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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完年,很快就開了春,永璋越長越像皇帝,小小年紀便個頭極大。皇帝有意教他騎射布庫,從神機營挑了數十位技勇雙全的侍衛陪他練習。青橙解開皇帝的辮子,用溫毛巾拭去他後頸的汗珠,又取了牛角玉梳柔柔的順著頭發,道:“永璋還小,日日練拳射箭,我擔心他受不了。”皇帝道:“小什麽,朕在他這個年紀,能打翻三四個男人。”


    梳好辮子,爾綺已命人擺了膳食,青橙道:“我倒希望他文文弱弱的,以後做個富貴王爺。”她的話裏有話,皇帝亦能明白,隻是揭過不提。他往膳桌前坐了,道:“昨兒皇後說要把五阿哥接到長春宮教養,你覺得如何?”


    青橙隨侍左右,淡淡道:“你覺得好就好。我聽老一輩的人說,如果婦人久婚不育,可領養一個小孩子在身邊,可帶來子嗣。”


    皇帝拾起筷箸,道:“皇後也是如此說。”青橙明白,皇帝雖然問她,其實心裏頭早有了答案。便又道:“皇後百般思慮,該是著急了,你就應了她的心願罷。”皇帝沉思片刻,倏爾笑道:“反正不關你的事,朕隨口一問而已,吃飯罷。”


    沒得幾日,五阿哥果然挪進了長春宮。


    嫻妃悠然的歪在炕上聽著洛晴說論此事,撥弄著琺琅護甲,輕蔑道:“皇後沉不住氣了,竟惦記到五阿哥上頭。”順妃春裏腮邊發癢,塗了薔薇粉也無濟於事,正打算叫禦醫來瞧。她撓了撓癢處,道:“你別想左了,不僅是五阿哥,連著愉嬪,往後也會幫襯著皇後做事。”


    有三五宮人從窗邊經過,嫻妃止了話,喝了兩口茶,看人去遠了,方道:“愉嬪是怎麽升上位的,宮裏稍稍年長些的,誰不知道?她是順著純妃的肩膀,才得了嬪位,哪有什麽真本事。”順妃道:“那可不一定,咱們都小瞧純妃時,她倒知道拉攏,就憑這一點,就比舒嬪、陸貴人、金貴人等要強。”


    嫻妃一笑,道:“不怕,咱們不是還有魏宛兒麽?或許她能以答應之位扭轉乾坤也說不定呢。今晚上你挑兩錠金子給她送去,位低苦賤之人,唯錢財好使。”


    春日雨多,細絲淳淳,剪不斷砍不亂。永璋難得不用去練騎射,閑了空蹲在廊簷下看螞蟻搬家。正是有趣,皇帝不知什麽時候到了道德堂,道:“看什麽呢?”永璋受了驚,往後一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一看是皇阿瑪,唬得半死,手忙腳亂爬起來,拂袖跪地道:“給皇阿瑪請安。”皇帝背手立著,數十名宮人端著茶水、衣物、巾帕等隨在廊下。


    皇帝問:“你在看什麽?”


    永璋不敢隱瞞,一五一十道:“兒子在看螞蟻搬家。”皇帝問:“好看嗎?”他的話冰冰涼涼的,比春雨還叫人覺得寒冷,永璋微顫道:“好看。”皇帝嘴角一垂,板了臉要訓話,還沒開口,就聽見青橙的聲音傳來,道:“他好不容易歇息一天,他愛幹什麽你都隨他罷。”


    青橙懷裏抱著六阿哥,讓海安撐著傘,一徑而來,到了廊簷下,將六阿哥遞與乳母,自己雙手伸到三阿哥腋下,想要將他抱起,才發現早已抱不動了,不由“哼”的一笑,反腦朝皇帝道:“我都抱不動他了。”


