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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來了,出來了。”良久的挖掘深之後,山洞裏有興奮之聲傳來。


    念小嬌左腳向前邁出,神情動容,兩手拽成拳頭,緊緊垂在身體兩側。突而眉毛低垂,神情落寞,收迴了邁出的左腳。等了這麽久,終於有了結果,卻又膽怯了。


    山洞內有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傳,念小嬌翹首以盼。雜夫們以木為架,以席為板,將洞內之人抬出。秋風蕭索,被抬出的人擺成一排放在枯枝敗葉之上。


    看著雜夫們進進出出,念小嬌心裏默默數著:一二三四


    她緊緊盯著山洞門口,看著洞內之人魚貫而出。行走在人群最後的刃影,見念小嬌如一尊雕塑站在那裏,眉頭緊皺,翹首以盼。衝其輕輕搖了搖頭,念小嬌那憋在心口的氣息,方才微微吐出,不過心神依然緊繃。


    四個人,滿身灰撲撲的四個人,沒了生息,躺在枯枝敗葉上的四個人。提醒著她,事情真的發生了,意外也罷人為也罷,人真的就沒了。


    雖然被厚厚的灰塵掩蓋,仍能看出其中兩人頭發已然發白,身體有些佝僂;一人正值壯年,便是那哭天搶地之人的弟弟;還有一個看起來像十多歲未成年的孩子,人生還未開始便已結束。若非生活所迫,誰願做這有今朝沒明朝的爆破工作。


    一切,源於貧寒。


    有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念小嬌揚起頭強忍著,風過了無痕。


    “一人黃金百兩,厚葬。”


    “參與救援者每人黃金五兩”


    那聲音擲地有聲,透著一股子沙啞與倔強。


    言畢,念小嬌強忍著不去看死者,她怕,再看一眼那悲愴的死者,便忍不住淚流。一扭頭,朝著聽雪宮而去。


    身後有怒罵有哭喊,她都恍若未聞。


    刃影覺得,念小嬌的腳步有些踉蹌,背影有些萎靡。未走幾步便差點摔倒,還好清心在一邊,眼疾手快,扶著將要摔倒的念小嬌,清心覺得,那身體輕飄飄的如柳絮一般,仿佛隨時會再次摔倒。


    駐足良久,身體已然凍得僵硬,腿也不聽使喚了。念小嬌挺起背脊,她不能倒下,不能讓這些人惘死。


    此仇必報。


    數百兩黃金,買的走在外麵喧囂的人群,買得了貧苦百姓的幾條命,卻掩蓋不了念小嬌愧疚的心。


    泯滅不了人性。


    一連兩日,念小嬌都縮在房間不言不語,不吃不喝,青梔送進來的食物是什麽樣,端出之時還是什麽樣?唯一的變化是從冒著熱氣變得冰冰涼涼。青梔守在房門外,唉聲歎氣。


    第三日,念小嬌主動推開房門。一直守在門外依門而立的青梔,差點摔個狗啃屎。


    “姐姐,你可算是出來了。”青梔身體不停地晃動,好不容易,扶住念小嬌的手臂,方才勉強站住。


    “備水,沐浴更衣。”念小嬌低垂著眼眸,看不出情緒,聲音仿佛自地獄傳來,沙啞得不成樣子,已然聽不出原來麵目。


    青梔覺得,以往那個開朗的姐姐好像有點不一樣了。對於粗線條的青梔來說,念小嬌願意說話,願意出門便是大好消息了,哪管其他。


    她喜笑顏開:“得勒!姐姐,我這便去準備。”


    青梔邁著輕快的步伐,哼著小曲兒,小跑著向廚房而去。


    在寒玉派眾人的協助下,很快便在念小嬌的房間備下了浴桶。滿滿當當,大半桶水冒著騰騰熱氣,給整個房間都蒙上了一層薄紗。


    青梔替念小嬌退下一件件雲煙羅裳。錦緞麵料如絲般柔順,自念小嬌那白若雪的肩頭滑下,令天地都黯然失色的肌膚一寸一寸露出。


    念小嬌玉足圓潤,輕輕抬起跨進浴桶。白的霧氣,包裹著柔美的腳,和線條緊繃的小腿,無處不透著美感。


    入水處,激起水花陣陣,漣漪不斷。青梔手執葫蘆瓜曬幹製作而成的瓢,舀著熱水澆灌著念小嬌的肩膀,和身前美好的曲線。若有男子看見如斯景致。必然血脈噴張。


    “兩日未曾進食,姐姐的身子又瘦了,瞧你這肩上都沒肉了。”青梔舀了一瓢水,澆在念小嬌的鎖骨窩處。


    那裏微微凹陷,就像個小容器盛著水。玉體為器,水亦是酒,美人在前,酒不醉人,人自醉。


    念小嬌將手伸到耳後,輕輕掀起桃花麵具,露出那令女人生妒的盛世美顏。一顰一動,皆如美卷。


    “姐姐真美,青梔從未見過比姐姐更美的人。如若我是男子,都要被姐姐迷得神魂顛倒了,定日日死死追求姐姐。”


