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的溫度讓大家受夠了苦,下車後的每一個人都貪婪地唿吸著市區內相對而言還算新鮮的空氣。剛才在車上還嘻皮笑臉的小如現在臉色紅得就像豬肝,一下車就說頭暈地難受,好像暈車了又好像中暑了要麽是就感冒了,她也說不準。劉洋一隻手抱著小如,一隻手拎著包。小如嫌劉洋這樣抱著她不舒服,滾開滾去地也找不到能讓她更舒服的姿勢。劉洋就像是抱著世間少有的青花瓷一樣小心翼翼,生怕一不留神摔到地下,為己為國都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劉洋把手中的包交給楊建拿著,兩隻手將小如攔腰抱住,小如這才較為滿意,不再作無休止、永不停止的運動了,閉著眼睛仰著頭張著嘴,就像一隻嗷嗷待哺的幼鳥。呂正波很看不慣小如現在這個德行,他將頭扭向一邊,眼不見心不煩,心想:誰沒有過病,長這麽大還沒見過一頭暈就像是要死的人了呢。

    劉洋對呂正波說:“今天就此分開吧,小如病了,我帶她去醫院看看。小璐明天要走了吧,走的時候給我打電話,我們一塊兒去送她。”

    “我們和你一塊兒去吧!人多也有個照應。”韓璐說。

    “不用了,不用了。你們去吃點兒東西早早迴去吧。你明天走的時候給我打電話,我們去送你。”劉洋說完攔了輛出租車把小如推上車帶走了。

    郝娟一下車就接了個電話接起沒完,剛才也沒顧得上招唿小如。直到劉洋小如走了,郝娟才和楊建蹣跚走來。

    “今天我們宿舍有個活動,她們要我和楊建去呢。不能陪你們了。”郝娟對呂正波說。

    “好吧,我們胡亂吃點兒東西也要迴去了,今天都累了。”呂正波說。

    四人揮手告別,呂正波剛要轉身,手臂卻被楊建抓著拉了迴去。楊建把他拉到一個韓璐聽不到說話的地方,說:“我聽郝娟說你在我那邊睡著呢?這怎麽行。你以為韓璐那麽大老遠來看你就是想你了?想來這個鳥都不拉屎的地方玩了?這兒有的北京什麽沒有?你是裝的還是真傻呀?裝也得差不多點啊,明天韓璐就要走了,等她走了你再裝也沒人攔著你。再說了,在生理方麵女人比男人更需要。你這次讓韓璐滿懷希望而來失望而歸,看她以後還來看你不?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不是兄弟我不和你講這個。”

    呂正波想走走不了,手臂被楊建拉著,想說話又插不進嘴。楊建說這番話好像事先備好的,嚴密的連針都插不進去,這麽大個兒的呂正波想插進去簡直就是妄想。好不容易等楊建說完了,呂正波迴頭望了一眼韓璐,韓璐正向這邊看呢。

    “你他媽的說的是人話嗎你?是不是每一個人隻要不像你就沒法活了?你問問你自己你還是個大學生麽?大學生能說出這種話?什麽素質!”呂正波邊說邊用手指頭戳著楊建的胸膛,他急了,他覺得讓楊建這番話隻要進了他的耳朵簡直就構成了對他的莫大羞辱。

    “沒人願意管你那破事。”楊建覺得自己好心被呂正波當成驢肝肺很委屈,但是他又補了一句,“需要的時候別忘了,東西在我枕頭下。”

    呂正波沒有再理會急死太監的楊建,徑直走上前去拉上韓璐頭也不迴地向相反的方向走了。

    呂正波帶韓璐來到“肯德基”。還好,今天人不太多。呂正波挑了一個靠窗戶的位置坐下,給韓璐點了一個甜筒、兩個雞翅、一杯可樂,自己隻要了一包薯條。韓璐粉紅色的嘴唇輕輕蠕動,汲取著可樂杯裏的液體,額前的劉海自然垂下來,那雙晶瑩剔透的眼睛忽隱忽現。呂正波沒有發現這一切,他手托著腮幫子,嘴裏慢悠悠地嚼著薯條,注視窗外的車水馬龍。韓璐說你吃一個雞翅吧,我有甜筒和一個雞翅足夠了。呂正波說我隻吃薯條就可以了,我不大喜歡吃這類油炸食品。

