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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窩都沒了?!成心要來糊弄我是不是?!”


    毓清宮傳來一聲冷喝,站在外麵的宮女們都緊了緊身形,隨後湊在一起歎了口氣。


    茹嬪娘娘又生氣了。


    自從帝後離京奔赴九仙,茹嬪娘娘的脾氣就日日見差。


    不過這也是正常的,她宮裏麵的金銀珠寶被一掃而空,沒氣死在這裏就不錯了,每天看著光禿禿的宮宇,茹嬪能忍住脾氣,幾天才發作一次,已經很不容易了。


    宮人們都表示萬分理解,自家主兒畢竟也是為朝廷做過貢獻的人,在帝後跟前的分量自然很不一樣。


    宮裏麵現在就三個嬪妃,一應吃穿用度從簡,都緊著前線戰事,慶妃是每日一鬧,一直都毛病不斷,薑婉走之前沒把後宮大權給慶妃,大概也是知道她這腦子不行,直接就交到了茹嬪手裏,茹嬪雖然不想管,但既然是皇後托付,倒也沒說什麽,慶妃成日裏哼哼唧唧的,夏天人本就煩躁,今年的冰供的少了,大家都沒什麽胃口,想吃些清爽的,今天內府的人被茹嬪喊來問話,問來問去,就剩了不少僅供著皇子的吃食,她要碗燕窩都沒有,說是慶妃前幾日都要去了。


    茹嬪是真氣得不行,金珠看她渾身發抖,要不是還有些理智,說不定已經先一腳踹飛了這個內府總管,然後到慶妃那兒去罵人了。


    薑婉這迴出征,自然是不能帶著祁炎的,孩子那麽小,也一起交到了茹嬪手裏。


    茹嬪寶貝這個孩子寶貝得緊,宮裏麵最清涼的地兒給祁炎和乳娘住了,她自己搬到偏殿好一段時間了,這些事情上倒是一點兒沒抱怨過。


    祁炎如今也跟她親,帝後這一走,沒個兩三年是肯定迴不來的,祁炎有奶就是娘,搬了宮宇也不哭鬧,心寬得不得了,整日吃了睡,精神頭也十足,茹嬪瞧著這孩子就是帝王相,一雙眼睛又黑又亮,看人的時候直勾勾盯著,特別有神。


    這會兒她發火克製著,也是因為祁炎在裏間小睡,她深吸口氣,讓那個內府的總管下去。


    嚇掉半條命的內府總管連滾帶爬的撤了,茹嬪起身往裏麵去看,乳娘抱著祁炎哄,小家夥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醒了,低著腦袋摳手玩兒,看見茹嬪進來,還對她笑,伸手就要往茹嬪身上爬。


    茹嬪的心被這一笑融化成水,抱過軟乎乎的孩子,天大的火氣也發不出來了。


    金珠在旁邊樂:“前兩日慶妃來瞧,主兒還攔著不讓呢,現下好了,更不能見她了。”


    茹嬪冷了臉:“大家現在都從簡,怎麽就她手快嘴快,什麽都頭一個占盡了?!豫嬪那裏比我還不如,前幾日冰用完了還得是我上門去才曉得,慶妃這般做派未免過了。”


    薑婉一走,慶妃大鬆一口氣。


    她位分最高,可現在實權是在茹嬪手裏,毓清宮裏還有皇子,茹嬪該是壓過慶妃一頭的。


    可慶妃張嘴要,內府又不敢不給,是以現在搞得茹嬪很是惱火,她想了想,這事兒找慶妃說是沒什麽用的了,還得從根源解決問題,皇後娘娘隨口一句話,可不能真就那麽較真,打仗是費錢,可也不至於三個後妃的用度都要這樣苛刻吧?


    茹嬪低頭看一眼趴在她肩膀上懶懶不動彈的祁炎,現在時辰剛好,她咬咬牙,讓金珠去傳攆轎,她要往金池殿那邊去一下。


    祁瑛走的時候,把監國大權給了陸燃,他們每天上朝下朝都在金池殿的偏殿舉行,這會兒應該剛好是下朝時間,不知道過去還趕不趕得上攔下陸燃,如今軍情隔一日就送一封來,帝後出征戰無不勝,朝堂上的氛圍異常高漲,就前兩日,茹嬪都知道,薑霆夜和祁道帶領大軍攻下了東曙邊城,推進了大晉領土,可謂是旗開得勝。


