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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瑛的話,薑婉是聽見了的。


    她一直都沒睡過去,身上難受得要命,意識昏昏沉沉,根本沒有辦法安然入睡。


    薑婉的睫毛顫了顫,不過祁瑛正好擰帕子給她換,並沒有看見。


    而此時,梅惜宮外的守著的那個小宮女眼見著靜月她們都從屋裏麵出來了,門關上以後,屋中自然隻剩下了祁瑛和薑婉兩人。


    靜月正在低聲跟長忠說著什麽,兩人都是早就跟在帝後身邊的老人了,自然是相熟的,彼此之前也能攀談上幾句,不像她,隻是個卑微的小宮女而已,今天無袖姑姑稍微說錯一句話都被慶妃扇了一耳光,自己請不來皇上,迴去以後肯定也是要受罰的。


    想到這裏,小宮女就覺得渾身都疼起來,冬日裏受罰是最疼的了,好得也慢,身上本就凍得僵硬,稍微磕著碰著都要疼上許久,這要是挨了打,怕是晚上睡覺都睡不好了。


    她越想越覺得心裏難受委屈,方才在祁瑛和太後跟前落的淚沒什麽感情,這會兒倒是真心實意的為自己哭起來,她在梅惜宮外蹲下來,把臉埋在膝蓋裏,嗚咽哭著也不敢哭得太大聲,記著長忠剛才說的那話,生怕自己哭得大聲了朝著皇上,多挨一頓打。


    她不知道自己要在這裏待多久,但是她也不敢就這樣迴去天海宮裏,外頭蹲了一會兒就覺得手腳都凍僵了,連耳邊的聲音都變得寂靜起來。


    蹲了許久,那個小宮女才慢慢擦幹淨了眼淚,等到不再哽咽了,才撐著牆壁站起身來。


    她再次悄悄探頭往裏麵看了一眼,靜月已經不在門口跟長忠說話了,不知道去了哪裏,長忠在門口跺了跺腳,哈出來的熱氣白煙隔著老遠都能看見。


    皇上今天應該是不會出來了。


    小宮女失落的想著,癟了癟嘴後,隻能寄希望於祁瑛方才在太後那裏說的那句明日下朝後會去天海宮看慶妃的話,希望無袖姑姑聽見這話能夠罵自己罵得輕些,慶妃的火氣也能夠不那麽旺些。


    這般想著,她掉頭朝著天海宮快步走去。


    而此時的毓清宮裏,茹嬪已經抱著暖手的在門口站了好半天了。


    方才和昭貴人一同迴來的路上,茹嬪便半是玩笑的開口道:“今天的事情可真是巧了,慶妃剛追著敬妃出去,兩人就紛紛落了水。”


    昭貴人垂眸跟在她身後,聲音又輕又弱:“天氣這般冷,兩位娘娘一定凍壞了,隻盼著無事。”


    茹嬪迴眸,稍微湊近昭貴人一些,盯著昭貴人挑眉:“這事兒你不知道麽?”


    她嘴角勾著笑意,雖然是在問昭貴人,眼神裏卻透著早已經瞧明白一切的光。


    昭貴人抬眸看著茹嬪的眼神,她沒有閃躲,也沒有說話。


    茹嬪隻瞧了片刻便收迴了自己的視線,她哼著一支小曲兒大步朝前走去,似乎方才與昭貴人那尖銳的對視並不存在一般。


    現下她站在門口,是在等著聽宮裏邊接下來的消息。


    金珠從外頭匆匆忙忙跑進來,凍得直摸耳朵,茹嬪趕忙把她拉到爐子邊烤火,主仆兩人站在一塊兒,茹嬪一臉八卦道:“怎麽樣?皇上那兒有消息了麽?”


    金珠點頭,眸子裏落了火光,顯得格外有神:“知道了,梅惜宮和天海宮都差人去了,皇上原本還在雲德宮陪著太後說話呢,奴婢瞧著梅惜宮去的是何太醫,天海宮去的是近前伺候的小宮女,應該都是去跟皇上匯報的。”


    茹嬪一聽這話,笑起來:“然後呢?天海宮的把皇上請走了沒有?”


