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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婉這話算是對茹嬪和慶妃兩人兩種性格的高度肯定。


    雖然慶妃腦子不怎麽好使,但在折騰人這方麵,可是很有一套的。


    茹嬪和慶妃都是身家極高的人,要治幾個小美人,有的是辦法。


    薑婉唯一擔心的就是,茹嬪恐怕是要不高興了。


    她想了想,也管不上祁瑛那邊有沒有做準備,說完這話後便趕緊讓靜月去找了些飾品出來,擺了滿滿一盒子在自己手邊。


    靜月瞧著都肉疼,好一些還是皇上剛賞賜的,薑婉自己都還沒戴過。


    薑婉卻向來對這些東西沒什麽概念,也不曉得心疼的,那麽多東西,戴都戴不過來,能哄哄茹嬪,那自然是物盡其用。


    不得不說,薑婉對茹嬪的預判還是相當準確的,她剛剛讓靜月把一盒子的飾品準備好拿在手裏撥弄,外頭便傳來青梅的請安聲音。


    茹嬪徑直衝進屋子,左右看看,瞧見薑婉之後,便到她麵跟前坐下:“你們東曙自己的人自己不領著,倒是往我宮裏塞,這叫什麽道理?”她抬手一指旁邊的靜月,“你有身子,我也不敢折騰你,這樣,你把話都交代給靜月,讓她跟我往皇上跟前去一趟,這事兒得評評理。”


    茹嬪一副問罪的口吻,這說辭一聽就是準備好了才來的。


    薑婉盯著她笑,還能不知道她心裏打的什麽算盤?


    沒錯,茹嬪就是來‘敲詐’的。


    人她收了,退也退不掉了,出門前茹嬪在屋子裏來來迴迴的走,覺得自己肯定是被祁瑛和薑婉算計了,這兩人和起夥來,把這幾個美人往她和慶妃宮裏送是個什麽意思不是很明顯麽?不就是想讓她們兩個收拾收拾東曙來的人麽?


    這事兒換了旁人也就罷了,但茹嬪罷不了,想來想去,覺得還是要伸手要一要自己的‘酬勞’,不能白白就這麽接了這燙手山芋。


    不好要得太明目張膽,便想出這個法子來,一臉不高興的將薑婉望著,滿臉都寫著‘人要講義氣’五個大字。


    看茹嬪這樣,薑婉原本準備好的盒子稍稍往旁邊放了放,反而想逗逗她了:“也不是要往你宮裏塞,我有了身孕怕吵,就算是東曙送來的,也不好全都聚在一起,倒像是要怎麽抱團取暖了,且如今宮裏頭除了我這兒,也就隻有你和慶妃是主宮娘娘了,慶妃那兒又不能全住下,總不至於讓她們住到安暇宮去和帶病的梅貴人擠吧?”


    薑婉說得頭頭是道,又有理有據,茹嬪張了張嘴,竟然一瞬間不知道怎麽反駁。


    靜月聽得憋笑,正好青梅送茶進來,趕忙端給茹嬪緩解一下凝固的氛圍。


    茹嬪接過茶來喝了兩口,眼珠子轉了轉,茶杯一放又要說什麽,薑婉立刻接過話來:“再說了,昭貴人和豫嬪不也在麽?區區兩個美人還壓不住?你別把人家欺負太狠了便罷了。”


    得。


    要錢沒要到,還白白聽一通大道理。


    茹嬪幹脆把話都收了,定神看她:“你也別和我說那麽多,到底誰欺負了誰,還得要一步步走著瞧才說得準,皇上那兒我是去定了,你這裏也別想跑。”說完,把手一伸,“沒有功勞我也是有苦勞的,破財消災,這兩美人算我替你擋了,如何?”


    茹嬪這是憋急了,她出來一趟,哪有空手而歸的道理,就是耍賴,今兒也得帶個東西走。


    薑婉被茹嬪這副豁出去的樣子逗得大笑,她都這般伸手要了,還是別繼續逗她了。


    薑婉拿出身後放著的盒子,送到茹嬪麵前的桌子上:“與你說笑的,喏,你還沒來我已經給你備好了,能少了你的麽?”


