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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日他們一起的種種情形曆曆在目,這一刻他才明白,為何方不染會一直蒙著麵。原來,他是夏清寧的一魂!他封印了自己的真身,他裂了魂。


    努力了半晌,半點楚希音的影子都沒發現。夏清寧無力的收迴了手,滿眼是淚……


    “我等見過冥神!”東嶽大帝帶頭向夏清寧行了一個大禮。


    為什麽?


    因為這神重組真身是在哪裏,將來就會成為什麽神?這是上古流傳下來的規矩。夏清寧在冥界重組真身,那麽他就是當之無愧的冥神。


    “冥神!”幾位大帝相繼跪了一地。


    夏清寧聽到朝拜聲,神思不屬的轉過了身,一身白色衣裳渡上了月輝一般的光芒。


    薛殤傻傻的望著夏清寧,指了指他,還沒開口就被整蠱大帝拉著跪了下去。“不可直視冥神,沒規矩!”


    就這樣,夏清寧成了新一屆的冥神,幾位大帝心服口服的冥神。


    曾經並肩作戰的朋友如今成了上下屬,薛殤覺得恍然若夢。他走在夏清寧身後三步遠的地方,與他一起在冥界漫無目的走著。


    “要問什麽就問吧?不用憋著!”夏清寧神情依舊恍惚,隻是無形中多了種為神的莊嚴肅穆。


    “你到底是誰?”薛殤覺得這夏清寧是個謎,今日他一定要把謎底搞清楚。


    夏清寧頓住了腳步,望著前方一望無際的彼岸花,迴道:“道一!”


    薛殤隻覺得腦子“轟”的一聲炸響,整張臉都白了,“你……你說你是神界的戰神道一上神?”這世界也太瘋狂了吧?他居然和戰神一起出生入死多次,還和他的其中一魂成了朋友。


    “嗯!”


    薛殤頓覺世事無常,這已經死了那麽久的人居然複活了?想到什麽,嘴就吐嚕了什麽,“你不是死了嗎?”這死而複生,太反常了。


    夏清寧苦澀一笑,他寧願長眠地下也不願意品嚐這失去愛人後痛徹心扉的滋味。他眼中含著淚花兒,驀地停在那裏,悲涼道:“前世債,今世償,明月,師兄錯了!你若原諒我,就迴來好不好?”後半句他沒說,“你迴來,師兄什麽都聽你的。”


    薛殤感覺腦子又是“轟”的一聲,眼珠子驚的險些沒掉出來。望著那抹漸行漸遠的身影,他心中翻江倒海,“楚希音!”心中雖然隱隱有了感覺,還是追了上去,“你說明月大祭司?”


    “你猜對了!”夏清寧聽到這驚詫之聲不用迴頭看薛殤臉色,已然猜出了薛殤所想。


    聽了這話,薛殤心中五味雜陳,楚希音居然是明月大祭司的轉世。而他曾經深愛的善若公主又是楚希音的一魂。也就是說……


    他心中波濤洶湧,“天哪,我居然愛上過一個神!”


    幾個瞬移間,夏清寧迴了逍遙閣。


    今日天氣極好,蔚藍的天空萬裏無雲,一輪紅日映襯著天邊的五彩霞光,極美!海浪打在沙灘上,處處透著閑適。


    夏清寧剛一出現,就發現隨風大神帶著兩個徒弟和一幹逍遙閣弟子站在大殿前,心中莫名有些失落,“終於還是攤牌了!”在這裏的那些年,曾經是他最平靜、也是最快樂的。


    神,注定了孤獨!


    恢複神身得到的是萬人敬仰,失去的卻是與他們最為簡單的快樂。


    “道一上神!”他們向夏清寧行禮問安。


    夏清寧素手一抬,柔和的光芒托起了隨風大神、流殤真君和聖玉仙君。“都是老熟人,三位這是要折煞我不成?”


    隨風大神淺笑著望向夏清寧,他就知道沒白護著這位上神。


    叫了自己多年師伯,如今才知道人家是上神。流殤真君隻覺得恍然如夢,他是這位上神的小迷弟,因此滿臉的崇敬之色,不敢有絲毫的逾矩。


    聖玉仙君隻覺得這“徒弟”的氣場威亞越來越大,心情可謂極端複雜。既驕傲於做了他多年的師尊,又懊惱於自己的有眼無珠。麵前的這位上神,從哪裏看都不像凡人,他怎麽就鬼迷心竅收了人家當徒弟了?


    唉,自己給人家當徒弟還怕不夠格!頓時覺得自慚形穢起來……


    昔日圍著夏清寧滿眼崇拜的小師弟們各個凝神屏息,這一刻他們無疑是興奮的。他們的大師兄,居然成神了!各個得意的很,羨慕的很、崇拜的很、也畏懼的很。一個個的頭都不敢抬,生怕褻瀆了神靈。


    四位上了“緣”殿,這群弟子們這才咋咋唿唿的圍在了一起,“大師兄成神了,我的天呐,我不是在做夢吧?”


    “就是,我們的師兄是神!”


    “啊……真的神!”