    “自然沒有。”金珠搓搓手,“裏頭不曉得說了些什麽,不過依奴婢看,慶妃身邊的人定然是先去哭訴去了,不過皇上還是去了梅惜宮那邊,等慶妃明個兒醒過來發現皇上沒來過,指定要氣瘋了。”


    茹嬪挑眉:“皇上真去梅惜宮了?”


    金珠肯定的點頭:“真去了!”


    茹嬪轉了轉眼珠,思襯了會兒,又拽著金珠朝裏邊走去。


    進了裏屋,茹嬪才又接著問道:“那丞相那邊呢?問到什麽消息沒?”


    “不清楚,長忠公公親自送出去的,不過聽說王爺是乘丞相的馬車迴去的。”金珠說得不是很肯定,外頭守門的守衛常常有看走眼的時候。


    他們兩人不是因為當年的事關係變得很不好了麽?江莠剛一迴京兩人就鬧得風風雨雨的,可今天席上的氛圍明顯不對,祁道一來,江莠那個臉色就跟結了霜似的,立刻就說身體不舒服要走。


    祁道也是,臭著一張臉,一個勁兒喝悶酒,可氣氛微妙之處難以言傳,兩人瞧著是互相生著氣,茹嬪卻覺得,祁道追著江莠去的時候,明顯多了幾分焦急和無措。


    茹嬪還以為兩人那邊能搞出什麽新鮮消息,誰曉得那邊的好戲沒怎麽瞧著,倒是宮裏邊精彩不斷。


    祁道坐江莠的馬車迴去了?有意思。


    “今天這事兒,你怎麽看?”茹嬪心裏閃過些念頭,抬起眼眸瞧金珠。


    金珠與她是自幼的情分,從小跟著茹嬪不拘小節慣了的,兩人之間的感情猶在主仆恩義之上,大多數隻有兩個人在的情況下,金珠都是渾然放鬆,同茹嬪像是朋友相處的。


    她就靠著茹嬪旁邊坐下來:“小主心裏不是已經有定論了麽?”


    茹嬪輕笑起來:“我有定論那是我的,我現在問的是你,你別含糊其辭,趕緊說來。”


    金珠抬手合十對著茹嬪拜拜:“小主,你還是饒了奴婢吧。”


    從前的時候茹嬪就愛出些買賣賬本上的事兒來考她,活生生把金珠從一個一開始連幾株銅錢換銀兩都數不清楚的人,鍛煉成了現在能同茹嬪估價各類金銀珠寶的毒辣眼界,茹嬪美名其曰是培養她的鑒寶能力,免得以後出去了被賣假珠寶的人騙了,丟安家的臉麵。


    原以為磨練到這兒便算是結束了,如今進了宮,又總愛拿宮裏頭的各項八卦瑣事同她討論,非得要兩人都說說自己的揣測見解,若是看法一致,茹嬪就會摸著她腦袋笑著說金珠兒又明白許多,真把她當妹妹養著了。


    可茹嬪自己活得太過通透,什麽事一眼就能瞧得明白,大概是算賬算得格外清的人腦子總比旁人轉得更靈活些的緣故。


    這樣的好頭腦,用來謀劃是沒問題的,用來明哲保身,更是沒有問題的。


    這些年,茹嬪一直都沒有爭鬥的心,從前薑婉還活著的時候,最大的樂子,便是叫上榮貴人和溫嬪到瓊林宮去推竹牌,亦或是在禦花園裏擲花骰。


    贏點珠寶首飾,是茹嬪平淡如水的後宮生活裏最歡愉的時光。


    她對祁瑛實在沒有什麽意思。


    入宮也隻是為了安吉禾的榮耀罷了。


    對於茹嬪來說,人會走散,情會消逝,唯有拿到手上的富貴,才是實實在在能陪自己一輩子的東西。


    後來,榮貴人死了,溫嬪進了冷宮裏,如今連薑婉都離開了人世,果然如她所料,陪著她的,隻有這滿宮的金碧輝煌。


    先皇後入皇陵下葬後,茹嬪便覺得自己若再想找個對胃口又脾氣相投的人,怕是難如登天了。


    見到敬妃之前,茹嬪還以為自己往後隻能到冷宮門口去蹲著同穆氏聊上兩句了。


    現在看來,這宮裏頭啊,還是有許多樂趣的。


    “你說了我自然饒你,你腦筋不動,往後越來越笨。”茹嬪伸手戳了金珠的腦袋一下,同她說話的語氣像極了哄小孩子。


    金珠撅嘴揉了揉自己被戳的地方,嘟囔道:“小主問昭貴人那話,不就是知道賢妃從中作梗麽?”


