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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一腦袋磕的結實,薑婉被這氣勢唬住,把筆擱下準備專心聽薑霆夜說話:“氣理順了再好好說話,又沒人拿刀追你,這麽慌慌張張的,恩典還能跑了不成?”


    恩典自然是跑不掉的,可夜長夢多,薑霆夜覺得不能等了。


    他是計劃好了的,這事兒得等江莠迴來才好大辦了。


    江莠看重沈玲瓏,已然把她當成自己的親妹妹一樣在對待提攜,薑霆夜也希望沈玲瓏能夠從丞相府出嫁,給足她該有的尊貴和體麵,別說沈玲瓏不願意迴沈家去,就是薑霆夜自己,也不肯讓沈玲瓏再迴那個傷心地去。


    沈玲瓏想斷的幹幹淨淨,那就必須要斷的幹幹淨淨。


    再則就是祁瑛賞賜給他的新府邸還沒有徹底打整出來,府上亂糟糟的一片,現在要成婚也不太現實。


    可太後身子已經那樣了,薑霆夜覺著就算成不了婚,這紙聖旨也得先要到手,否則太後要是真去了,一年半載裏什麽也求不了,更難受。


    恩賜不會跑,可沈玲瓏長的有腿,她會跑啊,誰知道她會不會哪天腦子一抽筋,要去浪跡天涯?


    薑霆夜思來想去,還是聖旨最靠譜,先把她牢牢拴在自己身邊,看誰還敢覬覦。


    誠然,這些都是薑霆夜自己想多了,整個盛京,沒人不知道他喜歡沈玲瓏,也沒人有那個膽子敢來覬覦他的人。


    薑霆夜這會兒跪在這兒,笑嘻嘻的說完討要恩賜的話後,便一臉期待的看著祁瑛。


    祁瑛看他好笑,逗他道:“這幾日求恩典的人不少,你跟著湊什麽熱鬧,過段時間再說吧。”


    薑霆夜臉色瞬間大變:“那不行,我今天就得要,別人的恩典關我什麽事,一碼歸一碼,姐夫你也不能偏心啊。”


    說完,又著急的看薑婉:“姐,你快幫我說句話啊。”


    薑婉憋住笑搖頭:“幫不了,這事兒還得皇上鬆口,我可沒辦法給你那麽大的恩賜。”


    薑霆夜傻了,半響後反應過來,這是夫妻搭檔,一唱一和,專門哄他玩兒的。


    薑霆夜苦著臉,自己的大事兒還得靠眼前這兩人呢,脾氣也不能發,笑的比哭還難看:“姐夫,你別逗我了,真的很急很急,姐,這可是我的終身大事,耽誤不得的。”


    薑婉嘴角抖得厲害,險些憋不住笑,她看一眼祁瑛,祁瑛也差不多不行了,兩人相視一眼同時笑出聲來,薑霆夜附和著也幹巴巴的嗬嗬了兩聲。


    笑過,祁瑛才坐下來,正色道:“說吧,想要什麽。”


    薑霆夜聞言也嚴肅起來,跪得端正:“我想給沈玲瓏求個誥命。”


    祁瑛挑眉:“你自己拚了命賺來的軍功,不給自己求點什麽,要給沈玲瓏求誥命,不覺得可惜了嗎?”


    薑霆夜搖頭。


    祁瑛沉吟了一下,問道:“你想求幾品?”


    薑霆夜毫不猶豫的伸出手指:“我要一品。”


    大晉的第一個一品誥命,他要送給沈玲瓏。


    祁瑛唇角勾起笑意:“還有所求麽?”


