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殷平開車前往機場的路上,時間還早,所以他的車速並不快。


    可後排的柳曉曦還是覺得太快了。自從她知道何隊長是那個內鬼後,她非常的傷心,她一直把他當成父親一樣的人物,可最終卻傷透了她的心。她的心傷還未痊愈,但她還是執意要來送古乘風。


    可這個該死的古乘風並不領情,自打上車後,他連調戲她的興趣都沒有。她多想在這個時候他能多給她說幾句話,這樣就能減輕心裏的傷痛。


    直行紅燈亮了,殷平一腳刹車停了下來。


    “騎龍,你看那輛車。”


    古乘風打破了車裏壓抑的氣氛,指了指左轉道上一輛正打著左轉向燈的車說。


    殷平看了眼那輛車,覺得有點不對勁,左轉通行燈已經亮了,可那車絲毫無動於衷,也不理會後邊刺耳的鳴笛聲。就在左轉通行燈變成黃燈,黃燈又剩最後兩秒的時候,那車一腳油門左轉調頭了,隻留下左轉道上一行汽車大發雷霆。


    他覺得那車有點兒可疑,但轉念一想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這可能是職業習慣。


    殷平吐了口煙圈說:“現在的人都他媽有病。”


    “不對,有人在跟蹤那輛車,而且那輛車已經發現自己被跟蹤了。”


    古乘風很淡然地說了句,但這句淡然的話可吸引了殷平和柳曉曦的注意。


    那輛車調頭以後,後邊的第一輛車在拍著方向盤罵娘。再後邊一輛,司機戴著墨鏡,雖然看不到他的眼睛,但能看出他表現的很安靜,而副駕駛上一個中年男子打著手機並不斷地往剛才調頭的那輛車方向看。這輛車後邊的司機跟前邊的司機一樣,甚至表現的更強烈,他把頭探出了車窗對著剛才那輛車破口大罵。大有讓他下來一決雌雄的感覺。


    這時,直行燈變綠了,殷平可沒剛才那輛車那麽氣定神閑地調戲後車,隻得發動了車子,說:“會不會我們太敏感了?”


    “不會,清qf1447,那輛車在三天前係統裏作為被盜車輛登記過。”後座的柳曉曦點著平板電腦說話了。


    “厲害啊,我的小曦曦,看了一眼就記得了車牌。”古乘風大聲讚揚。


    柳曉曦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沒有以前那麽痛了,似乎已經略顯好轉。


    “這跟我們也沒關係,如果我們什麽都管,地方上會說我們特偵隊手伸得太長,不利於團結,算了。”


    官職真是個可怕的東西,殷平剛被任命為代理隊長,就學會了與人為善的老好人那一套。


    “時間還早,去看看嘛,也算是為地方上出一份力。”柳曉曦對殷平的改變很明顯有點不適應,但他現在已經是隊長了,雖說是代理的,但還是隊長,自己可不能再像以前一樣話裏帶刺的說話。


    “風哥,你的意思呢?”


    古乘風聳了聳肩,說:“反正時間還早。聽您殷大隊長的安排。”


    這話乍聽上去還挺合適,但聯想到是打古乘風嘴裏說出來的,那意思立馬就變了味。


    殷平過了十字路口,把車打直行道上開到了左轉道上,說:“風哥,您就別挖苦我了。這個隊長的職務沒人稀罕的。”


    “切。”古乘風白了他一眼。


    後座的柳曉曦也在心裏“切”了一下,然後又點起了平板電腦,她要查一下那輛跟蹤的車輛的車牌。


    那輛被盜的車輛在前邊肆無忌憚的開著,表現的並不像古乘風所說的自己知道被跟蹤。


    “喂,老宋,我是特偵隊的柳曉曦,剛才我們在機場路春留段無意中發現一輛失竊的轎車,車牌號為清qf1447,好像是你們的案子。”


    柳曉曦深知殷平抱怨手不能伸的太長的原因,所以打給了負責此案的紅安派出所。


    “哎呀,謝謝,十分感謝,不過此時我可能顧不上......”老宋說到這裏感覺這樣說好像不對,於是轉頭對身邊的侯天說:“機場路春留段發現失竊車輛清qf1447,你帶兩個人去......”


    “不好意思,曉曦,我這邊今天實在太忙了,不過我已經派人去了,感謝特偵隊的協助......”


    老宋的電話還沒講完就聽到他那邊嘈雜的聲音傳來。


    “不給你說了,我們發現了殺害胡方華的兇手,在東聯小區,現在正在組織布控。行了,感謝的話我就不多說了......哦,對,替我向殷平殷隊長道喜......”然後就掛了電話。


    “老宋說他們發現了槍殺胡方華的兇手。”柳曉曦收起了手機,心想這雷.鋒也不好當,然後對殷平講了句。


    “誰?槍殺胡方華的兇手?我去,這老宋馬上要立功了。”


    “對,他還讓我給你道喜呢。”


    “我去!”殷平又說了句。


    “胡方華是誰?很有名氣嗎?”