    金珠話音剛落下,茹嬪就瞪大了眼睛把她嘴給捂上了:“你別胡說啊,我可沒說跟賢妃有關係,臭丫頭,燒熱水去,時候不早了,我要睡了!”


    金珠翻個白眼,把茹嬪的手掰掉,站起身來跺了跺腳:“奴婢就知道又是這樣!”說罷,轉身便朝外邊去了。


    茹嬪一直笑著看金珠的反應,等到屋子裏麵安靜下來之後,才漸漸收斂了笑意。


    她側臉看向留了個縫隙的窗外,方才開始,天空就陰沉沉的,黑雲掩蓋住了月光,像是要下雨的樣子。


    到盛京三年了,她依舊還是沒怎麽適應這裏的冬天,天氣得很,就像是這宮裏易變的人心一樣。


    情愛這種東西啊。


    茹嬪垂下眼簾把暖手的東西放下,那種東西在尋常人家或許還能奢求一迴,一朝得入皇城門,她便把這東西舍了。


    期盼多了,總是諸多失望,她對祁瑛沒有什麽期盼,自然就不會為他神傷,保持頭腦的清醒,能讓她在這個位置上舒服的活下去。


    金珠領著幾個端著水盆的宮女進來,伺候茹嬪漱口洗臉,待到她泡腳的時候,金珠聽見茹嬪對她道:“明日咱們去看看敬妃。”


    金珠抬眸:“小主,你湊這個熱鬧做什麽?這宮裏頭的事,咱們不是說好了不管的麽?旁人不招惹咱們,咱們也不招惹旁人,恩恩怨怨的,跟咱們有什麽幹係?!”


    茹嬪抿嘴笑:“她欠我東西呢。”


    “什麽東西?”金珠皺眉,看茹嬪一眼,思襯了兩秒,深吸口氣,“小主是說席間敬妃承諾要給你那東曙金器?”


    茹嬪頷首,金珠瞧她是認真的。


    “主兒啊,你消停些吧,東西放在那兒又不會長腿飛了,想想明天慶妃指不定怎麽鬧呢,你要是去了,她多半以為你跟敬妃是一夥的,連帶著你一塊兒罵起來,沒個消停。。”金珠是不喜歡慶妃的,腦子笨,嘴巴討厭,偏偏又是那樣好的家世,動也動不得。


    今兒這事也不知道怎麽收尾,不過金珠料著也不會真的對慶妃做什麽,關她幾天禁閉罷了。


    她不肯茹嬪去淌這渾水,鬼才信她是為著那什麽金器去的。


    “金珠,皇後死了。”茹嬪沉默了片刻,突然開口說了這麽一句。


    金珠原本給她按腳的手停下來:“主兒,怎麽突然說起來這個?”


    “榮貴人和溫嬪出事的時候,我尚能安慰自己是她們自己選錯了路,做錯了事,我勸不住,拉不住,眼睜睜瞧著她們走向了絕路,自己卻隻能選擇明哲保身,開國以前,咱們都是九仙舊民,大家生死相連,開國以後,咱們是大晉新民,各自為政,這後宮裏頭,野心和欲望裹挾著所有人朝深淵裏麵去,明哲保身這四個字說來容易,真要做起來,又有幾個人能做到呢?大家都是嬪妃,誰又真的甘心寄人籬下,看人臉色,過受人欺辱的日子呢?”茹嬪的手放在膝頭,不自覺的蜷縮起來,“就像我原以為,九仙的戰神,是不會死的。”


    “所有九仙的臣民,想必都是這般以為的。”


    “可是。。連她都死了。”茹嬪長歎一口氣,“咱們活在困獸籠子裏,終究是要放出去,比個高下的,我信不過郭蓁蓁,昭貴人受製於人,自己都身不由己無可奈何,雖住在我的宮裏,卻實實在在是賢妃的眼睛,慶妃魯莽愚蠢,豫嬪亦不足為謀,東邊宮裏一個病懨懨的梅貴人,難不成還能指望她麽?”


