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春雨還在下著,用過早膳後,秦靜怡和嫂子高瑩,和娘親還在飯桌那聊天。


    陸長安則是陪著老丈人秦尚書,在廊道中散步。


    秦尚書負手朝前走著,說起下朝後,遇到一樁兇殺案,一個叫‘白芷惜’的女子和此事有牽連。


    並且被抓進了刑部大牢!


    “白芷惜?”


    陸長安震愕,不正是自己上迴遇到那個豆腐西施嘛?她被抓進刑部大牢了?


    印象中,白芷惜給人一種很溫柔的感覺,怎的還和兇殺案扯上關係了?


    秦尚書點頭,在廊道中立住,望著廊道外被雨水砸得漣漪陣陣池塘水麵:


    “死者,名叫朱閑,是個懶漢。”


    “家中就他一個人,經常去買白芷惜的豆腐,偏偏朱閑這個人,嘴巴不老實,總會出口占白芷惜的便宜。”


    “今早被發現被砍死家中,官府懷疑是白芷惜幹的。”


    唰!


    陸長安驚道:“不是…這也太草率了吧?”


    秦尚書微微一笑,望來道:“並非僅僅是因為這個事情。而是白芷惜曾有三個未婚夫婿,都尚未成親呢,就一個個離奇死亡,於是白芷惜背上克夫的名聲。”


    “第一個未婚夫婿,頭部遭到重擊,死於屋簷下,加之屋簷漏雨,那時候被懷疑是修補房頂,不小心栽下摔死的。”


    “第二個未婚夫婿,是在河裏發現的,因為喜歡釣魚,後來以不慎落水溺水而亡結案。”


    “第三個未婚夫婿,也是因經常買白芷惜的豆腐,而結識白芷惜,後來被發現上吊於家中。”


    “這第四個朱閑,官府自然而然,就懷疑到白芷惜的頭上了。”


    唰!


    聞秦尚書這一番話,陸長安震驚無比,但還是不相信。


    陸長安嘶的一聲道:“不太可能吧,白芷惜沒有殺他們的動機啊。”


    秦尚書捋須一笑:“我當這吏部尚書,經常跟朝中官員打交道,各種稀奇古怪的案件,聽過不少。還有因為幾文錢,幾個饅頭而殺人的呢。”


    無論哪個朝代,出了命案,都是大事!


    若是白芷惜坐實了兇手身份,那等待她的自然是斬首示眾。


    可是陸長安雖然隻見過白芷惜一麵,就覺得白芷惜不像是那種人,她談吐大方,為人比較和氣,不像是那種小心眼的人。


    “這事,絕對另有隱情!”


    陸長安皺眉,忙忙說道:“我曾見過白姑娘一次,她不是那種人啊。這很大程度上,是冤案!”


    秦尚書擺手,笑道:“長安,這事你還是莫要牽扯得好。”


    陸長安驚道:“這麽說,連您都覺得,這可能是冤案?”


    秦尚書苦笑搖頭,歎道:“這些案件,曾讓刑部頭疼不已,這當口總算可以如此結案交差,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冤案又如何?我啊,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這倒是!


    秦尚書雖是吏部尚書,可跟刑部是不同的部門,職責也是不同的。


    說完,秦尚書朝前走著。


    而陸長安則是呆立原地,腦中浮現出,白芷惜那澄澈的眼神,和純真的笑容……


    直覺告訴陸長安,兇手絕對不可能是白芷惜!


    “這事,我管了!”


    陸長安瞧著秦尚書的背影:“若是讓好人冤死,那公道何在?豈不是讓真正兇手逍遙法外?我這就去刑部瞧瞧!”


    唰!


    秦尚書嚇了一跳,忙忙轉過身來:“別,這事鬧得還挺大,接管此案的是刑部尚書張謙,他是太子陸昭霖的姨夫,你這般去了,他定會為難你的,說不定會鬧到陛下那裏啊。”


    陸昭霖親姨夫?


