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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元醒過來的時候,耳邊聽見了一種脆生生的咀嚼聲。


    他腦子有點懵,前後的事還沒來得及在腦海裏開始運轉,落在眼皮上的光斑將他的腦海照成同樣的一片白茫茫。


    睫毛顫抖,酸疼的眼皮稍稍睜開個縫,印入眼簾的是頭頂上晃晃悠悠的簾子。


    這簾子在抖動,他好像也在抖動。


    耳邊的聲音也還在,並不是他的錯覺。


    這是哪裏?他為什麽會在這裏?


    陶元艱難的開始梳理迴憶,腦袋有些疼,他想抬手揉一揉眼眶,身體一動,才發現自己渾身上下都被捆緊了,大概是因為一晚上都被這般捆著,意識雖然在沉睡,但身體已經習慣了變得僵硬,所以他醒來才沒有第一時間覺得不對勁。


    “嗚。。嗚!!!”


    陶元發出不成音的聲兒來,他嘴巴也被塞住了,沒有辦法說話。


    昨晚上的迴憶瞬間卷入,他被人掐住了喉嚨,摳掉了毒囊,他以為他死了!可對方似乎沒打算要他的命!


    “醒了?”


    腦袋後麵傳來個慵懶的少年聲音,陶元得用盡全力一起側轉全身,然後再揚高了脖子看過去,才能看見那個坐在他後頭柔軟坐墊上的那個人。


    那人正拿了個蘋果在啃,剛吃了一半,精致合貼的黑色長靴踩在坐墊上,整個人看上去都透著一股不羈放縱。


    陶元聽見的那個聲音,隻是薑霆夜在吭哧吭哧的啃蘋果而已。


    “嗚嗚?!”


    陶元拚命瞪大了眼睛扭動身子,看上去非常的抗拒卻又無能為力。


    薑霆夜煩躁的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嘖了一聲:“你省點勁兒。”


    被逮住了,還妄想著能由著自己的意願麽?


    不從嘴裏吐出他們想要的東西來,就隻能生不如死的活著,這會兒再想尋個痛快,也是不可能的了。


    陶元心裏自然也明白,看見薑霆夜的時候,他渾身都徹底冰冷了下來。


    他倒是不怕自己受刑,他怕的是自己一旦離宮,這群人就會順著他一路摸索到賢妃的身上。


    宮裏頭哪兒來得如此身手之人?!


    不僅瞬間就擒獲了他,還那麽清楚他藏在唇齒間的毒囊。


    陶元想不出任何人選,瞧薑霆夜的身形,也更像是那個沒追上自己的‘小太監’。


    搖搖晃晃的馬車走得愜意,絲毫沒有關押著‘重犯’的迫切感,好似眼前這位公子哥隻是出來散散心的,車上擺的隻是兩盒精致的糕點,正要慢悠悠的往那春嬌院去。


    饒是如此悠閑的行進,也在一炷香的時間裏,到達了目的地。


    看來自己昏迷的時間還更長,他醒來的時候,應該已經出宮很久了。


    馬車停下,薑霆夜順手便將手裏的蘋果核一甩,隨後撩上簾子跳下了馬車。


    簾子瞬間又落下,陶元隻來得及看見瀝青色台階上的那尊石獅子,已經正朝著這邊跑過來的小廝。


    薑霆夜正在跟外麵的人吩咐什麽,陶元聽見那小廝喚了一聲‘夜公子’,他腦子一炸,瞬間在馬車裏瘋狂的撞擊晃動身子。


    他去的明明是梅惜宮!


    為什麽今日會出現在薑家小公子的馬車上!


    錯了!究竟是什麽地方出了問題!


    薑家和梅惜宮的那位敬妃娘娘,究竟又有什麽關係?!難不成薑家因為皇後離世之事,直接與東曙聯手,做了叛國賊了?!


    各種各樣的念頭在陶元腦海裏飛轉,他滿腔的話,滿腹的疑問,終究都得不到任何的解答,也注定了不可能再傳遞到郭蓁蓁的耳裏。


    但他不甘心啊!他不甘心就這般不清不楚的落入了陷阱反而害了娘娘!


    陶元的動靜驚了馬,馬兒嘶鳴一聲,來迴踱步,被趕馬的車夫牢牢牽住安撫。


    簾子再撩開的時候,上來的是個冷著臉的小廝,他扯了根黑布條將陶元的眼睛蒙住,再然後便是馬車繼續行駛的動靜,薑霆夜環抱手臂盯著馬車離開,陶元會以最正常的方式進到丞相府中,他會跟隨馬車一起到後院停靠,丞相府空置的房間數不勝數,關一個小侍衛,自然是綽綽有餘的。


    這樣的狗東西,宮裏頭還藏了多少?