    陸燃應該每天都會多留一會兒,監國可不是那麽好監的,那些老頭子事兒最多了,茹嬪清楚得很。


    果然,她到金池殿外的時候,剛剛才下朝。


    茹嬪抱著祁炎在攆轎上坐著,祁炎麵子最大,老臣們看見也要上前來問安,茹嬪淡淡點頭示意,今天心情實在奇差無比,敷衍的心思都沒有了。


    她和祁炎在轎子上坐著,有樹蔭和大扇遮蔽陽光,倒也不算太熱。


    等陸燃出來的活兒交給金珠在看,茹嬪抱著祁炎夠旁邊的樹葉,小家夥這麽小做事就專心得不行,盯準了一片葉子,就一定要抓到心儀得那一片才行,茹嬪看他玩樹葉都玩得津津有味,似乎是真的喜歡這片葉子,也不像其他小孩子一樣,稍微膩了就把東西亂扔或者撕碎,小祁炎捏著葉子靠著茹嬪,不動彈了。


    茹嬪不自覺的柔和了目光,都能想象到以後祁炎念學習武會是什麽樣子,大晉最好的師傅都有,就等著他長大了,帝後征戰一統的山河,將來都會是他的天地,小小的肩膀擔著巨大的責任,剛過了百日的小祁炎顯然還不知道他自己的身份有多尊貴,如今他的天地,就隻是手裏的一小片樹葉而已。


    等來等去,金池殿前人都走光了,依舊沒有看見陸燃的身影。


    茹嬪深吸口氣,閉上眼睛默念:不生氣,氣壞身體無人替。


    她額頭青筋突突直跳,這人什麽毛病,住在偏殿了麽?!


    金珠察覺到茹嬪情緒的不對,趕忙小聲道:“主兒,奴婢去看看吧。”


    茹嬪搖頭:“別費神跑了。”


    她抱好祁炎,從攆轎上下來:“一塊兒過去吧。”


    金珠迴身讓儀仗就在這裏候著,隨後自己撐了把傘,跟著茹嬪往金池殿走去。


    因為人都走光了的緣故,腳步聲聽上去空空蕩蕩的。


    金池殿的太監們都在正殿這邊,偏殿外麵隻有三三兩兩打掃的宮人,靠在門邊守著的,是陸燃的貼身護衛雲間。


    雲間打了個哈欠,正好被轉過彎兒來的茹嬪看見,雲間稍一側臉,他對後宮嬪妃雖然不是很熟悉,但一看見茹嬪懷裏抱著的孩子,立刻就知道來的人是誰了。


    “給茹嬪娘娘請安!”雲間嗓門大,喊了一聲,給祁炎嚇得一哆嗦,抱著祁炎的茹嬪自然感覺得到,一下子臉都黑了。


    “吼什麽?!”茹嬪低聲罵一句,“嚇著三皇子了!”


    雲間窘迫的摳摳腦袋,心想這位茹嬪娘娘怎麽火氣那麽大,三皇子這不是也沒哭麽。


    他還沒想好怎麽往下說,茹嬪盯了他一眼,直接就往偏殿裏走了,雲間愣了一下,隨後趕緊上前來攔:“茹嬪娘娘,您不能就這麽進去的。”


    茹嬪冷笑:“怎麽?金池殿現在是要改姓陸了?!”


    雲間臉色白了兩分:“這。。這話可不能亂說!”


    茹嬪抿嘴,看了眼祁炎:“你敢攔三皇子?”


    雲間默默抹了把淚:“那倒是也不敢的。”


    茹嬪挑眉:“那你還不讓開?”


    雲間心累的沒動彈。


    他天天都在這兒,是真沒想過還能看見後宮嬪妃和皇子,這位茹嬪娘娘。。不管怎麽看都是來找茬的。


    這麽氣勢洶洶,他敢放進去麽?


