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琴默忙道:“娘娘對臣妾恩同再造,臣妾沒齒難忘,如何能不放在心上。”


    說著竟直接給安陵容跪下,“娘娘今後隻管放心驅使臣妾,臣妾定當竭盡全力替娘娘分憂。”


    見她一臉的情真意切,安陵容臉上的笑又深了幾分。


    笑盈盈地起身扶起曹琴默,“都是自家姐妹,不過是相互扶持罷了,說什麽驅使不驅使的話,倒生分了。”


    她當然不信曹琴默這番表忠心的話。


    畢竟這人野心大著呢,嘴裏說著大恩大德沒齒難忘,心裏還不知在想什麽呢。


    何況能背主一迴,焉知不會背叛第二迴?


    眼下曹琴默瞧著已經是為自己所用了,可安陵容知道隻要有足夠的利益驅使,她未必不會再倒向旁人。


    但曹琴默這個人的確好用,足夠聰明又心思敏銳,用得好能夠成為手中的一把利刃。


    安陵容倒不擔心這把“利刃”將來會不會噬住,畢竟她能捏著曹琴默的軟肋,卻不會叫曹琴默有機會抓住她的把柄。


    她相信形勢會逼得曹琴默不得不對自己忠誠。


    從前曹琴默做的多是為華妃出謀劃策的事,真正動手的是華妃,因此一旦事發她倒可以將自己摘得幹幹淨淨。


    而安陵容可不似華妃那般“單純”,她需要的可不是一個“智囊”,而是一個能夠幫自己做事的了。


    既然手底下都有人了,哪裏還需要自己親自動手。


    安陵容想曹琴默既投靠了自己,就再也別想摘得幹淨。


    而且說了曹琴默是個聰明人,她當初之所以背叛華妃,一是因為華妃對她動輒打罵還用她的溫宜做筏子,二是她也瞧出華妃和年家離倒台不遠了。


    若是如今年家依然煊赫華妃依舊勢大,那麽就算受華妃再多的折辱,曹琴默定然也不敢背叛華妃。


    安陵容知道曹琴默對華妃如此,對自己亦是如此,隻要一如既往地位穩固,曹琴默就不敢背叛。


    更何況一再背主之人,沒有人能再放心收為己用。


    而對於這樣心思深宛若毒蛇般的人,若是不能收為己用,自然就該盡早除去,免得遺禍無窮。


    所以若是曹琴默再背叛自己,她的下場肯定好不到哪裏去。


    曹琴默最是會審時度勢之人,她知道該如何抉擇。


    還有一點,安陵容打算將她與曹琴默的“主仆”關係過個明路。


    皇帝不是一直擔心她心思單純抵不過後宮的算計嗎?


    正好有一個可以幫她抵擋後宮陰謀算計之人,皇帝應當會高興的。


    當然,若是這個人是皇帝親手送到她身邊的,皇帝肯定會更高興。


    這般想著安陵容臉上的笑又明媚了幾分。


    “姐姐坐吧。”她笑盈盈地牽著曹琴默入座。


    “多謝娘娘。”曹琴默見狀覺得自己的忠心真是表對了。


    她臉上的笑同樣燦爛,不過隱隱還是帶了點討好的意味。


    又道:“口頭上的道謝到底輕薄了許多,因此臣妾特地給娘娘準備了一份謝禮。”


    “臣妾位份低微也沒有什麽好東西,知娘娘喜愛調香,因此特地為娘娘尋了些香料。”


    “另外還有新得了一斛南珠,這東西想來娘娘不缺,隻這是臣妾一番心意,萬望娘娘莫要嫌棄。”


    當然這份謝禮裏還有其他東西,雖不算特別珍稀,但已是曹琴默這個位分能得到的最好的東西了。


    上迴皇帝賞賜的和這迴晉位的賞賜,她都是挑其中最好的東西給安陵容送來。


    雖心知安陵容並不缺這些東西,但她的誠意總是要有的。


    安陵容道:“姐姐言重了,這些東西都是極好的,何況姐姐還費了一番心思,我如何會嫌棄?隻是……


    “我不過是在皇上麵前提了幾句,實在擔不起姐姐這般厚禮。”


    “這些東西姐姐還是帶迴去,將來作溫宜公主的添妝也好。”


