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璐牽著呂正波穿過重重的教學樓,來到一個圓形的花壇。花壇裏長滿了不算珍奇卻很美麗的花。花壇邊上留了一條可供人行走的小徑,小徑旁邊是一叢叢齊腰的矮樹,這些樹很有形狀——經常有人修剪,樹的邊緣很齊,齊地就像軍校宿舍裏的被子。穿過矮樹,又有很長一排石階,而石階對麵的鐵柵欄外是一條車水馬龍的街道。

    “就在這兒坐一會兒吧!”韓璐指著石階對呂正波說。

    呂正波點頭。

    韓璐坐包裏拿出一個坐墊說:“你坐這個。”緊接著又掏出一本書:“這個我坐。”呂正波看看書,又看看坐墊,把書拿過來,說道:“還是我坐這個吧,那個我坐不習慣。”

    “這還差不多,我還以為你連這個也不懂讓我呢。”韓璐笑著說,一屁股坐在了墊子上。

    呂正波不說話,坐在韓璐旁邊。

    “你也真夠笨的,怎麽買了那麽早來的一趟車票?”韓璐說。

    “我也知道。還不是那劉洋,讓他給我買的。”

    “都賴別人?還不是因為你懶不想去車站。”韓璐靠在呂正波肩上。

    “我們什麽時候迴家?”呂正波不想談這個,問道。

    “後天吧,我明天下午還有一門考試。怎麽?早還是晚?”

    “那就行,我是怕多呆一天我就會客死他鄉了。”

    “放心吧。有我在餓不死你!”韓璐歪在呂正波懷裏。

    呂正波弓著背,抱著韓璐的腦袋,幫她順著頭發,就像《動物世界》裏的大猩猩給崽子抓虱子一樣。

    “有根白頭發,我給你拔掉。”呂正波有了新發現。

    “別!”韓璐話音未落,那根白頭發已經脫離母體轉向了呂正波的手中。

    “你知道不知道白頭發不能拔?拔一根長十根。”韓璐埋怨道,噘起小嘴,仰起頭看著驚慌失措的呂正波。

    “哈哈,我就是讓你長白頭發,長滿頭。那樣就沒人要你了,你就是我的了。”呂正波笑,笑得很傻。

    “不長白頭發也是你的,你想跑都跑不了,我賴上你了。”韓璐嚶嚶細語道。

    呂正波聽韓璐如此說,興奮的心情難已自已。他輕輕撩起韓璐散在臉前的秀發,大鳥喂食似的將嘴伸向前去。韓璐嗷嗷待哺地啟開了櫻桃小口,品嚐著呂正波帶來的每一滴甘露。韓璐輕微的甚至帶著點喘息的唿吸聲環繞呂正波的耳畔,小巧的舌尖在呂正波寬闊的嘴唇間遊弋。呂正波感覺到了身體的不適,韓璐的背正壓著他的下體,讓他有一種想突破不能突破,想放鬆不能放鬆的壓抑。

    “璐璐,坐起來吧,你這樣壓著我不舒服。”呂正波喘著粗氣說。

    “不!就這樣你就難受啦。不行,我就是要你這樣抱著我,我喜歡你這樣抱著我,你要永遠這樣抱著我。”韓璐又進一步地往呂正波懷裏鑽,就像一個在熟睡中尋奶吃的嬰兒。

    “起來吧,好寶寶。”呂正波慈母一樣將韓璐扶起來,他又想起了讓他為難了一天一夜的實質性問題,“我晚上怎麽辦?”

    “我能知道你要怎麽辦?你想怎麽辦?”韓璐低下頭,臉上紅暈未褪。

    呂正波看看韓璐做出了一個極其無奈的表情。

    “我明天還有考試呢。你隻能去找侯飛了!”韓璐說道,“不過我明天就能陪你了……”

    “找侯飛?”