    哼,陸昭霖我都不懼,我會怕他姨夫?


    陸長安並沒有迴頭。


    秦尚書盯著陸長安一往直前的背影,捋須笑了笑:“這小子,身上真有那麽一股子狠勁啊,也罷,磨練磨練,總歸不是壞事。”


    陸長安的確不懼。


    鬧到陛下那又何妨?


    自己幫夏國製造武器,陛下難道能將自己砍了不成?


    “周泰啊!”


    出了秦府大門,陸長安高吼道。


    “在!”


    周泰忙忙迎過來:“殿下,怎麽這麽快就要走?燕王妃呢?”


    “跟我先去趟刑部,我辦點事先!”陸長安來到馬前,翻身上馬。


    “嘿嘿,好嘞!”


    周泰朝那些錦衣衛們一揮手:“弟兄們,走!”


    他們皆是上馬,緊隨陸長安。


    小半個時辰,刑部到了。


    陸長安身上黑色錦袍,也被細雨淋濕了一片。


    周泰正是高喊一聲——燕王到!


    惹得大門前的官差,很是納悶。


    這沒事燕王來他們刑部做甚?於是隻能忙忙過來抱拳行禮:“我等見過燕王殿下!!”


    嘖嘖,當了燕王,就是不一樣。


    別說是人了。


    狗遇到本王,都得乖乖搖尾巴。


    陸長安滿意地嗯了一聲,跳下馬,昂首挺胸,負手在後,朝刑部大門走去:“我想見見你們刑部尚書張謙,讓他來見我。”


    “啊?可是,燕王殿下,不知您來此何事啊?”官差謹小慎微地問道。


    陸長安沒有說話,倒是身後的周泰,態度囂張地跟官差道:“咱們王爺,來此何事,需要跟你說嘛?讓你去通報,就去通報,別他娘的廢話,再慢點,老子砍了你!!”


    “啊?是是是!”官差嚇得哆嗦,麻利地趕緊跑去。


    周泰怎麽說都是錦衣衛指揮使,自然是有些官威的,加上臉上皮膚黝黑,生氣起來,十分駭人。


    果真是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這跟隨自己這麽久,周泰別的沒學會,倒是跟自己學會了囂張!陸長安感動不已。


    來到刑部大堂。


    陸長安稍等了一會,就見一個身穿紅色官服,頭戴雙耳烏紗帽的中年男子,帶著一些官差朝此走進來,顯然官袍男子,就是張謙。


    張謙有著黑須的臉上,掛著微笑:“燕王殿下,這是幾個意思?沒經過本官同意,帶著錦衣衛闖本官刑部,意欲何為?!”


    闖?


    這個字用得真他媽好啊!


    陸長安也不管他給自己安什麽帽子了,開門見山道:“我為白芷惜和朱閑一案而來,這案子我們錦衣衛接手了,所以白芷惜本王得帶走。是吧?周泰!”


    周泰一驚,他雖然是錦衣衛指揮使,可一些案件,沒有皇帝發話,怎敢接手。


    “啊?這…嗯,是!”周泰支支吾吾道。反正有燕王撐腰,有事燕王頂著,倒也不怕了。


    “聽見了?”陸長安望著張謙。


    張謙笑眯眯伸出手來:“既然是錦衣衛接手,請燕王殿下拿出陛下給的文書。”


    “文書,還沒來及給呢!”陸長安道。


    張謙搖頭道:“那請恕本官不能從命。再者,陛下從來不會疏忽,讓誰辦事,都會提前給文書。燕王交不出來,怕是沒有文書吧?”


    “是又如何?!”


    陸長安眼睛微眯,霸氣無匹低吼道:“這案子,我陸長安接定了!周泰,隨我前去刑部大牢,帶走白芷惜。”


    “遵命!”周泰高吼。


    說完!