    薑霆夜微眯起眼睛,從側麵看上去藏了些危險的意味,不過很快他便抬手揉了揉眉心,再迴身往裏走的時候,已經恢複了平日裏的模樣。


    江莠還在早朝沒迴來,薑霆夜差人找了個盤子來,把自己懷裏那條都快要捂出味兒來的死魚放進盤子裏。


    折騰一晚上,總算是圓滿完成任務。


    薑霆夜伸伸懶腰,大搖大擺的沐浴更衣去了。


    等他一切都收拾妥當出來,才想起迴來那麽久了,都沒瞧見明月臣在哪裏。


    薑霆夜扭頭問跟著自己伺候茶水的小丫鬟:“明月臣呢?”


    小丫頭沒想到公子會跟自己說話,小臉漲得通紅,連迴話的規矩都忘完了:“明公子出門去了。”


    一大早的,他往哪兒去?


    薑霆夜挑眉:“進京沒幾天,他就有相好的了?”


    這話問出來,小姑娘哪兒知道怎麽接,一時間有些窘迫的站著,絞盡腦汁也不曉得夜公子這話究竟是怎麽個意思。


    倒是薑霆夜反應過來自己這話問得不妥當,見她茶水也添好了,便擺擺手讓她下去:“沒事了,你去忙你的吧。”


    小丫鬟如釋重負,長鬆口氣後,福身退下了。


    他今兒可不能出門,得在這兒等著江莠迴來,算著時間也該下朝了,薑霆夜撐著腦袋打盹兒,隻要遇上家人的事,他倒是難得的坐的住。


    江莠迴來的時候,薑霆夜已經抱著軟枕仰頭睡過去了,她輕手輕腳過去,準備給他蓋個毯子,等他睡會兒了起來再說。


    誰知道剛一靠近,薑霆夜就激靈一下睜開了眼。


    因為昨夜沒睡的緣故,隻是稍微閉眼眯了會兒便開始眼眶充血了。


    他眼睛紅通通的,但還是立刻就來了精神,蹭的一下坐起身子來:“江姐姐,你迴來啦,怎麽樣?知道那小侍衛打哪兒來的了麽?”


    江莠被他這樣盯著,也不好勸他先去睡覺,這事兒要是不開個頭叫他心裏有著落,估計這孩子也是睡不踏實的。


    “查過了,檔案上倒是正經選進宮裏的,名字叫陶元,隻是個下等侍衛,平日裏主要是幹巡邏的差事,旁的雜事輪上了,也得跟著去幹,倒是不起眼,人不見了一時半會兒竟也沒被發現,還是長忠差人去問了,才發現少了這麽個人。”江莠娓娓道來,說起這事還冷笑了一聲,“倒是很會選人,樣貌平平,性子內斂,進了人堆兒裏便挑不出來,侍衛營裏頭負責他的小隊長說了,陶元這人素日裏好幾天都憋不出個響屁來,幹事情也是馬馬虎虎的,實在是有些太過於不起眼,就是這麽個不起眼的小侍衛,輕功可是十分了得呐。”


    “倒是藏得深。”薑霆夜聽完也若有所思,他背後的主子將他淹沒於人海裏,方便行事又不會引起周圍人的注意,昨晚要不是祁瑛親手將他拿下,隻怕要想再找出此人便是海底撈針了。


    “宮裏頭多餘的是查不出什麽了,陶元行事低調隱秘,幾乎沒在人前露過鋒芒,身上有這樣的功夫,更不可能被人瞧見他出入的是哪個宮宇,他沒迴營的事長忠已經妥當的壓下來了,不會有人過問,要往下查的話,隻能從陶元入宮前的事查起了。”江莠心中有條理,接下來該往哪一步走也已經都定下。


    這事兒急不得,卻也不怕打草驚蛇。


    不管怎麽說,昨夜派出去的探子沒能順利返迴,幕後之人就已經知道事情敗露了。


    現在對他們來說唯一有利的事情,便是沒人知道陶元究竟是死是活。


    更不知道陶元究竟看見了什麽,遇見了什麽。


    未知和猜疑會再心裏麵癢得要命,越是悶不吭聲的撓,越是會將自己搞得血肉模糊。


    對方明麵上再如何按兵不動,波瀾不驚,私底下湧動的風雨也會瘋狂的肆意洶湧。


    這是一場狼兔捕殺的追逐。


    狡兔縱有三窟,也一定有行至終結的時候。


    聰明的獵人獵殺獵物,根本不必將自己徹底暴露或追得精疲力竭,隻需要隨時驚動獵物朝著預設下的陷阱狂奔就好了。


    慌不擇路的獵物,總會自己掉入陷阱之中的。


    而江莠現在要扮演的,就是那個驚動獵物的獵人。


    她手中的武器,便是陶元。


    聽完江莠的話,薑霆夜立刻表示這事兒自己也要幫忙調查,得到江莠肯定的迴答之後,才咧嘴笑起來,一副小孩兒討到了糖果一般的高興模樣。


    這事兒有了著落,薑霆夜果然心情大好,剛想盤算一番接下來應該怎麽行動的事,突然就聞到了桌子那邊傳過來的腥魚味兒。


    他一拍腦袋:“瞧我這記性!”


