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踏入草原的,隻有周飛跟劍癡淩昭顏。


    倆人是在半夜時分,在屠彎月與嶽辰的聯手掩護下,悄無聲息的離開的營地。


    鼎劍閣剩餘弟子也在天明時分就啟程迴鼎劍閣去,竟是無人察覺劍癡不在隊伍中。


    至於周飛,他的存在感本就不強,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嶽辰身上,作為趙國的天才,知嶽觀觀主的兒子,他的存在就仿佛是黑夜中的螢火蟲般,那麽的引人奪目。


    在草原中疾馳了一夜,確定不會有人跟上來後,周飛與淩昭顏才尋了一處陰涼的所在,閉目休息。


    一個時辰後,他們繼續出發。


    茫茫草原上,想要找尋一卷書談何容易,周飛甚至都不知道往什麽地方走才算正確,他與淩昭顏就如同倆隻無頭蒼蠅般在到處亂跑,漫無目的。


    如此行了大約有三日,他們終於看到了活人。


    一個不怎麽大的帳篷,兩隻小羊羔,一個放養的小娃兒,以及一個坐在帳篷門口縫補衣服的女人。


    她的手腳粗大,皮膚粗糙,五官線條也非常的硬朗,然而身材特別高大,也就比周飛矮了一個頭,估計在一米七五左右。


    淩昭顏一米六五的個頭已經不算矮,但是在這個女人麵前,卻顯得那麽的矮小。


    女人看到周飛與淩昭顏後,立刻露出了警惕的神色,她讓自己的孩兒迴到帳篷中,自己拿起了放在腳邊的一把砍柴刀。


    淩昭顏連忙說道:“這位大姐,我們不是壞人,隻是路過而已,無需緊張。”


    女人開口說話,然而說話的腔調很怪,讓周飛想起了那些初學中文的老外。


    “你們……是什麽……人?”女人問道。


    淩昭顏道:“我是燕國人,這位公子是唐人,我們是到草原上來尋找一件器物的。”


    “唐人?”女子看著周飛,倒是慢慢的放下了砍柴刀:“我知道唐人,很厲害。”


    周飛笑了:“你也很厲害。”


    女人搖頭:“不,我們不厲害,否則也不會被你趕跑。”


    聽到這話淩昭顏立刻明白過來眼前這個是什麽人了。


    蠻人!


    她下意識的握住了劍柄,周飛連忙抓住了她的手腕,緩緩的搖了搖頭,小聲說道:“莫衝動。”


    淩昭顏這也是下意識的反應,迴過神來後就知道自己的行為有些唐突,連忙往後撤了一步,以此來表達自己並無任何兇殺之意。


    周飛繼續問道:“你為什麽會在這裏居住?”


    女人看著他:“我為什麽不能在這裏居住?”


    這話把周飛問到了。


    他一時間不知道如何作答。


    淩昭顏又默默的走上前來,說道:“草原並非你們可以居住的地方,你們應該住的地方是極北苦寒之地……”


    女人淡淡的說道:“那裏太苦,沒有吃的,我們要活著。”


    淩昭顏也沉默了。


    女人繼續說:“草原,本就是我們的家,為何我們不能住?雖然被驅逐了上千年,但是我們沒有一天停止過對家鄉的思念。我們隻是迴家了,而你們卻要趕盡殺絕。”


    周飛長長的吐了口氣。


    他認同女人的話。


    隻是迴家,有何不可?


    淩昭顏隱隱覺得女人的話有些不妥,然而一時間卻想不到詞匯來反駁她。


    “兩位若無其他事兒,還是快些走吧,我家男人不喜歡你們大荒的人,他出去捕獵,一會就該迴來了。”女人再度拿起了皮襖縫補,不再看他們。


    周飛卻不準備就這麽走了。


    他對蠻人實在是無比好奇。


    一個被驅逐的種族,一個惡名累累的種族,這裏麵的八卦簡直不要太多。


    而且現在看來,蠻人也並非都是兇神惡煞之輩,他們也有七情六欲,也有歡樂悲喜,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活下去,怎麽看也不像是神殿日日宣傳的那般可怕。


    而且這片草原,原本就是蠻人的故土,說不定他們還會知道暗字卷的事兒。


    不要低估了“族中傳言”這種小道消息的威力呀。


    何況周飛的體內是一個來自後世的靈魂,他對蠻人沒有任何偏見,也沒有見過蠻人如何“兇悍”,所以他的立場是中立的。


    倒是淩昭顏有些不太舒服,她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蠻人兇惡,見之必殺。


    天長日久的洗腦下來,淩昭顏也養成了看到蠻人就想動手的潛意識習慣。


    能忍受這麽久不發作已經相當了不得了。


    “我們走吧。”淩昭顏道。


    周飛搖了搖頭:“好不容易碰見個會說中原話的蠻人,怎麽著也得多聊兩句。別怕,他們沒有想象中那麽可怕嘛。”


    淩昭顏一字一句的說道:“我不是怕她,而是怕自己忍不住拔劍。”


    周飛笑道:“那我教你個法子,轉移注意力。你把這個蠻人想象成一頭小羊羔或者是小牛犢,不停的給自己心理暗示,然後你就會發現,她其實還挺可愛的。”


