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了那亭子中,宮人們守在外頭,亭子臨水而建,倒是個說話的好地方。


    進了亭子曹琴默倒是沒想再下跪求情,方才在大庭廣眾之下她下跪,甄嬛和安陵容都能做到無動於衷,她自然不會再自取其辱。


    她也沒想到甄嬛和安陵容心腸都這麽硬,半點不像剛入宮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尤其安陵容從前一副柔柔弱弱低眉順眼的模樣,跟在莞貴人惠貴人身邊像個小丫鬟,現在也是抖起來了。


    果然位分和皇上的寵愛真能改變一個人。


    瞧著安陵容如今與從前判若兩人,曹琴默心中越發堅定了要往上爬的念頭。


    不隻是嬪位,她還要妃位、貴妃之位,她爬得越高,她的溫宜未來的前程就越好。


    安陵容尋了個位置坐下,一手輕輕護在自己的肚子上,而後淡淡開口道:“曹姐姐想說什麽,繼續說吧。”


    曹琴默目光在安陵容護著肚子的手上停頓了一下,才注意到她十指指甲都幹幹淨淨。


    她記得儷嬪從前染過指甲,那日吹奏玉笛給莞貴人伴奏時也瞧見她手指甲上塗著丹紅色,如今竟全卸了。


    看來她是真以為自己懷孕了,連染個指甲都怕傷著肚子裏的“孩子”。


    可惜注定是假的。


    “曹姐姐怎麽現在又不說了?”安陵容抬眼問她道。


    曹琴默問道:“我瞧著娘娘從前染的丹紅色指甲甚是好看,似是才染沒多久的,如今怎麽都給卸掉了。”


    安陵容麵露疑惑地看向她,“曹姐姐也是生育過公主的人,怎麽連孕婦不宜染指甲的道理也不知?”


    如今染指甲用的都是鳳仙花汁,而鳳仙花有活血化瘀疏通經絡的功效,是孕婦禁用的。


    曹琴默連忙道:“是我糊塗了,隻顧著娘娘指甲染得好看,倒忘了娘娘有孕碰不得鳳仙花。”


    安陵容道:“之前我也不知自己有孕,才染的指甲,劉太醫說我起初胎像不穩便是因染指甲用了鳳仙花的緣故。”


    她輕撫著肚子,臉上滿是柔意還帶著點後怕,“幸而孩子並未受到影響,不然我真是追悔莫及。”


    見她這樣,曹琴默也越發肯定她是真不知曉自己假懷孕的事。


    眼看著計劃就要順利進行下去,計劃成功定然對她們打擊甚大,與她們合作的事自己是否要重新考慮一下。


    但一想到已經多日沒見著她的溫宜,曹琴默實在等不及了。


    而且不一定要與她們合作,隻做條件交換也未嚐不可。


    這般想著曹琴默歎了口氣道:“娘娘愛子之心,嬪妾感同身受。”


    見安陵容和甄嬛都望向她,眼神裏沒有半分觸動。


    曹琴默又道:“從前許多事是我對不起儷嬪娘娘和莞貴人,我也知現在說這些都是無用的。”


    “雖然嬪妾是受華妃的脅迫,但終究是做了對不起你們的事,你們不願原諒嬪妾也是應當的。”


    “可是嬪妾的溫宜是無辜的,她還那麽小,就離了生母……”


    “嬪妾並非是懷疑敬嬪娘娘不能照顧好溫宜,隻是敬嬪娘娘到底未曾生養過,溫宜又是自生下來便三災九病不斷,嬪妾實在擔心……”


    曹琴默說得心酸,甄嬛也不禁有些動容。


    稚子無辜,由別人照顧,終不及生母來得妥帖。


    安陵容卻道:“曹姐姐既然擔心公主,那便時常去敬嬪宮中探望公主唄,又不是相隔萬裏難以相見,姐姐與敬嬪常來常往不就行了。”


    “如此溫宜公主也能有兩位母親疼愛。”


    曹琴默真想狠狠瞪安陵容一眼,她說得輕巧,若是把她的孩子送給別人撫養,認別人做母親她可願意?


    不過她可沒機會有孩子了,真是活該。


    曹琴默繼續一副淒苦的模樣,“娘娘說得嬪妾如何會不願意,可是華妃……她並不允許嬪妾與敬嬪娘娘往來太多,更是不允許嬪妾到敬嬪娘娘那兒看望溫宜。”


    “嬪妾實在沒有辦法了,所以隻能求到娘娘和貴人麵前。”


    她說著又想下跪,“隻要娘娘和貴人能夠讓我們母女團圓,嬪妾來世結草銜環定報答你們的大恩大德。”


    甄嬛連忙攙扶住她,“姐姐言重了。”


    安陵容對曹琴默的話並不以為然,不說這世上毀諾的大有人在,單說曹琴默的許諾的也是下輩子的事,可見也沒多少誠心,誰知道下輩子會怎麽樣呢。


    她淡淡道:“曹姐姐與公主骨肉分離著實叫人心生不忍,可是下令的人乃是皇上,曹姐姐莫不是想讓我們替你去違抗皇上的旨意?”


