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白將蔥頭扶起來,拿手帕替她抹眼淚。


    蔥頭是個知道感恩的,膽子也大,人也機靈,自己一開口,她就動手了,很分得清是非,是個好苗子。


    “雨姑姑,你看見了嗎,連蔥頭都知道,本宮為什麽罰你,你要是還不說出來事情的原委,本宮隻好把你跟翠竹一同交給魏家處置!”


    秦念白轉頭,語氣冰冷的道。


    不管出於什麽原因,隻要是想害太後的命,自己絕對不姑息。


    “不要,不要……”雨姑姑帶著哭腔,跪爬過來,雙手拉住秦念白的衣擺,搖晃著頭哭道:“殿下,您就看在奴婢伺候過太後一場的份上,饒奴婢一次,奴婢真的不能說。”


    蔥頭也跪下來,拉著雨姑姑的手,勸道:“姑姑,你就說出來吧,殿下會為你做主的,你要是不說出來就隻有死路一條了,你想想看,那些人會放過你嗎?”


    畢竟雨姑姑待她不薄,她也不忍心看雨姑姑就這樣去死,殿下是個有情誼的,定然不會撇著雨姑姑不管。


    雨姑姑還是搖頭,嘴裏說著,“不能,不能!”


    這時候,外麵打板子的也結束了。


    侍衛進來稟告,說是翠竹被打得暈死過去了,要她活著,就得馬上請太醫要死的就算了。


    秦念白還沒有發話,雨姑姑就先嚇的愣住了。


    昭陽公主果然是個雷厲風行的,自己咬死這件事不說出來,恐怕自己死了,也會牽連那人。


    “請太醫喂顆保命丹,保她三天命,傷口不用處理。”秦念白淡淡的道。


    侍衛答了一聲是,就出去了。


    壽康宮的侍衛,都是太子殿下精心挑選來的,除了太後,秦念白的話如太子的話,他們隻是奉命行事。


    雨姑姑聽到秦念白的命令,又是一陣陣的冒冷汗,不治傷口,保三天的命那三天之後,傷口潰爛發炎,不是讓翠竹活活的疼死嗎?


    觀完刑罰,外麵的宮女太監也得散了去,大家心裏也一陣害怕,隻管小心仔細的做好手裏的活,希望不出半點差錯。


    “聽說這個翠竹姑娘,可是皇後娘娘送過來的人,公主殿下說打就打,下那麽重的手,皇後那邊不會過來找茬吧?”一個太監小聲的說著。


    一另一個道:“怕什麽?這是主子們的戰爭,不幹我們奴才的事,隻要做好手裏的事不出錯,沒把柄拿捏就行。”


    一個年紀稍大的宮女,則小聲的湊過來道:“雨姑姑還在裏頭跪著呢,不知道犯了什麽事兒,公主殿下應該也不會輕饒她吧,她可是宮裏的老人,聽說還伺候過公主殿下生母蘇貴妃。”


    另一個宮女讓她聲音小一點,怕惹禍上身。


    屋裏,宮女太監都下去了,隻有蔥頭,秦念白,雨姑姑三人。


    “本宮給你留了顏麵,你要是還不說,就別怪本宮不念情分。”秦念看著雨姑姑,冷漠道。


    “殿下,您就看在奴婢也伺候過蘇貴妃的份上……”


    “住口!程雨兒,你好大的膽子,本宮對你一再容忍,你卻次次觸怒本宮的底線,若不是因為蘇貴妃和太後,你以為還能活到現在?”


    雨姑姑見把太後搬出來,秦念白已經不買賬了,她幹脆就說逝去的是貴妃。


    結果話還沒說完,就被秦念白嚴厲的打斷。


    秦念白憤怒的模樣,紅著眼睛十分的可怕,站在一旁的蔥頭,也被嚇得腿腳一軟跪了下去,瑟瑟發抖。


    更不用說雨姑姑已經傻眼了,呆坐在地上愣了片刻,她還是頭一次見公主怒紅了眼睛,心裏怕極了。


    “奴婢……不敢……”她半天才擠出一句話,還結巴著。


    “好,你既然不說,來人,把程雨兒拉下去,跟著翠竹一同送入太師府!”秦念白直接喊道。


    外麵的侍衛開門進來,就要架起雨姑姑。


    就在這個時候,在佛堂禮完佛的太後迴來了。


    小宮女的一句太後駕到,雨姑姑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連忙跪趴著往外麵去。


    太後從佛堂過來,看到外頭的宮女太監臉色都很不好,來到正殿門口,又見沒有清理完的血跡。


    喊來一個院子裏打掃的太監一問,才知道自己的孫女賞了皇後送來的宮女翠竹二十板子,聽說翠竹臉被打腫,腰上也皮開肉綻……


    太後就知道要出事情,就趕緊進屋裏來。


    一進來,隻見雨姑姑蓬散著頭發,像一隻受驚的小貓,滿臉狼狽的朝自己爬來。


    “太後救命啊,太後……”雨姑姑爬到太後跟前,抓住太後的衣擺,唿天搶地。盜墓


    秦念白瞬間恍然大悟,難怪雨姑姑表現的一直是有難言之隱。


    每次話到嘴邊又故意咽下去,吊著自己的胃口,就是在拖延時間,等太後迴來!