    皇帝一見青橙就沒了脾氣,道:“都大孩子了,哪能還讓額娘抱,自己起來吧。”永璋有了青橙做後盾,多了幾分底氣,道了聲“謝皇阿瑪”,便起了身。


    六阿哥最近已經學會了說話,見了永璋很親熱,嘴裏喊:“哥哥,哥哥。”永璋極愛自己的弟弟,捏了捏他的臉,求著青橙道:“額娘,我能不能抱一抱弟弟。”青橙道:“那你要小心些,別摔了弟弟。”永璋一掃剛才的陰霾,露出稚兒的笑靨,歡喜道:“我知道。”


    他小心翼翼的從乳母手裏接過三阿哥,嘟著嘴去親臉。皇帝越發瞧不下去,道:“怎麽跟小女孩子似的。”雨聲淅淅瀝瀝,青橙用手肘抵了抵皇帝的腰,道:“他們兄弟親厚,怎麽就像女孩子了?像永璋這般四五歲就長這樣高、這樣壯的小孩,我可是頭一迴見。”


    皇帝橫了她一眼,看她滿臉洋洋得意,不禁想潑她一盆冷水,道:“要不是朕教導他習武練劍,注意膳食,多吃牛肉羊肉。憑你那樣任由他看看螞蟻搬家,頓頓吃糕點酥酪,可不得了了!”青橙瞪了他兩眼,道:“好了,嫌棄我的點心。爾綺,今兒的晚點心,玫瑰清露就不必上了。”皇帝捏住她的臉頰,齜牙道:“小氣鬼。”


    等下午的進講完了,批了奏章,皇帝踩著夜色往翊坤宮用晚點心。


    還真的,沒有玫瑰清露。


    皇帝當著四名司膳太監,四名司膳宮女,還有海安、爾綺等四名掌宮女的麵,偷偷將手從桌子底下伸進青橙的袖管裏,摩挲著嫩膚肉,曖昧不清道:“你可真夠膽大的。”青橙怕被人瞧見,不敢大動作,任由他又捏又揉的輕薄,睨著他道:“是你自己嫌棄。”


    因著在屋裏,青橙穿著家常便袍,袖管極寬極大,天氣熱了,裏麵也沒穿衣,隻裹了件大紅牡丹團花紋的兜衣。兜衣係得不緊,輕輕一扯,蝴蝶結就會散開。皇帝原本隻是想逗逗她,不料手一伸進去,裏頭別有洞天,順勢就撫到了背,接著是胸口。


    青橙漸漸靠在了皇帝肩上,宮人們不知其中曲折,也不知他們是在悄悄細語,還是說什麽緊要話,弄得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垂手靜立,連大氣都不敢喘。皇帝用手背柔柔的在她胸前刮弄,他常年練武握箭,手上生了老繭,毛糙粗糲,叫她酥麻難忍。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頰上飛紅,半響才停了手,引著她往寢屋走。


    宮人們意會,躡手躡腳的收拾餐盤碗筷。青橙嗔道:“還沒有洗漱呢。”


    皇帝不搭話,將她緊緊的箍在懷裏,依舊從她袖管裏伸進去,陰森笑道:“這衣裳,做得真好...”他的吻密密麻麻的往下落,猛然將她橫抱而起,放在穿衣鏡前的藤椅裏,覆身而上,道:“這兒也好...再弄一迴...”


    自五阿哥搬入長春宮,愉嬪真是想見又不敢常見。一來怕皇後心有芥蒂,二來怕見得太多,五阿哥不與皇後親。可她心裏又隱隱期望五阿哥不與皇後親,總之,左右都不是,前後都為難。皇後還算大度,畢竟是有過生養的人,知道為人之母、見不到自己兒子的心酸,便常常主動宣召愉嬪來長春宮探望,猶是如此,愉嬪也時而借由推辭。


    這一日,愉嬪實在是忍不住了,大晚上坐了轎子去長春宮給皇後請安。善柔是掌宮女,事事能猜得皇後一二,未等向皇後通傳,便做主請了愉嬪往偏殿見五阿哥。皇後坐在燈下抄撰經書,聽聞善柔迴來,便問:“見著了嗎?”善柔屈了屈膝,道:“見著了,剛好五阿哥今兒睡得晚,才吃了牛奶。”皇後嗯了一聲,擱了筆,道:“我過去瞧瞧。”