    古乘風表現出對胡方華其人的關心,但他的頭卻轉向了後方,這麽拙略的演技,殷平一眼就看了出來,但他並不打算戳破,隻安心的開著車,靜靜地做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黃雀。


    “胡方華名氣倒不大,但是他的死卻十分離奇......”


    “離奇?不是槍殺嗎?騎龍,停車。”


    古乘風還真會找台階下,他推開副駕駛車門又鑽進了後排,這樣他就可以和柳曉曦有足夠近距離的接觸。不過他表現的卻是對案子對胡方華濃重的興趣。


    “還真是蹩腳啊。”殷平無奈地嘀咕了句。


    柳曉曦自然知道他的意思,臉上頗有難色但心裏卻樂開了花。


    胡方華,清風市本地人,男,34歲,在城中村有幾套房子,無正式職業,以兼職和收租為生。後因市政需要,把他家門口的小路變成了一條主幹道。這讓車位本就緊張的他一下子連車也沒地方停了,索性就停在了家門口的主幹道上。可交.警不管這些,違停就要貼條,在貼了幾次後,胡方華上訪了。可一直沒有得到有效的迴應,而在這期間又吃了幾張交警的罰單。這讓本就性格乖張的他出離了憤怒,在一次交.警執勤的時候,跟交.警理論了幾句後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剔骨尖刀偷襲了交.警,然後又殘忍地補了幾刀,導致這名交.警當場身亡。然後胡方華扔了作案工具逃之夭夭。


    這在當時引起很大的轟動,政.府也對相關部門做出了問責,但事情已經發生,案件清晰,作案手段殘忍,作案過程被路邊的安防監控拍的一清二楚,隨即發布了通緝令。


    “我說什麽來著?現在的人都他媽有病,就因為幾張罰單就殺人,心理承受能力也真是差......”殷平剛說完,一想自己此時的觀點完全不符合代理隊長的身份,就又說:“防患於未然,一直是我們政.府的短板。”


    “如果隻是這麽簡單就好了。”顯然柳曉曦的話還沒說完。她接著說:“在胡方華被通緝的這段時間他可也沒閑著,打外地又潛迴了清風市,然後又接二連三作案,報複社會,最終被捕。像這種案子,雖然手法殘忍,但案件清晰,很快就被定性,最後法院做出死刑的最終宣判。在法院迴看守所的路上,誰都沒想到,胡方華居然被一個毫不起眼的外人槍殺了。”


    “在迴看守所的路上,在押運車上被車外的人槍殺了?”古乘風覺得不可思議。


    “對,因為胡方華的這個案子當時非常轟動,所以有電視媒體一直跟進,在法院做出死刑的宣判後立馬就被電視媒體直播了出去,誰還會冒著生命危險去殺一個死刑犯呢?”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意思是押運車上的玻璃都是防彈的,兇手是怎麽做到的?”


    “這就是離奇的地方,據當時的押運警員迴憶說他們隻把窗戶開了一個小縫用來透氣,再加上法院的宣判,導致他們也大意了。但那個縫隙很小,彈頭在不傷及玻璃的情況下不可能射的進來,可胡方華還是被一槍斃命。”


    “當時情況你了不了解?”古乘風來了興致。


    柳曉曦在平板電腦上又點了幾下說:“當時作案人是周朝先,在第一時間就鎖定了目標,根據路邊的監控可以看出,當時他騎輛摩托車經過押運車的時候突然掏出一個手槍,衝著車裏開了一槍後迅速逃走。而且根據轄區警員走訪,當時路過的群眾也確實聽到了槍聲。由於周朝先騎的是摩托車,再加上又是本地人,對當地路況非常熟悉,所以很快就擺脫了警方的抓捕。當時這個案子正是紅安派出所的老宋在負責。”


    柳曉曦說完看了古乘風一眼,古乘風看著當時的案發視頻,臉上表情陰晴不定。


    這時柳曉曦的電話響了,一看是紅安派出所的侯天。


    “曉曦,我們已經鎖定了目標車輛,接下來就交給我們吧,感謝你們的情報。”


    柳曉曦客氣了一下說:“殷......殷隊長,咱們不用追了,紅安的人已經到了。”柳曉曦本來想叫他名字呢,可轉念一想不合適,就非常別扭的叫他隊長。


    “那感情好,咱們這就去機場。”


    “騎龍。”古乘風小聲叫了一下殷平,但殷平不知道在想什麽沒有任何迴應。


    “靠,這小子肯定沉浸在隊長這個稱唿的喜悅裏不能自拔。”古乘風嘀咕了一聲又加大了音量:“騎龍。”


    “怎麽了?風哥。”殷平終於迴過神來。


    “咱們去東聯小區看一下情況。”


    “風哥,這個案子不是我們特偵隊負責,咱們去不太適合吧。”


    “沒事,咱們又不下車,就遠處看看就行了,再說你開的又不是隊裏的車,誰認得出來?”


    “我的車他們也基本都認識。”殷平小聲說了句,但還是拐了個彎往東聯小區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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