    所以茹嬪選了敬妃。


    敬妃也同樣需要她。


    茹嬪不清楚旁人是怎麽看待皇後自盡此事的,但茹嬪篤定,這件事情背後看不見的推手裏,賢妃一定扮演了什麽角色。


    薑婉死了,賢妃這是在借著慶妃的手,肅清她走向瓊林宮寶座上的一切障礙。


    而賢妃一旦登後,如今的日子恐怕就沒有好過了。


    她那樣的笑麵虎背後藏了多少刀子隨時準備著捅向旁人茹嬪不清楚,她隻知道,現如今多保住後宮一人,賢妃離鳳印就遠一些。


    郭家隻不過是薑氏之下的一支分部,當年郭蓁蓁跟了薑婉之後,才讓郭家在九仙有了名,隨著郭蓁蓁在薑婉身邊的時間長起來以後,郭家才漸漸崛起,成為了薑氏下的第一分部。


    昭貴人的父親當年在郭家的指揮下偶然得了個立功的機會,幾乎送掉自己半條命,也算開國有功,昭貴人這才得了被甄選進宮的機會。


    可也就是因為這個機會,昭貴人以及他父親,都被郭家狠狠的打壓下去,不允許有功高出頭的時候。


    郭家是知道勢弱的滋味的,就是因為太知道了,所以不允許任何人走自己的老路換來能崛起的機會,所以郭蓁蓁千方百計留在了薑婉身邊,留在了祁瑛身邊,一路走來,她是這後宮裏最圓滑的人,卻也是茹嬪眼中最渴望權利,野心最磅礴可怕的人。


    一旦郭蓁蓁手上有了實權,郭家的地位一日千裏後,這後宮裏的風波,便不會平息下來了。


    她隻會願意看見留在自己身邊的都是聽話的人,可惜的是,茹嬪自認為自己和薑婉是一類人,絕不會向郭蓁蓁屈服服軟,更不可能成為對她言聽計從的下屬,所以隻能從一開始,就斷絕這樣的情況發生了。


    明哲保身,不是毫無作為。


    適當的為自己謀求生存之路,沒有害人之心,卻有自保之力,這才是明哲保身。


    金珠聽過茹嬪的話,沒有再說什麽,她拿過帕子為茹嬪仔細擦幹淨水,幫她整理好被子蓋上以後,才輕聲道:“奴婢知道了,小主睡吧,明日一早,奴婢陪你過去。”


    茹嬪握了握金珠的手,輕輕閉上了眼睛。


    後半夜的時候,果然下起了雨。


    薑婉的身子依舊滾燙,誠如何期所說,她根本沒有辦法自己排汗。


    剛才祁瑛喂她喝藥,一勺一勺灌進去,薑婉忍住了睜眼的衝動,迷迷糊糊似乎是睡了會兒,因為實在是喉嚨幹痛得厲害,半夜雨聲襲來的時候,薑婉還是醒了。


    她眼皮都是滾燙的,渾身酸痛一點都沒有緩解,睜不動眼皮,薑婉隻能下意識的啞著嗓子道:“水。”


    她以為祁瑛已經走了,就算來看望自己,喂過藥總該要迴去歇息,畢竟明日還有早朝,祁瑛走了,靜月肯定會守在她的身邊,所以薑婉輕輕扯了扯被子,這點動靜已經足夠驚醒靜月了。


    “怎麽了?”


    迷糊間床邊確實有人動了,應該是感覺到她的拉扯,加上在這裏也不可能睡得踏實,基本上是一有點動靜就會醒。


    可開口說話的人不是靜月,而是祁瑛的聲音。


    他。。守在床邊睡著了?


    屋子裏的燭火已經很暗了,但薑婉還是強迫自己努力的睜開一些眼縫,想要親自確認在身邊的人,等看清楚了睡眼朦朧伸手來碰她額頭的人的確是祁瑛後,薑婉不知道為什麽喉間有些哽咽,重新緊緊閉上眼睛的時候,被湧上來的眼淚刺得眼眶發疼。


    “這麽燙。。”祁瑛的聲音也有點沙啞,語氣聽上去透著兩分擔心。


    他從前照顧過薑婉,大概知道眼前人要什麽,他起身到外麵桌上倒了一杯水進來放在床頭的小桌上,隨後伸手來抱薑婉,語氣放得很輕,卻依舊有些僵硬:“起來,喝水。”