    “是呀。怎麽了?我想他不會不給你麵子的,即使不給你麵子也不會不給我麵子。”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不想去麻煩別人。”

    “誰還沒有麻煩別人的時候!你如果不願意那你自己看吧。你看看我的錢包,我總不能送你去賓館吧。”韓璐真拿出了自己的錢包。

    “好吧,那就找他吧。”呂正波沒辦法了。

    “我們走吧。”韓璐說。

    “走?去哪兒?”呂正波問道,“現在就去找他太早了吧。”

    “誰說現在去找他了?我們宿舍今天下午打算去外教那兒呢,你也陪我們一塊去。再說我和我們宿舍的姐妹們聽說你今天來,她們都想見你呢。”

    “見外教?”呂正波像被針紮了一下,“你也知道,我的英語……”

    “誰要你說話了?”韓璐把呂正波從地上拉了起來,“你就坐在那兒聽就可以了,算是陪我去還不行嗎?”

    呂正波極不情願地跟韓璐越過矮樹穿過花壇,來到韓璐宿舍樓前的一塊空地上。韓璐拿出手機打起了電話:“下來吧……我的樓下呢……來了……哈哈……見了別發呆啊。”

    韓璐掛了電話對呂正波說:“她們就要下來了,你別給我丟人喲。”

    “你看我丟人嗎?”呂正波說,“不過我還是有點兒緊張。”

    “緊張什麽?她們不吃人。”

    “怎麽不吃?女人是老虎呀。”

    “我們宿舍可都是美女啊,你別把眼睛看直了。”

    “都比你漂亮?”

    “我——”

    “韓璐!”遠處一聲喊。呂正波循聲望去,三個女孩翩翩走來,手挽著手,就像九八抗洪的武警官兵,一邊走一邊還指指點點,時不時還捂著嘴笑。

    三個女孩走近了。一個留著韓璐一樣的長發女孩向呂正波伸出了纖纖玉手,一本正經地說道:“你好姐夫,我叫吳麗。”吳麗的臉龐以及身段與她的名字不太相稱,不是無麗——沒有美麗,而是特別美麗。

    呂正波也慌忙伸出了手:“我叫呂正波。”

    女孩們都大笑起來。呂正波從上到下打量了自己一番並沒發現什麽讓人發笑的東西,不知道她們在笑什麽。

    “我叫何雅琴。”

    “我,我叫劉二拉。”

    呂正波一邊點頭,一邊審視著眼前的這兩位女孩。何雅琴在這四個女孩中個子最高,長得也是最漂亮的。劉二拉卻無論從任何方麵看都是比較困難的,在這個漂亮女孩泛濫的大學呂正波很為他擔心,不過這個名字還是很有個性的,也許是她父母想要個男孩才給她取了個這樣的名字——大女兒叫大拉,二女兒叫二拉。想拉個男的出來,不知道至今出來沒有。這是呂正波想的。

    “走吧。預約的時間快到了,我們怎麽也不能給外國人留一下不守時的影響的吧。”何雅琴說。

    “我真的和你們一起去呀?”呂正波問韓璐。

    “當然啦。你這位大帥哥不僅中國姑娘喜歡,那個外國姑娘也一定會喜歡的。”還是吳麗,在這裏就數她話多了。

    “可是,我——”呂正波對自己的英語水平的確沒有太大的信心。

    “沒事的,我說過不用你說話的。”韓璐說。

    “可萬一她主動找我說話呢?”呂正波還是不放心。

    “找你?你還真以為你是大帥哥啦?”韓璐笑道,“沒事,如果真那樣我會幫你頂住的。”

    呂正波隨著韓璐走在三位女孩的後麵,那三人不時地迴過頭來掩嘴笑,有時還拋過來幾句調侃的話。韓璐有時對她們假嗔幾句,更多的時候卻是倚在呂正波的臂膀笑。與她們的笑不同,韓璐的笑是幸福的。

    幾個女孩叩響了外教的門,隨著一陣輕盈的腳步聲,門開了,走出來的是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女孩,是哪國的呂正波不知道,他看不出來,他覺得隻要是外國人都長得一模一樣的,這也是他不愛看外國電影的一個原因。

    外教把他們迎進了屋,說一些呂正波聽不懂的話。學了十幾年的英語,呂正波經常為自己的外語水平汗顏,這次也不足為奇。但呂正波可以看出來這個外國女孩是很熱情的,她衝他笑著點點頭。

    進屋後,呂正波在韓璐旁邊落了座,準備隨時用韓璐作“擋箭牌”。十幾隻眼睛麵麵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彼此間尷尬地笑著。

    最後還是外教打破了沉默,問了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呂正波聽懂了,他興奮不已。她問道:“areyouallfrombeijing?”

