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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溫瞳的帶領下,念小嬌一行人風風火火地趕迴楊府,離老遠便聽到楊府哭天搶地的唿喊聲。頓時,念小嬌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內心咕咚一聲,仿佛黑不見底的深潭掉入一顆大石子,一直往下墜,墜入無底黑洞。


    念小嬌暗暗使了真氣,加快前進的步伐,一閃身,便如一道閃電入得楊府。


    目之所及一字排開,十多具白布掩蓋的屍體,鮮血斑駁過白布,陽光下形成刺目的紅。


    “夫人啊,是我對不住你,對不住你。”


    楊柯城城主那瘦削的身影也在其中,匍匐在一具屍體上痛心疾首地哭著,隻是念小嬌看著好一頓惡心,一則因為那滿地怒放的血染之花,一則因為楊柯城毫無眼淚的幹嚎。


    她不知道楊城主在這場意外中扮演著什麽角色,可她從楊城主淺表的悲傷中嗅到了些無恥。


    “楊城主......”


    念小嬌三個字剛剛出口,便忍不住胃中翻騰的濁氣,側身哇地一下吐了,看呆了正表演傷心的楊磕磣,這會的楊磕磣,在念小嬌的眼中更磕磣了。她沒被滿地鮮血弄吐,卻是看著楊磕磣那惡心做作的模樣吐了,足見楊磕磣的演技實在是有目共睹的拙劣。


    “不好意思,有汙眼的東西,沒忍住。”


    念小嬌用青梔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嘴,左右擦了個仔細透徹。


    念小嬌給了刃影一個眼神,刃影識趣地上前檢查。掀開一張張白布,果真如溫瞳所言,皆是女屍。每一個的頭顱,都被打得稀巴爛,麵目全非,死狀可謂慘烈至極。


    暮春的日頭已經開始有些毒辣,發酵著血與汗的酸腐,蠅蟲受著腐朽的牽引,成群而至。


    活著的人焦躁地驅趕著蠅蟲,不知它們先前是吸過死人還是活人的鮮血,那鼓脹的暗紅的血肚昭示著它們戰果累累,碰一下惡心,打死更加惡心。


    惡心的蠅蟲隻是吸血,而惡心的人類,除了吸血還......


    枉顧人命。


    “姑娘!”


    少言的小鹿眼底都有隱忍的震怒,他看向念小嬌的目光赤紅一片,仿佛那幽深的眸子中有兩團烈焰之火在熊熊燃燒。姑娘二字,叫得咬牙切齒,是詢問,也隻是告知。


    念小嬌覺得怒火已經被燒到了嗓子眼,一句話也說將不出,衝著小鹿一點頭,一道白色身影便閃身向前,裝熊的城主楊磕磣腳步也不虛浮了,表情也不悲戚了,急速向後退去,準備上得院牆來個逃之夭夭。


    說到逃,何人是無影腿刃影的敵手?


    此人已經手提兩柄霸刀,在院牆上等著他:“是我一闊刀送你下去,還是你自覺跳下去?”


    楊磕磣的麵色比剛剛佯作悲戚之時還白上幾分,偏偏還不信邪:“去你丫的,裝什麽大尾巴狼,老子不信邪還幹不過你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崽子。”


    “試試?”刃影伸出食指,挑釁地向上勾了勾,粗鄙又無禮,小時候學過的仁義禮智信都喂了狗了。


    楊磕磣惱羞成怒,滿麵通紅向前衝去,走出了連日來最氣勢洶洶的幾步,刃影都沒還手,隻是在圍牆上的身影向後退了又退,楊磕磣那刹不住車的一擊,因為缺了攻擊之目標,撲了個空。敵人的一根毫毛都未傷著,最後卻身形不穩摔下了院牆,正好落在一具屍體旁,驚起了無數正在飽食的蒼蠅。


    “敗絮其中!”


    這是念小嬌想得到最文雅的罵法了,如此文縐縐的話,是自廣閱古今的林柯平那裏學來的,他對從小不學無術的林柯尹便是這麽一個說法。


    隨著楊城主楊磕磣的倒下,暗處那觀望的殺氣少了一道又一道,一半是念小的人,覺得此人不堪一擊,破壞力為零。另一半,念小嬌用腳趾頭也想得到,是那老東西鞍前馬後的狗腿子,見這般爛泥一樣的東西,不值得救,都暗自遁走了。


    念小嬌也樂見這樣的結果,她不想在此浪費太多氣力,前路,還有未盡之事等著她。


    “楊城主,你可有感受到什麽?你的援兵一個個都棄你而去了,可有什麽想說的遺言?”