    見雲間沒動靜,茹嬪還要發作,裏頭突然傳來了陸燃聲音:“雲間。”


    他這麽一喊,雲間立刻迴應,然後讓出了道來,茹嬪往裏走的時候,雲間還不忘了樂嗬嗬的說一句:“茹嬪娘娘您慢些。”


    茹嬪不想跟他貧嘴,偏殿裏現在就剩陸燃一個人了,原先該祁瑛看的折子很大一部分都在陸燃這裏擺著,他還是那副風輕雲淡的模樣,每天獨自留在金池殿到午膳時分已經是日常,奏折不帶出宮就盡量不帶出宮,陸燃做事一向非常謹慎。


    他此時站起身來,微微作揖問安,茹嬪沒理他,徑直找了個椅子坐下了。


    陸燃看一眼茹嬪,又看一眼雲間,雲間立刻無辜的攤手,表示他可沒惹這位主兒,來的時候就這暴脾氣了。


    陸燃抬起手揉了揉眉心,國家大事再怎麽繁瑣都有個頭緒。


    這生氣的女人是為什麽生氣,那可。。著實沒有一點頭緒可尋。


    茹嬪擺定了一副不肯率先開口的樣子,陸燃不好讓氣氛就這麽僵著,喚人來奉茶後,才斟酌著開口詢問道:“不知茹嬪娘娘來這兒,是有什麽事情要問麽?”


    茹嬪隻顧著抱祁炎玩兒,垂著眼簾迴話,說的卻跟陸燃問的沒有半點關係:“陸燃大人這裏倒是挺清涼的,一應俱全,很是不多。”說著,又揭開茶蓋來看了一眼,咣當一聲扔迴去,“茶也是好茶,政務繁忙,陸大人辛苦了。”


    陸燃:???


    他懵了幾秒,隨後從茹嬪的這番話裏尋出了幾分不對味來。


    陸燃琢磨了片刻,覺得自己還是不要貿然亂猜,待會兒越猜越惹人生氣,多半得吵起來,是以依舊問道:“茹嬪娘娘是覺得哪裏不妥麽?陸某不太明白,還請娘娘明白告訴。”


    茹嬪原本也就是來解決問題的,她剛才是頭腦發熱脾氣上來了亂說,陸燃既然又這般誠心問她了,自然不好再繼續耍脾氣。


    她顛了顛祁炎,小家夥走到哪兒看見新鮮事物都開心,一下子樂嗬嗬的笑出聲,茹嬪臉上的寒霜才融化了些。


    陸燃耐心的等著茹嬪開口,茹嬪抿緊嘴唇沉默了半響,這才幹癟的問道:“前線吃緊,花錢的地方很多麽?”


    安吉禾為國庫斂財,這位茹嬪娘娘把自己能捐的都捐了,現下頭上的飾品也都很普通,這些陸燃都是知道的,是以茹嬪問起國庫的事,他還是願意迴答一二:“前線打了勝仗,源源不斷的糧餉得跟上,雖然各個地方和九仙都能支援,但更多的還是得靠國庫支撐,主要是現在邊城才剛剛打下來,要一路攻到東曙皇城去,後續的供給自然不能斷。”陸燃頓了一下,認真道,“這是場持久戰。”


    茹嬪深吸口氣,稍稍抬起眼簾,看向陸燃:“陸大人奉皇上之命監國,我受皇後娘娘之托暫且打理著後宮之事,倒不是覺得自己如今手裏有權了要來質問大人什麽,隻是有些事還得大人來拿這個主意,所以來問問大人,前方戰事是不是過於吃緊,以至於後宮的一應用度還要繼續苛刻下去?”


    陸燃被她問愣住了:“後宮用度?娘娘何出此言?”


    他倒的確是沒怎麽關注過後宮的事情,陸燃看一眼祁炎,小皇子樣樣都挺好的啊。


    茹嬪皺眉:“看皇子做什麽?!咱們都餓死了也餓不著他!”


    不是皇子?那就是嬪妃了。


    陸燃了然,轉眼去看茹嬪。


    茹嬪深吸口氣,不悅道:“好歹我是個嬪位,想吃碗燕窩都吃不上,陸大人覺得這像話麽?!”


    陸燃啞然:“還有這種事?那邊內府總管憊懶,貪了錢財了,娘娘放心,我一定嚴查。”


    茹嬪擺手:“他沒那個膽子,東西自然是買了的。”


    陸燃困惑道:“既然買了,那娘娘為何。。”


    “原本就不多,都被慶妃拿走了。”茹嬪幽幽道。


    陸燃噎住。


    “東西太少,慶妃總想給自己多要些。”茹嬪撇眉,慶妃拿的那點,其實也就是她平日裏該有的用度,隻是說一切從簡之後,妃位減半,剩下的該是茹嬪和豫嬪的才對。


    茹嬪懶得去跟慶妃爭那點口舌,直接就來問陸燃:“能不能添點兒?”


