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古乘風看著葉美夕被那幾名小混混糾纏,曾經有想上去護花的衝動,但他忍住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如之奈何。


    他有個預感,這群人一定沒有離開清風市,而想找到這麽一大群人光靠警察是不夠的,沒有明確的嫌疑人,又不能頒發通緝令,所以自然沒辦法懸賞。想找到他們,隻有通過另一群遊走在法律邊緣的人。


    這個很好解釋,搞金融的獲取金融方麵的信息永遠是高於其他行業的人,而常年遊走在法律邊緣的人自然會格外的關注清風市平靜下邊的波雲詭譎,說到底這就是個職業習慣和職業敏銳度的問題。


    由於近期的嚴打,那些舞廳、會所幾近關張,但躁動的荷爾蒙是不會因此而停歇的,所以這就是他打算來酒吧碰運氣的初衷。


    再說,特偵隊的辦案大廳。


    方天德在來迴走動著,因為隻有這樣他急躁的心才能得到一絲絲的緩解。


    “我說老方,你也歇會兒。”殷平實在看不下去了,他看著眼前來迴轉悠的方天德就沒辦法集中精力想案子。


    “哎呀,我歇不住啊,急啊。我這他娘的急得恨不能手打喉嚨眼裏出來。”方天德雖然在抱怨但還是坐了下來。


    殷平心想這算是個什麽比喻。


    辦案大廳已經空空如也,隻剩下幾個打雜的,其餘的都被殷平重新部署出去了。


    “如果......”殷平突然打了個冷戰,如果是調虎離山,檔案室被付諸一炬就是前車之鑒。


    他輾轉又在心裏搖了搖頭,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他現在是不怕他們不動,就怕他們悄無聲息隱藏在清風市500萬人口裏。


    “不動,怎麽能想方設法讓他們動呢?打草驚蛇?係統裏遭到滲透......”殷平的一個個計劃如同走馬燈一樣在腦子裏閃現,但卻始終沒能拎出一個可行方案。


    他懊惱地揉了揉疼痛欲裂的眉頭,突然,他想到一個不太常用的方法,他拿出手機,邊唿叫瞿洪濤,邊低聲說:“希望能歪打正著吧。”


    “洪濤,你之前是不是發展了一個道上的線人?”


    瞿洪濤一怔,不明白他的意思,掃黑除惡已經進行了大半年了,清風市的黑惡勢力基本一掃而空,哪裏還需要什麽線人?


    “怎麽了殷隊?應該有。”他百思不得其解,但還是做出了答複。


    “你問一下清風市最近道上有沒有什麽風聲?”


    “還風聲?肯定是風聲鶴唳,人心惶惶。”


    殷平明白他的意思是掃黑除惡已經搞得道上的人如同驚弓之鳥。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想,這幫人不是什麽良民,警方基本全部出動挨家挨戶的做排查卻一點收獲都沒有,這幫人不可能神秘的消失的,一定隱藏在某個地方......”


    “你是說,有道上的人在暗處幫助他們?”瞿洪濤明白了個大概。


    然後不等殷平插嘴就說:“好,我知道了,我這就去問。”


    瞿洪濤知道,這幫人不會土遁,更不會隱形,而嗅覺敏銳的道上人不會不知道銀行搶劫案和副廳長綁架案,隻要知道就一定會議論,隻要議論就一定會有注意的方向。


    他拍了一下腦袋,殷平的主意絕了。


    殷平剛掛掉電話,柳曉曦就打了過來,她聲音裏略帶驚喜,說:“殷平,我們這裏有發現。既然古乘風推測說整個迎賓路的監控都有可能是假的,那我們就全靠人力摸排了一遍,在附近的龍騰大廈地下停車場有所發現。”


    “幹得漂亮!我馬上就到。”


    他給方天德打了個招唿讓他坐鎮指揮,自己就風風火火地開車前往龍騰大廈。在路上他還一個勁兒地迴憶曾經古乘風給他說過的話,他說:“善用刀劍者死於刀劍下,你們警察也是,監控器遍地開花,破案效率大幅度提升,可這也同時激發了高智商犯罪的概率,而針對這種高智商犯罪的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迴歸原始,靠腿手和眼睛。”現在想來,他的話還真有一定的道理。


    殷平趕到龍騰大廈的時候,看見柳曉曦正在指揮一幫人在地下停車場拆牆。柳曉曦看到**來了趕緊跑過來說:“殷隊長,找到了,找到了。”


    殷平自然知道找到了什麽,心裏別提多高興。


    柳曉曦經過走訪排查,唯一有嫌疑的就是這個正在做地下停車場監控視頻整改工程的龍騰大廈,這也太巧了。可問題是,經過多方調查,也證實了監控整改工程確實是因為監控以及和監控器公司合作的問題導致的整改,並且是在很久以前就上報批準的項目,而那個時候特偵隊還閑得無所事事,古乘風還不知道在哪裏遊蕩呢。即使這個組織有通天的辦事也不會深謀遠慮到這種程度。