    薑霆夜頷首,再次磕頭:“還想求姐夫的賜婚聖旨,我想讓沈玲瓏風風光光的嫁到薑家來。”


    出身使世人輕賤她。


    他卻要她無比尊榮。


    祁瑛的聲音久久沒有傳來,薑霆夜也沒有抬頭。


    他沒求過什麽,如今天大的軍功,隻要了這兩樣東西,他相信祁瑛會給。


    片刻後,頭頂傳來祁瑛柔和的笑音:“一品夫人配咱們的鎮北大統領,十分合適。”


    “朕答允你。”


    ·


    東曙皇城已經大變風貌了。


    薑婉和祁瑛帶走了大部隊以後,餘下的百姓們才漸漸安了心。


    隻要聽從安排,就不會有生命危險。


    既然東曙已經戰敗,皇城自然也不能再叫皇城,早前和薑婉他們商議的時候,改的名字叫做定城。


    因城外極北的一處山脈定山擬名。


    而東曙皇室,官員及俘軍,就要到定山那裏去處刑。


    定城的百姓現在神經還太脆弱,成千上萬的人在城中屠殺固然能夠起到巨大的衝擊作用,但帶來的反麵效果肯定是大於震懾效果的。


    所以江莠思忖再三,指定了定山作為行刑所在。


    這次要死太多的人了。


    但戰爭的殘酷就是這樣,有人敢提出不滿或者反對,也會加入到被屠殺的名單之中,王朝更迭,帝王手段,一向都是這般被屍骸和獻血堆疊起來的。


    行刑是最後的事了,接手管理定城的人選也已經選好,再過幾日,他和江莠就要迴盛京去了。


    祁道這般想著,多日來的疲憊也漸漸消減,這座臨時收拾出來的府邸裏,江莠也和他一起住在一起。


    每天迴來,兩人還能在一塊兒吃飯,商議事宜。


    祁道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兩人之間微妙修複的感情裏,更多了幾分平淡裏裹著的依賴。


    雖然誰也沒說,誰也沒提,但餐桌上熱了又熱一定要等著兩個人都坐下來才吃的飯菜,書房裏點了又點久久不肯滅掉的蠟燭,以及月色下漫步的身影,無一不是彼此靠近的言語。


    迴盛京以後要做的事祁道想了很多,後麵再細細想,發現那不是他想做的事,是他想為江莠得事,以及想和江莠一起做的事。


    很多很多,快要填滿他的心髒。


    就連無意間江莠遞過來輕觸在一起的指尖,都快要把他的那點心事戳破。


    好在最後還是忍住了。


    今日牢獄之門大開,定城的百姓們全都在街道兩側觀看送行,有哭喊著丈夫兒子的婦人,也有喊著爹的小孩。


    場景格外的淒涼。


    更多的還是叮囑好好活下去的話語。


    活著就有希望,連同他們這一份兒。


    祁道隻護送到城門口,定山太遠,送這一批浩浩蕩蕩的隊伍過去,來迴至少也要五六日。


    他還有不少的事,所以交給了心腹去辦。


    事情到了尾聲,祁道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


    定城依舊沒有從悲傷中走出來,但沒有關係,很快他們就會趨於平靜,重新構建新的城市,也會有新的人源源不斷的出入,這座城市曾經的輝煌和如今的痛楚,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被修複。


    眼見著距離離開的時間越來越近,祁道已經招唿人開始收拾東西。


    江莠說不用那麽著急的,祁道一下子沉了臉色貼上來:“你不想迴去?”


    江莠稍退一步,被他看的不自在:“沒有,收吧收吧,你想收就收吧。”


    她現在服軟也快,不似以前那樣硬邦邦的冷著臉,戳傷自己也戳傷別人,祁道很受用,立刻陰雨轉晴笑起來,拽過江莠的手就往外麵街上走。


    “哎。”江莠早知道掙紮不過,她現在都不掙紮了,“這又是要去哪兒?”


