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限於條件,倆人隻是相擁睡了一晚,並沒有正兒八經的洞房。手機端


    當然外部條件並不是主要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雙方沒有了心情。


    夫子快死這件事兒一旦說出來,就從他一個人承受的壓力變成了兩個人的壓力。


    重壓之下,自然沒有心思做其他的事兒了。


    何況洞房花燭夜對女人來說是人生中很重要的一項儀式,周飛雖然當了兩輩子單身狗,但是也知道儀式感這玩意對女人的意義。


    他不想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在迴憶起洞房花燭夜的時候,隻有冰冷,沒有愉悅。


    夫子在主持了成親儀式之後就消失了,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迴來。


    看到躺在地上緊緊相擁的兩個人,夫子的眼神特別複雜。


    不過這種複雜隻持續了一瞬。


    恢複正常的夫子走過去,用腳尖捅了捅周飛的腰眼:“起來起來。”


    周飛揉著眼睛坐起來,然後又打了個綿長的哈欠,眯著眼睛有氣無力的說道:“老師,早啊。”


    夫子沒好氣的說道:“早個屁,太陽都塞屁股了,你小子也真是沒出息,我讓你洞房,你就抱著人姑娘睡了一晚?衣服都沒脫,你是不是不行啊?迴頭我給你整一副藥,保你吃了……”


    眼瞅著說下去就要少兒不宜,周飛趕忙跳起來阻止了夫子:“老師,咱們這是全年齡向的。”


    “啥?”夫子皺眉。


    周飛訕訕一笑,說:“老師,你看這環境也不像可以洞房的樣子嘛,我想給她一個溫暖的、完整的洞房花燭夜。”


    夫子說:“錯過這次,你以後怕是都沒機會了。”


    這次輪到周飛懵逼了:“老師?”


    “罷了。時也命也,你小子沒有那個福分。”夫子說:“把昭顏叫起來吧,咱們要換地方了。”


    周飛總覺得夫子剛才那番話意有所指,然而卻怎麽也猜不出夫子到底要說什麽。


    自己都跟淩昭顏成為了夫妻,怎麽還會沒有機會洞房呢?


    實在是沒道理嘛。


    但是夫子卻沒有要解釋的意思,轉身就走向了遠處,手裏提著一個酒壺,凝望著穹蒼。


    周飛撓撓頭,又琢磨了一會還是沒有頭緒,也隻好先把這件事兒丟到腦後,把昭顏叫醒。


    一番洗漱之後,三人上馬,在夫子的帶領下,奔向了東方。


    有了前兩次的經驗,這次四周環境的忽然變化已經不能再讓周飛與昭顏感覺到驚訝了。


    他們麵前出現了一棵樹。


    一棵快要枯死的樹。


    周飛總覺得自己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這棵樹,一時間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莫不是被極北的寒風把腦子凍傻了?


    夫子翻身下馬,緩緩的走向那棵樹。


    淩昭顏跟周飛也緊跟著下馬。


    夫子沒有迴頭,就這麽盯著那棵樹跟周飛說:“這裏也是盡頭。”


    淩昭顏有些茫然。


    周飛卻知道這句話的意思。


    “極北是海,東方是樹,南方也是海,至於西方,是斷崖。”夫子繼續說道:“隻要向著一個方向走,就一定會見到這些景象。”夫子說。


    周飛走到了那棵樹前,伸手摸了一下樹幹。


    不是假的。


    “能不能砍掉?”周飛迴頭問夫子。


    夫子笑了:“哈,不愧是我徒弟,想法就是這麽的簡單粗暴。”


    “這麽說老師也動過這個念頭?”周飛說。


    夫子點頭,“你可以試試看。”


    周飛攤手:“沒工具啊,徒手擼樹這種事兒隻存在於mc。”


    夫子一揚手,一把斧頭就落在了周飛的腳邊:“喏,砍吧。”


    周飛抄起斧頭就開始砍樹。


    一開始很順利,木屑亂飛,樹幹也被砍出了一道深深的溝壑。


    但是當溝壑接近樹幹的中心位置的時候,大樹開始了自我愈合。


    幾乎就是一瞬間,樹幹就恢複了原來的樣子。


    周飛就知道事情不會這麽簡單,所以也不怎麽沮喪,繼續掄斧子砍樹。


    這次在快要到中心位置的時候,周飛沒有把斧頭抽出來,而是就這麽卡在樹幹中。


    樹幹依舊再瞬間恢複了原來的樣子,至於那把斧頭,則直接被這棵樹“排”出了體外。


    之後周飛又嚐試了很多種方法,結果都一模一樣。


    倒是他自己累出了一身汗。


    淩昭顏走過來,把他拭去臉上的汗水。


    周飛調整了一下唿吸,看向了夫子。


    他知道,老師肯定有話跟自己說。


    夫子說:“當我第一次見到這棵樹的時候,就看它很不順眼。然後我用了十年的時間來砍這棵樹,用盡了所有的方法都奈何不得它。”


    “十年……”


