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飯桌上王冰又囑咐,明天去花鳥市場的時候,不要亂買東西,裏麵都是假的多,生怕陳三久被騙了錢。


    她眼裏溢出一絲笑意,點頭應下。


    “知道了,放心吧,你女兒眼睛可比孫悟空還厲害,趕緊吃飯,吃完飯迴頭還要去醫院吊一次水,明天我結束了去醫院看你。”


    陳三久說出來的話,句句帶著安慰之意。


    仿佛當媽的是她一樣,讓王冰心裏掀起一絲愧疚。


    明明該被照顧的人是她才對。


    第二天


    陳三久跟張子奇在手機裏約好醫院門口集合。


    但是到了約定時間,她卻連對方的影子都沒瞧見。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她準備自己打車先去花鳥市場的時候,一道宛如野牛轟鳴般聲音才從不遠處傳到耳朵裏。


    騷紅色的四座跑車上麵貼著一些火焰紋圖案,裏麵是那個擺著張臭臉的張子奇。


    他搖下車窗,副駕駛座是一個性感卷發的火辣美女。


    “你坐後麵,等會我們到花鳥市場直接各奔東西。”


    也沒解釋遲到的原因,更沒有後麵要同行的意思。


    反正他向來對爺爺安排到身邊的異性沒有好感。


    陳三久也沒有問,直接坐到了後麵。


    前麵,那個美女一直在跟張子奇搭話。


    聽語氣像是個大小姐,身上是迪奧剛出來的小裙子,襯著楊柳似的腰肢更為纖細。


    她沒跟陳三久打招唿,就說:“待會兒陪我去西門花鳥市場的首飾店裏看看吧,聽說最近上新了。”


    “你不是剛買了條梵克雅寶的項鏈嗎?”


    張子奇反問了一句,語氣聽不出什麽。


    女孩嘖了一聲:“那怎麽了,女孩子哪有嫌飾品多的,不打扮的女生,才叫影響市容呢,我可陪你出去,可是在給你爭麵子。”


    “你別亂說話,我沒跟你談戀愛。”


    張子奇自然知道上官蓉顏是在刻意諷刺陳三久身上就穿一件白體恤,臉上不施粉黛的出來。


    可昨天張通說了。


    她就是個普通人家,不過勝在眼尖,又是個不浮躁的性子,以後肯定能成大事,他才會希望自己跟這人接觸。


    把上官蓉顏帶出來,無非是讓陳三久打消可能會在他身上存留的一些歪心思。


    當然,這想法要是被陳三久知道了。


    她肯定會無語地說一句:你真是想多了,她對男人沒興趣。


    上官蓉顏有意無意地掃了一眼後車鏡裏,疑似閉目養神的陳三久。


    默默翻了個白眼:“沒談戀愛,那我們兩個也是定了親的,以後在一起都是遲早的事,你沒承認也沒辦法。哎哎哎,到了到了,讓她先下去吧。”


    沒等張子奇說話,陳三久已經先一步開了車門下來。


    再看一眼身上的錢,還有個三萬左右。


    買幾塊石頭不成問題,也沒跟人說聲拜拜,她很快消失在了人群中。


    蘇念念趁機冒頭,在神識裏問:“要不要整一下他們兩個,今天是陰天,我能出來。”


    現在的蘇念念經過一天幡龍令的淬煉,修為大增,隻要不是豔陽天,哪怕是白天人煙鼎沸,他也可以隨便出來飄蕩。


    看到車裏頭兩人對自己的恩人不敬,他心裏自然是不高興。


    陳三久不在意地說:“小孩子而已,不用放心上,你幫我去那邊看看,有沒有什麽你覺得煞氣重些的漏,沒人要的,待會兒告訴我,我先去買幾塊石頭。”