    “買點兒你喜歡的東西。”以後大概率不會再到邊城來了,這一路迴去,他準備每個城市都帶江莠上街轉轉,遇到喜歡的就都買迴去,擺在家裏,是份兒迴憶和念想。


    江莠剛想說她不需要,也不想買,可祁道高興的很,側麵都能看見他上揚的嘴角,江莠到了嘴邊的話也就沒說出來,由著他領著自己,連馬車都沒叫。


    定城的百姓大都情緒不太高漲,但日子遲早還是要過的,人活著就要吃飯,要吃飯,就隻能幹活。


    街上隨處可見擺攤的人都是紅腫著一雙眼睛,江莠看得不忍心,基本上每個攤子都停下來挑選,盡量買一些。


    祁道背手跟著她,如今倒是一點兒也不著急了,兩人時不時說說話,祁道還就著自己的眼光,時不時給江莠提一些意見,被江莠立刻否決,兩人的眼光顯然不在一塊兒。


    祁道心裏不服,一邊喃喃道自己選的挺好的啊,哪裏不好看了,一邊又觀察江莠選的大都是什麽樣的東西,默默記在心裏。


    後來祁道就轉過彎來了,他也不用刻意去研究,總之這些小玩意兒,他看著花裏胡哨,紅紅綠綠不大好看的東西,買就對了,江莠喜歡。


    為了驗證自己的揣測是不是對的,接下來的幾個攤位祁道都照著自己眼裏覺得醜的給江莠推薦,果然,江莠看他的眼神多了些孺子可教的欣慰。


    祁道勾勾唇角,東西好不好看無所謂,江莠對他笑了這件事比較重要。


    他私心裏。。還是很珍惜他和江莠在定城的這段時光的。


    隻是對盛京的情感更深,祁道想要快點迴去,想要快點把想說的話都告訴江莠。


    卻也想背上定城的迴憶,將來就算過了十年,二十年,就算年華飛逝,他們都最終老去,隻要一看見這些東西,江莠就會想起,當年一路從淮河邊到定城的戰役,會想起今時今日,他陪著她逛遍了定城的大街小巷。


    也算是很美好的迴憶了吧。


    他從前給了她太多的痛苦和指責,可現在開始,祁道希望她往後餘生再想起自己的時候,快樂和美好的事,能夠掩蓋過曾經的那些痛楚。


    這一逛,一直到吃過晚膳,街道上變得空蕩,兩人才迎著月色迴去。


    少了熙攘的人群,定城的夜晚其實很美。


    前幾月薑婉還在的時候,她們兩人就相伴去東曙皇宮的最高處看過月景。


    星河璀璨,好像一伸手就能夠抓住一樣,現在和祁道這樣並肩走著,月色又顯得很遠很遠。


    “迴去以後能歇一段時間就好了。”不知怎的,大概是月色太柔和,江莠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麽放鬆過,這一天玩兒得很累,但也很開心,她和祁道。。。很久沒有這樣開心過了。


    這幾年,連軸轉,打仗耗費了她太多的精力,由衷的就想感歎一句,要是能歇歇就好了,像現在這樣,不用操心朝堂上的事,也不用掛念明天還有多少的事情要處理,但也隻是想想,接下來還要忙著趕路,迴到盛京,陸燃那裏還不知道有多少事要跟自己交代。


    想想都累。


    祁道卻把江莠的話當真了,他看一眼江莠的側臉,輕聲道:“我去跟皇兄說。”


    江莠驚了一下,隨後連連擺手,撲哧笑出來:“我說玩笑話呢。”


    祁道癟嘴:“我認真了。”


    兩人對視,又沉默下來。


    這樣說話的祁道,像是迴到了還沒起義前的那樣子。


    江莠心裏有片刻的波動,迴到府邸裏,祁道把東西給江莠送到房間裏。


    離開之前,他站在外麵的院子裏,迴身對江莠道:“明天見。”


    江莠倚門,燭光照的她眉眼柔和。


    縱使天天見,祁道這一聲明天見,還是讓江莠不自覺地勾起了唇角,抬起手輕輕揮了揮:“明天見。”


    ·


    三日後,祁道與江莠率領剩下的軍隊準備離開定城前往盛京,出發前,他們在等前去行刑的隊伍迴來,算著時間,應該快了。


    祁道心裏莫名的覺得不安,按道理來說,迴程的時候就該有人先迴來稟告什麽時候能到,可等到了原定好出發的日子,依舊沒人迴來。


    祁道揉了揉眉心,不想讓江莠擔心,他一早就讓她先去馬車裏等著了,這會兒的焦躁越來越盛。


    半響後,有士兵從城門方向匆忙跑到祁道跟前來:“王爺,迴。。迴來了!”