    “哼!”楊城主頭一扭,留給念小嬌一個後腦勺。他隨意扭向的方向,最後一個人遁走了。


    “你說的好,也許我會饒你不死喲~~”


    楊城主的眼神躲閃,左右滴溜溜瞧著,毫無焦距。不知是不是在思索究竟死磕到底還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楊城主,你想說,我便聽聽。你不想說也沒多大關係,事情的前後我猜也猜了個七八分。隻是我的耐心有限,你要快些決定哦。”


    “城主!”溫瞳因為出府尋求念小嬌她們的幫助,有幸逃得一命。一聲城主叫得蕩氣迴腸,百轉千迴。


    楊磕磣抬眼看了看溫瞳,先前的猶豫迷茫之色一閃而逝,他仰天長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隻要仙尊記得為我報仇雪恨即可。”


    “可惜,可惜~~”念小嬌連連搖頭。


    “一條賤命有啥好可惜的。”


    “可惜你為紅顏棄所有,紅顏當你是膿包。是嗎?濁青兒!”


    念小嬌沒有錯過楊磕磣眼中的驚詫,與楊磕磣臉上的落寞。如果開始還隻是猜測,那麽這一刻便是肯定了。


    “念姑娘果真聰慧!”燭青兒微眯著眼,笑著,看不出心緒。


    “讓我再猜猜,溫瞳另有其人,早成了你手下亡魂罷。”


    “不錯,人都死了,名字便是拿來哄你的障眼法而已。不過,人可不是我殺的,那般兇殘,嘖嘖嘖!頭都粉碎多半,我可做不來~~是吧,楊城主?”


    “青兒,你答應處理了這些愚蠢的女人,便同我雙宿雙飛的!”楊磕磣低垂著眼,手緊緊捏成一個拳頭,如一頭困獸,在狂躁的邊緣遊走。


    “隨口一說你也信~~楊城主,還真是天真,哈哈哈哈......天下男人都死絕了,我也看不上你啊!哈哈哈!可笑至極。”


    在濁青兒尖銳的笑聲當中,楊磕磣隱忍多時的怒火終於爆發了,他手持一柄鋒利短刃,用盡最後的氣力,朝著濁青兒而去。


    出於本能,濁青兒執劍相迎,楊磕磣明明看到了明晃晃的劍身,偏偏不躲不閃,一柄長劍,從胸膛穿入,後背穿出,楊磕磣張大了眼睛,死死盯著濁青兒。


    “哪怕~~你是毒蠍。我~也隻~~愛你。注定要死,我選擇死在~~你的劍下。”


    看著楊磕磣眼中最後一絲光亮也漸漸消散,最後空洞地睜著眼,望著濁青兒。因為劍的支撐,人還立著,已沒了聲息。


    “瘋子!瘋子!”


    濁青兒怒吼一聲,拔出長劍,任憑那個說著愛她的楊磕磣,被劍氣裹挾著轉了好幾圈,最後直直摔在地上,眼中雖然有震驚與難以置信,卻沒有絲毫憐憫。


    “濁青兒,你真可憐!”


    念小嬌冷眼旁觀,悠悠出聲。楊磕磣犯下這滔天大罪,自是活不成的,沒有他們狗咬狗,也會被刃影他們處決了。,這樣也好,省的他們動手了,所以兩男三女,便是當了一個旁觀者,眼睜睜看著楊磕磣撞上了刀口。


    隻是這濁青兒......有些棘手。


    “你說什麽!”濁青兒有些不可理解地看向念小嬌:“我可憐什麽,死的又不是我。你以為我像楊磕磣這個廢物,那麽沒用。你們是留不住我的,要試試嗎?”


    “從小沒個爹,親媽也不認自己,所以,你學不會愛,學不會對人好。楊柯城,視你重若生命,不說喜歡,因為你而犯下種種,倒在你麵前,你竟是連惻隱之心都沒有。是不是,也很痛苦,很孤獨?”


    濁青兒半晌無言,幾個縱身跳上院牆,終是停滯了一步,背對著念小嬌她們,開口言道:“嗬!笑話~~我隻信功夫,不信感情。那般多餘的東西,不要也罷。”


    言畢,濁青兒縱身一躍,踏著樹影悄然遠去。


    刃影拔腿便想追,被青梔一把攔下:“不要命了!天陰派一百多名精銳剛剛從金遼營中撤走。指不定在哪裏候著我們,落單,就是去送死的,從現在起,誰也不可單獨行動。”


    念小嬌一聲低喝,眼底的怒氣是真,但不是對在場之人,而是對離去的敵人,對天陰派的喪心病狂。


    “我的義父,林栗將軍教導我。想當最後的贏家,先學會一個字,忍!”


    忍,心字頭上一柄刀,臨危不懼,坐懷不亂,方為人上人。


    “刃影,特別是你,聽到了嗎?這是命令,不是商量,否則......滾出森羅殿!”


    楊府的下人看著兩個大男孩被一個小女生吼得一愣一愣的,一個個都噤若寒蟬,輕聲唿吸,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直到念小嬌從震怒中清醒,無端發了一通脾氣,心中都好受多了。安排府中下人,將屍體好生埋葬,還給了遣散費,一行人便離開了這座兇宅。至於瀅水,下一任主人是誰,就不是念小嬌該想的事情了。瀅水屬於倉央國界,姓淳的那位,比誰都在乎。


    隻是,塵埃落定前的風起雲湧~~


    便如天邊那朵烏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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