    陸長安帶著周泰,和錦衣衛就要朝刑部大牢而去。


    “都別愣著,快攔住他們!”張謙怒吼一聲。


    錚錚錚!


    霎時。


    那些官差全部衝過來。


    他們抽出刀兵,將陸長安,和周泰帶來的那些錦衣衛,給圍了起來。


    這時候!


    張謙跑過來,怒指道:“燕王,你竟敢在刑部帶錦衣衛劫獄?你們知道這是什麽罪嘛?這可是會被處以極刑的!!”


    陸長安沒搭理張謙,跟軍心不穩的錦衣衛們道:


    “都別怕!”


    “捅出簍子,我陸長安一個人擔著,跟你們無關。”


    “今日,看誰敢攔本王!!”


    說完!


    陸長安朝前走著。


    見陸長安勇猛,周泰毫不示弱,和錦衣衛們猛地抽出刀來,指著他們:


    “我是奉旨保護燕王殿下,燕王殿下又是為國研造利器,若是燕王殿下出點差池,你們擔待得起嘛?!”


    頓時!


    麵對態度強硬的陸長安和錦衣衛,官差們,一個個有些恐懼,包括張謙都有些無計可施。


    “讓他們去!”


    張謙說完,又吼道:“陸長安,你等著,本官等會就去陛下那告你劫獄之罪,若是你敢的話,就等死吧!”


    正說著……


    陸長安已經帶著周泰,和錦衣衛走出人圈。


    “無法無天,無法無天啊!”張謙氣的跳腳:“快給本官備馬!”


    張謙定是想去宮中告狀了,但是陸長安無所謂,也並非是莽撞,就憑自己幫夏國製造武器一事,怕是陛下都不會因為這事而怪罪自己。


    “多謝周大哥!”陸長安跟並肩而行的周泰道。


    被稱唿為‘周大哥’周泰有些感動,這種沒有絲毫架子的主子,真是不多了。


    周泰露出白牙,嘿嘿一笑道:“殿下,我就是個粗人,但是我知道,跟你幹這些準沒錯,也肯定死不了。就光去青樓那件事起,我這條命就是你的。殿下若是想謝我,就多帶我去幾次青樓,我就知足了,我就喜歡那些姑娘,嘖嘖嘖,一個個屁股翹翹的。”


    本來嚴肅的氣氛,被周泰這一話說出,身後一些錦衣衛都哄笑出聲。


    陸長安:“……”


    還青樓呢。


    人才啊!


    帶著周泰,來到環境幽暗的地牢中,就見走廊中,亮著火盆,官差驚訝,還沒說話,就被錦衣衛用刀架在脖子上。


    官差驚恐:“你們這是…”


    周泰囂張:“劫獄!”


    官差:“……”


    這些牢屋中就放置一些幹草,還有腐朽的味道,可真不是人待得地兒啊。


    “白姑娘?白姑娘?”


    陸長安朝前走著,叫了兩聲,聲音在這地牢走廊中迴蕩,十分清晰透亮。


    登時!


    前麵牢房中一陣輕響,陸長安瞧見一個女子,雙手扶著牢木,嗓音急急道:“是在喊我嘛?”


    陸長安來到她麵前。


    隻見裏麵白芷惜,目中流淚,美麗有些憔悴的麵孔表情驚訝,顯然是認出了陸長安。


    白芷惜欲要破衣而出的胸口急劇起伏,身上更是有些鞭痕,都沁出血來,濕透粉紅素裙,看得陸長安都覺得有些慘。


    簡直太沒天理了!


    竟然將一個無辜的人,打成這樣!陸長安暗暗惱怒。


    白芷惜見到陸長安,小嘴顫抖:“是你?陸小二?你怎麽會在這裏?”


    陸長安還沒說話。


    周泰就過來道:“咱們家公子,並非是陸小二那麽簡單。他是燕王殿下。咱們燕王殿下,帶著咱們來,是想接管此案,帶你離開這裏的。”


    唰!


