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楚屈的傷勢過重,被送去了醫院。


    去警局的就成了孫斌、何靜、陳三久三人。


    一到大門口,一個看起來職位不低的幹部就迎接了過來,麵上帶著喜色,對著褚國洋那叫一個噓寒問暖。


    還讓手底下的人給買星爸爸給人送過去,對比手上第一次戴了鐐銬的陳三久等人,那待遇可謂天差地別。


    且偏偏沒有一個人關注他們。


    在一陣官話結束後,應該是警察局局長的人才將視線落在他們臉上。


    麵上沒好氣,對著褚氏父子又獻媚至極:“這幾人聽褚小公子說是擾亂社會秩序,尋釁滋事,對吧,市長是想怎麽處理呢?”


    何靜就不樂意了:“分明是他性騷擾,怎麽成了我們尋釁滋事,你沒看到我臉上還有傷嗎!”


    “那也是你們先動的手,這年頭誰先動手誰就倒黴,你不懂這個理嗎?掃黑除惡不知道?看你穿的這個樣,你也是活該。”


    那警長不聽解釋,看著何靜的眼神那叫一個充滿惡意。


    “我還真不知道什麽時候穿漏些的衣服,就成了定義女性的標準了,難道去遊泳的時候不能穿泳衣?去酒吧的時候該穿冬天裏羽絨服去?身為警察,你這種說話方式不覺得侮辱了你身上這套警服了?”


    陳三久以前也不是沒見過這種不要臉的警察。


    或者說她見過很多,都是光拿錢不幹事的,有多少是真的為人正直,打抱不平,好像就目前為止她見過的王啟恩還算可以。


    “伶牙俐齒,你一個小丫頭片子還數落起我來了,你懂什麽!你——”


    “你懂不懂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這種警察在這個職位上也幹不了多久,官官相護,還不分青紅皂白,你真當你這種人日後有好果子吃?你也別瞪著我,怎麽?警察還要在警局動手打人不成?


    講話完全不經過大腦,是不是沒學過法律?我們動手歸動手,那叫自當防衛,他褚正天受了一丁點傷沒?不就被我潑了湯?我朋友被性騷擾我們都還沒報警,合著到頭來是我們的錯,那照你這種說法,得我朋友真出點什麽意外了,才能動手,你腦子怕是上廁所的時候被拉出去了吧。”


    陳三久說話完全不帶停歇,且思路分明,把那警察堵著話的說不出來。


    而且這個點警局的人不多,但是聽到這話,也多少用不滿的視線看向了褚國洋父子,他們在b市的齷齪事,本地有點關係的都曉得,就是大部分人敢怒不敢言。


    現在被個小姑娘挑明,多少就像被人把藏在泥濘裏的一層皮給扒了出來一樣。


    “喲,話說的那麽厲害,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有多硬的背景,這樣吧市長,這事就交給我了,之後肯定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複。”


    褚國洋也覺得沒必要把時間浪費在這種地方,點了點頭,意味深長地道了句:“好好照顧他們。”便轉身離去。


    不見得他們能掀起什麽風浪。


    而陳三久他們在之後被分開關進了一間房裏,坐著冷板凳。


    審問她的人,不是剛剛的警長,是另一個長相精神,看起來跟她一般大的男生。


    進來就麵帶幾分局促與不忍,而後快速收斂住表情坐在了她的對麵。


    輕輕深吸一口氣,他說:“對於尋釁滋事、惡意毆打別人的事情,對方現在決定起訴你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不準備私了,你的同夥已經認罪了。”


    陳三久戴著鐐銬也沒有半點慌張。


    她甚至將手腕搭在了桌上,發出一道沉悶的撞擊聲。


    “這就是你們b市警察辦案的方式?不問前因後果,私下定罪?”


    然後眼神對準身旁的一麵鏡子看去,嗤笑:“我沒錯我認什麽罪,還說我朋友認罪,我朋友才是受害者,還有一個現在因為傷勢過重還在醫院待著,你們警察就是這麽‘秉公執法’的?”


    後麵那四個字額外加重了聲音。


    那警察被她說的臉紅了。


    他握緊了拳頭,半晌憋出一句:“其實你要是道歉,說話方式圓滑一些,從輕處理也可以,警察不會冤枉好人。”


    陳三久笑了:“那你們現在在做什麽?就因為對方是市長,所以職位高的人做什麽都對,我們平民老百姓做什麽就錯,那我請問,警察不就是為了公平才存在的嗎?這時候你說不冤枉好人,未免...太打臉了,你爸媽讓你們這些人當上警察,難道就是為了讓你們幫這種人擦屁股的?”


    “想讓我認罪,除非我死了,順便說一句,你們關不住我,也勸你們盡快把我放了,不然迴頭事情查到你們頭上,隻是時間問題。”


    陳三久盤算了一下,待會兒也該有人給自己打電話了。


    “再打個比方,如果哪一天是你父母惹上了這樣的高官,你自己身為警察,但是又麵臨這種官官相護的局麵,你會怎麽做,是讓你什麽都沒做的爸媽低頭給那種人道歉嗎?還是跟我們一樣,死不認罪?”