    “yes,iam.”離她最近的吳麗迴答得言簡意賅。

    “metoo.”何雅琴繼承了先人的傳統。

    “methree.”劉二拉才思敏捷。

    呂正波愣了剛要為自己的英語自慚形穢,屋裏爆發出了一股曠世奇笑。這笑聲太突然,就像火山爆發一樣,刹那間就將岩漿噴灑在四處,並不想出風頭的呂正波也忍不住笑得咳了出來。

    在外教那裏大約呆了一個多小時,所幸外教沒有主動找呂正波問話,他的手心濕津津的。從外教屋裏出來,呂正波悄聲對韓璐說:“你們的那個劉二拉真幽默哎。”

    “哪兒呀?那人就那智商。”韓璐也悄聲說。

    “那她是怎麽上大學的?這樣也能考上?還是名牌大學。”呂正波覺得很詫異。

    “誰知道!大概走後門來的吧。她也沒說過,我們也不能問。”

    “唉,可悲呀!”呂正波感慨,不禁為大學生悲哀起來。

    吃過晚飯,呂正波又和韓璐在小樹叢呆了一會兒,幹了些久別重逢男女所該幹的。

    “我們什麽時候給侯飛打電話?”韓璐問。

    “現在就打吧,再晚了不好,就像找他就專門為了讓他安排一宿似的。”呂正波說。韓璐覺得有理,呂正波撥通了電話。

    “在哪兒呢?這麽晚了。”電話一通,呂正波裝作心不在焉地喊。

    “正波啊。你怎麽今天想起給我打電話了?放假了嗎?”呂正波主動給他打電話,侯飛更是感到很意外。

    “我在北京呢,過來看你了。”呂正波說。

    “什麽?”侯飛險些把電話掉在地上,“那你在哪兒呢?在車站嗎?我去接你——”侯飛興奮不已。

    “你們學校呢。我上午來的,現在和韓璐在一塊兒呢。”

    “哦。來看老婆了!我怎麽把這事給忘了,我還以為你真是來看我的呢。自作多情。”侯飛笑道。

    “一起看。來看你了順便看看她。”呂正波說。

    “什麽時候變得油嘴滑舌的?行了,我很滿足了。你在哪兒呢?”不管看誰,侯飛照樣為呂正波千裏迢迢的到來感到高興。

    “學校門口呢,過來吧。”呂正波說。

    不一會兒侯飛趕來了。

    “來了也不懂先和我聯係一下,就顧跟老婆親熱了。”侯飛一見麵就埋怨道。

    “你那大忙人誰敢一來就麻煩你!”看著呂正波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韓璐說道。

    “哪裏呀!”侯飛笑道,“正波,這次來好好玩幾天吧,有韓璐小姐陪著……如果需要還有一個我。”

    “我來待不了幾天,等你們一放假就和韓璐迴家了。”呂正波說。

    “哦,那好吧。今天也晚了,明天考完試好好熱鬧熱鬧——吃飯麽?沒吃就出去吃點兒。”呂正波的到來的確讓侯飛很高興。

    “吃了,吃了。剛吃過。”呂正波對侯飛的熱情有些不適應。

    “那好吧。有住的地方了嗎?如果沒有就去我那兒和我擠一晚吧。咱們好好聊聊,畢竟也一個板凳上坐了三年呢。咱們多長時間沒見麵了,兩年了吧。畢業以後再沒見著。”侯飛說。侯飛與呂正波高中同學了三年,但家不是一個地方的,侯飛家是呂正波所在城市周圍的一個鎮子裏的。

    “那就去你那兒和你擠一擠吧,不過你明天考試考不好不要怪我啊!”呂正波大方地說,侯飛的建議省去了呂正波諸如不好意思開口什麽的一大堆麻煩。

    “大不了掛了。誰雞巴在乎那玩藝兒——又不是沒掛過。”侯飛更是豪邁。

    “那我就把正波交給你了啊!你別一晚上就把他給帶壞了。”韓璐說,她又看著呂正波道,“我們明天下午再見麵吧,上午我還得看看日語呢,要不真得掛了。”