    蘇念念無奈地說了句你脾氣真好,就飄去了人群裏。


    對鬼來說,古董大部分都是陪葬品,跟死人呆多了,上麵就會沾染一些屍氣或者煞氣。


    她不能直接動用靈力去看,隻能差遣蘇念念去辦這事。


    自己則在一堆石頭邊上晃。


    今時不同往日。


    最近受了傷,她不能往那些個沒用的廢料裏注入靈力。


    隻能開天眼,在裏麵搜尋。


    大部分都是灰蒙蒙的,或夾雜一絲雜質的光亮,根本看不見幾個翡翠。


    偏偏沒眼力見、盲目自信的人又多,喊價的聲音在耳畔絡繹不絕。


    還有花了十幾萬,屁都沒有撈著的,最後跟老板打起來的。


    陳三久摸了摸鼻子,隱約閃爍翠芒的眼睛,驀地定格在了一處被壓在不少石頭低下的一塊紅色上。


    在灰蒙蒙一片的廢料裏,它的光芒幾乎占了大半,通透璀璨,仿佛在朝陳三久招手一般,快來買我呀~


    嘴角微勾,心道了一聲找到了。


    人走了過去。


    老板是個瞎了一隻眼的阿婆。


    陳三久蹲在石頭邊上,發現裏麵還有一塊不是特別起眼的翡翠,沒有那麽閃,不過看質量,不出意外也值個一百萬出頭。


    她一口氣點了兩塊翡翠的料子加一塊廢料,問:“這多少錢。”


    阿婆眯了眯眼,伸出五個手指頭。


    “五千?”


    “五萬!五千可買不到我這裏的一塊,我這裏的石頭可是經常出綠的,都是我個老人家自己去礦石山裏頭挖的。”


    心裏跳了一下。


    陳三久以為對方是個好說話的。


    沒想到是個獅子大開口的。


    還記得自己第一塊石頭的價格,不過三千多而已。


    個頭也跟這差不多,怎麽會價格相差那麽多。


    隨後注意到阿婆那獨眼裏快速閃過的一絲精光,明白對方是把她當冤大頭了。


    嘴角含笑:“一萬塊錢,三塊石頭我都要了。”


    對方連忙揮手:“哎,不賣不賣,哪有你小姑娘這麽砍價的,現在我一個老人家去撈塊翡翠不容易,五萬塊錢已經很便宜了,必出綠的。”


    陳三久笑了一下:“既然必出綠,那為什麽阿婆你自己不去開石頭,這樣賺的不是更多嗎。”


    一句話直接把人話給堵死了。


    其實他們這些做生意的也明白,十有八九自己的石頭是廢料。


    不過既然是賣,當然要會說自己石頭是好料。


    當即阿婆就白了陳三久一眼,心裏也明白對方不是個新人。


    把五根手指頭收迴去兩個。


    “三萬。”


    陳三久也懶得磨嘴皮子,點頭應下。


    “就這個數吧。”


    阿婆驚愣了一下,隨後趕忙掏出自己的收付款二維碼遞給對方,生怕陳三久反悔,把石頭給她裝好了塞懷裏。


    她說:“好眼光啊,知道我這個是好料子。”


    旁邊一路過的人看不下去,提醒:“就兩三千的毛料,阿婆你賣人家三萬,你當心心太黑遭報應。”


    阿婆看著手機裏的到賬,心裏樂開了花。


    且無所謂地白了眼說話的人:“就你話多,人家樂意買,萬一出綠了,她還得感謝我呢,是不是小姑娘。”


    陳三久笑而不語,讓替她說話的人無奈地搖了搖頭。


    “真是初生不怕牛犢。”


    這唏噓場景總有似曾相識的味道。


    陳三久見蘇念念還沒有迴來,直接先把這幾塊石頭拿去開了。


    這次沒去白一忱叔叔那邊的店。


    她就找了個看起來還算氣派叫金鳳凰的玉石店鑽了進去。


    裏麵沒什麽人,就一個穿著大馬褂戴眼鏡,像是老板的人在裏頭,看起來年紀四十來歲。


    見來了客人,立馬笑臉相迎。


    “這位客人是來看玉石的?我這邊可都是上好的物件,您慢挑!”