    善柔忙打了簾子,叫宮婢提了羊角宮紗燈,皇後道:“你提燈。”善柔深懂其意,屏退了儀仗,隻一人打了燈籠照在皇後腳下。到了五阿哥寢殿門口,皇後並不進去,隻在外麵候著。她知道愉嬪呆不了多久,宮裏有宮裏的規矩,誰都要趕在落鎖前迴到自己屋子。


    愉嬪出了門,看陰影裏站在兩個人影,愣了愣,方聽善柔道:“請愉主子過來一敘。”到了眼前,才知是皇後,連忙要福身請安,皇後卻拉了她一把,噓聲道:“靜靜的,跟著我走。”沿著遊廊走了半刻鍾,拐入暗處角門裏,愉嬪問:“您這是為何?”


    她是想問:為何明明是在自己宮裏,還要偷偷摸摸。


    皇後道:“你別看這裏是中宮,卻四處都有眼線,能防著,就防著點。”


    愉嬪想了想,道:“可是有什麽話要叮囑臣妾?”皇後低聲道:“高主子的肚子越來越大,五月份就該生了。我向禦醫打聽了,多半是皇子,五阿哥可又多了一個對手。”愉嬪訕訕笑道:“什麽對手不對手,不說皇上一心要立嫡子,就算不是,前頭還有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六阿哥,我隻願五阿哥健健康康長大,出宮建府,平平淡淡過一生。”


    皇後冷笑道:“想法倒是好,隻不過你肯放過她們,她們可會放過五阿哥?高妃一旦有了皇子,便會複為貴妃,她的七阿哥在眾阿哥之中便是地位最高的一位,到時候,高妃難免會有非分之想,使計對付眾阿哥。大阿哥無人看管,前途也甚微。三阿哥、六阿哥有純妃庇佑,誰也不敢動。四阿哥是外族子孫,想登大統亦難,隻有五阿哥...他畢竟受我教養過,怕會礙著高妃的眼了。”頓了頓,見愉嬪臉上有所鬆動,便道:“我告訴你一個好法子,可叫你高枕無憂,且無論如何也查不到你我頭上。”


    燈火遙遙亮至無盡處,夜色已深,天上無星無月,兩側皆是黑黢黢的宮牆殿宇。愉嬪端坐在轎中,麵無表情的迴憶起剛才皇後說的話,隻覺手指僵直,頭皮發麻。


    皇後說:“將杏仁磨成漿,與酥酪攪合,常人吃了無事,對孕婦卻是大忌。你買通高妃廚房裏的丫頭,每日為高妃預備三碗酥酪,每次隻一碗裏摻合杏仁。如果高妃巧好沒有吃到放了杏仁的那碗,就不會出事,別人也不會發現。如果吃的正是放了杏仁的那碗,吃也吃完了,旁的兩碗再怎麽查也查不出來。再有,杏仁的毒性是天長日久慢慢積累的,一時半會誰也發現不了,等發現時便已經晚了,絕對萬無一失。”


    迴到鍾粹宮,宮婢芷煙扶愉嬪下轎,卻見她踉踉蹌蹌,似有無限神傷煩憂,便勸道:“主子,既然皇後有意拉攏您,何不順水推舟呢?往後對五阿哥也有益處。”


    愉嬪一步一步往寢屋走,低聲道:“入宮多年,即便落寵,即便心有不甘,我的雙手也是幹幹淨淨的,從未沾過血。可是如今...”芷煙屏散儀仗,寬闊的庭院隻剩主仆二人,廊簷下掛著兩盞宮燈,將兩人的身影拉得極長。


    芷煙道:“一切為著五阿哥,也是理所應當。”


    愉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恍然問:“理所應當?”芷煙道:“五阿哥唯一的倚仗是主子您,而您的倚仗就是五阿哥。如果您不幫著五阿哥,那五阿哥和大阿哥有何區別?”


