冽塵身後的佛像出現了絲絲的裂紋,手中的錘子也已經破碎,現在隻捏著一個錘柄。


    周飛往前走了大概有四米的距離。


    雙方的距離拉近到了六米。


    六米,對於高手來說,不過瞬息。


    然而這六米卻不是普通的六米。


    它就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譴,將周飛與冽塵分割開來。


    之前走掉的那一小段路,已經讓周飛耗去了大量的靈氣。


    他的額頭全是汗水,衣衫的胸口也被汗水打濕。


    不過身上並未出現傷痕,氣息也並未紊亂,隻是略顯得粗重了一些。


    冽塵的雙手依舊合在一起。


    他的目光也依舊慈祥。


    笑容也非常的溫暖。


    唯一不同的就是,氣場比之前要弱了很多。


    他須得耗費一些靈氣來維持身後的怒目金剛。


    這一戰比想象中困難不少。


    冽塵從未有過輕敵的想法,雖然大家都說他是天才,可是他對自己有著很清楚的認知。


    論實力,他遠不如開花師兄。


    論佛根,懸空寺中也不是沒有可以與他媲美之人。


    其實冽塵很多時候都會迷惘。


    他不知道自己怎麽就一步步的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下一任懸空寺主持,聽上去是多美的美妙。


    然而隻有真的到了這個位置,才會明白這句話的重量。


    冽塵更羨慕的是開花師兄,因為他可以到處跑,見識大荒的美麗風景,見識到各國不同的民俗。


    而自己則隻能永遠停留在懸空寺,青燈古佛,念經敲魚。


    冽塵的眼神不在清澈,有一抹黑氣浮現了上來。


    然而這縷黑氣很快就遭到了鎮壓,那原本黯淡的佛光在這一瞬間變得特別刺目,周飛不由得抬手擋住了雙眼,免得被閃瞎。


    “要遭。”周飛心中大驚,連忙甩了兩刀,刀氣形成了一個十字擴散出去,接著他就聽到咣咣兩聲,刀氣貌似撞到了什麽東西上。


    佛光消失,周飛掠身後退。


    同時他又砍了一刀。


    不過這一刀純屬勸退刀法。


    並不指望能給冽塵帶去什麽傷害。


    等到一切歸於平靜,周飛才注意到冽塵的胸口居然有一道刀傷,而他背後的怒目金剛也早已經潰散。


    冽塵盤腿坐下,伸手在胸口點了兩下止血,麵露笑容的說道:“五先生,你贏了。”


    這一仗周飛贏得頗為莫名其妙。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贏的。


    冽塵胸口的刀傷……莫非是自己剛才揮出去的那兩刀砍中了他麽?


    周飛走了過去,扔出一瓶傷藥:“喏,書院出品的傷藥,市麵上可沒得賣。”


    冽塵頷首致謝,直接撕開僧袍,先清理幹淨了傷口附近的冰渣子,這才緩緩的將藥膏塗抹了上去。


    周飛的傲寒三式就是如此,每一刀揮出去都會帶著強烈的冰寒之氣。


    藥膏抹上去之後,傷口果然很快就愈合了,冽塵徐徐站起,雙手合十深深彎腰:“多謝五先生手下留情。”


    周飛搖頭:“是小師父讓著我。”


    “五先生說笑了,勝就是勝,敗就是敗,沒有什麽讓不讓的。我隻是有些疑惑,五先生所使用的刀法,小僧莫說見過,甚至都沒有聽過……啊,小僧這樣說怕是唐突了,此等精妙絕倫的刀法,應當是書院的藏品才對。小僧早就聽聞書院藏書閣收藏天下武技心法上萬冊,而且每年都還在增加,此生不能如藏書閣一觀,實乃憾事。”冽塵感慨的說道。


    周飛道:“小師父若是想要去藏書閣的話,我可以幫忙啊。高一點的樓層進不去,但是一二樓還是沒問題的。”


    冽塵笑道:“不用勞煩了,今日一戰小僧收獲頗多,再次感謝五先生不吝賜教。小僧這就要離開長安返迴懸空寺,來年花食節盼再與五先生相見,告辭。”


    周飛道:“我送小師父。”


    兩人並肩離開了操場。


    剛走出來,嶽辰就急吼吼的跑了過來。


    他沒好意思當麵問究竟誰贏了,隻能一個勁給周飛使眼色,希望他能迴答自己。


    冽塵就很直爽,道:“是小僧敗了。”


    嶽辰很驚訝。


    小師弟竟然真的贏了冽塵和尚。


    自己原本都做好了看他笑話的準備呢。


    畢竟周飛的實力跟冽塵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但是出家人不打誑語,冽塵也肯定不會再這種事兒上撒謊。


    嶽辰衝著周飛豎起大拇指:“小師弟,厲害。”


    周飛謙虛的說道:“僥幸,僥幸。”


    冽塵道:“四先生,五先生,小僧就此告辭,保重。”


    周飛說:“不需要我送你到城門口嗎?”