    “昭陽,怎麽迴事?”太後皺著眉頭,目光有些責備的問道。


    “祖母,您怎麽這麽早就過來啦?想必你也累了,先去歇息吧,孫女來處理。”秦念白過去攙扶著太後過來。


    眼神冰冷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哭訴的雨姑姑。


    太後被扶著坐到高位上,臉色很是不好,指著下麵趴著的雨姑姑,對著秦念白動怒道:“看看你辦了什麽事,你是堂堂的昭陽公主,身份何等嬌貴,那些個內宅的陰狠手段,就不要用,更不要用在宮裏,這裏不是你的永侯府。”


    “祖母……”秦念白有些不知所措,覺得此時的太後有些陌生,像是三年前,太夫人對自己發難,剛入宮那會兒,太後動怒,要賜死自己的樣子。


    見秦念白麵色呆了一下,神情也暗淡下去,太後心中一緊,手裏的佛珠也捏的咯吱作響,索性把佛珠往地上一扔。


    對著她又怒道:“還跪下,你到現在還是不知悔改,哀家算是白疼你一場!”


    秦念白連忙走下去跪著,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她不知道太後這是怎麽了。


    “今天的事,哀家就饒你一迴,馬上迴永侯府,沒有哀家召見,不許進宮!”太後怒聲道。


    秦念白雖然有疑問,還是答了一聲是,退了下去。


    內室就隻剩下太後已經兩個貼身侍女跟雨姑姑。


    雨姑姑如同大難不死一般,跪到前麵來,有模有樣的規勸道:“太後,您息怒,昭陽公主年紀還小,一時聽信的小人的讒言也是有的,您要是氣壞了身子就不值當了。”


    “好一個聽信小人讒言,你倒說說小人在何處,說不出,哀家不饒你。”太後麵色嚴肅,眼神犀利的看著雨姑姑。


    雨姑姑見太後跟平時說笑話的模樣一點兒也不同,這次估計是真的了,如自己不說出來,受罰是小,惹太後猜疑是大。


    “太後就饒那小丫頭一次吧,她不是有心的……”


    “你怎麽維護的,莫非是蔥頭那丫頭?”太後俯視著她,眯著眼睛問道。


    雨姑姑手裏抓緊了手帕,指甲都戳進了肉裏,流出鮮血來,一咬牙,繼續道:“您就饒她一次,就算是看在平兒的份上,將她攆出宮裏就是了。”


    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她也顧不得了,太後問這些,明顯是已經懷疑自己了。


    “真是她?你提平兒做什麽?快快說來,若要藏著掖著,哀家定要將你淩遲!”太後重重的砸了一下檀木製的桌子,眼裏的神情更加複雜了。


    雨姑姑往後縮了縮,心裏連連道,我也是沒有辦法的,平兒,蔥頭,你們要怪就怪昭陽,是她一定要逼我。


    她一副很是為難的模樣,渾身發抖的緩緩道:


    “平兒,她,她跟奴婢說過,蔥頭是她,是她十七年前跟侍衛生的……一直放在宮外,養到十歲,才以遠親侄女的身份領進宮裏……”


    太後聽完,臉色氣的一陣青一陣白,這種肮髒的事,宮裏一直都十分忌諱。


    太後當即便叫人把平姑姑與蔥頭拿來對峙。


    外頭,秦念白一直沒有走,在屋外徘徊,見門口的侍衛進去,又出來,她趕緊上去問。


    “小將郎君留步,太後又什麽吩咐你們去做?”


    侍衛也沒有隱瞞,畢竟秦念白跟太後的關係他們是知道的,告訴了她,便離去了。


    “捉拿蔥頭,平姑姑?”秦念白喃喃自語,“這個雨姑姑不是一般人。”


    秦念白自己原先還以為,雨姑姑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現在看她故意攀咬兩個最信任的人,才覺得,她或許一開始就是她人故意放進來的奸細。


    因為陷害最信任的人,外人看來,可信度才更高。


    不一會兒,平姑姑跟蔥頭被四個侍衛領著過來了。


    “小將郎君,可容本宮與二人說一句話?”秦念白又上去,禮貌的福身道。


    侍衛點頭,站在一旁。


    “殿下,發什麽什麽事了,太後為什麽要傳我跟姑姑去問話?”蔥頭有些害怕的說道。


    畢竟平時喊她們過去,都讓宮女或者太監,幾時用侍衛了?分明是傳喚犯人的手法。


    秦念白一手拉著蔥頭,一手拉著平姑姑,嚴肅道:“你們聽著,程雨兒不可信,我會保你們平安!”


    說完,就讓她們進去了。


    “雨兒,你怎麽樣了?”平姑姑一見程雨兒蓬頭垢麵的跪下地上,狼狽不堪,她擔心的過去問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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