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不負有心人,集思廣益之下在傍晚時分,幾人總算將治療時疫的藥方完善好了。


    衛臨激動道:“終於好了,有這方子,時疫總算能夠得到有效的防治了,這一下不知能挽救多少人!”


    他的眼睛幾乎都有些濕潤。


    學醫之人誰能沒有懸壺濟世的遠大理想,隻是他有自知之明,比起懸壺濟世他更向往權力的中心,因此才入太醫院,並且一有機會就盡力抓住往上爬。


    但這不代表他會忘卻治病救人救死扶傷的醫者本分。


    如今這時疫藥方被製出來,不知承載著多少時疫患者活命的希望,這其中也有他盡的一份力。


    此時他才真正感覺自己是一個醫者。


    溫實初同樣也很激動,他隻覺得握在手裏的這張時疫藥方,明明是薄薄的一張紙,卻仿佛重逾千斤,讓他險些握不住。


    安陵容也輕唿出一口氣,露出一個釋然的笑容,“待會兒,有勞溫太醫和衛太醫將這方子呈給皇上。”


    溫實初聞言略微有些錯愕,忙道“這藥方本就是娘娘研製的,合該娘娘親自呈給皇上。”


    在溫實初看來能研製出這藥方,儷嬪娘娘的功勞最大,甚至他與衛臨不過是略微在旁協助了一二,說全是儷嬪娘娘的功勞也不無不可。


    他與衛臨如何能搶儷嬪娘娘的功勞?


    所以這時疫藥方該儷嬪娘娘親自呈給皇上。


    安陵容笑了笑,溫聲道:“能研製出這時疫藥方,二位太醫功不可沒,而且之後將這藥方用於救人的時還得你們來,所以還是由你二人呈給皇上吧。”


    “正好和皇上商議接來了該如何防治時疫。”


    溫實初道:“能研製出這時疫藥方娘娘才是居功至偉,臣等微末之功實在不敢冒領娘娘的功勞。”


    “至於與皇上商議防治時疫的事,若娘娘不嫌棄,臣與衛臨願與娘娘一同前往稟告皇上。”


    安陵容似想了想,才道:“罷了,本宮就同你們一起去麵見皇上吧。”


    “不過……”她頓了頓,又道:“如此形容麵聖實在有些失儀,你二人先在西華門口,等本宮片刻,本宮迴去整理好儀容,再來與你們二人匯合。”


    衛臨連忙想阻止道:“娘娘如今的儀容並無不妥,無須再作整理,況且娘娘是為了皇上才……”


    在他看來儷嬪娘娘現在這樣子正是麵聖的好機會,讓皇上知道她為了研製這時疫藥方操勞成什麽樣,也能讓皇上越發憐惜。


    安陵容似是聽出衛臨的言外之意,她對他輕輕笑笑一下,“皇上為了國事已經很是辛勞了,我不想他再分神為我擔心。”


    衛臨的心不由觸動一下,“娘娘待皇上可真是一片赤忱。”


    他本以為所謂儷嬪愛慕皇上,愛慕的是皇上能給她帶來的權勢和榮華富貴。


    畢竟儷嬪與皇上如此巨大的年齡差,讓人很難相信他們之間有真情。


    而且他也是見過儷嬪在皇上麵前耍手段的。


    不曾想儷嬪竟真的待皇上一片真心。


    是他淺薄了。


    要是安陵容知道衛臨的想法,定要告訴他,他沒想錯,她愛慕的本來就是皇帝能帶給她的權勢地位和榮華富貴。


    若他不是皇帝,看她會不會多看他一眼?


    而且誰說隻有現在這樣一臉疲憊形容狼狽的樣子,才能使得皇帝憐惜?


    一眼就能看得到的表象,哪比得過自己一點點察覺,然後終於發現的真相來得讓人震撼?


    而且還是為了不讓自己擔心,刻意隱瞞的“真相”。


    她已經鋪墊了那麽多了,接下來就等著溫實初和衛臨替她在皇上麵前“訴苦訴情”了。


    溫實初木楞,她倒沒對他報多大期待,但是衛臨是個聰明人,定然知道該怎麽說。


    安陵容說完之後便轉身離開。


    一早就命人備好熱水,她從太醫院迴到長春宮,便直接沐浴一番。


    沐浴更衣之後,讓芳慧為她梳頭,蘭清為她上妝。


    在梳完妝之後,她又對著鏡子仔細照了幾遍,確認完美無缺之後才起身,說道“走吧。”


    芳慧蘭清她們也不明白,小主為何還要刻意遮掩自己辛苦操勞的痕跡。


    明明方才那樣子讓皇上見了,才能讓皇上知曉小主為了替他研製出時疫藥方有多麽不容易,才能讓皇上更加憐惜小主。


    若換作別的嬪妃,五分辛勞也要故意弄成十分的樣子,來博取皇上的憐惜。


    偏偏她們小主十分的辛勞,還要自己遮掩成沒事人的樣子,就為了不讓皇上擔心。


    民間有句俗話: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小主怎麽不懂啊,唉。


    雖然對自家小主的做法不理解也不讚同,但芳慧她們都知道自家小主是個有主見的人,決定了的事不會更改,所以隻得聽命行事。


    ……


    安陵容乘著步輦到西華門的時候,溫實初和衛臨已經在這兒等了好一會兒了。


    她剛下步輦衛臨和溫實初便迎了上來,“微臣參見儷嬪娘娘。”


    安陵容溫聲道:“二位不必多禮。”


    她又略帶歉意地對溫實初和衛臨笑了笑,“叫二位久等了,是本宮的不是,還請見諒。”