    這個時間說出來把周飛還有淩昭顏都驚到了。


    夫子又指向了大樹的後麵,“仔細看。”


    周飛跟淩昭顏同時看過去。


    片刻之後倆人就有點頭暈目眩,仿佛整個人都快要被吸走一樣。


    夫子走到二人麵前,打了個響指。


    那種眩暈的感覺立刻褪去。


    “老師,這是怎麽迴事?”周飛問道。


    “你問我,我問誰去。”夫子說。


    周飛汗。


    夫子說:“當年砍這棵樹,也並非全因為看他不順眼,更重要的是,我覺得這棵樹乃是天地靈氣孕育出來的神木,材質肯定非常的棒。若是砍下來打造成武器,應該是天底下最厲害的神兵之一。”


    周飛驚訝的說道:“老師,這是木頭……”


    “神木。”夫子糾正了周飛的說法:“天底下任何兵刃的材質,都無法跟它相比,包括你的雪飲刀。”


    說到這裏夫子敲了敲額頭,順手又是一扔,雪飲刀也落在了周飛的腳邊:“拿好了,以後若是再掉,可就沒有人幫你撿迴來了。”


    周飛重重點頭。


    “老師,你為什麽要打造兵器?就算沒有兵器,你也是大荒最厲害的人。”周飛將話題扯迴來。


    這個問題讓夫子愣了一下,然後夫子的迴答又讓周飛愣了一下。


    “因為,我害怕。”


    “還記得我在酒樓跟你說的話嗎?這個天會餓,餓了就要覓食,覓食的對象,自然是那些強大的人。我那時候也勉強算一號人物吧,所以老天若真是餓了,我肯定也跑不了。”


    周飛小聲的嘀咕道:“怎麽聽上去跟唐僧一樣?”


    夫子沒理會周飛,繼續說道:“那時候的我非常的怕死,一想到自己可能會被老天當成烤雞烤鴨烤乳豬吃掉,心裏就慌得要死。所以我開始拚命的修行,一邊提高自己的修行境界,一邊尋找趁手的兵器,一邊還在尋覓可以藏身的地方。”


    “三管齊下哦。”周飛驚歎。


    夫子說:“我走遍了世界,在極北的海洋上飄蕩了幾年,輾轉又來到了極東,然後就發現了這棵樹。我看不它不爽,又覺得是上好的材料,所以就開始砍樹。隻是我自己都沒有想到,這一砍竟然就砍了十年。”


    “一開始我確實想要將它砍掉用來打造成兵刃,後來就純屬較勁了,大後期我也不知道是什麽心態,反正就是機械的一直砍,結果我連個樹枝都沒有得到。”


    周飛又開始嘀咕:“老師又從唐僧變成了吳剛。”


    “你再亂嘀咕,我就讓你感受一下老師的溫暖。”夫子哼道。


    周飛趕忙送上笑臉。


    “後來呢?”周飛問道。


    夫子說:“砍樹失敗讓我非常沮喪,那種即將被天道吞噬的感覺也越發的強烈,於是我就萌生了死的年頭。但是我太強大了,一般人殺不了我,所以我隻能自盡。我一心想要找個無人的地方死去,所以我又開始到處遊蕩。我到了極西,來到了那片斷崖之前,在喝了三天三夜的酒後,我跳了下去。”


    雖然知道夫子不會死,可是聽他這麽說,周飛還是很緊張。


    夫子說:“我一直在下墜,速度非常的快,一開始還有些不太適應,後來下墜了半年之後,我就習慣了那種速度,甚至還能把酒拿出來喝。”


    周飛也是服氣了。


    不愧是老師啊,在那樣的情況下竟然還有心思喝酒。


    同時周飛還有一點非常關注,那就是內急問題如何解決。


    不過他沒敢問。


    問了的話,十有八九會被狠揍一頓。


    因為那必然是一段不堪迴首的“往事”。


    夫子也沒有提及這樣的細節,繼續說:“一年後,我實在是有些煩躁了,這樣下墜沒個盡頭,四周的景色也是一成不變,我沒有變成瘋子已經算是心理強大。所以我要離開,然後我就真的離開了。”


    “額?”周飛有點沒懂。


    夫子解釋道:“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我就迴到了斷崖上方。”


    “神的意誌?”周飛憋了半天就憋出這麽四個字來。


    夫子不置可否。


    “神兵得不到,死又死不掉。我一度非常的絕望,但是後來我又想明白了,去他娘的,老子的命老子自己做主,天道又如何?想要我的命,我就跟他鬥到底。”夫子沉聲說道:“我不再逃避,而是主動出擊。我走遍大荒的每個角落,就想要把祂揪出來,然後弄死祂。”


    周飛知道,夫子口中的祂,指的就是天道。


    夫子歇了一會,靠著那棵樹坐下,還招招手讓周飛與淩昭顏也坐下。


    完了夫子又開始喝酒。


    長達一炷香的沉默之後,夫子說:“走遍大荒後,我就對這個世界產生了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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