    “放心吧,韓璐大小姐!我一定勸他棄善從惡重新做人,保證等你考完試還給你一個完美的呂正波。你對我還不放心?”侯飛說得一鼓作氣。

    “好啦,你再讓他壞他也不會像你一樣。”韓璐說,“現在不早了,我們都走吧。”

    “明天見!好好考試啊。”呂正波與韓璐告別。

    “走吧,明天就又要見了,別搞得這麽依依不舍。怪肉麻的。”侯飛一把拽走了呂正波。

    呂正波跟著侯飛進了他宿舍。

    這是一個六人間。六個人都是上鋪,每張床下是供對學習有興趣的孩子們學習的桌椅。呂正波進去的時候有三個小子正在玩電腦,好像玩的是同一個遊戲,裏麵又有恐龍又有外星人,呂正波沒玩過電腦遊戲,所以他也不知道他們玩的是什麽。還有兩個看見呂正波進屋都熱情地打了招唿。誰說北京人總看不起外地人?這不很好嗎?呂正波有些受寵若驚。侯飛的鋪是靠門的那個,呂正波環視一周,覺得宿舍裏就數侯飛這塊地方亂,襪子內褲桌子上堆了一大堆。

    “自己找個椅子坐著。”侯飛一邊收拾桌子一邊招唿呂正波,說道,“這些東西不好意思讓別人洗,所以就一直這麽扔著。”

    呂正波對侯飛的話百思不得其解,問道:“衣服還有人給洗?”

    “廢話!那麽多女人老子養她們是燒了吃的?”侯飛道。

    “你他媽還和高中時候一樣啊?”呂正波終於明白過來了,嘿嘿地笑著。

    侯飛也嘿嘿笑道:“高中?不比高中了!高中那時候我多純情呀,連個帽子都舍不得讓趙……女人洗。”

    “你還純情?我記得你從高一開始就和趙小丹手拉手出沒在校園深處了。”呂正波說。

    “還提她!我也就是讓她給鬧的,要不是她,我最少早成熟五年。”侯飛有些不平,“你們在一個城市,你們見過麵嗎?”

    “沒見過,我也不怎麽出校門。”呂正波說道。

    “哦,不過我現在快忘記她了。每天樂不思蜀的。”侯飛已經將桌上的一切髒東西都轉移到了櫃子裏。

    “你說那趙小丹挺好的一個女孩,怎麽能……”呂正波搖搖頭。

    “她好?她要是好那這世上就沒有妓女了。”還是這句話,大概這話就是侯飛心目中電真實的趙小丹了。

    “那也不能就怨她,你也不是什麽好鳥。”呂正波說。

    “我現在不是什麽好東西我知道,可那時候我對她那可是一心一意的。”侯飛說,“——我發現一個問題。”

    “什麽?”

    “你在韓璐麵前和在別人麵前好像兩個人似的。”侯飛說。

    “是吧。”呂正波沉思起來,“我以前也沒發現。我們大學有個同學也這麽說,我不信。現在連你也這麽看,看來還真有這問題了。你覺得這是怎麽迴事?”

    “你在韓璐麵前說過髒話嗎?”

    “沒有。”

    侯飛點燃一支煙,並扔了一支給呂正波,擺了一副學究的臉孔,說:“這個從你的角度來說當然是愛她的體現,說明她在你的心中比一般人重要。”

    呂正波點點頭。

    侯飛深吸一口煙,接著說道:“但是從她來說這未必是一件好事。她當然不知道你在別人麵前是什麽樣的,她隻知道你在她麵前的那個態度。那本來不是你真實模樣,多多少少肯定會顯得笨拙與無知,這會讓她覺得你是裝出來的。一個人舉止自然當然最好不過了,可是舉止自然是每一個人都最難做到的動作。”

    “稀裏糊塗一大堆,扯蛋呢吧。”呂正波沒聽明白,笑道。

    侯飛掐滅煙頭,拋過來一句讓呂正波毛骨悚然的話:“等著事實驗證吧。”

    “快要熄燈了,我們上床聊吧。”侯飛說。侯飛上床把床上收拾了一翻,床上的東西又到了桌子上,要有的應有盡有,與呂正波剛進來時的桌上有異曲同工之妙。等收拾完畢了,呂正波也爬上床去。

    “你睡裏邊吧,我明天還要早起呢。我明天就不打擾你了,你自己在宿舍睡吧。醒來在宿舍坐會兒,看會兒書。”侯飛說,“我那書架上有好多好書呢——《王小波全集》、《王朔文集》、《麥田裏的守望者》。你起來自己去翻翻,你如果能同時喜歡這幾本書,你就會發現你的思想會有多麽深遂。”

    “還和高中一樣能侃!”呂正波笑道。

    “你相信愛情嗎?”侯飛問呂正波。

    “當然信了。”呂正波毫不猶豫地說,“你不信?”