    茹嬪一臉耍賴的模樣立刻喜笑顏開,她倒也沒開盒子,徑直遞給旁邊的金珠,挑眉道:“你是明白我的,你隻管同我說,那兩個東曙來的美人你怎麽想?”


    半響後,薑婉勾了勾嘴角,拉過茹嬪的手,在她手背上輕輕拍了拍:“那便勞煩你,好生照顧她們。”


    ·


    茹嬪在薑婉這裏稍坐了片刻便離開了,出去的時候遇上品竹從後院走來,品竹追著茹嬪的隊伍走下階梯,又瞧著茹嬪的身影到瞧不見後,才又重新進屋到薑婉身邊。


    薑婉正在跟靜月說明日不想喝蜂糖水的事,讓她改做點蜜餞,饞那個味道了。


    品竹快步走到薑婉身邊,看一眼靜月,把她擠開些,小聲對薑婉道:“奴婢方才瞧見茹嬪了,她來幹什麽?娘娘千萬記得了,外頭進來的東西沒給太醫瞧過,千萬入不得口的,送的東西。。也最好放遠一點。”


    薑婉抬眸,語氣幽幽:“方才靜月說小廚房沒有阿膠了,你去內府領些迴來,順便讓他們留意著最近有什麽時新的花卉,一並送過來吧。”


    品竹對茹嬪有種莫名的惡意,大概也是因為現下隻有茹嬪還敢隨心所欲往梅惜宮來,越是行得端坐得正的人,越是招惹歹毒小人記恨。


    上迴被茹嬪訓斥,品竹怕是還記著仇呢。


    薑婉吩咐完,品竹還有些不情不願不想去:“讓臘梅去不就行了麽,她一向是去領這些的。”


    “臘梅有旁的事要做,暫時脫不開身,且姑娘不是最著緊娘娘身子的麽?這些吃食賞玩的東西姑娘總是不放心,還是親自去瞧瞧比較好。”靜月嗆她一句,“娘娘吩咐,姑娘還站在這裏做什麽。”


    品竹瞪她一眼,磨蹭了兩秒見薑婉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隻能揮了揮袖子,快步出去了。


    沒一會兒,外麵便傳來金池殿的消息。


    說是茹嬪從薑婉這兒出去,連宮門都沒迴,徑直就往金池殿去找皇上了。


    說來也巧,她前腳剛到,就遇上了同樣被皇上傳召進宮來問話的安吉禾。


    父女兩一照麵,互相行禮互相客套,話趕著話的,把金池殿一眾宮人都逗笑了。


    進了殿裏,安吉禾先給祁瑛見了禮,瞧見茹嬪行事敷衍,還拽著她規規矩矩的又行了一遍才作罷。


    安吉禾還記得郭氏一族的教訓,郭氏滅門,對於他們這樣伴君左右的臣子衝擊是最大,雖然他忠心可鑒,卻也對年輕的帝王更多了幾分敬畏。


    偏偏生了個不知道怕字怎麽寫的女兒!安吉禾很累。


    祁瑛瞧他們父女兩覺得好笑,倒也沒插嘴打斷,一副看熱鬧的神情坐著。


    等兩人掰扯清楚了,茹嬪才挑眉,一副占了上風的模樣率先同祁瑛開口。


    一開口,便是和在薑婉那兒一樣的說辭。


    安吉禾聽懂了,祁瑛也聽懂了。


    她就是想來坑錢。


    安吉禾抬手捂住臉,半響後撩起衣擺跪下了:“老臣教女無方!”


    祁瑛憋住笑,擺擺手:“無妨。”


    之後發生了什麽,便問不太出來了,隻知道茹嬪走的時候身邊的宮女又帶了個大箱子,宮人們合理懷疑,茹嬪娘娘不僅向皇上伸手要了東西,指不定連她爹也沒有放過。


    最後,宮人們由衷感歎一句:在茹嬪娘娘手下當差可太幸福了,肯定賞賜很多吧,畢竟。。茹嬪娘娘是真的很有錢。


    滿載而歸的茹嬪心情終於大好,瞧慶妃宮裏來串門的另外兩位美人也順眼了些。


    她剛迴來,就遇上鄭美人和孫美人要往裏邊去,兩人瞧見她趕緊靠邊行禮,孫美人還是一樣的愛顯得自己與旁人不同,行禮的時候依舊不夠端正,但茹嬪隻是看了她一眼,覺得這張臉蛋確實不錯,眸子瞧著也有靈氣,就是自大寫在臉上,不像個長命了。