    薑婉沒想反抗,由著他把自己抱著坐起來一些,捧著水杯灌水下去的時候,喉嚨像是被針紮一樣,一杯水,根本就不夠,完全像是在烈日下潑了一杯水到幹涸的土地上,片刻就被蒸發得幹幹淨淨了。


    “渴。”薑婉強忍著喉嚨的疼痛說話,把水杯遞給祁瑛。


    祁瑛眼角抽了一下,到了嘴邊的話忍了迴去。


    是他自己要留在這兒照顧人的,祁瑛在心裏勸自己,她是個病人,燒都還沒退,人都燒糊塗了,使喚自己倒兩杯水,沒事。


    到了桌邊,祁瑛靈機一動,直接把茶壺整個給提過來了。


    他倒一杯,薑婉就喝一杯。


    喝完一杯,還要一杯。


    一杯又一杯,茶壺就見底了。


    可薑婉的喉嚨還是痛得厲害,高燒炎重,這是正常的,她喝了那麽多的水下去,肚子裏麵肯定是響叮當的了,祁瑛把水杯從她手上拿過來,板著臉道:“快睡下,不許喝了。”


    薑婉一聽這話,立刻抬起眼簾不滿的瞪著祁瑛,然後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嚨,告訴他這裏實在是很痛。


    祁瑛卻執意把她摁迴枕頭上躺好,給她把被子蓋上,又開始擰帕子往她額頭上搭。


    躺下去的時候,肚子裏的水晃得叮當作響,祁瑛還振振有詞的道:“你聽聽,你現在滿肚子都是水了,不能再喝了,我知道你喉嚨很疼,我現在讓靜月去把藥熱一熱,你乖乖再睡會兒,喝了藥等明日燒退了,自然就不疼了。”


    祁瑛這方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薑婉卻什麽都沒有聽進去。


    她原本就燒得難受,渾身滾燙又疼得厲害,腦子裏渾渾噩噩的,模糊還記得自己不久前跟祁瑛吵架的時候,這會兒見他還像從前一樣照顧自己,突然就腦子發懵,惶然覺得這裏還是在瓊林宮裏一般,聽祁瑛不肯給自己喝水,還念叨著要讓她再喝一碗藥,薑婉心裏頭又生氣又委屈,突然攢了力氣把額頭上的帕子一扯,整個人掀開被子就坐起來了。


    祁瑛被她這舉動嚇一大跳,瞪圓了眼睛愣了兩秒後,反應過來去給薑婉裹被子。


    “你這是要幹什麽?!你要造反嗎?!”祁瑛皺眉,語氣重了些,雖說是擔心她涼著,可如此語氣落在薑婉的耳裏,和之前吵架的時候一樣的振聾發聵。


    她嘴唇顫抖,突然腦子的弦就因為祁瑛的這聲責備崩斷了。


    她扯著背角,委屈得不行,剛開始還是一聲不吭的由著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過了沒一會兒,整個人就抽泣得厲害,第一聲嗚咽哼出來,立馬就變成了嚎啕大哭,怎麽止也止不住了。


    祁瑛傻了,手忙腳亂的僵住:“你。。你哭什麽啊?!”


    薑婉抬手擦眼淚,越擦越多,最後幹脆不管了,直接拽過祁瑛的袖子來眼淚鼻涕一通亂擦,像是泄憤一般。


    祁瑛眉毛高高聳起,拉扯了一下又瞧她這身嬌體弱的不忍心,隻能別過臉,無語的由著她拿自己的袖子當繡帕使。


    他身上的味道太熟悉了,鑽進薑婉的腦子裏,散都散不開。


    她哽咽著,一邊哭一邊道:“我要喝水。。也。。也不給我喝,憑什麽,憑什麽不給我喝水。。”


    說著說著,哭得更委屈了。


    祁瑛抬手捂住臉,無語凝噎。


    搞了半天,就是想喝水。


    委屈成這樣,好似他是個大壞蛋,連杯水都不肯給她喝似的。


    坐了會兒,祁瑛歎口氣,見她這樣,心裏也難受,幹脆迴身抱了抱她,然後抬手別扭的揉了揉她的腦袋,輕聲道:“好了好了,不就是要喝水麽?給你喝,馬上給你喝,想喝多少都有,別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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