    說罷趕忙下地,噔噔噔跑過去把盤子端了過來:“江姐姐,你瞧,這就是你讓我帶迴來的魚,味兒有點大。。”


    江莠倒是沒什麽太大的反應,方才一進屋她就聞見了。


    她拿出手袖裏的帕子抖了抖,裹著手指翻動這魚看了一會兒,眉頭漸漸皺起來。


    薑霆夜雙手搭在桌統領她望著,心急道:“怎麽樣?這魚是不是有問題?”


    江莠又看了會兒,隨後將手帕放到一邊,抬起眼來。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她還是搖了搖頭:“沒瞧出來有什麽問題,這就是淮河裏最常見的一種魚,叫天青,因為與淮河水同色而得名,又因為天青色的魚鱗而備受青睞,是一種既可以觀賞也可以食用的魚。”


    薑霆夜大失所望,雖然昨晚上他胡亂解剖了一隻也沒瞧出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但連江莠也這麽說,不免有種挫敗感。


    他翻身重新仰麵躺下,煩躁的揉了揉自己的頭發。


    見薑霆夜閉眼養神,江莠又重新把視線落迴到天青魚的身上。


    薑婉從前的好幾匹戰馬都是郭蓁蓁親自照顧喂養的,淮河水滋養的青草特別鮮美,所以一有時間,郭蓁蓁便會帶著馬往淮河邊去,她會對天青魚有所青睞,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能這隻是郭蓁蓁想要珍藏在心底的某一段迴憶吧,畢竟除了她自己,誰也不知道淮河畔究竟發生過什麽值得她念念不忘的事情。


    不過事情尚還不能下結論。


    江莠給薑霆夜蓋上毯子後,又重新將盤子端到了外麵的桌上,好讓薑霆夜能稍微歇息一會兒,她重要的客人還沒到。


    不過這位‘客人’並沒有讓江莠等太久,她在書房裏剛處理了兩件公事,義伯便前來告知,人已經到了。


    從書房到寢內不算太遠,江莠先往大堂去領人過來,進了屋裏,薑霆夜還睡著,唿吸聲有點重,腦袋一歪險些摔下去,驚了一下。


    江莠等人在桌邊坐好,見薑霆夜自己給自己嚇醒了,憋著笑喊他:“霆夜,過來。”


    薑霆夜心很累,聽見江莠喊他,還是撐著精神看過去。


    這一看便發現明月臣竟然也迴來了,就坐在江莠身邊,兩人旁還坐著殷正山,三人正齊刷刷的看著自己。


    合著明月臣一大早出去,是去請殷正山了?


    薑霆夜抬手搓了搓臉,兩步並作一步的快步到桌邊坐好。


    四人各坐一方,圍住了麵跟前的這條魚。


    江莠看向殷正山:“殷太醫,勞煩你仔細驗一下,看看這條魚有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殷正山頷首,知道這事兒關係到皇後娘娘,是以萬分慎重。


    他將自己的藥箱擺上,開始從裏麵取出各種各樣專門帶來的工具開始查驗。


    明月臣的視線也落在了這條魚上,他死死盯著這條天青魚,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很快,明月臣眼眸一亮,似乎想到了什麽,他抿緊嘴唇,抬眸飛快的看了一眼餘下三人,他們都專心致誌的看著殷正山手上的動作,自己這個時候發言似乎不太好,明月臣立刻摁住自己,也沉默的看向殷正山,等待著殷正山的結果。


    這是個漫長的等待,因為方方麵麵都要查驗到位,所以期間還經曆了解剖天青魚的過程,直到殷正山滿頭大汗,才算是都查驗完了。


    等殷正山從專注裏迴過神來,抬手擦汗抬眸的時候,結結實實被望著自己的三雙倍感期待的眼睛嚇著了。


    尤其是薑霆夜,憋了那麽半天,瞪著雙紅彤彤的眼睛,一開口就跟鞭炮似的停不下來:“怎麽樣怎麽樣?查出什麽來了麽?我猜這魚肯定帶了一種特別珍貴的毒!一般人都是查不出來的!然後這種毒能殺人於無形之中,你看我猜得對不對?”