    從“肯德雞”出來,呂正波陪韓璐逛遍了附近的各大超市,給韓璐買了第二天坐火車所必需的一切用品。當呂正波韓璐大包小包拎迴小屋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韓璐今天比起昨天來興致多了,她在屋裏四處轉著,這會兒才發現這個屋裏還有熱水器,問道:“你們這兒的熱水器能用嗎?我想洗個澡。”

    “能用。”呂正波很吃驚,他沒想到韓璐竟然要在他的屋內洗澡。他來到洗漱間,撥弄著熱水器上那些按鈕,“隻是這玩藝兒很難調,一會冷一會熱,水溫總是穩定不了。”

    “好的,能出水就行。”韓璐不介意。“你給我老老實實在外麵呆著,不許偷看啊!”韓璐眯逢著眼睛笑著說,然後長發一甩就去洗澡了。

    呂正波呆在沙發上抽煙看電視,今天電視沒什麽好節目,不是廣告就是一些沒事找事的新聞。不一會兒,洗漱間傳來韓璐一陣陣的尖叫聲。呂正波知道,肯定是水溫不穩定。這個熱水器說實話也實在是太破了,當你小心翼翼地調成正適合淋浴的溫度時,用不了幾分鍾水溫就會一瀉千裏,一股透心涼水會從你的腦門直澆到腳跟。當你再將籠頭慢慢轉向熱水那個方向時,又會有一潑熱水把你燙得透不過氣來。

    這個澡洗的時間並不長。韓璐出來了,她邊往外麵走邊歪著頭,用毛巾揉搓著頭發,臉上還掛著未擦去的水珠,紅潤的嘴唇噘著,身上披著呂正波的睡衣。那睡衣不太合韓璐的身,她穿上傻傻的,就像穿了一件燈籠裝。

    “在你這兒洗澡真痛苦啊!”韓璐坐在呂正波身邊,“你也不懂幫我弄弄那個破熱水器。”

    呂正波好像沒聽到韓璐說話,兩眼盯著電視屏幕說:“什麽呀。人生四胞胎上電視,豬生仔多了也能上新聞?”

    韓璐並不計較呂正波沒聽她說話,伸手把他手裏的煙蒂搶了過來,然後丟進煙灰缸,說:“沒好看的還要看?我先去躺著了,你也去洗個澡,我也要讓你嚐嚐我受過的痛苦。洗完後記得去我屋裏啊。我有話問你,小心著你!”說完,韓璐隨手把電視機關了。

    呂正波無奈地站起來,及不情願地向洗漱間走去。呂正波以前曾多次受過那熱水器的虐待,習慣養成自然,他洗澡的動靜相對於韓璐倒是小了許多。呂正波邊享受著那冷熱無常的淋浴邊想今天的韓璐到底怎麽了,又是要洗澡又是睡下了還讓她去的。他想著,想著,是不是她也要……不可能。呂正波那個念頭一出現就馬上被自己否決掉了,他自責起來,罵自己現在怎麽也變流氓了。唉,肯定是跟楊建劉洋那幫人學壞了。

    呂正波進了韓璐的臥室。韓璐閉著眼睛仰麵躺在床上,剛才穿在身上的那件睡衣被甩在一旁。她嘴角掛著笑,光滑、白晳的肩膀露在被子外麵,乳白色的胸罩帶掛在肩膀上,掛得很不牢靠,仿佛馬上就要滑下一般。呂正波輕輕坐到了韓璐旁邊,用手幫她順了順有點亂的頭發。韓璐突然睜開眼睛,好像被嚇了一跳似的,驚惶失措的,蓋在被子裏的小手猛地伸了出來把被子拉上去,緊緊卡在脖子下麵,隻露一個腦袋,微笑依然掛在嘴角,眼睛像兩顆黑珍珠似的滴溜溜朝呂正波轉。

    呂正波頭向左歪了歪,笑了,說道:“你不是有話對我說嗎?說吧!我小心著那。”

    “我明天就要走了。”韓璐突然換上了一副憂鬱的表情。

    呂正波嗬嗬一笑:“就這事兒啊?沒事的,我們暑假迴家不是還能見麵嗎。再說我們平時不是也打電話嗎?”

