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吉馬上察覺到不對了,當即反擊道:“你少來,你這土匪頭子嘴裏能出來什麽公道話?”


    “你看看,你們看看。”鐵膽指點著他鼻子,異常驚詫道:“完全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嘛,我好心講道理,他竟然對我進行人身攻擊,我當土匪頭子又怎麽了?和你們當和尚的比起來,隻是職業不同而已,不帶歧視的。”


    帥公子淡然道:“臧吉,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你那靈珠留在手上不發揮作用的話,和廢物沒什麽區別。”


    火燒棍吧嗒口煙道:“是啊,臧吉,這事真是你的不對,為了個死物傷了大家的感情不值當。”


    “等等。”臧吉突然推手阻止了其他人再插話,一臉警惕道:“你們想幹什麽?你們是不是串通好了來針對我的?”


    福音居士唏噓一聲,語重心長道:“臧吉,你想多了,針對你也沒什麽好處,你要長相沒長相,要錢沒錢,窮酸喇嘛一個,精幹巴瘦,摁住你也刮不出一兩油來,堂堂一出家人,哪來那麽多歪心思。”


    “跟他費什麽話。”葉二娘兩手一叉腰,橫眉冷笑道:“直接綁了不就完了。”


    那氣勢果然像是開黑店的葉二娘。


    “你們別亂來!”臧吉剛警告一聲,鐵膽已經是突然出手,一把鉗製住了他的雙臂,一旁的火燒棍也幾乎是同時出手,抱住了臧吉蹦起的雙腳。


    “你們想幹什麽?”被抬了起來的臧吉掙紮怒喊道。


    帥公子戳指一指,很帥氣地警告道:“臧吉,別費那功夫,你一個人打不贏我們這麽多人。”


    臧吉立刻迴頭盯向化韻師太和玄慈大師,怒聲道:“二位評個公道。”


    玄慈是個厚道人,沒大家那麽霸道,但是少數服從多數,他也不好說什麽,在那合十不語。


    反倒是化韻師太合十奉勸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臧吉,你著相了。”


    “跟這死腦筋廢什麽話?”葉二娘走來就伸手到臧吉衣服裏麵一陣胡亂摸索。


    臧吉頓時尷尬的不行,還從未被女人這樣亂摸過,當即求饒道:“住手住手,在我布囊裏麵。”


    他不服也不行,知道這次是被一幫無賴給盯上了,上了賊船不老實都不行。


    葉二娘立刻探手抓起吊在他屁股下麵的布囊,很快便從袋子裏摸出了一顆比拳頭稍大的珠子,拿在手裏瞅了瞅,斜睨臧吉一眼,嗤聲道:“早說何必受這個罪。”


    順手將珠子拋給了楊衛。


    楊衛接到手中查看,拳頭大的珠子通體暗金色,上麵有淡淡的血色雲紋,整顆珠子隱隱泛著一層光暈,一看就知道是寶貝疙瘩,他反手藏在了身後。


    鐵膽和火燒棍立刻撒手扔開了臧吉,然後雙雙快速繞到了楊衛身後。


    意思很明顯,咱倆幫了你的忙,臧吉如果要翻臉,你得擋著點。


    不過他們顯然多心了,隻見臧吉拉了拉自己的衣服,仰天長歎了一聲,在那搖頭無語,實屬無奈。


    一旁的楊辰也很是無語,這幫前輩貌似也沒幾個好東西。


    不過他也很好奇那個什麽‘洗筋術’是什麽東西,他還不知道楊衛是為他整的。


    見藥材都置辦齊了,楊衛迴頭問道:“福音,家夥都準備好了吧?”


    福音居士笑道:“放心,都在那邊山崖下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開工。”


    楊衛點頭道:“好,大家收拾東西過去,今晚煉藥,順便把‘洗筋術’給你們剖析一遍,明早開工。”


    大家正目露新奇點頭之際,小童子福滿走了過來,對楊辰說道:“楊師兄,雞湯好了,來喝吧。”


    福音居士突然一把拽住小福滿,對楊辰揮手道:“你去喝雞湯去。”迴頭又對大家笑道:“收拾藥材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倆師徒了。”


    這道士立刻拉著徒弟蹲地上重新將藥材給裝包,同時不忘將每種藥材介紹給徒弟認識。


    大家一看便知,這麽多珍貴藥材難得一見,福音居士這是在趁機讓自己徒弟長見識。


    楊辰的肚子也的確是餓了,在這幫前輩跟前自己也插不上什麽話,於是獨自走到灶棚下吃喝去了。


    這山珍野味燉出了來的東西也的確是香,補氣效果相當不錯,一碗熱湯下肚,暖暖熱流便在腹中散開了,精神頭立刻慢慢上來了,也有了心思琢磨自己的事情。


    對他來說,失憶後的畫麵就像是在睡夢中強行插入的片段,是那麽的短暫,失憶前的事情倒仿佛就在昨天……野雞燉人生湯喝著喝著,楊辰突然神情一僵,直到現在他才反應過來,自己貌似已經失憶了好幾個月。


    失憶了好幾個月……楊辰腦門上漸漸嚇出一頭冷汗來,也就是說,自己已經脫離了外界的局勢好幾個月,那麽……可怕的後果他都有點不敢再想下去了。


    ‘當啷’楊辰手中的湯碗砸碎在地,整個人都呆住了。


    院子裏的一夥人聞聲看來,目露詫異,還以為他又發病了。


    楊衛皺眉喝道:“哪根筋又搭錯了?”