    她忙著迴去開箱子整理自己的小金庫,才懶得管行禮行得端正不端正,一個人要真是從心底裏尊敬自己,是不拘泥在這些表麵功夫上的。


    瞧著茹嬪走遠,孫美人蹭的一下站起來,拍了拍自己新裙子上的褶皺,挑眉得意道:“怪不得柳美人說她們這邊的主宮娘娘和氣呢,我瞧也是,行個禮還那麽尖酸刻薄,恐怕就那位慶妃了!咱們去看豫嬪,不也沒說什麽嗎?”


    鄭美人垂眸,不想吭聲。


    孫美人也不在意鄭美人沒理自己,她背著手往那兩位美人的院落去,不停的打量毓清宮的裝潢擺設,進了院落裏,也不斷和自己住的地方反複比較,確定沒有天海宮來得華貴之後,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小聲道:“還是禦前的公公最有眼色,曉得什麽人該住在什麽地方,咱們那邊好歹是一個正經妃位娘娘和嬪位娘娘,這邊的嬪位和貴人怎能相較。”


    言下之意,便是自己心裏都認為柳美人和趙美人是不如她的。


    她們四個湊在一起商量什麽茹嬪倒不在意,不敢在天海宮中聚集見麵,想來也是怕慶妃脾氣一上來,連帶著四個都一塊兒收拾了。


    毓清宮清淨,和安吉禾商量過事情後的祁瑛,拿著安吉禾帶來的簪子細細端詳了會兒。


    這簪子的確能作以假亂真之用,祁瑛瞧得出來這東西肯定不簡單,為了不引起東曙的注意,還是得用一點點的小手段。


    他把安吉禾帶來的簪子裝進自己的袖子裏,見安吉禾在原地踟躕著不肯走,多問了句:“還有什麽事麽?”


    安吉禾搓了搓手,有些緊張和不好意思的開口:“老臣冒昧,還有一件事情,想請求皇上。”


    安吉禾很少在他跟前開口要什麽,祁瑛微微頷首,要站起來的動作頓下,又重新坐好:“你直說便是。”


    安吉禾握緊雙手,略有些黝黑的麵容此時掛了些紅,瞧著怪好笑的,但一開口說話,祁瑛便隻聽見了一個老父親為自己女兒盤算的心酸:“老臣跟在皇上身邊多年,不敢自認有功,唯求自己無過,莫因自己的一念之差,連累了妻兒的一世周全,皇上也知道,老臣就隻有茹嬪娘娘那麽一個女兒,她性子倔強要強,宮裏麵的漫長時日,都寄托在金銀器具之上。。老臣也不是說不好,隻是今日前來與皇上談心,也想坦白告訴皇上,老臣曾叮囑過娘娘不求過多恩寵,但求有所依靠之事,但。。收效甚微,老臣這些年在外為皇上辦事,感念皇恩,不敢有怨,可也心係家中,心係娘娘,老臣與夫人如今年歲漸大了,家中男兒將來也是要顧著自己的小家的,娘娘在深宮之中,實難幫襯,老臣想替娘娘,求一份將來的依靠,懇請皇上能成全老臣的一番愛女之心。”


    說著,安吉禾有些哽咽,眼中含淚,就這麽跪下了。


    他同茹嬪說過很多次了,不管如今她再如何不爭不搶,不論他在朝堂上多得祁瑛器重,這些終究都不是能夠陪伴一生的東西。


    他知道,茹嬪不願意委身於一個自己不愛亦不愛自己的男人,哪怕這個人是皇上,是大晉的主人,她也依舊過著自己輕鬆愜意的生活,不肯委屈了自己,也不肯為難了別人。


    如今是家族勢力正鼎盛的時候,自己也還尚且能在朝廷上效力,可往後十年,二十年呢?安家還能在朝堂上有如此的威望嗎?她的兄弟,能夠做到自己如今的地步嗎?


    安吉禾覺得,是很難的。


    他迫切的希望茹嬪能夠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在宮中,在皇家,有了孩子,就等於有了依靠。


    哪怕隻是個公主也好啊!