    “可是離放假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呢,你見不到我了。”韓璐說,“你不想我啊?”

    “想啊!你讓我進來就是為了說這個?”呂正波不太擅長迴答她這樣的問題。

    “當然不是!”韓璐圍著被子坐起來,“我還有更要緊話的問你。”

    “問吧!別搞得這麽嚴肅,怪嚇人的。”呂正波抱著雙臂,作出一個害怕的動作。

    “今天遊泳,郝娟上岸你盯著看什麽呢?”韓璐說,“老實交代啊,別以為我沒發現!”

    “我看了嗎?”

    “看了,看了。我說看了就看了。”“好吧,就算看了吧。這也吃醋?你說她老在我眼前晃悠,我能看不到嗎?”

    “誰稀罕吃你的醋了?——我現在就是要你告訴我你到底喜歡不喜歡我!你可從來沒說過你愛我。”

    “你說呢?”

    “別給我來這一套,我要你親口說出來!”

    “你知道就行了幹嘛非要說出來。”呂正波說。

    韓璐嘴又噘起,生氣了。

    “愛,愛,行了吧。”呂正波摸著韓璐的頭,哄著她,“和你愛我一樣地愛你。”

    “真的?不許騙我啊!”韓璐臉上顯露出一絲高興的顏色,但是馬上又變了,“可我聽說如果男的愛女的和女的愛男的一樣愛,就說明那男的不夠愛那女的。”

    呂正波一聽這話就崩潰了,說:“好了,你饒了我吧!你知道我不會說那些甜言蜜語。”

    韓璐不追究了,接著問道:“那你會和我結婚嗎?”

    聽了這話,呂正波沒有絲毫猶豫:“當然會,我如果不想和你在一起,現在也就不在一塊了。我不是那種人。”

    “那誰知道?現在可流行一句話……”

    “什麽?”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呂正波又一次崩潰了,這是哪兒、誰給流傳出這樣一句話了。他低著頭不說話了,誰知道韓璐那兒還有什麽話等著他呢。

    “你說他們,郝娟和楊建吧……”韓璐抖動雙臂,眼睛盯著別處,說得慢條斯理,“他們倆倒是很配的噢。”

    “是嗎?沒看出來。”呂正波實話實說。

    “你說倆個人呆在一個城市裏哪兒有那麽多可幹的事呢。”韓璐說,“你知道他們在一起幹什麽嗎?”

    “那我怎麽知道?他們幹什麽又不和我說。”這怎麽能讓呂正波再說實話。

    “傻!”

    “啊?”呂正波沒聽清,他抬頭看著韓璐。

    “不用說我也知道,我看出來了……”韓璐躲開呂正波的目光,低著頭。

    “你看出什麽了?我怎麽看不出來?”呂正波現在真傻了。

    韓璐手臂從被子裏伸出來,用手撫摸著呂正波的頭,然後手臂一彎,自己的頭也湊過去,臉緊緊地貼著呂正波的臉,輕輕說:“我們結婚吧,現在就結。”

    “什麽?”呂正波像被電了一樣,猛地站起來,懷疑眼前的這個女人是不是瘋了。這到底是不是他深愛著的韓璐?如果是,她怎麽能說出那麽瘋的話?如果不是,可她為什麽長得和韓璐一樣漂亮、一樣惹人喜愛。

    韓璐被呂正波差點兒閃在床下,她又鑽進了被她遺棄的被窩,委屈地說:“你剛才還說要娶我呢。騙子,騙子!男人真是沒一個好東西。”

    “你今天怎麽了?”呂正波再一次坐下,問道,“我感覺你好像有問題。”

    韓璐翻了個身,背對著呂正波,不說話。

    呂正波手足無措地盯著她,俯身趴在韓璐肩頭,說:“我沒有騙你啊!我是要娶你的,可是你突然冒出這沒頭沒尾的話……怎麽?你的意思是我們都別上學了?迴家結婚?”

