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秉立扶著皇上迴到屋裏,先扶著他脫下上了床,又倒了點溫溫的茶水,慢慢地喂到了皇帝嘴裏。


    看著他依舊四眼無神,直愣愣地望著房梁,他知道自己該退下了。


    有些東西隻能皇帝自己消化,他一個侍衛幫不上忙。


    等王秉立退下了一會兒後,江乾亮直直望著房梁地眼睛裏,留下了一行淚水,順著眼角浸濕了頭下的方枕。


    江乾亮這個皇帝真的很難,很孤獨。


    他父親是開國皇帝,從馬背上打下的天下。可是梁朝剛剛建國十幾年年,就自己早早地就病逝了,留下他母親和他一個幼子。要不是因為他是身份尊貴地嫡長子,他母親很有政治手腕,他根本就做不了這個14歲就要登基的皇帝。


    其他的皇帝都要慢慢從太子慢慢做起,先學習、嚐試著怎麽做皇帝,才真正開始做皇帝。可他不是,在他什麽都不懂的時候就是皇帝了。


    他沒有時間學習權謀,沒有時間去培養自己的心腹。也沒有人敢教他怎麽做皇帝,甚至正常的生活。


    他的權力都在太後和榮元欽手裏,他的生活都要聽從太後和皇後的安排。有那麽好幾年的時間,他都覺得自己隻是個傀儡,其實隻是任人擺布罷了。


    直到兩年前,他的母後和榮元欽的關係也開始惡化。他才開始真正的有自己的主意,借力打力,慢慢培養自己的朝堂勢力。


    可他也不過十幾歲而已。


    江乾亮自從做了皇帝,基本上很少睡過好覺。精神極度脆弱。


    他需要考慮剛剛建國不過十餘年的政權如何鞏固;需要考慮還大量存在的前朝的黨羽如何處理。與此同時,他的母後還把持著朝堂的大部分政權,而草原勢力野心勃勃,以及來勢洶洶地東瀛人不斷挑釁東南沿海。


    他既要學會扛起一個成年人的重擔,也要學會如何在他母後或者之前死去的榮元欽麵前扮演一個像模像樣的傻子。


    他身邊沒有一個人可以吐露心聲。自從他父親死的那一天,有了那段他一直想忘記但沒能徹底忘記的“惡心記憶”,他就連母親都沒有了。


    他不相信任何人!


    幾個時辰,江乾亮就這樣直愣愣地看著房梁,一動不動。


    直至一個黑衣人悄沒聲地在皇上床邊站了一會兒,替皇上拭去了眼淚,然後一隻腿屈膝,就這樣默默地陪了皇上一會兒。


    這是個老人,如果此時有光亮,你會發現他已經鬢角斑白,一隻蓋在膝蓋上的手上都有些輕微地顫抖了。


    “李公公,起來吧,你來找我肯定是發生了什麽大事,說吧。。”過了好一會兒,皇帝把他的哽咽壓下去,一起消化掉的是他的情緒,他又變成了那個冷靜的皇帝。


    李公公年紀確實挺大了,本來是跟在先帝身邊的老人。是先帝臨走前實在不放心,下旨讓他去守皇陵,實際上自新皇即位,一直暗自保護他,隱秘掉身份也順便打探一些事情。


    “皇上”李公公盡量壓低自己的音調,不使自己在黑夜裏聲音太突出。“我查到了前朝餘孽。”


    江乾亮一下子慌了神,從床上做了起來“什麽?”


    “皇上,是這樣的。先帝打進周朝的時候,最後一位獻帝在自己的寢宮裏自焚了,這是眾所周知的。”


    “同時,獻帝因為生育能力有些問題,加上時運不太好生下來的皇子接連夭折”


    “當時,隻有皇貴妃敏皇妃還懷著一個孩子,不知是男是女。”


    “前朝覆滅以後,先皇就一直在各地搜羅有沒有近十個月來誕下孩子的人家,甚至為了以防萬一,秘密處死了很多剛出生的孩子。”


    “甚至獻帝死後,我們一直搜羅了十二個月,都沒有發現有任何不詳的孩子出生,也就漸漸放鬆了搜查”


    “但是”李公公尖聲一轉話音,“您知道鄂家和褚家雖說幫著先帝打下了天下,可他們在前朝就已經是鍾鳴鼎食之家了,不然也不會有雄厚的兵力支持先帝。”


    “鄂家三爺在戍邊喝醉的時候,不小心說漏了話,原來敏皇妃不僅還活著,並且把孩子也偷偷生下來了,和您一樣,都是四月的生辰”


    說到這裏,李公公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您可還記得,您出生時,相師曾說過,當時天上同時升起了兩顆新星,‘這兩顆新星將如同死生勁敵,非有一死不得善了’。”


    “皇上,我們必須做好準備啊。”


    江乾亮起身,疲憊地彎腰坐在床沿上,一隻手狠狠地抓著床緯,另一隻手摸了摸自己的眉毛,眼神狠厲。


    “查,仔細地查,天翻地覆也要把這個前朝餘孽揪出來!”江乾亮將撫眉的手落下,狠狠地砸在床沿上。


    “我就知道鄂家有貓膩,這趟果然沒來錯!”揮了揮手,示意李公公可以退下了。


    一道黑影霎地就消失了。


    同一時刻,在鄂府老公爺地密室裏,鄂姚輔牽著現在的鄂府公爺鄂如忠的手,一起向一個精武有力的年輕人行了跪拜大禮。“殿下,我可終於找到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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