    殷正山汗顏:“夜公子,世上沒有這般離譜得毒,要是真有的話,人服用之後體內一定會有症狀出現,或多或少,或輕或重,也有可能偽裝在旁的病症裏並發,當然,也有極少數名貴毒藥不會在身體表麵有所浮現,但隻要用銀針或其他工具屍檢,還是能夠查到毒性的,要想真正做到‘無形’,據我所知,世上還沒有這樣的毒藥的。”


    例如薑婉自盡時候服用下的那種名貴毒藥,便不會在身體上有所呈現。


    可這種東西一般見效極快,會最短時間發作以減輕死亡的痛苦,既要無形又要慢性,那實在是太過於可怕了。


    被殷正山否決,薑霆夜也不惱:“那你說說,查出來什麽了?這魚我可是千辛萬苦從宮裏帶出來的!”


    殷正山扯了扯嘴角。


    這位爺,您對千辛萬苦這四個字,恐怕有什麽誤解。


    不過殷正山可不敢拆薑霆夜的台,他看一眼麵前盡量保持原狀,隻開小口取內髒的天青魚,神色變得凝重起來:“丞相大人,夜公子,正山實在是本領有限,用盡了畢生所學,也沒能在這條魚身上找到什麽不妥之處,它。。。就是一條正常的天青魚而已。。。”


    “什麽?!”薑霆夜猛地站起身來,險些把桌子給掀翻了。


    還是江莠拽了他一把,這小子才沒暴跳起來。


    江莠倒很冷靜,現在隻是在搜尋可能成為線索的東西而已,任何東西都可能有古怪之處,任何東西也可能都是正常的,看來郭蓁蓁養的魚並沒有什麽大問題了。


    這條線斷了,換一條便是,他們原本就是在黑暗中摸索。


    江莠正要開口安慰殷正山無妨,一直在旁邊坐著等待殷正山說出結論的明月臣突然接過了話:“丞相大人,這魚。。有一個問題。”


    明月臣此話一出,薑霆夜立刻又來了精神:“什麽問題?!你快說!”


    江莠和殷正山也看向他。


    明月臣沉吟了一下,最後看了一眼天青魚確認後,認真道:“這條天青魚,是雄魚。”


    江莠一愣:“雄魚?有什麽不對麽?”


    明月臣抬眸看向江莠:“淮河裏的天青魚不算多,雖說這種魚的魚鱗還算好看,但如今選擇觀賞魚的人家,還是鮮有會選天青魚喂養的,一來是天青魚活動的範圍較廣,二來是這種魚比起旁的觀賞魚來說,體型算是較大的了,這魚養在宮裏沒什麽,但普通人家,是沒人會養的。”


    江莠頷首,明月臣這話說得很對,她之所以會懷疑到郭蓁蓁的魚上,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這個。


    “此外,天青魚雖然肉質鮮美,但數量不足,所以實際上九仙的百姓乃至於漁民們,都不太喜歡捕撈和食用天青魚,而比天青魚味美的魚種更是數不勝數,所以天青魚從來都不是九仙百姓的首選和必備食物,到了帝京,更是聽都未曾聽說過天青魚,想來宮中知道這魚的人,也隻有各個宮裏來自九仙的娘娘們了。”明月臣接著道,說到這兒,江莠還讚同的點了點頭,對於有些沒去過淮河畔的妃嬪來說,可能也是一樣不認得的。


    唯有郭蓁蓁懷舊,將這種魚養在了宮牆之內。


    “天青魚數量少,就是因為雄魚的緣故。”


    “一百條天青魚裏,可能隻有一條雄魚。”明月臣抬起手,指了指麵前盤子裏麵的魚,“因為天青魚在成年前,其實是一種雌雄同體的魚,它們要長到足夠的體型存活下來並不是什麽難事,但它們往往要順著淮河水往南百裏前行尋找另一種食物,隻為了這一批魚群裏選出來那一個魚王。”


    “魚王?!”薑霆夜皺眉,“這種魚還有這種行徑?聽上去像是供奉似的。”


    “可以說是供奉。”明月臣的表情從未有過這般嚴肅,“它們為‘魚王’尋找的食物,是腐肉,吃下足夠多腐肉的‘魚王’,會褪去雌性器官,成為這一批天青魚裏麵,唯一的一條雄魚。”


    這才是天青魚數量少的真正原因。


    找不到足夠的腐肉,以‘群’為單位的某一群天青魚,就會失去繁衍的能力。


    而現在桌上擺著的這條。


    便是一條天青魚的雄魚!


    薑霆夜聞言倒吸一口冷氣,迴頭看向了桌上盤子裏已經死透了的魚。


    郭蓁蓁究竟在那一池子的水裏,養了些什麽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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