情!”蘇鳶笑著,從提袋裏取出件並不單薄的絨衣,再道:“我可是挑了好久的,這衣服輕便又保暖,是最適合你的,我有很多時候不在你身邊,不能盡責,這啊,隻是應該的,用不著感動!”


    “嗯,那我也沒盡到責任,隻是辛苦你,以後要跟著我這樣沒價值的人呢,我除了能寫寫字,其他的感覺什麽都不會,這學曆史啊,就不能看得太通透,通透了這人生就沒什麽意思,我還是糊塗些好!”他感歎道。


    “可我就是喜歡你啊,你總是妄自菲薄,哪裏又不堪到那種地步,如果說外形看不出好壞,但內裏是蒙塵的,就和那些埋藏秘密的古物般,隻有慧眼識珠方才知味。富貴也罷,平凡也好,跟著你呀,我是不會後悔的!”蘇鳶笑道。


    “哎,就怕被生活打敗呀!”


    “那我就和你一起失敗嘍,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嘛!”


    兩人相顧,眼中滿是笑意,行車過街,轉至磁流,很快便到了蘇鳶口中的羊肉湯鍋店。


    “旺得來羊肉湯鍋,阿寧,這名字取得如何?”蘇鳶笑問道。


    “直白也好,至少看過的人都會心裏舒坦,被吸引,興旺轉發達,這是必然的,好兆頭,吉祥話就是這樣,真是不錯!”他迴道。


    “嗯,她家的味道也很好,你吃過就知道了,絕對是真材實料,美味健康又營養,吃吃羊肉,也驅驅寒!”蘇鳶拉著他往裏進。


    紅色的燈籠掛在門口,店裏一派熱鬧的景象,湯沸而煙白,那碟盤的紅裏透白的肉片被端正地放在櫥櫃裏,等候著有緣人的挑選。


    “秦叔,我來照顧你生意嘍,兩人份的湯鍋,還要兩碟魚豆腐!”蘇鳶趴在高台上,喊著財神爺旁烤火的中年人。


    灰白發色的中年人聽得蘇鳶的叫喊,即刻從櫃台上取迴眼鏡,停止揉搓雙手的動作,推了推眼眶道:“哦,小鳶啊,你今天怎麽有空到叔叔店裏來,歡歡呢,她沒來嗎?”


    “歡歡啊,今天她們社團有活動,忙著呢,我可是個大閑人,今天帶著我男朋友過來的!”蘇鳶將他拉近,介紹起來,“這是我男朋友,唐一寧,今天特地從南平趕過來看我的,秦叔,你有沒有什麽表示呢!”


    “哦,哦,哦!原來是這樣啊,你放心,叔叔我自然是有所表示的,我可沒忘記承諾,今天給你們免單,還給你們捏泥人,吃好了叫我就是,去吧!”


    “那多謝秦叔嘍!”蘇鳶興奮道。


    離開前台,那被蘇鳶稱作秦叔的中年人又恢複常態,繼續烤火暖著手,從櫃台裏抽出方長條的盒子,冥思苦想著。


    “阿寧,你看著秦叔幹嘛,剛才也不見你說話,現在又迴頭去看,他啊,正在給我們捏泥人呢,我和她女兒秦歡是閨蜜,經常到她家裏吃飯的,秦叔不僅會做飯,還是個手藝人。”


    “聽說他當年來磁流旅遊,獲了民間大師的青睞,還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他,是不是很神奇呀!”


    “哦,我知道了,吃飯吧!”他不再看前台的秦叔,找著了空位,便有服務生走近問詢。


    “您好,先生,這是我們店裏的菜單,有什麽需要就喊我就成!”服務生小姐將菜單遞給他,他也圈選出適宜清淡的菜品,思索一陣,道:“小鳶,你看看還需要點什麽?”