    呂正波吻了吻韓璐耳朵邊的頭發,韓璐轉過頭雙手捧著他的臉,盯著他那對有些驚慌的眸子。呂正波撥開韓璐的手。厚實的嘴唇貼向韓璐的眼睛,然後像條泥鰍一樣滑滑地,由臉轉向了唇。

    韓璐雙手摟著呂正波的脖子,很自然地閉著那雙迷人的雙眼,全力以赴地配合著他口腔內肌肉捉摸不定的變化,發出了輕微地唿吸聲。

    一個迴合下來,呂正波喘著粗氣抬起頭,韓璐卻不肯放過他,手臂依然圈著呂正波的腦袋,用不用心聽就幾乎都聽不到的聲音說:“正波,我相信你說的話是認真的。我今夜就要做你的新娘子,我要將我自己完全交給你……”

    韓璐的體香襲來,呂正波渾身酥軟——他的心醉了。呂正波重新閉緊雙目,還帶著韓璐唾液的嘴唇再次對韓璐發起了進攻。

    韓璐抱著呂正波的雙臂愈來愈緊,輕微的唿吸變成了沉重的喘息。這時的呂正波心亂如麻,他想起了不論何時何地都勾肩搭背的劉洋小如,猶如家常便飯徹夜不歸的楊建郝娟。“東西在我枕頭下,需要的時候自己去拿”楊建的叮囑迴響在呂正波耳邊。呂正波現在覺得他和劉洋楊建等人沒什麽兩樣。他可不同於那些人啊!他是真心愛著韓璐的,他是要娶她的,他如果這樣做了隻能是褻瀆愛情,褻瀆兩人之間純潔的愛情和對未來美好的憧憬。

    呂正波用舌頭把韓璐的舌頭送迴到她自己的嘴裏,嘴唇也在韓璐那膠布一樣的唇間撕了下來,驚醒了正處於幸福之中的韓璐。韓璐睜大眼睛,吃驚地盯著如夢初醒的呂正波。

    “璐璐,我們不能這樣。”呂正波說,“我們還是大學生,我們應該把那最美好的時刻留在最幸福的日子。”

    韓璐看著他微笑,那模樣足以讓見到她的每一個男人都為之陶醉,她深深唿了一口氣,仰起頭等待著再繼續那美好的夢境……

    “璐璐,你聽我說。”呂正波現在已無心留意韓璐的一切暗示與挑逗的表情了,“我們會結婚的!我相信隻要我們都彼此想著對方就一定會在一起的,而現在……我們不能,這樣對你不公平……”

    韓璐臉色紅潤,手臂還圈在呂正波的背上,說:“反正我這輩子是賴上你了,你不娶我都不行。今夜,我就要做你的妻子。”

    “璐璐,你聽我說。”呂正波掙脫了韓璐柔軟而又有力的手,坐了起來,“是的,你會成為我妻子的。我會有那麽一天,你也會有的,但不是今天。今天我們不行,我們還是大學生。”

    韓璐的身體蜷成一團,兩隻手緊緊地抱著呂正波的胳膊,將他的手貼向自己的眼睛,說:“可我怕你不要我,你又會喜歡其他漂亮女孩。”

    呂正波往韓璐那邊靠了靠,另一隻手撫摸著韓璐的秀發,深沉地望著天花板說:“雖然我不喜歡年輕男女間的那種海誓山盟,我覺得那些隻不過是用來騙人的甜言蜜語。可我今天可以向你發誓,我這一生隻愛你一個。無論遇到了多麽漂亮的女孩,在我心裏你永遠是最好的。”

    “可是……我害怕!”韓璐的聲音哽咽著,呂正波感覺到手背潮濕了。

    “你哭了?你怎麽哭了?我又沒讓你傷心。你怎麽哭了?”呂正波感覺很意外。

    “你就是讓我傷心了!我都會傷心死了!”韓璐還帶著哭腔,但是可是聽出來不是傷心的哭。“大壞蛋!”韓璐罵道,“就知道騙我!”