    ……


    以前都是夏清寧這個小徒弟給他們沏茶,如今沏茶的變成了師尊、師伯。


    這師兄弟相互配合著,豎起耳朵聽著那二位大神的對話。


    “你真的打算做冥界的冥神?”


    “嗯!”


    “那冥界深處封印著無數惡靈!”


    “知道,是明月和上一代冥神一起封印的!”


    “小心那裏!”


    “多謝!”


    聖玉仙君端著小茶壺給這二位大神一人倒了一杯茶,流殤真君恭敬的將茶奉了上去。


    不良的隨風大神瞅著如剛進門的小媳婦般局促不安的兩個徒弟,那叫一個開懷,一個刹不住車,笑出了聲,“難得你們倆今日如此乖巧!”


    聖玉仙君翻了個白眼兒,嘴上沒說什麽,心裏卻將這位坑人的師尊數落了個遍,“這老爺子當真是吃多了,閑的!這麽整徒真是……一點兒大神風範都沒有。”


    流殤真君真想找地縫鑽進去了,奈何這大殿內的地板鋪的結實、勻稱,沒地縫給他鑽。想當初他去死域救這師侄,那是忙沒幫多少,倒是讓人家安慰了好些天。如今發現這位是上神之尊,他隻覺得當初的營救是場笑話。


    瞥到曾經的師尊和師伯這副表情,夏清寧那叫一個無語,今日他總算知道聖玉仙君那不靠譜的性子師承何處了!


    “做了冥神,不迴去重建神界,你可後悔?”隨風大神還是覺得可惜。


    夏清寧搖頭,“若是沒有明月,也許我永遠無法複活。神位、名利,都是浮雲,隻有她才是我最割舍不下的。”


    “終於知道你要的是何物了,為你高興啊!”隨風大神端起杯子抿了口茶。


    夏清寧眸中澄澈,所思所想隨風大神一眼就看透了,“你也想複活她?”


    “嗯!”他沒有否認。


    隨風大神一陣歎息,算了,當他沒聽見,當他不知道吧!


    玄天劍宗。


    風月在聽雪廬中的涼亭坐著縫製衣衫,她與楚無垢的一雙兒女楚鈺和楚貞在院中練劍。兩個小人兒,繼承了他們父母的優點,生了一副好皮囊,資質上佳,是門派中重點培養的對象。人雖不大,可這招式卻是一板一眼,很有乃父之風。


    雲夢用劍鞘敲了小楚貞的腰一下,“腰要直,劍要穩!”瞥了一眼楚鈺,見那孩子額頭都冒汗了,卻是不吭一聲的揮舞著他的小木劍,動作招式分毫不差,劍氣透體而出,逼的周圍花草一陣亂晃,那認真的小模樣著實招人疼。她心裏那個欣慰啊,“楚家當真是後繼有人了!”


    小姑娘撅著一張小嘴討擾,“雲姑姑,可不可以休息一會兒啊,都練半個時辰了,貞兒渴了!”軟軟糯糯的聲音聽的人心都要化了。


    雲夢自然也是心軟了,“再練一遍可以休息半炷香功夫!”


    一聽這話,兩個小娃娃臉上滿是歡喜,更加的賣力練劍。


    雲夢走進涼亭,風月給她倒了杯茶,“坐下休息一會兒吧!”


    “你又給他們做衣裳?”雲夢端起茶杯,仰脖一飲而盡,湊近了風月仔細打量風月手上的小衣,隻見衣衫料子極軟,針腳細密,倒是比以前的手藝更加的精湛了。“這倆孩子的衣衫都能用院子裝了!”


    風月苦澀一笑,“我也就這點打發時間的癖好了!”自從失手殺死了丈夫,她就碰不得劍。若是連針也不讓她拿,她就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了。


    多年姐妹,雲夢豈會不知她的心魔所在,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不知道怎麽安慰她好了。有些事,你說再多次,當事人走不出來還是沒用。


    兩個小娃娃練完了劍,一前一後跑了過來,“娘親……我渴了!”


    雲夢笑著給他們擦汗,將兩杯早晾涼的白開水推到了他們麵前,“來,一人一杯!”兩個孩子接過了水,咕噔咕噔喝下了肚。這屁股還沒坐穩,就聽見了熟悉的聲音。“楚貞、楚鈺,看七伯給你們帶什麽好吃的來了!”外出曆練的楚無垢、雲天和雲飛揚迴來了。楚無垢手上拿了兩顆靈果,小孩兒拳頭大小,閃爍著紫色的光芒。


    “好香!”雲夢鼻端聞到一股靈芝仙草特有的香氣。


    兩個小娃娃聽到楚無垢叫他們,眼珠子驀地一亮,邁著小短腿兒爭先恐後的跑了過去,最疼愛他們的七伯迴來了。“七伯……”爭先恐後的伸出小肉手,要抱抱。


    見到義父和大伯他們平安迴來,風月長舒了口氣,默默的放下做了一半的活計,向廚房走去。楚無塵剛死的那陣子,她恨過自己,也恨過楚希音和楚無垢,恨過他們所有人。後來在一日日的蹉跎中,想明白了,他們都沒錯。這份怨氣也就散了,相處多年,他們是她僅剩的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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