    淩昭顏一臉你在逗我的表情。


    周飛也不在理她,而是開始搜腸刮肚的想詞兒跟蠻人女子搭茬。


    作為一個曾經常年泡在網絡上,跟天南地北各路網友侃大山的宅男,搭訕這種事兒對周飛並非什麽難事兒,還不到半盞茶的功夫他就跟蠻人女子溝通得很愉快了,對方也放下了一大半對他的戒心。


    倒是對淩昭顏,女人始終保持著高度的警惕。


    她能察覺到淩昭顏對她的敵意。


    這種敵意就算死命的克製,也還是會慢慢的滲透出來。


    “這裏雖然水草豐美,又靠近水源地,但是四周方圓數十丈之內,隻有你們一家,若是又敵人來犯,你們連唿救都沒有辦法?為何要如此安營呢?”周飛抓起柴禾往篝火中丟,隨口問道。


    “我們不想殺人。”女人淡淡的說道:“隻是想活著而已。極北太苦,隻有連綿不絕的冰川,能吃的也隻有寒魚,而且捕獲也非常的困難。族人的數量在緩慢的減少,族中祭司說,若不南遷,再過百餘年,蠻人就將徹底滅絕。”


    “所以我們從極北出來,一路往南,希望能搶迴草原,哪怕搶迴一點點也好,這樣也能讓族人延續下去。但是千年的困囚讓族人在麵對大荒人的時候失去了理智,見之必殺,殺之比屠。”


    “我家男人因為不忍殺害一個小孩子,遭到族人的嚴懲,甚至還抓來一個小孩子逼著我家男人當場殺死。我男人做不到,就打傷了看護,帶著我們逃了出來。我們跑了很久才來到這裏。”


    淩昭顏輕輕的哼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個什麽心情。


    這時帳篷的簾子被掀開,一個身高超過兩米的男性蠻人走了進來,他的肩膀上還扛著一隻羊。


    “臭婆娘,你看我打到了什麽……一隻羊,哈哈,咱們不用餓肚子了。”男人發出爽朗的笑聲,但是在看到周飛與淩昭顏後,立刻收斂笑聲,變得無比兇惡。


    “唐人?”男子認出了周飛的衣衫的款式,緊緊的握住了刀柄:“跟我打,放過我的婆姨跟孩子。”


    淩昭顏也下意識的握住劍柄。


    周飛再度摁住她的手腕,輕輕的將已經拔出來少許的劍給推了迴去,站起來說道:“大哥,別誤會,我們隻是路過討口水喝而已,並無惡意。”


    “唐人確實不會撒謊,但是我也不想見到你。請速速離去。”男人說,然後又對自己的婆娘說道:“你個瓜女子,見到唐人怎麽不帶著孩子跑?”


    女人硬著脖子說道:“我跑了你咋辦?”


    他倆的小孩戰戰兢兢的躲在母親身後,抓著衣袖說道:“娘親,我餓。”


    周飛知道,再留下來就會惹人嫌,於是帶著淩昭顏走了。


    走到完全看不見蠻人帳篷的地方,他們才停了下來。


    周飛盯著淩昭顏的雙眸,問道:“說吧,我想你肯定憋了一路了吧。”


    淩昭顏道:“我隻是想提醒你,他們是蠻人。”


    “那又如何?”周飛道。


    “莫忘了自己的身份。”淩昭顏說。


    周飛說:“我有好幾個身份,你指的是那個?”


    淩昭顏認真的說:“不管是那個身份,你都不能與蠻人交好,這是底線。”


    “為什麽?”周飛又問。


    “魔教餘孽,不值得同情。”淩昭顏道。


    周飛說:“一直聽你們說魔教魔教,然而神殿有時候的行為,卻比魔教更加可怕?就因為人家修行方式的不同,所以就斥為異類?如此,未免太過武斷了吧。”


    淩昭顏神色肅然,眼神清冽:“周飛,日後莫要說這些話,今次我可以當沒聽見。若是你繼續持有這樣的觀點,我倆……做不了朋友的。”


    周飛挑眉:“ok,我們求同存異吧。”


    “什麽意思?”淩昭顏對周飛發出來的奇怪音節表示懵逼。


    周飛說:“就是好的意思,家鄉話家鄉話。”


    “我雖然沒有去過長安,但是長安人說話應該不是這個腔調吧。”淩昭顏說。


    周飛感覺有點冒汗,這妮子怎麽有點認死理呢?


    還是嶽辰好啊,對自己聽不懂的詞匯直接就跳過了。


    “不討論這個。”周飛選擇跳過這個話題,問道:“我有點好奇啊,蠻人都已經退守極北苦寒之地上千年,為何大荒七國包括神殿,依舊對他們無比忌憚。剛才你也看到了,蠻人跟我們沒有什麽區別,他們也隻是一群想要活下去的人而已。至於魔教……我根本沒有從他們身上看出什麽魔性來。”


    淩昭顏說:“看來你對蠻人與魔教知之甚少啊,書院沒有教過這些內容麽?”


    周飛搖頭。


    淩昭顏拉著周飛坐了下來,開始慢慢的講述蠻人、魔教、千年前的大戰。想和更多誌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最強廢材係統》,微信關注“優讀文學”,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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