    曹琴默連忙道:“這些東西不足以報答娘娘恩情的千分之一,娘娘盡管收下。”


    “不然臣妾心中也難安……”


    ……


    二人推辭了一番,最後安陵容隻答應收下那些香料,其餘讓曹琴默帶迴去。


    該說不說,曹琴默送來的香料雖然不是最珍貴的,卻也十分難得。


    其中有一種香料是複原漢朝的一種宮廷香的重要材料,安陵容手裏都沒多少。


    正想著什麽時候讓人去尋,沒想到曹琴默竟派人找到了。


    這香料不好找,也不知她是何時讓人去尋的,的確費了番心思。


    安陵容因懷著孕並沒有碰那些香料,隻看過一眼後,便讓人仔細收好放起來。


    送完謝禮,便該說另一件事了。


    曹琴默揮揮手讓自己的婢女都到外間去。


    安陵容也讓除了蘭清菊清之外侍候的宮人們都出去。


    芳若也在曹琴默求見之前,她才剛喝過安胎藥之後就被她打發去小廚房準備點心去了。


    等人都出去門也被關上了,曹琴默才道:“臣妾今日來除了同娘娘道謝之外,還有一事要迴稟娘娘。”


    安陵容微微頷首,示意她繼續說。


    曹琴默繼續道:“今日皇上命蘇公公來傳口諭,說朝瑰公主身份貴重,不可輕慢了公主,讓臣妾慢慢替公主準備嫁儀。”


    “你猜怎麽著?”她臉上猶帶著驚訝,“臣妾派人去打聽到說欽天監給公主擬定的婚期在五月下旬。”


    明明之前皇上還催得急,恨不得年關之前就將公主嫁到準噶爾去。


    如今婚期竟比預料的往後延了四個多月。


    原本好幾日都沒消息,她還以為安陵容沒能勸說成功。


    不過想想也是,公主和親乃是朝堂中事,儷妃再得寵也不過隻是一介後宮婦人,皇上怎麽可能會因為她幾句話就改變主意?


    不成想,皇上還真被安陵容說動,改了主意。


    這著實叫曹琴默大吃一驚,當初華妃那般得寵,可對於像這樣皇上已經做了決定的政事她都更改不了半分。


    沒想到儷妃竟然能成。


    說著曹琴默又笑著奉承安陵容一句,“娘娘真不愧是皇上心尖尖兒上的人,隻要您開口,皇上就沒有不應的。”


    皇帝心尖尖兒上的人?


    安陵容輕笑了一下,這話可真耳熟,好似從光幕中聽見過幾迴“誰誰誰是皇上心尖尖兒上的人”。


    也是難為皇帝就那麽大點兒的心尖尖兒上居然安置那麽多人。


    曹琴默又道:“這對朝瑰公主倒是好事,想來朝瑰公主就不必嫁與能做她祖父的準噶爾老可汗。”


    “這都是多虧了娘娘。也是娘娘心善,若是換作旁人如何願意幫助一個連麵都沒見過的人。”


    就如她自己,就算也能夠同情朝瑰公主的遭遇,但也隻是同情罷了卻不會多做什麽。


    不隻她,換作皇後敬妃莞妃惠妃她們也是如此。


    在這後宮如同儷妃這般“心善”的才是少見。


    不過曹琴默倒很喜歡安陵容的這份“心善”,更是希望安陵容越心善越好。


    隻要安陵容能多發發善心,她和溫宜的日子也能更好過些。


    “舉手之勞罷了。”安陵容臉上笑意淺淡,“不過瞧襄嬪似乎有些驚訝,難不成此前襄嬪不相信本宮能勸說得了皇上?”


    曹琴默立馬道:“臣妾並無此意。”


    “臣妾隻是沒想到皇上如此愛重娘娘,說真的那麽多年,臣妾隻見過皇上如此愛重娘娘一人。”


    聞言安陵容輕笑一聲,幽幽道:“姐姐既知皇上愛重本宮,那又為何要算計本宮呢?”


    曹琴默一下僵住,“臣妾不明白娘娘何意,臣妾怎敢算計娘娘?”


    她見安陵容臉上的笑淡去,立馬起身跪下請罪道:“臣妾不知娘娘所指何事,請娘娘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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