    溫衛二人連忙道:“不敢不敢,臣等也才來沒多久。”


    安陵容也沒多與他們客套,直接道:“那現在咱們去麵見皇上吧。”


    二人應道:“是。”


    安陵容走在最前頭,身後跟著兩個宮女兩個太監。


    衛臨與師父溫實初並立而行,目光望著前頭那道身著淡粉色宮裝的背影。


    實難讓人相信方才見著那位美若桃花的女子,是之前與他們一起在太醫院研製藥方,滿臉倦意憔悴不堪的儷嬪。


    與從太醫院離去之時簡直判若兩人。


    若非聽她說話的語氣還有些漂浮,見她眼底還有脂粉都遮蓋不住的疲憊,簡直就跟個沒事人一樣,完全瞧不出辛苦操勞了那麽久。


    衛臨如今真的相信儷嬪是真心愛慕皇上的了,不然也不會為了不讓皇上擔心,盡力將自己的儀容整理得完美無缺。


    衛臨注意到儷嬪腳下的步伐似乎有些虛浮。


    再怎麽掩飾,身體的疲憊是騙不了人的,也不知皇上能不能發現。


    事實上,安陵容剛一進殿,皇帝就發覺了她的不對勁。


    他記得容兒素來不喜在臉上塗脂抹粉太過,就算上妝也隻是略施薄粉,再描描眉,塗點口脂。


    何曾像今日這樣妝容精致到幾乎完美無缺。


    不過比起安陵容忽然化上這麽一個精致的妝容,時疫藥方終於被研製出來了,更叫皇帝在意。


    安陵容帶著溫實初衛臨進到皇帝的禦書房,先行禮,“臣妾\/微臣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都免禮。”皇帝道。


    安陵容起身笑盈盈對皇帝道:“臣妾今日來,是來稟告皇上,終於研製出了治療時疫的藥方。”


    皇帝聽完安陵容的話,先注意到的卻是安陵容聲音的不同。


    安陵容的聲音聽著有氣無力,格外漂浮。


    他問道:“你這聲音怎麽了,可是身子有什麽不適?”


    安陵容連忙道:“臣妾無礙,似是有些著涼了,皇上不必擔心。”


    她轉移話題道:“防止時疫的事要緊。多虧了溫太醫和衛太醫,不然這藥方也不能這麽快就研製出來。”


    “如今研製出了這治療時疫的藥方,需得盡快投入治療才是,接下來防治時疫的事,皇上不妨聽聽溫太醫和太醫有什麽良策。”


    的確防治時疫的事情要緊,其他的事都要往後排。


    皇帝打算先和溫實初他們商議好防治時疫的正事,等晚些時候再關心安陵容,瞧她的樣子,眼底還有遮掩不住的疲倦,可不想隻是著涼了。


    當皇帝問溫實初和衛臨,這藥方效果如何。


    溫實初迴答說他能保證有八成的把握能夠治愈身染時疫的病人。


    皇帝又問是怎麽研製出這治療時疫的藥方的。


    溫實初道:“迴皇上的話,這藥方乃是儷嬪娘娘研製出來的,臣等隻是與娘娘一起斟酌了其中幾味藥材的調配。”


    皇帝訝異道:“這藥方儷嬪研製的?”他說著看向旁邊尋了個位置自己坐下的安陵容。


    安陵容強打起精神,“並非臣妾一個人的功勞,多虧了溫太醫和衛太醫二人相助,才能將這藥方完善。”


    溫實初連忙道:“儷嬪娘娘研製的藥方本就對治療時疫很有成效,不過是其中幾味藥藥效略微兇猛了一點,娘娘與臣等探討之後,換成溫和的藥材……說到底能研製出這藥方全仰賴儷嬪娘娘。”


    皇帝聞言激動道:“容兒,你可真是幫了朕的大忙。”


    他從位置上起身,幾步走到安陵容的麵前。


    安陵容也連忙站起身,“皇上。”


    皇帝一下抓起安陵容的手,臉上滿是激動驚喜和感動。


    “容兒。”皇帝緊緊握住她的手,感歎道:“你可真是上天賜予朕的珍寶。”


    若不是上天的恩賜,怎麽會有如此一個完全照著他心意長的女子。


    上天賜予的珍寶?


    安陵容心中暗嘲道:果然在皇帝心目中還是沒真的將自己當做一個“人”來看待。


    從前是豢養的寵物,如今是天賜的珍寶。自己是不是還得感謝皇帝越發重視自己了?


    安陵容隻對上皇帝的眸子,“臣妾不過是盡自己的一份綿薄之力,擔不起皇上如此稱讚。”


    她一邊說著一邊腹誹道:真是美得你,上天知道你是誰嗎,就賜予你珍寶。


    不過換一種思考,她竟能從大周朝帶著記憶來到這大清,還真稱得上是這皇帝的幸運。


    畢竟要等溫實初研製出藥方,還得好一段時間呢,疫情越演越烈,還有的是他焦頭爛額的時候。


    皇帝道:“容兒,這次真的多虧了你,朕定要重賞……”


    聽著皇帝激動的聲音,安陵容想差不多是時候了,她也實在堅持不住了。


    於是她,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笑,對皇帝道:“皇上,能幫到皇上是臣妾之幸,臣妾、臣妾不……”


    話還沒說完,她便忽地眼一閉直接就昏了過去,身子也往下墜,宛若一片桃花花瓣落下。


    “容兒!”皇帝見狀目眥欲裂,連忙扶住她下墜的身體。


    抱著安陵容輕飄飄的身體,望著她蒼白毫無血色的臉,皇帝的心也如墜冰窟,他焦急喊道:“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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