    大阿哥出生時額娘就死了,雖後來皇帝追封為哲妃,可她付之生命生下的孩子,卻連皇帝的麵也難見。愉嬪的眼神裏閃過一絲篤定狡黠,她不住的絞著手帕,道:“你說得對,為著五阿哥,就算雙手沾血,也是理所應當。”


    春意越深,花意越濃。翊坤宮院子裏的海棠、杏花都開了,前頭青橙又命人在亭子旁邊搭了個葡萄架,此時吐出手掌大小的翠葉,爬滿了竹竿,鮮綠醉人。每日上午,青橙都要抱著六阿哥在庭院裏散步、喝茶。永璋中午散了學,也常常跑過來逗弟弟玩。


    永璋自己喜歡吃酥酪,就以為六阿哥也愛吃,總是用小勺子往六阿哥嘴裏喂。青橙有時也不管,與海安拿了許多彩帶在陽光底下打絛子。皇帝靜悄悄的來了,道:“永璋,你別總是喂六阿哥吃甜的,他正長牙呢,你自己也要少吃。”眾人忙起身請安,青橙拿繡帕給永璋、六阿哥擦了嘴,道:“皇阿瑪說得對,可要聽進去。”永璋犯了錯,在皇帝麵前有點害怕,丟了勺子,低頭道:“皇阿瑪,兒子知道錯了。”


    皇帝在臣子跟前素愛板著臉,他沉聲道:“功課都做完了?”永璋愈發沒了底氣,小聲道:“迴稟皇阿瑪,兒子吃了晚膳就去做功課。”皇帝眉心皺了皺,道:“不用午歇了?還是下午不用去南書房?”永璋唬得發慌,可憐巴巴的望了青橙一眼,皇帝道:“看你額娘做什麽?”青橙要說話,皇帝朝她手一舉,道:“你別打岔!”


    永璋眼裏噙著淚花,道:“兒子這就去寫功課。”


    皇帝凝視他不說話,如泰山壓頂似的,讓人喘不過氣。半響,皇帝才道:“朕才訓了你兩句,你倒要哭了。”停了停,又道:“去吧。”永璋如臨大赦,跪了安,疾步而退。乳母瞧著形勢,早抱著六阿哥進屋了,青橙道:“看你,把永璋都嚇壞了。”


    陽光白花花的傾瀉而下,春風拂麵,吹落無數碎瓣。皇帝拾起她鬢上的一朵海棠,抿在她耳邊,道:“你別總慣著他,今兒朕瞧了他的作業,沒得半點長進。”


    青橙嗔道:“他才四歲,正是好玩的時節。”


    皇帝道:“可他是愛新覺羅家的子嗣,如此貪玩怎麽行?要玩可以,但應該先做好功課。他想玩,等高妃生產了,朕帶你們娘倆去承德行宮好好玩幾月。”青橙有一年多沒出過宮了,聽著高興,道:“帶著六阿哥一起去。”皇帝道:“行。”


    春天就要吃各色杏花餅、槐花餅、紅棗糕、玫瑰露等等,早上霧還未散,爾綺便率著底下的宮人摘花取露,直忙到日上三竿。午時皇帝過來用膳,爾綺往廚房挑糕點,有數百碟紅的、綠的、白的、黑的、蒸的、煮的、炸的點心擺了兩大桌。廚房平素除了要預備皇帝、青橙及兩位阿哥愛吃的膳食,還要特別盤算著時令瓜果、花糕茶點。


    總之,主子們想吃什麽,廚子們就得想方設法弄出來,半分不敢怠慢。


    尤其是像翊坤宮這般,皇帝幾乎日日都要臨幸。若是缺什麽,就算和禦膳房相比,也得先緊著翊坤宮。黃二原本在禦膳房受冷落排擠,才遣到翊坤宮當差,數年過去,如今缺了什麽食材,跑到禦膳房去取,掌事們都得拚了命兒巴結他,實在風光。


    皇帝用了膳,換了明黃素紗寢衣,胸前搭著辮子,歪在炕上假寐。青橙半跪在旁邊,取了護甲,十指纖纖柔柔的按壓他的腿,道:“高妃這兩日就要生了罷,我要不要去瞧瞧她?”皇帝舒坦,眯眼享受著,道:“你去做什麽?”