    祁道挑眉,側身朝城門的方向看過去。


    還真是有人迴來了。


    不過避開人群快到眼前的時候,祁道瞳孔一緊,還沒鬆口氣,那種不安的感覺似乎就已經成真了。


    迴來的隻有一個人,騎著馬,渾身是血。


    一股信念支撐著他跑迴來,一看見祁道,整個人就沒了力氣,直接從馬上摔了下來,四周也陸續傳來了尖叫聲。


    祁道一把扶住那受傷的士兵:“出什麽事呢?!人呢?!”


    “王爺。。東曙。。東曙還藏了一支私兵,我們往定山去。。中。。中了埋伏了。”


    祁道瞳孔一緊。


    事情平息,原該是萬無一失的,所以派去的隊伍人數並不多。


    東曙居然還藏著兵?!一路跟著埋伏奇襲想救他們的皇上?!


    “扶下去!”那士兵撐著一口氣說完直接就暈了過去,祁道起身,讓人把他扶下去。


    聽見動靜的江莠已經撩開了車簾,她和祁道還隔著一段距離,不少人湧上前去幫忙,江莠的視線被完全遮掩住,完全看不見那邊發生了什麽,她探出些身子,問自己身邊的那個侍衛士兵:“出什麽事了?”


    小士兵眨巴著眼搖頭:“迴丞相,不知道呢,好像是前去定山的士兵迴來了。”


    迴來了?


    江莠皺眉,抬眼往遠處望去,完全沒有軍隊迴城的跡象,這算是哪門子的迴來了?


    問這小士兵肯定是問不出什麽了,江莠想著自己幹脆下馬車直接去問祁道吧,剛要動,就見祁道像是感應到了什麽一樣迴過頭來,兩人對上視線。


    “祁道。”


    江莠喊他,隔著這段距離,身邊又嘈雜起來,祁道其實根本沒聽見江莠的聲音,他隻是看見她在說話,心中已然有了決斷,就這般直接朝著江莠過去了。


    祁道一過來,江莠就心定了不少,等他站到馬車邊,江莠才問:“怎麽了?軍隊迴來了麽?咱們今天是不是要晚些出發?”


    祁道看著她,抿緊了嘴唇,剛剛他已經下令了,這件事情他沒跟江莠商量,現下聽江莠問,祁道才輕聲道:“不是,不用晚些出發,現在就走。”


    江莠視線往旁邊撇:“可是。。”


    話還沒說出口,祁道已經伸出手,捧住了她的臉,讓她看著自己:“不過。。要你先行一步,出了點事,我善後,不會太久,很快就會出發的,我們盛京見。”


    江莠睜大眼睛,一時竟然也顧不上祁道這逾越的舉動,下意識抓緊他的手:“說什麽呢?出什麽事了?那我也不走,我等你,說好一起迴去。”


    祁道的目光突然變得格外的柔和,可他已經做了決定,他有不好的預感,不能留江莠在這裏,他故作語氣輕鬆的開口:“有些東曙餘孽鬧事,你還信不過我麽?你在這裏,我還要擔心你,反倒是束手束腳的,聽話,先走。”


    “祁道!”江莠吼他。


    “聽話。”祁道鬆開手,迴身冷冷的對身後的士兵道,“上馬車!”


    小士兵一哆嗦,坐上趕馬的位置,擋住了江莠下馬的路。


    江莠抓住馬車廂的邊沿,大喊:“祁道!你幹什麽!”


    祁道沒有迴答她,他抽出自己的馬鞭,狠狠抽在馬兒的身上,馬車緩緩起行,朝前走去。


    剛才定下護送江莠離開定城的士兵們也紛紛跟上馬車,祁道站在原地,看見江莠撩起了馬車後麵的簾子,她似乎也意識到什麽,依舊在喊他:“祁道!”


    祁道抬起手,對她露出了一個漂亮燦爛的笑容:“盛京見!”


    就像他那日跟她說‘明天見’一樣的口氣。


    江莠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覺得心口壓了塊石頭,眼淚斷線一樣落下來。


    她也有話要跟他說。


    她不想。。不想再失去了。


    “祁道!”江莠探出身子,怕他聽不清,可聲音隻有哽咽和顫抖,“你要是不迴來,我一輩子不原諒你!下輩子,我也不原諒你!”


    盛京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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