    可柳曉曦就是感覺哪裏有問題。


    慢慢她跟保安混熟了,無意間聽到保安的抱怨說最近龍騰商廈也不知道怎麽了,還是以前的那批車,但明顯感覺車位緊張了起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柳曉曦果斷地來到地下停車場數起了停車位,一共1726個,她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想,趕緊給清風市房管局打了電話,工作人員告訴他,龍騰大廈開發的時候報批的是1900個車位。也就是說現在的龍騰大廈地下停車場足足少了174個停車位。柳曉曦意識到很快便會證實自己的猜想,她要來了龍騰大廈最早的規劃圖,一經對比,果然,她的猜想被證實了。於是便聯係了城管,讓城管來協助拆除違章建築。這便有了殷平剛看到的一幕。


    隨著轟隆一聲巨響,其中一堵牆被推倒了,首先映入殷平眼簾的正是他苦苦追尋的那六輛轎車,這六輛轎車一字排開,似乎在一直等待著他。旁邊還有一個碩大無朋的沙盤。殷平衝過去隻看了一眼就怔住了,因為這個沙盤正是模擬的迎賓路周邊。至此,他終於明白古乘風為什麽說整條迎賓路上的監控都可能是假的了。照這麽推理,那麽他們是用沙盤製作了視頻然後做了調包。


    “不對。”殷平立刻毅然決然地否決了這個想法,這種模擬可以做戲,但綁架現場的一次成型光靠沙盤來推演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也就是說還必須要有實地的操練,即使就算這次綁架案是全部用沙盤推演來進行攝製,那36家銀行同時被搶又作何解釋?真的是如童偉所說的ar練兵?ar畫麵錄製?這更不可能,雖然ar技術日漸成熟,但畢竟還是有差別的,用肉眼就可見。


    不通,不通,還是不通。殷平此時有點神經質地鑽起了牛角尖,他太想擁有古乘風那種通過蛛絲馬跡就可以天馬行空後來又被證實珠聯璧合的能力。可,這世上又有幾個古乘風呢?


    “對。”殷平靈光乍現,他似乎想起來自己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就是目前他並不需要證實幕後黑手是如何行兇的,他的首要任務是找到他們,而此時此刻,此情此景,這個龍騰大廈再也脫不了幹係了。甚至於他們把攝製的視頻和真實的監控視頻是如何調包的都比幕後黑手如何行兇要重要的多。


    殷平茅塞頓開後心情也隨之舒暢了起來,他把思路告訴柳曉曦,柳曉曦欣然領命,即使他不交代,柳曉曦也知道龍騰大廈是個很好的突破口。


    當殷平走後,方天德也沒閑著,雖然內心焦躁難安,但還是又一遍一遍看起了監控視頻,當他播放到黃金差點堵到劫匪被劫匪反殺的那段時停了下來,然後又重複播放,反複幾次,他心中升騰起一股莫名其妙的不適。


    他站起身,學著黃金追擊匪徒,然後又學著那匪徒的身手打了幾招。


    突然,他大叫起來,說:“快,把黃金給我找來,另外,就在這裏還原出播放器裏的場景。”


    黃金迴到特偵隊就看見方局長衝他招手,於是一路小跑跑了過去,剛過去就看到辦案大廳裏的椅子和桌子擺出了奇怪的造型。


    方天德倒沒怎麽解釋,而是說:“黃金,我們重新演練一下你追擊匪徒反被打倒的場景。”


    黃金目瞪口呆,心想,這老頭也太直接了吧,這麽不光彩的畫麵還要在眾目睽睽之下重現,他咋想的?


    可不管他有多心不甘情不願,但方天德的命令他還得執行。


    於是追擊場景再現。


    如是這般了幾次,黃金頭上已經見汗,方天德早已氣喘籲籲。


    不過黃金還是由衷地豎起了大拇指,說:“方局,沒想到您還是高手,如果再年輕十歲我都不一定打的過您。”


    這自然是恭維,可方天德的身手還是刷新了眾人的看法,這個局長身手了得。


    “怎麽樣?黃金,什麽感想?”方天德坐到椅子上擰開水杯喝了一口緩了下神問到。


    黃金不明所以,自然也不知道該如何搭話,他需要點提示。


    “不過我可明白了,你看當時匪徒反擊時的切入點......”方天德說著又點開了播放器。


    “怎麽會這樣?”黃金也發現了端倪。


    “當時即使匪徒不作出反擊,你也必定抓不到他。”方天德臉上堆滿了笑意。


    黃金點了點頭,說:“可他為什麽要多此一舉?”


    方天德搖了搖頭,說:“這個就不得而知了,也許是匪徒故意留下的破綻,也許是錯誤的判斷認為你能追得上。”


    “不不不,方局,這麽冷靜的匪徒是不可能做出錯誤的判斷的,您的猜測應該是對的。可這個破綻的寓意是什麽?”黃金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是為了求助呢?”方天德很明顯心裏已經有了大概的思路,這點打他臉上的笑意就可以看出。


    “求助?這麽厲害的人怎麽會求助......對對對,所以才有了這個破綻!”黃金對方天德佩服的五體投地,今天他的身手他的辦案思路都刷新了他對他的認知。方天德作為一名老警察,並不比警察中的精英特偵隊的任何人差。


    黃金恭恭敬敬地衝著方天德敬了個禮。方天德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擺了擺手會心的笑了起來。


    “方局,如果這樣的話,那麽接下來這人肯定還會有其他的提示,但是為了保險起見,他肯定要先確認我們有沒有明白他的意圖。”


    方天德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都說特偵隊是警察中的精英,果不其然。”雖然他說這話的態度很誠懇,但黃金還是覺得臊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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