    “是,我就是一個大壞蛋!”呂正波調皮地笑著咯肢韓璐,弄得韓璐不由得不笑,“再哭!再哭!看你成了我老婆的時候我怎麽欺負你。”

    “你敢,你欺負我我就向你媽告狀!”韓璐臉上掛著淚珠笑起來更好看。呂正波考上大學慶典的時候韓璐見過呂正波的母親。當然,韓璐是以一般同學的身份去呂正波家裏的。那是一個多麽慈祥的中年婦女啊!韓璐想。呂正波的母親很喜歡韓璐,這讓韓璐有點兒受寵若驚。最了解兒子的莫過於他的母親了,那個時候的呂母也許知道他們的關係,也許不知道,但終究是沒有說出來。呂正波的母親對待每一位同學都很好,就像那些都是自己的兒女們一樣。可以看出來,呂母的一言一行不是做作。如果是做作,而做出來的又那麽自然,那這個人的演技得有多高啊!她是真心的喜歡每一個人。韓璐也很喜歡她,她甚至在迴到自己家的時候曾想象過做她的兒媳婦將會是個什麽樣子的。

    “我媽才不管你呢!她最心疼的還是她的兒子,哈哈。”呂正波大笑,他感覺眼前的這個女孩是多麽可愛啊!

    “一看你就不了解你媽,不了解女人!女人心疼的是她的兒媳婦,每個人都是這樣的。”韓璐知道的真多。

    “好了,我說不過你。”呂正波認輸了,“你打算什麽時候去見我的家人?”“你什麽時候敢把我帶迴家?”

    “那你呢?你敢什麽時候把我帶迴家?”

    “大學畢業。”

    “我也是。”

    “哈哈,膽小鬼。我料你也不敢現在就讓我去見你們家的人。”韓璐高興極了。

    “是啊!我多想把你帶迴去啊!向他們宣布:我要娶這個女人了!那多……,唉,真是沒法表達那個時候的感受。”呂正波陷入沉思,“可是不行啊,我們還隻是大學生呢!”

    “什麽女人?我有那麽老嗎?”

    “那不是女人是什麽?”呂正波很疑惑,但瞬時他又理解了其中的奧妙了,“沒關係的,你別緊張。終有那麽一天會讓你變老的。”

    “討厭!”

    呂正波無意間看到了韓璐手腕上的表,他猛地抓過來,大叫:“你看看幾點了?你明天不走了?”

    “急什麽?反正明天中午的車,上火車再睡也不晚。”韓璐不急。

    “睡吧!今天玩得也累了。我都有點兒瞌睡了。”呂正波打個哈欠說,“在火車上睡?你就不怕被拐到一個僻遠山區?一覺醒來,站在眼前的是一個又老又醜的男人?到時候你嘶破嗓子喊我,我也聽不到。看你怎麽辦!”