    “哦,把你的菜再點一份吧,我想試試你的口味!”蘇鳶笑道。


    在服務生小姐的笑意下,他也隻好遵從意願,在菜單上畫了個乘二的標誌,便又受著蘇鳶那奇異的眼神,“阿寧,你看你多招桃花啊,明明長得還過得去,又不是傾國傾城,真是魅力大了收不住喲!”


    “盡胡說,明明是你魅力大好吧,小鳶,我覺得啊,你在山城師大肯定很受追捧,喜歡你的人應該是很多吧!你跟我說,有沒有人在學校追你!”他把話頭轉移,又問起蘇鳶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那裏就是女生集中營,男生啊,他們的生存空間很狹窄的,別說找女朋友去表白,就連出門都得成群結伴呢,追我的人是不少,但大多都是女生,你也知道久居潛變,待在花叢裏久了,男生嘛也很有可能變成娘娘腔的!”蘇鳶笑道。


    “我呀,倒是很擔心你,你這樣的人應該是不缺人追求的,單單是沐雲那丫頭,我就覺得有些苗頭,你還是順她的意好些,不然啊,又惹上頭,你在信上提過,我也已經見過她,以她的個性,恐怕你又得後悔一陣!”蘇鳶的表情忽然凝重,擔憂道。


    “我怎會不知她,就跟追星一樣,還跳級來追,也不事先告訴我,我已經盡我所能,努力讓她滿意了,我是怕她得很,來山城之前,她還跑到寢室樓下問,又給我打了電話,小鳶,我是不是應該給她說清楚,可她就裝糊塗,怎麽辦!”他苦惱道。


    “哎,那就很難辦嘍,你也知道,叫醒一位裝睡的人是多麽不容易,你也別把我看得太重,分出些精力照顧她吧,畢竟女孩子的思想太偏執,可不是人人都像我一樣,韶華易逝,風過無痕卻留跡,你就把她當成我對待好了,我隻是說,你要照顧好她,不要失信!”


    “我知道,可我一直當她是我的妹妹,僅此而已,她在學校鬧得滿城風雨的,我是不會去管,但我的心中,如今的時空裏,愛的人始終是你一個!”


    “好啦,別討論這話題了,還吃飯了,等會兒還要去街上玩,我要你幫我挑隻簪子,我訂了件漢服,我要在那磁流的江邊,為你跳一隻舞,為你而創的舞,你呀,就別吵我啦,免得我等會兒忘了動作!”


    分食羊肉,確無腥膻,反而嫩滑入口香甜,鹹甜適味,酒足飯飽後,便隨蘇鳶走到車水馬龍的街,在琳琅滿目的發簪攤位挑選起來。


    終而找到適合蘇鳶的仿血凰流玉簪,惹得美人傾笑,在江邊那處平坦的石地裏,開始舞風弄雲起來。


    “弦歌笙絕道,紅綢舞,魚龍相看竟,人間繁華無數,誰問情何物,心相會時為君謀,蠶吐絲,花露重……”


    紅妝流雲飛袖,似敦煌壁女,淺笑倩引,惹得秋風相妒,隻是風冷寒流,讓他憂心難入。


    “阿寧,快到站了,你講著講著就睡著了,我們還得去看沐雲呢!”顧芳搖了搖他,他終於從夢中醒來。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迴顧,半緣修道半緣君!”他歎道。


    “阿寧,你又想起小鳶了嗎?你夢到她了!”顧芳驚道。


    “嗯,還有沐雲!芳芳,我們走吧,該去看她了!”


    牽著眼前人的手,他終於釋然,也僅做幻夢相待。


    寫盡天下情又如何,負心薄幸終是涼,所幸他有著顧芳,並無人詳知這段消沉的往事,他人卻始終記著曾有兩位極美極好的女子因為他的多情而早夭。


    “曾經滄海難為水麽?”


    不到生命終結處,這句話又怎能當真,人心善變,隻得踽踽獨行,迴首歸處,自有良人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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