    可茹嬪就是不肯低頭,不肯妥協,甚至不肯再與他說起這樣的話來,若是送進宮的家書裏有此奉勸之言,茹嬪更是直接連信件也不迴了。


    今日瞧見她好不容易來見一次皇上,依舊是我行我素的那個樣子,安吉禾心焦難耐,隻能如此跪下身來,拋棄所有臉麵,為自己的女兒懇求一份將來得以傍身的恩典。


    光是這份心意,祁瑛便不能苛責。


    但他也沒有應承。


    茹嬪不願意他是知道的,他視茹嬪為後宮裏唯一可輕鬆麵對的嬪妃,兩人之間一向和睦,祁瑛也很珍惜這樣單純的情感,她偶爾來跟自己伸手要要錢,祁瑛也當是妹妹般的嬌嗔,並不覺得討厭。


    但安吉禾所擔憂的事情,他的確。。。也沒有認真的為茹嬪考慮過。


    可能是因為她真的太理智,也太灑脫了,好似根本不必任何人為她盤算什麽,她自己就足可以精明到為自己留下所有的退路。


    可聽安吉禾這樣說,祁瑛才想起,她終究還是大晉的後妃,也想起,她實在是太活在當下了,好像從來也沒有為自己的將來做過打算。


    他好像也突然明白,為何安吉禾會有如此的擔憂了。


    但這種事,並不是哀求,就能夠有結果的。


    祁瑛歎口氣,半響後站起身來,親自到前方,把安吉禾攙扶了起來:“你的擔憂朕明白,你為女兒的一番苦心,朕也明白。。”


    安吉禾抬起手袖擦去淚,謝恩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聽祁瑛繼續道:“但朕明白歸明白,你所求之事,卻無法應承你。”


    安吉禾抬起眼眸看祁瑛,見他目光堅定,最終隻能沉沉的歎了口氣:“老臣明白,皇上不肯勉強他人。。是老臣失言了。”


    他很失望,甚至有一些落寞,但祁瑛是君王,他除了懇求以外,別無他法,君王不肯,他又能如何呢?


    但祁瑛不是這樣想的,他覺得,安吉禾可能一直都不太明白,茹嬪在後宮之中與自己建立起來的另一座橋梁是什麽樣子的。


    既然他都開誠布公的說出了他的心聲,那祁瑛也願意一次性把話同安吉禾說清楚,否則他心中有結,外出辦事也惦記著,如何能夠安心將事情辦好?


    “朕雖然無法應承你所求之事,但朕對茹嬪,是很感激的。”祁瑛這話是發自內心的。


    茹嬪保留了這宮中最後的一片淨土。


    他也慶幸在郭氏一族的事讓他作嘔惡心的時候,茹嬪能成為薑婉之外,唯一一個令他略感欣慰之人。


    能從祁瑛口中說出感激二字,安吉禾受寵若驚,當場就又要跪下,奈何祁瑛攙扶著,也沒跪下去,隻能僵直的垂頭站著。


    “朕雖然不能應允你什麽,但朕可以答應你,隻要茹嬪未曾觸及到底線,將來有你擔心的那一日到來,朕會護著茹嬪。”這是祁瑛能夠給安吉禾最大的讓步和承諾,也是對一個忠心耿耿的老臣,最大的安撫。


    安吉禾聞言,果然驚詫的抬起頭來,剛止住的淚水,又奪眶而出。


    這迴祁瑛沒再強行扶他,由著安吉禾跪拜下去,端端正正給他磕了個頭:“有皇上這句話,老臣定忠心不二,為皇上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他磕過頭,沒有即刻抬起頭來,而是更加慎重的道,“老臣如今做的,是為皇上明裏暗裏掏錢的事,將來若有一日,皇上不能保老臣衣錦還鄉,需要老臣來為皇上的天下大業鋪路,還望皇上莫要太顧念君臣之情,老臣唯一掛念所求,隻有家人安好,若能得皇上庇護一二,老臣大展拳腳,再無後顧之憂。”


    斂財一事,向來都是難說忠奸的。


    貪也好,廉也罷,終歸自古以來,少有幾個善始善終之人。


    安吉禾看得開,他所求也無非是家人的平安。


    祁瑛看著伏跪在地的老臣,鄭重應承:“自當如你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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