    侯飛露出了輕蔑地笑,說道:“不知道,我想大概也稍微信點兒吧!但是我可以肯定我不相信大學裏的愛情!”

    “為什麽?”

    “總的來說我是不相信愛情的,但是我相信生活。我們的老祖宗他們都不知道愛情是個什麽玩藝,但他們還是一輩一輩地過來了。你說原因是什麽?因為他們在一起生活……”侯飛又燃了一支煙,清清喉嚨繼續說道,“你說大學是的男男女女戀愛是為了什麽?為的就是心理與生理上的要求。你在大學裏見過隻戀愛沒有做過愛的大學生嗎?我反正沒有見過。大學生戀愛他們沒有生活做基礎,把他們聯係在一起的唯有那淺薄的肉體。沒有生活就沒有愛情。”

    “不,我不同意你的看法。我知道的大學裏的愛情很多,比如……”呂正波剛要說劉洋,但他又想到在背後議論別人的事是很不道德的,於是他住口了。

    “比如誰?”侯飛問。

    “比如——就說我吧,我可以發誓我和韓璐之間毫無那種齷齪的念頭。”呂正波突然想到了自己,不過他想到“五一”期間在小屋裏發生的事,說的難免有些底氣不足,“至少我從來都沒有過……”

    侯飛嗬嗬笑著,直刺呂正波最薄弱的環節:“你沒有?好,就算你沒有。你能保證韓璐也沒有嗎?你憑什麽能肯定你們倆人是心照不宣的?看上去比韓璐還要清純的女生我見多了,我也遇多了。到最後在床上出的風頭並不比看上去像是蕩婦的女生少。”

    呂正波對侯飛的一連串發問啞口無言,他覺得這樣下去非讓他沒事整出點兒事來不可,他說道:“別談這些沒用的了!說說你的事吧!”

    “我的事?”侯飛不好意思的笑容裏露了幾分自豪,“我那事沒什麽好說的,你買幾張a片就全知道了。”

    “哈哈……”呂正波笑道,“你的意思是現在弄得很專業?”

    “沒有沒有,比起一些大師級的人物來我還屬於一個業餘級的小混混。”劉洋擺擺手,隨即又問道,“你和韓璐多長時間見一麵?半年?”

    “沒有,她‘五一’去看過我一次。”呂正波給侯飛講起了“五一”和韓璐等一大幫人玩的事情,講得抑揚頓挫、眉飛色舞。呂正波自然省略了晚上發生的事,隻是匆匆數語概括了事。比如“迴到家中,我們都累了。洗洗就各一間房睡了”。侯飛對這樣的事情也沒多大興趣,他也知道即便是發生了什麽事呂正波也是羞於啟口的,便什麽也沒問。

    呂正波講著講著突然發現侯飛沒有了聲響,取而代之的是粗重的鼻息聲,侯飛睡著了。呂正波罵聲“操”也進入了夢鄉。

    呂正波醒來時四處瞅瞅,宿舍已空無一人,他起床出去洗臉的時候發現連樓道裏也沒一個人影。呂正波匆匆洗了臉迴來把宿舍打掃了一通,然後便百無聊賴地翻起了侯飛所謂的那些能讓人的思想變深遂的書。