    說白了,她是伸手來給後宮要點錢的。


    薑婉走之前,誰也沒想到能到這一步不是?要錢這種事,她也不想的。


    陸燃沉默了片刻,對旁邊聽傻了的雲間招了招手,讓他去把戶部侍郎傳來,賬麵上的東西還得問他才清楚。


    陸燃下決定還算果斷,有了迴複的茹嬪臉色好看了不少,她抱著祁炎往偏殿裏麵去走走看看,穿過連接著的通道,還能一路走到正殿去。


    這裏以後都是祁炎要常來的地方,陸燃沒攔著,待會兒戶部侍郎來了,她也是要迴避的,後宮來要錢的事,傳出去可不太好聽。


    茹嬪到處轉,祁炎不僅不困,精神還越來越好,雲間進來尋人的時候,茹嬪抱得胳膊有些發麻,聽到雲間說陸燃已經問清楚了以後,又抱著祁炎迴到剛才的地方。


    戶部侍郎已經走了,陸燃常常會問到這些,他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賬麵上如今國庫的盈餘還算可觀,陸燃覺得拋開了帝後的開支,僅供三位嬪妃和一位皇子的用度還是綽綽有餘的。


    雲德宮裏的太後開支一直都是獨一份,倒不影響。


    當時薑婉在的時候提倡從簡,也是想著才剛開始出征,多一份安心保障,如今把帝後在的時候的用度攤在後妃裏麵,隻會多不會少,難為茹嬪還忍了那麽久才來說,不過也幸好茹嬪不是會一直忍耐的性子,否則她不說,陸燃也著實是想不到那個地方去的。


    聽陸燃算完帳,茹嬪終於心裏舒坦了。


    她剛剛脾氣急躁了些,語氣也不好,陸燃倒是一點兒沒怪她,反倒是說是他思慮不周全。


    茹嬪和陸燃早前沒有什麽交集,今天過來,倒是對陸燃的好印象直線上升。


    看茹嬪心情好了,陸燃也上前抱了抱祁炎,小家夥誰也不怕,一巴掌就拍到了陸燃臉上,笑得沒心沒肺的,把茹嬪也逗笑了。


    陸燃目光溫柔的看著祁炎,把他的小手從臉上拿下來,茹嬪捏了捏胳膊,倒是鬆緩幾分。


    祁炎的視線又落到了桌子上,他伸手去抓掛著的筆,陸燃故作嚴肅的輕拍他的手:“髒的,不能抓。”


    被拍了手背的祁炎不懂是什麽意思,依舊伸手去抓。


    陸燃隻能往旁邊走遠些,一臉認真的給一個剛過了百日的小孩兒講道理:“毛筆沾了墨,不能摸,髒得很,待會兒你再吃到嘴裏去,會鬧肚子的。”


    祁炎:???


    金池殿實在沒什麽好玩的,陸燃抱著祁炎送茹嬪出去,雲間跟在後麵做鬼臉逗祁炎,小家夥笑得前俯後仰。


    把祁炎抱還給茹嬪的時候陸燃還有些舍不得,他眼裏的眷戀片刻就掩藏起來了,臨走前跟茹嬪說以後還有什麽缺的可以直接來跟他說,隻要他能幫得上,一定會幫的。


    茹嬪心裏感激,心靜下來看陸燃抱祁炎的時候,感概這真是個特別溫柔的人,自己態度那麽不好,還能如此包容。


    是以這會兒不好意思的對雲間點點頭,又笑著跟陸燃說:“已經很麻煩陸大人了。”


    陸燃也微微笑,依依不舍的用手指戳了戳祁炎的小手,之後把自己袒露出來的留念慢慢收攏。


    茹嬪抱著祁炎一路走到方才攆轎停放的地方,一直到儀仗隊看不見,陸燃才迴過身,迴到了金池殿裏。


    事情得到解決,茹嬪心裏還是憋了一口氣,她迴毓清宮把祁炎抱還給乳娘,小家夥好像還沒玩夠,茹嬪哄他,讓他乖乖的,乳娘手裏拿著玩具,很快祁炎的注意力就過去了。


    從祁炎那裏脫身出來,茹嬪差人去傳話領錢,後宮裏的用度恢複正常。


    安排完後,茹嬪又往外走去。


    金珠攙扶她:“主兒這又是要去哪兒?”


    茹嬪沉聲道:“去天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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