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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趴在石桌上已然熟睡的任洛洛,肩頭還披著林柯尹的外裳。念小嬌終是止住了和林柯尹的談話,那些想問又不知從何處開口的問題都還沒來得及問,隻是,總不能由著任洛洛這般露宿,初春的夜晚,還是有些寒涼。


    “柯尹,你先送洛洛迴房歇息吧,這樣下去她會著涼的。這戰爭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我們明日再談。”


    林柯尹有些欲言又止,自小,念小嬌便是強悍的存在,他無法在副將麵前示弱,但可以在大姐大一般的念小嬌麵前卸下剛強,他也有很多話想說,哪怕念小嬌什麽都幫不了自己,光是有個訴說的地方,也能讓自己排遣壓力。


    但看著任洛洛那趴著的小臉,被她自己的臂膀擠得變了形,臉上肉嘟嘟的一坨,可愛極了,終是不忍心她凍著,林柯尹自己都未曾發覺,一直緊皺的眉頭,也因為她的存在而舒展了。


    這小丫頭,一如小時候,還是這般沒規沒矩、沒心沒肺,還好哥哥看不見她的好。


    林柯尹彎起寬闊的背脊,一個公主抱,抱起他心中的小公主。寬闊的手掌,那般小心翼翼。


    看得念小嬌瞬間淚目,喜歡,從來都是藏不住的,在眼中,在臉上。


    他們這樣,真好。不知是否有那天,任洛洛能看清一直在身邊的憨傻大個的心。


    “姐,我先走了,外邊涼,你也早些迴去安歇。”


    林柯尹說罷,一個笑容放出兩排大白牙,而後闊步離去。


    念小嬌搓了搓有些微涼的指尖,大概一個姿勢坐得太久,起身之時,腳都有些麻木了,身子一個不穩,摔在了地上。


    念小嬌苦笑,忍著腳疼,跛足而迴。


    這夜,在夢中,念小嬌也都摔了個狗啃屎,可因為是夢,她沒有像現實中那般端著,哭得梨花帶雨。夢中有一雙溫柔的手,替自己擦著淚,卻怎麽也看不清顏麵。


    越是看不清,越是心焦......


    終是夢中醒轉,睜眼一片黑,隻是臉上那來不及收走的骨節分明的手,帶著熟悉的清冽氣息。


    念小嬌震驚不已,原來不是夢,真的有人在擦拭著自己夢中殘淚。沒有猶豫,她一把抓住臉頰上不住摩挲的手。


    “你......”


    一個你字,引出了念小嬌數日來的憋屈與無奈,淚水噴湧而出,終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更遑論,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了,含含糊糊間,隻剩哽咽。


    抽出手本欲離去的男子,終是忍不住,坐在了床邊,抱著哭成淚人的念小嬌,好言相勸:“是不是心中苦。”


    念小嬌狠狠地點著頭,哭哭噎噎間仍是沒有一句完整的話。


    “苦便打我罵我,別哭壞了自己的身子。”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念小嬌日思夜念,恨不得一刀宰了他的商弘。這些日子以來,她讓自己忙碌,卻怎麽也填補不了空了一角的心,無數個靜寂無聲的夜晚,,輾轉反側間甚至問候了商弘的祖宗十八代。


    玩弄人也不帶這樣玩的,誅心,最是可恨。


    商弘小心翼翼地抱著懷中之人,一手拍著她的後背,一手摸著她的後腦勺:“對不起,對不起......”


    萬分愧疚,唯有化為三字,一遍又一遍。


    念小嬌看不見的那張臉,也是淚如雨下。


    “你究竟想做什麽啊!”


    念小嬌突然推開商弘,大聲吼叫。這些天所受的煎熬,可不是對不起三個字,可以化解的。


    “我想毀了黃金聖劍,這樣為祭黃金聖劍而生的,十二地支毀天滅地陣,就不攻自破了。昆侖鍾到手,已有數月,我卻連聖劍的影子都追不到,小嬌,我別無他法,唯有深入虎穴。真等到仙無璣帶著黃金聖劍,成為了一方霸主,那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怕,再也護不住這片土地,再也護不住你.....”


    念小嬌很想說她不在乎,不需要保護,可她不能,不能棄萬千無辜百姓於不顧。寒玉派的宗旨便是,除惡揚善匡扶弱小,自打寒玉仙人救了念小嬌的命,將整個寒玉派交給了她,這宗旨,便深深刻進了念小嬌的骨髓。她的命一半是寒玉仙人的,是寒玉山的,是無數老弱婦孺的。她的肩上,一半扛著少女複仇雪恨的期望,一半扛著寒玉派的責任。


    所以,如果遵從最簡單的心願,得一人心,不棄不離,是與道義與責任相衝突,那麽她寧可,犧牲一己私欲。


    一句不可,不可再傷害我,再也說不出口,終是化為與心意背道而馳的三個字。


    “你走吧。”


    “小嬌......”


    “我叫你走啊!”