    陳三久把三塊石頭放桌上。


    “來開石頭的。”


    不是買東西的,開塊石頭不過幾百塊錢。


    那老板的臉上笑容倏地收斂幾分。


    歎了口氣說:“行吧,那你跟我來。”


    陳三久隨意地掃了眼這玉石店裏頭的物件。


    都是沒什麽檔次,價格也不過定在萬把來塊的東西,沒有一個是能跟她手裏翡翠相提並論的。


    加上老板一副倒黴相的臉,她不用猜也知道這店生意不好。


    聽著滋滋滋開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她神態自若地坐在椅子上掏手機把開石的錢給付了。


    “是塊廢料,老板。”


    第一塊切的就是那三塊裏,沒用的那個。


    “還繼續切嘛?”


    開石十有八九都是空手而歸。


    所以這家店的老板也不指望一個二十來歲出頭的孩子帶過來的毛料,能是什麽好東西。


    見她點頭,順嘴問了句:“哎對了,還敢問這位小小姐你這石頭多少錢買的。”


    “三萬。”


    三萬?!看這樣子就是被坑了啊!


    鐵雄的眼神太過明顯。


    讓陳三久以為自己是被騙的有多慘,以至於知道自己用這個價格買的人,看她的眼神仿佛都是在看冤大頭。


    要不她下次試著不鬆口地砍砍價?


    “出綠了?!出綠了,老板!”


    就在兩人說話間,那開石頭的人驚叫了一聲,一下子吸引了二人的目光。


    “看這樣子是個糯化種,這色澤還不錯,五十萬差不多了,小姑娘運氣不錯,買石頭的錢翻了不少啊,不如就賣給我吧。”


    陳三久挑了挑眉。


    看來她還是對玉石價格不了解,本還以為一百萬有了。


    臉上沒有半點興奮的樣子,她指了指最後一塊:“那幫我把這個也開了吧。”


    外麵突然進來一人,恰巧是先前在買石頭阿婆旁說她血虧的人。


    聽到出綠的聲音,眼睛就瞪大了。


    “老鐵你這可是小半年開石頭沒出過綠了,喲,怎麽是你?是你的石頭出綠了!?”


    又見地上那三塊形狀熟悉的石頭。


    “不會是在那個老婆子手裏買的出了綠吧?!”


    陳三久點頭。


    那人立馬就把門關了起來,說道:“那你可不能說出去,不然那老婆子是要找你的。”


    陳三久疑惑:“找我做什麽?”


    “你有所不知,那老婆子在我們這是出了名的無賴,坑人錢就算了,如果有人在她這裏買石頭出了綠,她就會問你要錢,說之前賣給你的石頭原先是要放家裏自己開的,因為是獨眼就看錯拿錯了,反正就是知道了,迴頭還會再宰你一頓。”


    “你說的是毛嬸子?”鐵雄詫異地問。


    “可不就是她嘛。”男人無語:“除了她敢賣這麽貴,誰還能做這種事,這麽大年紀了,愛錢愛到這種程度,也不怕遭報應。”


    陳三久道:“那就沒人管嘛,都是賭石都是買定離手。”


    這話幾乎刷新了花鳥市場在她腦海裏的印象。


    不過想想也是,要是自己虧了那麽多錢,就買了一堆沒用的廢物,和原本是寶貝,卻被自己當廢物賣掉。


    這放誰心裏多少都會不舒服。


    倚老賣老的,也不是沒有。


    鐵雄道:“那你是不知道這老婆子多難纏,一哭二鬧三上吊,恨不得把警察找過來,迴頭還假裝心髒病,讓你帶她去看病,算了,把門關起來也好,免得走漏了風聲,不然你這石頭也白開了。”


    說話間,鐵雄這邊的開石師傅已經拿起第三塊料子切了起來。


    順著陳三久早早畫好的線切下去,不過半刀,就有顏色從裏麵抑製不住似的冒了出來。


    紅通通的,分量十足,比剛剛好看的不是一星半點。


    讓那師傅當場咽了咽喉嚨,看鐵雄的眼神,當即就有些不知該如何形容的震驚、詫異、驚喜。


    他聲音微顫,難以置信布滿全臉:“老板,又出綠了!不對,是出紅了!”


    “這是紅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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