    白芷惜身軀一顫,淚眸圓睜:“您是燕王?燕王殿下?燕王殿下,我是冤枉的,我沒有殺朱閑,我對天起誓,絕對沒有!!”


    說著,小手捂著小嘴,淚水簌簌而落……


    “我相信!”陸長安點了點頭,側眸看向官差:“打開牢門!”


    “劫獄…你們若是劫獄,是死罪啊!”官差驚懼道。


    “少他娘廢話,讓你打開就打開。”陸長安怒道。


    牢中白芷惜驚訝不已。


    而官差更是嚇得不知發生何事,隻能照辦,雙手哆嗦拿著鑰匙,慌慌張張地打開牢門。


    陸長安推開牢門,跟裏麵白芷惜笑道:“走吧,跟咱們錦衣衛走,這事咱們管了。”


    白芷惜美眸深深地看來一眼,然後抹著淚,自牢門中走出,她很感激,本來內心絕望,還以為自己就要擇日問斬。


    而陸長安的出現,讓她覺得有了一線希望!


    這刑部,剛好距離白芷惜的家不遠,陸長安更沒打算帶白芷惜前往錦衣衛衙門,而是一路帶著白芷惜,朝她家而去。


    在巷子中,和白芷惜並肩而行,問白芷惜一些案子情況。


    白芷惜輕輕道:“我並沒有殺朱閑。我這幾日都是照常出攤,日出出攤,日落收攤。本來,今早看有小雨,就此作罷。


    可是,卻來了一些官差,二話沒說,就將我帶走了,非說朱閑是我殺的,我百口莫辯。


    而且,我與朱閑無冤無仇,怎麽會殺他呢?”


    說著。


    白芷惜眼圈通紅,捂著小嘴,豆大的淚珠又奪眶而出:


    “燕王殿下。”


    “若是您幫小女子翻案,小女子願當牛做馬的報答。”


    當牛做馬?


    有點刺激!


    還不如以身相許呢。


    “哦…替民伸冤,都是我應該做的,並非圖你什麽!”陸長安理一臉正派,直氣壯說完,幹咳兩聲,自她胸口挪開目光。


    不過,該說不說的,自己得把這個事情,弄得水落石出才行。


    若是查出來是誰,倒還好,皇帝那有個交代。


    若是查不出…事情可就有些不妙了,張謙肯定會不罷休的!


    上次跟白芷惜,來她家,是晚上。


    這大白天的,陸長安一瞧,就見一個籬笆小院,和其他院落相連。


    籬笆小院坐落在那些其他的土牆院子間,十分紮眼。


    而籬笆小院,就是白芷惜的家。


    就在這時候!


    可能聽到陸長安等人的腳步聲,隔壁土牆上探出一個胖乎乎的腦袋。


    當瞧見陸長安的目光,那胖乎乎的腦袋,又忙地一縮。


    “嘶…剛剛那是誰?”陸長安有些好笑,指著土牆那邊道。


    白芷惜抹了抹眼淚,眉目間盡是說不出的風情:“是隔壁的傻子,神智偶爾失常,膽小怕事,名叫莊三。經常在隔壁爬牆偷看我,還曾跟蹤過我,我都習以為常了。若說他膽小吧,有一次,我被村中的人出言輕薄,他還出手揍了那人呢。”


    嘖嘖,倒是個不錯的人!


    還知道英雄救美呢?


    看來剛剛那個莊三,喜歡白芷惜啊?


    也是!


    白芷惜容顏絕麗,腰細臀翹,誰不喜歡呢?想著,陸長安暗吞口水,自前麵白芷惜那婀娜麗影收迴目光。


    可是…


    兇手不是白芷惜,會是誰呢?


    陸長安皺眉朝前走了兩步後,忽然身姿立住,眉頭舒展開來,眼睛瞬間一亮!


    “我知道了!”陸長安嗓音拔高。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逍遙庶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大內低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大內低手並收藏逍遙庶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