    念小嬌房間的動靜太大,終是引來了本就睡得極淺的林柯尹,他急切地敲門而問:


    “姐,怎麽了?你有沒有事?”


    念小嬌也沒想到能引來林柯尹,可當下,商弘在房中,林柯尹是個莽撞的性子,見到必二話不說,打將起來。念小嬌本就心情不佳,這下眉頭深鎖更甚,卻隻能壓抑著內心的痛楚,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


    “我沒事,大概做噩夢,有些被嚇到了。我要繼續休息了,你先迴吧。”


    “你~~真的沒事?”林柯尹再次問道,


    “嗯嗯!沒事,在你的將軍府,守衛森嚴,我能出什麽事情。你便安心歇息吧,明早還有一場硬戰要打呢。”


    林柯尹恨不得一雙眼睛能看透這張門,濃眉闊眼,就差黏在門縫望著裏麵了,隻是,將軍府的門,木匠也不敢偷工減料,一頭發絲兒光線都透不過門縫,更何況,看清屋內狀況了。


    左哄右哄,好不容易哄走了林柯尹。隻留下念小嬌和商弘四眼相瞪了,千言萬語,念小嬌化為一句:


    “別以為這樣我便可原諒你,你欺我是真,自作主張是真。”


    商弘苦笑連連:“走出這一步,便從沒想著祈求你的原諒,我隻盼著你好,你平安。今日,走出這房間,再見,還是對立。念小嬌,記著,我是仇人。”


    唯有恨,唯有劃清界限,一旦敗露,方才保你無憂。


    “我們本來就是對立,就是仇人!”


    念小嬌口是心非地說著,可淚水,卻止不住地流。本欲離去的商弘終是邁不開腳步,他欺身向前,吻住念小嬌的額頭,蜻蜓點水,涼涼的。卻極為奏效地止住了念小嬌的哭,因為她,一瞬間,大腦隻剩一片空白。


    後知後覺的念小嬌不住捶打著商弘的寬闊的胸膛:“你做甚麽!”


    聲音帶著一絲怒,一絲媚。也分不清是憤怒多些,還是嬌羞多些。


    商弘慌亂中任由念小嬌捶打著自己,情不自禁而已,他也不想的。隻是念小嬌脆弱的樣子不忍看,念小嬌噴薄的淚水刺痛著他的心,他想要極盡溫柔,安撫她,便情難自已吻了下去。


    “小嬌,別哭了,哭得我心都碎了,我皮糙肉厚,你拿我出氣就好。”


    商弘將念小嬌擁入懷中,緊緊地。他貪慕著她的氣息,她的溫度。當落入商弘懷中,念小嬌的脊背挺直,有著抗拒,隻是那好聞的男子氣息一絲絲一縷縷鑽入念小嬌的鼻尖,不管到哪裏,眼前之男子,永遠是幹幹淨淨清清爽爽的樣子。當念小嬌忍不住,終於準備迴抱於他,卻突然,懷中一空。他推開了她。


    這個擁抱來得突然,去得也突然。失落,湧上念小嬌的心頭,她偷偷將懸在半空的手收迴。暗暗告誡自己,可以饞他的身子,再也不能饞他的心,鬼知道他哪句真哪句假。


    一個坑,隻可摔一次。


    “商弘,既然選擇了,那便一條黑道走到底,隻許成功,不許失敗,不然......”


    “不然什麽?”


    不然,對不住我萬年難動的情根,對不住我日夜撕心裂肺之痛......


    “沒什麽,響當當男子漢,正道之首,就算是不顧忌人言可畏,也得顧及蒼穹閣的未來吧。總歸是要做些什麽正名的,不然,整個天下,怕是都沒蒼穹閣的容身之所了,成為第二個像老鼠般藏於洞中的天陰派也不無可能,想當年,天陰派可是輝煌之極,還不是落到如今下場,邪魔歪道,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但求長盛久安,正道方是坦途。”


    商弘的眼眸亮晶晶的,他選中的女人,果真沒錯,便是天邊繁星最亮的一顆,夠大氣,夠有遠見,一句句,哪怕是批判自己,也甚是在理。


    念小嬌也不知,該相信商弘幾分,隻是從心底不希望他真的被天陰派同化,成為那隻追求個人成就的自私狂徒,現在能多勸一句變多勸一句,不知有無成效,至少求個心安。


    “戰起,我知道勸你離開你也不會離開,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這個你拿著,有危險了便放出信號,我必現。”


    商弘塞了一個信號彈在念小嬌手心,囑托道。


    “你不怕我欺你,誘你出來活捉?”念小嬌揚了揚手中信號彈,威脅到。


    “小丫頭,你不會的。我不信天下人,也會信你。你就是口是心非,要害我,你隻許現在便叫喚一聲,可是,你沒有。”


    “我!”念小嬌一時語滯。


    “有多遠,滾多遠。”


    商弘被突然踢出的一腳,踢下了床。


    女人心,果真海底針,變幻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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