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大將軍也很頭疼。”


    見周飛久久沒有說話,小皇帝李軒忍不住笑了出來,隻是這個笑容包含的具體含義,怕是隻有他自己知道。


    “這樣吧,頭疼的問題,不能光讓朕還有大將軍難受,我還得找一個人過來分擔。”李軒說。


    周飛皺了皺眉:“誰?”


    李軒衝著殿外喊道:“進來吧。”


    片刻後,陸天梭走了進來。


    “臣陸天梭,參加陛下。”陸天梭單膝跪地向李軒行禮。


    等李軒允諾他站起來後,他才向周飛打招唿,“見過六先生。”


    周飛點了點頭,算是迴應。


    “天梭在南境做的很好,率領一股殘軍愣是頂住了齊國的兇猛攻勢,為長安爭取了寶貴的時間。”李軒說道:“他可是個文官,行軍打仗都是臨時學習的,能有此等表現,著實讓朕欣慰。”


    “陛下過譽了,為陛下效忠,為大唐賣命是臣的職責。”陸天梭再度躬身行禮。


    李軒說:“這裏也沒有外人,愛卿無需這般拘謹。朕喚你來是有一個難題要交給你,確切的說是交給你跟大將軍倆人。具體是什麽問題,就由大將軍告知你吧。”


    周飛說:“陛下,我與陸兄邊走邊說吧。”


    李軒說:“可以。”


    “那臣就先行告退了。”周飛行禮。


    陸天梭則直接跪下。


    他可沒有周飛的特權,見到皇帝都不用跪的。


    畢竟整個大唐都清楚,李軒是怎麽坐上皇位的。


    離開皇宮,周飛與陸天梭倆人沿著長安城的街道慢慢的溜達著。


    長安城的戰爭已經結束,但大街上行人依舊寥寥。


    一部分的居民死在了嶽驚魚的手下,一部分的居民則在大軍圍城之前就先行逃離,現在還住在長安城的居民,數量不到戰前的五分之一。


    所以偌大一個長安城,顯得特別的空曠。


    但走了一會後,周飛驚訝的發現,路邊竟然有一個賣餛飩的小吃攤。


    毫不誇張的說,這個攤點是整條街最亮的那一抹色彩。


    周飛對陸天梭道:“陸兄,肚子餓嗎?”


    陸天梭自然也看到了這個餛飩攤,當即微笑著點頭:“確實感覺腹中饑餓,這一頓我請客吧。”


    “那感情好。”周飛笑。


    倆人來到攤位,要了兩大碗餛飩。


    “大叔,這街上都沒什麽人,你為什麽還要出攤?”等待餛飩的時候,周飛一邊擦筷子一邊問道。


    對於這個問題,陸天梭也是頗為好奇。


    大叔一邊往滾燙的沸水中扔餛飩一邊說:“戰爭結束了,日子就得迴到正軌嘛。隻有街道上的攤點多了,街坊鄰居們才能明白戰爭確實已經離我們遠去,別的人怎麽想我不管,反正我是這麽認為的。”


    陸天梭豎起大拇指:“大叔,覺悟很高哦。”


    “嗨,什麽覺悟不覺悟的,我就是一個普通老百姓而已。”老板往餛飩上撒了一些嫩綠的蔥花,然後端過來,“六先生,還有這位先生,您們慢慢吃。”


    看著那幾顆嫩綠的蔥花,忽然感慨的說道:“我都多長時間沒有見到綠色的菜了。”


    “蔥花也算菜麽?”陸天梭夾了一顆餛飩放入嘴裏,然後因為燙而不停的唿氣。


    周飛慢條斯理的夾起一顆餛飩,吹了吹之後輕輕的咬了一口,因為物資匱乏,所以餛飩裏麵包裹的並不是肉,而是一些生命力很旺盛的菜蔬。


    但能有餛飩吃,餡兒是不是肉已經不重要了,關鍵是這個儀式感。


    周飛與陸天梭都把餛飩湯喝光,連一粒蔥花都沒有放過。


    付錢的時候,老板說什麽都不要。


    “六先生,你殺了觀主,救了長安城,是我們的大恩人。我要是收您的錢,下輩子會被人戳脊梁骨的。”老板不停的搖頭。


    周飛說:“一碼歸一碼,你出攤就是做買賣,做買賣就是為了賺錢。我要是上你家吃飯,那肯定不會給錢。大唐最重的就是規矩,對吧?”