    “好,你就盼著吧!”韓璐笑道,“到那時候我就自殺,然後變成厲鬼到你們家。嚇死你!還有你的老婆和孩子。”

    “我好害怕呀!所以你今天得好好睡覺,好在火車上保持高度的警惕。”呂正波笑著站起來,“我走了,明天早點兒起,還有東西要收拾呢。”

    “去死!”韓璐把頭蒙在了被子裏。

    呂正波迴到了楊建的屋子,叉開四肢平躺在大床上。今天的談話真愉快,呂正波迴想著韓璐的一言一語、一顰一笑,這真是一個天使啊!哈哈。呂正波笑出聲來。他覺得自己是幸運的,幸運地遇到了韓璐這麽好一個姑娘,他是為了韓璐才來到這個世上的,而韓璐是因為他來到了世上所以也才跟著來了。呂正波不想用簡單的一個“緣”字來解釋這一切,那個字別人都用,他覺得那太俗,但是他又想不出哪一個詞語能更好地來形容他們的相遇,以及他現在的心情。他相信冥冥之中就是有那麽一股神奇的力量支配著一切,支配著每一個人都可以遇到他愛的而且愛他的人。這力量讓呂正波沒有走一點兒彎路就這麽早地遇到了一生都屬於他的、他永遠會愛、也深深地愛著他的韓璐。

    呂正波換了個姿勢,由躺改成了趴在床上。體內就像有一隻興奮的小蟲支使著他,讓他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他覺得每一個動作都十分不爽,身上總是有一股暖流流淌全身,讓他興奮不已。呂正波用頭把枕頭頂到了床頭,臉貼著的地方有一個東西硌得他不舒服,他摳出來,放在眼前仔細看著——這就是楊建一遍又一遍交待給他那放在枕頭下的工具。一尺長的東西呂正波仔細地摩挲著,連那微小的鋸齒狀接口都不放過,一個一個地看著,哪個該連著的沒有連上,哪個不該連上的卻連上了。呂正波自然沒有心思欣賞這東西的製作工藝有多麽精美,也不管楊建買的到底是多少錢,到底是哪一個檔次的。呂正波研究夠了這一長串大學生當成寶貝的玩藝兒,笑了,笑得不能自已。他把邊上一個的包裝拆開了,從裏麵擠出一個就像軟體動物一樣滑滑的東西。

    呂正波小時候玩過這種東西,不過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這就叫做“避孕套”,也不知道是個東西究竟有什麽用途,他和小夥伴們三角錢一個買來當氣球吹著玩的。那時候他的母親還是一個小學教師,學校裏有一個年輕的老師特別喜歡和他們這些小孩子玩,這個老師還帶他們到學校裏給他們的“大氣球”充上氫氣,放飛天空。

    不知不覺,呂正波已把那隻未有過用武之地的“避孕套”像消防戰士用消防栓似的抖開了。呂正波忘記了他小時候玩的時候這種東西是不是也像現在一樣渾身塗滿了油,他迴想著,但是很失望,他沒有想起來。最後他自己編了一個說法,他認為小時候玩的那種是生產出來的殘次品,或是忘記塗油不能用了,然後就便宜賣給小孩當氣球玩了。呂正波用無知來解釋孩童時代所犯的不能算作錯誤的錯誤。這錯誤太天真,天真地給他現在留下了美好的迴憶。

    呂正波把套子上那個有皮筋的地方在楊建的枕巾上擦了又擦,為的是蹭掉那上麵的油,然後放到嘴邊使勁吹了起來。“避孕氣球”迅速膨脹,呂正波一邊吹一邊還不時地觀察著氣球膨脹的整個過程,為的是和他記憶裏的大氣球做個比較。足夠大了,呂正波看著自己的成果很滿意,這大概在他吹氣球生涯裏應該破記錄了。呂正波從楊建的枕頭邊上抽出了一根線將氣球的出氣口紮起來,用手掌一拍,氣球騰空而起。氣球慢慢飄向天花板,再慢悠悠地落下,落在呂正波的麵前時,呂正波又是一掌。這次很不妙,由於受力不均衡的緣故,氣球並沒有向呂正波希望的方向垂直運動,而是奔窗戶的方向去了。

    呂正波看看落在牆角的透明的“避孕氣球”,又幸福地笑了。“安全套”見鬼去吧,楊建見鬼去吧,為了性而談戀愛的大學生見鬼去吧,一切褻瀆愛情的玩藝兒都見鬼去吧!

    閉燈!睡覺!呂正波懷著對愛情的憧憬,滿足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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