    “嬪妾並無此意。”曹琴默連忙道:“嬪妾隻是希望能夠常常見到公主,知道公主安好,嬪妾便心滿意足了。”


    安陵容道:“這並非難事啊。皇上從未說過不讓曹姐姐見公主,敬嬪更是最和氣不過的人也不會攔著姐姐不讓你見公主,隻要你不聽華妃的話,你日日都能去看公主。”


    甄嬛也道:“是啊,若姐姐不對華妃馬首是瞻,你想去見公主隨時都能去見。”


    曹琴默聽出她二人的言外之意。


    她們想讓自己背棄華妃,可是若她真的敢背叛華妃,憑著華妃的兇狠她焉有命在?


    她如今還絕不能背叛華妃。


    曹琴默垂眸,無助道:“華妃勢大,娘娘和貴人也是知道的,嬪妾如何敢不聽她的話。”


    安陵容道:“既然如此就沒有辦法了,既然曹姐姐選擇繼續聽華妃的話,那便恕我們無能為力。”


    她說著起身對甄嬛道:“姐姐咱們走吧,既然曹貴人在女兒和華妃之間選擇了華妃,那再多說下去也是無意。”


    曹琴默連忙道:“雖然嬪妾暫時不得不聽華妃的話,但嬪妾保證今後再不會做對娘娘和貴人不利的事。”


    她說著湊近甄嬛和安陵容道:“貴人要小心你身邊的浣碧,還有惠貴人身邊服侍的茯苓。”


    甄嬛與安陵容對視一眼。


    眉莊身邊的茯苓她們是知道她有問題的,可是甄嬛沒想到浣碧竟然也會背叛她。


    浣碧可是與她自小一起長大,她帶進宮的人,還是她的親……


    甄嬛皺著眉頭問道:“無憑無據的,貴人說的要叫我們如何相信?”


    “茯苓乃是到了行宮才被調到惠貴人身邊伺候的也就罷了,可是浣碧卻是自小就跟在我身邊伺候的,她怎麽可能會背叛我?”


    “貴人不信?”曹琴默道:“說起來你那丫鬟背主還是我先發現的。”


    曹琴默說著將偶然一日自己在外散步遇見浣碧一邊哭著一邊燒紙錢的事告訴甄嬛。


    “在宮中燒紙錢乃是大忌,我見她是貴人身邊服侍的婢女,倒也沒想為難她,隻詢問了貴人知不知道她做的這事,得知是她自作主張,與貴人無關,又見她燒紙錢是為了祭奠母親,見她可憐,心中不忍,便準備放她迴去了……”


    她頓了頓又道:“誰知貴人那婢子見狀自個兒心虛,以為我要告發她,便主動說願意聽我差遣。”


    甄嬛聽到浣碧竟敢在宮中偷燒紙錢還被曹琴默給撞見了,心裏氣憤不已。


    她怨浣碧在宮中竟然如此膽大妄為,也不怕連累家中親人,也氣她做事不當心竟然被發現了,還因此背叛了自己。


    甄嬛道:“貴人當日當著皇上的麵提起我與皇上初遇的舊事也是從浣碧那兒聽來的吧?”


    曹琴默點點頭,“為了彰顯自己有用,浣碧的確同我說了不少貴人的私事。”


    她故意說得模糊,叫甄嬛也無法確認浣碧同她到底說了多少。


    萬一將她稱病避寵的事也告訴了曹琴默,那自己與整個甄家……


    甄嬛隻得期盼浣碧還沒蠢到那個地步。


    見甄嬛神情不好,曹琴默又道:“貴人隻管放心,隻要能叫我與溫宜母女團圓,貴人的私事我必守口如瓶。”


    事實上浣碧隻同她說了甄嬛和皇帝初遇這一件事,尤其當時浣碧並不在場,因此她才不知道安陵容也在。


    若是曹琴默知道皇上假借果郡王之名與甄嬛結交的時候,安陵容也在,她定然會用另一套說辭。


    安陵容可是參加過除夕宮宴的人,怎麽可能沒見過皇上和果郡王的模樣……


    甄嬛見曹琴默一副信誓旦旦卻還帶了些得意的模樣,隻覺得她麵目可憎。


    心中也越發埋怨起浣碧來。


    甄嬛定定神道:“多謝貴人提醒,不然我還不知道自己的貼身婢女也能有二心。”


    “至於貴人所求,我也會盡力去幫貴人實現。”


    曹琴默笑道:“得貴人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想來貴人能體恤我們母女分離之苦,不會叫我等太久。”


    這時安陵容悠悠開口道:“貴人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想法子求皇上讓貴人能日日見著公主。”


    曹琴默立馬感激道:“能得娘娘許諾是嬪妾之幸,若真能如娘娘所言,嬪妾感激不盡。”


    安陵容又道:“貴人隻說了甄姐姐和眉姐姐身邊有不妥的婢女,不知本宮的身邊是否也有這樣有二心的人?”


    曹琴默道:“這個嬪妾也不清楚,不過聽聞娘娘身邊的婢女乃是皇上蘇公公親自挑選的,想來應該並無二心。”


    “是嗎?”安陵容輕笑,“那就承貴人吉言了。”


    “貴人就迴去等著和公主團圓吧。”


    曹琴默又立馬道:“多謝娘娘。”


    終於得到了安陵容和甄嬛的承諾,曹琴默的心放下一大半,對安陵容福了福準備離開。


    不過她臨走時又對甄嬛道:“莞妹妹怕是不知,你那婢子早就有二心了,她可是一心想往上爬和咱們平起平坐呢。”


    “她就算沒遇到我,也不會是個忠心的人。”


    甄嬛道:“多謝姐姐提醒。”


    曹琴默又看了安陵容一眼,對她笑了笑,然後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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