    呂正波拿起一本《麥田裏的守望者》從《譯者前言》看起。上麵寫著這是怎麽的一本奇書,怎麽由“禁書”變成了青少年的必讀書物和作者塞林格的生平簡介。呂正波認為這麽生活頹廢的一個人是不怎麽可能寫出積極的作品的,這本書便被他撇在一旁。王小波的“時代三部曲”還行,這畢竟是我們中國人寫的,和我們的人生觀、價值觀出入也不會太大。呂正波看了幾頁便看不下去了。什麽呀?純粹一本三級書。呂正波看到書中不厭其煩地一個勁描寫王二的陳清揚的肉體關係時,這本書也被他撇開了。呂正波看看上麵有什麽東西時,他發現了《尼采生存哲學》,他對這個很感興趣。看了不到一段,呂正波不知道前麵寫什麽了便返迴去又重新看起。三番五次折騰一氣,呂正波的腦袋都大了。於是,這書也放棄了。呂正波不得已取下了《王朔文集》。“王朔是個流氓作家”——呂正波曾聽人這樣評價王朔。我倒要看看這個流氓能寫出什麽好東西,呂正波想。呂正波原本打算隻翻幾頁的,沒想到不知不覺已完成了一個短篇——《永失我愛》,呂正波還為裏麵那偉大的主人公酸了一陣鼻子。

    不知道不覺已到中午。侯飛帶飯迴來看到趴在桌上看書的呂正波,說道:“怎麽樣?行不行?”

    “還有那麽點兒意思。”呂正波扭頭看了侯飛一眼,說,“真不好意思,在你這兒住還讓你給我帶飯……”

    “放屁!在我這兒住我不給你帶飯誰給你帶?”侯飛看呂正波這麽不拿他當朋友,罵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在你這兒住了還讓你給我買飯。”呂正波說完想了想,發現這話和前一句沒什麽不同。

    “別扯蛋了,趕快吃飯!等我們下午考完試一起出去賀一下,一賀你來京,二賀我們熬完考試。帶上韓璐!”侯飛不管呂正波,自己坐下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呂正波也在一旁坐下,說:“吃完上床歇一下,下午好好考。”

    “不用,你去睡吧!我吃完就走了,去考場安排一下陣形。”侯飛含飯說道。

    “陣形?是442還是543?”呂正波笑道,“那也太早了吧,兩點半才考——”

    “不早啦,現在恐怕就沒地方了。”侯飛一甩筷子站起身,“你自己吃吧,吃完幫我收拾一下桌子。我得走了。”然後一溜煙飛奔出去。

    呂正波看著“咣鐺”一下合上的門,傻乎乎地繼續吃自己的飯。到底是北京的大學呀,學習氣氛就是好。呂正波想,想得很自卑。

    侯飛走後宿舍再沒人迴來過,大概都是去考場安排“陣形”去了。呂正波收拾了吃飯現場的一片狼籍。他無心睡眠,他又抱起了那本《王朔文集》。

    時間過得真快,呂正波手裏將近一寸厚的一本書被他看了大半本。

    侯飛和宿舍裏的一幫人迴來了,這幫小子進屋後作了同一個動作,都是把書往桌上一摔,罵道:“操!終於他媽的考完了。”像極了劉洋楊建。

    這時,韓璐發來短信:“終於考完了。你在哪兒呢?”也是這句話,這和那幫人說的也差不多,唯一的區別就是這是出於一個溫柔的女性之口,不,應該是“之手”。

    “走吧!老子帶你們好好興奮興奮。”侯飛還是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對呂正波說。

    “不用了吧!又麻煩你……”呂正波打心眼裏對侯飛真是又感激又不好意思。

    “走吧!別扯那麽多了。你要是怕我跟你搶韓璐就別讓我走!”侯飛道。

    “走!把老子看成了什麽人了。”聽侯飛這麽說,呂正波也豪邁道。

    “考怎麽樣?”呂正波一見韓璐就問了一個世界上最俗的問題。

    “管他呢!反正考完了。”韓璐說。

    侯飛一步躥到了韓璐麵前,說:“到哪兒玩玩去?今天好好慶祝慶祝。”

    “你怎麽今天這麽熱情?”韓璐顯然不想讓侯飛摻和在她和呂正波之間,但這種意思在一個有教養的女性臉上表現的是那麽微弱。

    “什麽叫今天這麽熱情?我什麽時候不熱情了?”侯飛自然是無法預知韓璐的心臆。

    “平時在路上碰到連個招唿也不和我打。”

    “盡瞎扯!這又是什麽時候的事了?”侯飛大智若愚道。

    “沒有?那次在超市——你領個女孩,我和你說話了你裝作沒看見理也沒理我!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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