    “你這小丫頭,就是嘴甜,姐姐哪有你說的那般美。”


    “不管不管,姐姐天下第一美。”


    念小嬌皺著的眉頭漸漸撫平。嘴角微微上揚。作為女子。聽到別人讚揚自己的美貌總是開心的。


    “姐姐可算是笑了,這幾天都快急煞妹妹了。”青梔舀水的手更加歡快了,那水珠兒至上而下,歡騰著,跳躍著,在念小嬌那白嫩的皮膚上形成一粒粒珍珠般熠熠生輝的明珠。


    念小嬌泡了一個舒服的熱水浴,總算是恢複了一點神氣。她身著一件淺藍色的羅衫。頭發盤成髻豎在頭頂。也沒有佩戴繁雜的頭飾。僅以同色束發帶綁在發髻之上。那束發帶隨著念小嬌的走動,忽上忽下的飛揚著。給其主人增添了一些飄逸,一些浪漫。


    有女姣姣白如月,


    發帶獨髻曳清風。


    蓮步熠熠生於幻,


    一笑迴眸惑眾生。


    “青梔可還記得今天是什麽日子。”念小嬌手撫上麵頰,那裏複又帶上了桃花麵具,已然將令人生妒的容顏複又藏了起來。


    “青梔隻知今天是姐姐重新走出房間的好日子。”


    “瞎貧,五日之期已到,今天是裏司城,城東廟赴約的日子。”


    念小嬌吃了點清心準備的粥。翻騰的胃有了些許慰藉,精氣神更好了。


    “叫上刃影,我們出發吧。”


    聽雪宮厚重的石門慢慢打開,刺眼的陽光照在念小嬌略顯蒼白的臉上。念小嬌舉起手臂,擋在眼前,慢慢適應了外麵的陽光方才放下手。


    一行人一路向東,飛奔了上百裏,方才到達裏司城的城東廟。


    那是一個比較荒蕪的廟,雖然附近也無其他廟宇,卻因地廣人稀,無什香火。朱紅的飛簷已然褪色成為暗紅,鏽蝕斑駁。地上的落葉也無人打掃,枯黃的,一層疊著一層,顯示著這裏的腐朽。


    推開院門,院角的一處小水缸,以前大抵種著睡蓮。現在隻剩一個枯敗的根部,在水中浮浮沉沉,混雜著墨綠的苔蘚,了無生機。


    這裏,處處昭示著久未被打理,這是一座已然荒廢良久的廟。


    “大侄女,可算是來了令老夫久等。”


    廟宇大堂,一尊彌勒大佛。佛前一破舊蒲團,蒲團上,跪著一名大漢,背朝門口,看不清顏麵。周圍除了此人再無其他,那出聲之人大抵就是他了。


    “前輩,在下念小嬌,敢問前輩尊姓大名?”念小嬌緊緊盯著前麵跪拜之人,她期待著能夠早早知道自己的身世,又害怕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此人身份未知,不知是否真能解下自己的身世之謎。


    跪拜之人緩緩站起,轉過身來。那是一張十分威嚴的臉,生得高大威猛,濃眉闊眼。臉型略顯國字,帶著上位者的威嚴。這是老熟人了,先前在沱山有素麵之緣。


    金元閔,金遼國的一代霸主,當今掌權者,閔皇。


    “竟然是你?”念小嬌甚為詫異。


    “小嬌,你和你阿娘真像。妹妹苦命,去世的早,還好有你存活於世,給了我們這些活著的親人一些念想。”閔皇言辭懇切,情真意切,念小嬌有些看不出真假。


    “我總不能聽你片麵之詞,你說是我阿伯,何以為證。”念小嬌,打起十二分精神,聽著閔皇話,不願錯過一絲一毫。


    “你看這個。”閔皇拿出一卷明黃的卷軸。


    念小嬌探究的眼神,看向閔皇。


    “看看。”閔皇將卷軸遞與她。


    她質疑地接過卷軸,打開一看,表情漸漸凝固。


    “寫的什麽?姐姐。”青梔忍不住在一旁問道。


    看著已然呆愣住的念小嬌。刃影接過念小嬌手中的卷軸,也被卷軸上的文字給震驚到了,這是倉央國先皇的封妃詔書。


    然後閔皇悠悠開口:“朕有一個妹妹,叫金元澄。20多年前,是江湖上有名的才女,三大美人之一,因名氣太甚。被倉央國的皇帝指明名納入皇宮,龍寵不衰,一度傳為一段佳話,後來便有了你。命運多舛,再後來皇位被奪,你父親和你母親,便消失於世了。這麽多年過去,未曾想竟還有你這隻獨苗存活於世。天意啊,你可願隨我迴金遼國?”


    “我的母親是金遼國的公主?我的父親是倉央國的先皇?我便是那皇位更迭的犧牲者?”


    “小嬌,以後有我,誰也不能再欺負了你。”閔皇道。


    念小嬌深深閉了眼,她想到那日夢境:深宮大院,身中箭羽而倒地不起的莊嚴男子,還有那站立於贔屭背上,與自己有著相似相貌的女子。


    原來不是夢,那是自己的父親母親,從未謀麵的父親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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