    冽塵連忙擺手,“不必如此勞煩,五先生留步,留步。”


    說完轉身加速離去。


    倒像是怕周飛強行要送他一般。


    嶽辰道:“這和尚倒也有趣。”


    周飛看著冽塵的背影,神色卻有些肅然。


    “怎麽了?贏了怎麽也不見你開心。”嶽辰問道。


    周飛說:“這一場我贏的太過莫名其妙,我都不知道是怎麽迴事就贏了。”


    嶽辰驚訝的說:“不至於吧,還能有這樣的好事兒?莫不是冽塵見你太菜,而且又是第一次代表書院出戰,怕贏了你遭到書院的報複,所以故意輸給你?”


    周飛看了他一眼:“你覺得心磐大師挑選出來的人會有這麽多心眼?”


    嶽辰撓撓頭:“說的也有道理呢。那咋迴事啊?”


    周飛道:“說出來怕嚇到你。”


    嶽辰說:“你得先說我才知道會不會嚇到我啊。”


    “剛才有一瞬間,我在冽塵的身上感受到了魔氣。”周飛說。


    嶽辰幾乎原地一蹦躂:“你開什麽玩笑,那可是佛選之子,身上帶有魔氣算怎麽一迴事?難道要變成魔選之子麽?那懸空寺上上下下還不得集體發瘋。你肯定看錯了,肯定。”


    周飛吐了口氣:“但願是我看錯了吧。”


    “小師弟,這話你當著我的麵兒說說也就完事兒,可千萬別再外麵說啊。雖然咱們唐人對佛教興趣不濃,可是佛教也是當今世上唯一能跟伽藍神殿抗衡的宗教了。信徒還是有很多的,而且往往都非常的狂熱,你這番話若是被他們聽見,有你苦頭吃。”嶽辰肅然道。


    周飛說:“我曉得。”


    嶽辰又說:“話說迴來,你身上的魔氣怎麽辦啊?總不能一直就帶著吧,得想個辦法清除掉才行,實在是清楚不掉,也得將他同化成你體內靈氣的一部分,否則是瞞不過神殿耳目的。”


    周飛說:“這就是我為什麽要選擇望北樓的原因,在這裏打了一架都沒有人跳出來說我是魔,那麽就意味著我至少在長安城可以橫著走了,隻要不去挑釁那些神殿的裁決官,應該就沒什麽大問題。”


    “你難道就要一輩子窩在長安不出去?”嶽辰驚訝的說道。


    周飛低頭,“當然不是,我還得去找爹呢。大師兄說了,我的情況要等到夫子迴來才能做出最後的定奪,夫子到底什麽時候迴來的,他不是一直都跟大師兄一起麽?怎麽這次光見到大師兄看不到夫子。”


    嶽辰道:“夫子他老人家行蹤鬼魅,向來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有時候一消失就是好幾年的時間,你馬上就能見到夫子,就不要抱怨啦。”


    周飛說:“我這那裏是抱怨,我這是心急啊,身懷魔氣這事兒一天不解決,我就一天坐立不安。走吧,此地也絕非久留之地,先迴書院。”


    幾日後。


    周飛正在樹蔭下睡覺,就被人粗暴的推醒。


    睜開眼,發現是嶽辰。


    “小嶽嶽,你要幹嘛?老子剛睡著。”周飛抱怨道。


    “秦國的蒙望來了,要帶走黎黎。”嶽辰道:“現在正騎著馬招搖過市呢,你不去看看?”


    周飛沒好氣的說:“這跟我有屁關係,別打攪我睡覺好伐。”


    嶽辰感慨的說道:“你可真是狠心呀,好歹當年也愛慕一場,現在人家要嫁作他人,你竟然無動於衷。心狠,血冷。”


    周飛盯著嶽辰:“你該不會是看上黎黎了吧?怎麽一個勁向著她說話。別忘了我才是你的小師弟。”


    嶽辰嘿嘿一笑,道:“開個玩笑而已,別這麽認真嘛。話說你都在這裏躺了好幾天了,也不怕發黴麽,走,陪我到街上逛逛去。”


    “倆大老爺們有什麽好逛的,去去去一邊呆著去。”周飛說完又準備躺下去。


    嶽辰一把將他摟住:“別睡啦,生命在於運動。”


    周飛拗不過這家夥,最終隻能同意陪他上街溜達。


    倆人沿著長安大街往北走。


    既然出來一趟,就不能虧待自己,周飛決定去天然居好好搓一頓,正好幾天沒怎麽正經吃過飯。


    嶽辰自然一百個樂意,這家夥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吃貨。


    走到半路上,嶽辰看到路邊有人在吹糖人賣,頓時就走不動道,非得站在原地看攤主表演手藝。


    周飛一度懷疑他是不是謊報了年紀。


    哪有成年人喜歡看這玩意的。


    嶽辰卻看得津津有味。


    周飛無奈,也隻能陪著他一起看。


    這時周飛注意到了一個裝扮很奇怪的人。


    他穿著一襲白衣,風度翩翩,左手的大拇指帶著一個碧玉扳指,右手的拇指跟食指正在慢慢的轉動這枚扳指,同時盯著周飛發笑。想和更多誌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最強廢材係統》,微信關注“優讀文學”,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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