    楊辰緩緩抬頭看去,突然一抹嘴巴,快步走來,朝眾人拱手行禮道:“師傅,諸位前輩,晚輩還有點急事要去處理,日後有機會再來向諸位前輩討教。”


    他是一刻都等不及了,撒腿就想跑,結果楊衛一個閃身攔在了他的麵前,冷眼道:“你想去哪?”


    其他人也納悶了,心想這‘洗筋術’本來就是針對你搞的,你這個主角跑了,我們還玩什麽玩?唯獨臧吉抬頭看了看天,走了也好,自己的靈珠可以拿迴來了。


    “老頭,我真有人命關天的急事,先走一步了,迴頭再跟您電話聯係。”楊辰匆忙撂下一句話,就要繞開他。


    楊衛攤手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子,給強行拽了迴來,冷冷道:“人命關天也好,人命關地也罷,就算是天塌下來了,你也得老老實實給我呆在這,這三天之內,沒有我的允許,哪都不能去。”


    楊辰是真急了,掰著他的手道:“老頭,你這不是無理取鬧嘛,我真有急事,快放開我,迴頭我再跟您解釋。”


    楊衛還真沒為難他,也真撒手放開了他,看著楊辰轉身而去的背影冷哼道:“好,看來我這個師傅說的話對你一點效果都沒有了,你眼裏壓根就沒有我這個師傅,也罷,隻要你今天敢走出這門口,從今以後,你我恩斷義絕,再不相認!”


    剛跑到門口的楊辰頓時腳步一僵,這頂帽子太大了,壓得他伸向門框外的一隻腳懸在了半空。


    院子裏陷入了寧靜,山中鳥兒的清脆鳴叫聲是如此的清晰,小童子福滿瞪大了眼睛看著楊辰那隻即將踏出門外的腳。


    對武林中人來說,尤其是他們這種有著傳承的門派,師命不可違是根深蒂固的觀念,否則就是欺師滅祖的大罪,就連小福滿也是從小被灌輸了這個理念長大的,也認為違抗師命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福音居士等人也在麵麵相覷,他們太了解楊衛了,一聽楊衛的語氣就知道楊衛是真的發怒了。


    尤其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楊衛把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如果楊辰還敢走出門外的話,隻怕到時候就不是恩斷義絕那麽簡單了。


    楊衛這混世魔王護短是不錯,但也絕對是個心狠手辣殺伐決斷的狠人,想當年那個江楓還沒有幹出任何對不起逍遙派的事情,換了誰都會考慮下處置方式,結果楊衛說宰就宰了,那叫一個手起刀落鐵石心腸。


    大家夥至今迴憶起來,都是唏噓不已,覺得楊衛當時做得有點過了,實在不行重刑處罰或者囚禁起來大家都不會說什麽,犯不著非要下殺手,結果傷人傷己,把自己給傷得不行,鬧得自己身影徹底絕跡於江湖。


    大家擔心如果再鬧出一場悲劇來,楊衛能不能受得了這個打擊。


    幾人偷瞄楊衛一眼,發現楊衛兩腮的肌肉已經鼓了起來,一雙炯炯有神的虎目盯著楊辰的背影飽含煞氣,雙拳有微微捏起的跡象。


    楊辰那懸在半空的腳終究是沒敢落出院外,慢慢收了迴來。


    他如同小福滿一樣,也是被從小灌輸著師命不可違的觀念長大的。


    不但是他,在場的老家夥也無一不是如此,誰都不喜歡違抗師命的弟子,也許大家年輕的時候還會有點想法,但是有了徒弟後,又會堅定地維護那個觀念。


    楊辰緩緩轉身走了迴來,臉上的表情比哭還難看。


    正準備出言幫忙警告的幾人也大大鬆了口氣,暗叫幸好這小子還沒糊塗到家。


    走了迴來的楊辰哭喪著臉對林保說道:“老頭,你別不講道理啊。”


    “我就是太跟你講道理了,才放縱得你無法無天。”楊衛微微握起的拳頭慢慢鬆開了。


    楊辰哭笑不得道:“你先聽我解釋好不好,我是真的有急事要去處理……”


    楊衛一口打斷道:“我不聽,你那亂七八糟的事情在我眼裏屁都不是,少煩我心。”


    “那啥。”楊辰有些無奈伸手道:“那你把你電話先借我用一下,讓我了解一下外麵到底是個什麽情況行不行?”


    楊衛微微眯眼道:“從今天開始,未得我的允許,你不許和外麵有任何聯係。”他轉頭環視眾人一眼道:“誰敢借電話給他,別怪我翻臉無情。”


    “不是吧?我就打個電話……”


    楊辰話還沒說完,楊衛已經是霍然迴頭,目光中泛著絲絲寒意地打斷道:“喝你的雞湯去!”


    “我……”楊辰一對上楊衛那目光,徹底沒脾氣了,也不敢再頂撞下去了,垂個腦袋乖乖迴了灶棚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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