    陸天梭也在一旁附和:“老板,收下吧。你要不收的話,半夜六先生都會偷偷到你家把錢放你枕頭下麵的。”


    老板歎了口氣,將銀錢收下:“多謝六先生了。”


    “應該我謝謝你才對。”周飛說:“你讓我感覺,過去的長安城,又迴來了。”


    陸天梭道:“會好起來的,長安城會恢複到以往的熱鬧,大唐也會恢複到以往的強大。”


    言罷,倆人攜手離開。


    老板緊緊的攥著銀錢,衝著周飛的背影深深的鞠了個躬。


    周飛與陸天梭繼續沿著街道溜達。


    如此行走了大概一裏路的樣子,陸天梭終於忍不住,問道:“六先生,陛下究竟要讓您告訴我什麽事兒?現在可以說了嗎。”


    周飛半側身看著他:“陸兄,這附近你來過吧。”


    過去這段時間陸天梭一直都沒什麽心思觀察附近的環境,聽周飛這麽一說他才開始看周圍,片刻之後就明白了。


    “高貴妃……”


    周飛指了指路邊的花壇,“坐下說吧。”


    倆人坐下後,周飛下意識的摸了一下口袋,然後就笑了。


    陸天梭有點懵,他不明白為什麽摸一下口袋就要笑。


    周飛之所以笑,是因為他剛才想要抽煙。


    一個幾乎已經完全遺忘的技能。


    在碰見了棘手又頭疼的事情的時候,這個技能又莫名的被點燃了。


    可惜,係統沒了,他已經無法兌換香煙這種奢侈品。


    隨手掰了一截樹枝叼在嘴裏,過過幹癮。


    陸天梭清了清嗓子,說:“陛下是想讓六先生解決掉高貴妃。”


    周飛說:“結果咱們先不談,談談你的看法。你覺得應該怎麽處理。”


    陸天梭差點脫口而出“皇家內事臣子不能多言”,可旋即聯想這事兒是李軒特許的,所以他必須就此發表個人看法,哪怕大逆不道,那也得說。


    何況陸天梭乃是先皇李泓一手提拔起來的青年官員,看重的就是他剛正不阿敢於直言的個性。


    “經過這次的戰役,陛下雖然年幼,陛下的治國手段已經展現得淋漓盡致,誠然他年紀尚小,可皇家血脈並不會因為年紀小而被掩蓋。相較於李通,陛下更適合當大唐的帝皇,這點是沒有任何爭議的。”


    周飛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幹嘛,表忠心?還是覺得我是皇帝派來試探你忠誠的。”


    陸天梭搖頭:“六先生,在下還不至於如此的厚顏無恥。”


    “開個玩笑而已,陸兄莫要當真。”周飛淡淡的說道:“你說的沒錯,陛下確實是一個好皇帝,但他有一個出身魔宗的母妃。”


    陸天梭其實早就想到這點,但在這件事兒上,他不敢說,也不能說。


    皇家血脈的正統問題,從古至今都是一個足以摧毀皇家的致命問題。


    李通在位時間雖然短暫,也做了很多糊塗事兒,甚至連孟逐鹿都是因為他而死,可就因為他具備最為純正的血脈,所以朝堂之上依舊有很多人支持他。


    後來隨著戰爭漸漸失控,以周飛為代表的書院全麵參與朝政,周飛更是一刀把李通給秒了,用強悍的手段壓製了朝堂上的不同聲音,再加上大唐的官員們終究還是拎得清事態緩急,所以血脈問題就暫時被放下了。


    現在,戰爭漸漸的進入尾聲,神殿方麵已經主動提出議和,魏**隊也被曲陽城方麵的軍團給牽製住,齊**隊還在南境的密林中穿梭,短時間也無法集結成軍。


    所以血脈的問題,又漸漸的浮出水麵。


    說白了,那些支持血脈正統的官員,想要趁著和談的機會摘取戰爭的勝利果實。


    他們或許沒有私心,隻是不想讓大唐的江山落到一個身懷魔宗血脈的皇帝身上,但他們的行為,卻很有可能會毀掉好不容易才換來的大好局麵。


    高貴妃成為了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的主角。


    確切的說,是高貴妃的另外一個兒子,十六皇子。


    一個剛剛滿一歲半的小孩。


    在正統派看來,十六皇子才應該是大唐未來的主人!


    李軒以及冠之年登上皇位,那十六皇子也完全可以在嬰兒狀態成為帝皇。


    他們這些老臣,會兢兢業業的輔佐,直到皇帝成年正式執掌皇權。


    “要殺?”陸天梭咽了咽口水,說道。


    周飛說:“殺了,會亂。不殺,也會亂。”


    陸天梭抓頭:“那確實是一個很棘手的問題。”


    “所以陛下才把問題拋給我倆。”周飛說:“陸兄,你足智多謀,想個辦法唄。”


    陸天梭哭笑不得:“六先生說笑了,這種事兒,我一個臣子能有什麽辦法。”


    周飛搓了搓手指頭:“那就殺了吧。”


    “誒?”陸天梭愣了一下,說:“不好吧。”


    “所以你覺得,不能殺。”周飛問道。


    陸天梭說:“倒也不是不能殺。”


    “那還是能殺。”周飛說。


    陸天梭汗都下來了。


    周飛忽然笑了出來,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別這麽緊張,擦擦汗。這段時間殺人太多,我都有點提不動刀了,來這裏就是想要見見高貴妃,看看她自己究竟是什麽想法。若是她明事理,我不介意保她一世安穩。”


    陸天梭在心裏嘀咕道。


    要是不明事理,還不是得殺。


    不愧是書院的六先生,皇家人的命在他眼中,跟尋常人毫無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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