    畢竟是個剛入行的小警察,三言兩語就被陳三久的話戳中了心窩子裏。


    他腦海幾乎一下陷入沉思。


    是啊,如果有一天自己麵臨這個問題,他是順從的低頭還是抬頭挺胸的告訴所有人,自己沒做錯,就不該認錯!


    看著麵前的女孩,他一時間說不出話。


    耳朵裏的麥克風是代理局長陳歐的聲音,“你在幹什麽!我是讓你讓她認罪,不是讓她給你灌心靈雞湯的!你要是能幹就幹,不能幹滾蛋,多的是人想頂你的位置進來!”


    小警察咬住了下唇,約莫五秒鍾,向惡勢力低頭,麵色拘謹。


    “你現在不用說多餘的話,既然你不承認,那沒關係,我們的判決書很快就會出來,到時候你就直接坐牢好了,你家人那邊我們會幫你聯係。”


    陳三久見他起身準備離開。


    她悠然道:“就怕待會兒你們就要把我放出去,我的電話應該響了,還希望你們趕緊接聽一下,何政副局長你們應該認識吧,a市離b市也不算遠。”


    她在被這些人送過來的時候,就已經何政發了消息。


    本來對方該在聽到聲響時就撥過來的,不過應該是再忙,所以隔了兩小時,對方才打過來。


    局長的職務是沒有市長的大。


    但奈何a市是京都,a市的副局比b市的局長也是壓上兩個頭,加上何政又是個正直的,看到消息吸取飛機事故的教訓,肯定會在看到內容的那一刻就撥了過來。


    果不其然,還沒等小警察離開,門又被打開。


    是個跟陳歐年紀差不多大的男人走了進來,看著陳三久的臉色陰晴不定,說道:“你可以走了。”


    陳歐直接破門而入。


    大喊:“副局,誰讓她離開的!”


    就這麽走了,前後24小時都沒有,他迴頭怎麽跟市長交代?!


    副局手裏握著陳三久的手機,聽到這話,他把手機遞給了陳歐。


    “你接吧。”


    陳歐冷笑一聲,“我倒要看看誰這麽大本事,敢頂撞市長的麵子把人擔保了。”


    結果下一秒,聽到熟悉的聲音,他腿直接抖了兩下。


    臉色當場白了下來,“何、何副局,哎喲,怎麽會勞請您大駕打電話過來呢?”


    他眼睛看向了被解開了手銬,還仍舊坐在冷板凳上的陳三久。


    “是是是,人在我這裏,安然無恙,一根頭發都沒掉,對對對,我知道我知道,放心,我們做事向來公私分明,這是您的朋友!?那真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了,放心!我馬上就把人放了...不過褚市長那邊,什麽!?好好,我知道了,我這就處理。”


    電話掛斷還到了陳三久手裏。


    陳歐的態度可謂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剛剛還冷言冷語看她像隻待宰的羊羔,現在的眼神都恨不得把她當祖宗捧著。


    當然,要不是何政在電話裏說,最近zf暗地裏在收集褚國洋背地裏收髒錢的證據,他還真要掂量掂量把人直接放了的事情。


    且沒想到,陳三久的話竟然是真的。


    zf已經著手查辦的話,那褚國洋十有八九烏紗帽要被人摘了。


    看向陳三久的眼神,更是有一絲緊張與擔憂。


    剛剛他們的態度,可以說是非常狗腿了,偏偏還狗腿錯了對象,加上想讓他們強行認罪。


    陳歐這汗就止不住地往外冒。


    “這個...陳小姐,不好意思,是我們誤會了,我們這就把你的朋友給放了。”


    在一旁的小警察也白了臉,眼神飄忽。


    這...劇本不是這麽寫的吧!怎麽會有意外出現呢!


    陳三久嗤了一聲。


    完全不顧兩人年齡差距,她伸手在陳歐的臉上拍了拍。


    “就光是放了還不行,還得道歉。”


    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被二十出頭的女孩給這樣羞辱。


    說實話確實讓人憋屈。


    可怎麽辦呢,人背後的靠山就是能壓他一頭,自己又確實是做錯理虧的那個。


    他眼裏快速劃過一絲惱怒,隻能嬉皮笑臉。


    “可以可以,道歉是肯定的,陳小姐的朋友我都讓人給放了,這...迴頭是不是可以在何副局長那邊給我美言幾句。”


    陳三久走前瞄了他那張鼠目寸光的臉一眼,說道:“你也配?你要是沒做過什麽錯事,往後該升官升官,該發財發財,我給你接見,你先問問自己對不對的起良心吧。”


    印堂發黑,小鬼纏身,身上一股正氣都沒的警察也能當局長?迴頭怕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陳三久不是好心人,知道被鬼纏身通常都是有因可尋。


    可不是每一個人值得她救,也不是每個人都有褚國洋那個舍利子護身。


    隻待走後,多看了一眼那陳歐用近乎怨毒又不甘地眼神盯著他們離開,她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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