    青橙道:“今兒在交泰殿議事,嫻妃說咱們是妃位,當做表率。”


    皇帝似乎有了睡意,隨手扯了塊綢被蓋在胸前,道:“她倒是想得周全,該做表率,也該是皇後的事,你守著本分就好,別與她胡攪。”說著翻身往裏,唿吸也越來越重。青橙不想擾他休息,躡手躡腳起身,替他蓋好被子,便出去瞧六阿哥有沒有好好吃奶。


    到了晚上,皇帝擺駕鹹福宮探望高妃。自上迴打斷獅子的腿,高妃禁足以來,皇帝還是頭一迴走進鹹福宮。他言笑晏晏,既往不咎。高妃心裏寬鬆許多,宮人呈上酥酪,她也敢鬥著膽子獻給皇帝。宮人巧好呈上三碗,燈光通亮,皇帝掃了一眼,瞧著不對勁,問:“怎麽中間那碗顏色要暗些,是不是變味了?”


    高妃仔細看了看,笑道:“臣妾倒沒看出來。”


    皇帝揚手,端著酥酪的宮女上前。皇帝拾起鐫花銀勺挑了,嚐了些許,問:“裏頭是不是摻了什麽東西?”宮女心中有鬼,嚇得雙腿打顫,臉上卻是畢恭畢敬,她強捱道:“有時會摻一些玫瑰醬、桂花醬或是酸梅醬,味道和香氣都會不同,皇上吃的是桂花味,因著放了桂花露,所以顏色也黯淡些。”皇帝又挑了一勺細細品了,道:“果然有些桂花的味兒。”


    高妃不能侍寢,鹹福宮還住著舒嬪、豫貴人,吳書來上前問:“主子想歇在哪裏?”皇帝正好站在豫貴人院子前,見裏頭燈光爍爍,順腳便走了進去。豫貴人一年裏頭連皇帝的麵也見不了幾迴,她早已洗漱了,素麵朝天的歪在炕上與宮女剪絹花,忽聽廊房上的小太監來稟,猶似墜入夢中一般,道:“大晚上的,說什麽鬼話。”她的宮婢倒通透,手腳麻利的收拾了炕上雜物,笑道:“肯定是皇上看望了高主子,高主子又不能侍寢,便往小主屋裏來了。”


    要收拾打扮已是來不及了,豫貴人隻得急急忙忙趿鞋往外迎駕。她穿著輕紗春衣,未施胭脂,滿頭烏絲盈腰,倒有三分青橙剛承寵時的秀麗。皇帝笑道:“朕是不是打擾你安寢了?”


    豫貴人不說話即可,一開口就露了餡,她唿氣如絲,嬌聲道:“臣妾每天晚上都掛念著萬歲爺,夜不能寐。”說完,竟然還敢朝皇帝拋了個媚眼。


    駭得皇帝心裏猛地一咯噔。


    青橙中午沒歇覺,睡意難忍。不見皇帝傳話來,也未等他,早早就了寢。睡得糊裏糊塗的,背上突然一陣涼,接著就有滾燙的身子伏貼而上。青橙睜了睜眼,又安然閉上,慵懶道:“怎麽這樣晚?”皇帝伸臂攬在她腰上,將她勾入懷裏,嗯了一聲。青橙以為是朝事忙碌,並未追問,轉過身扭進他懷裏,沉沉睡去。


    舒嬪笑得在榻上打滾,問宮婢湘兒,道:“豫貴人臉色如何?”


    湘兒一麵放下紗帳,一麵笑道:“還能如何?慘白的一張臉,把廊房的小卓子都嚇哭了。皇上好不容易來了,看了豫主子一眼,不想皇上竟又走了,虧得豫主子還說什麽想皇上想得晚上睡不著覺!”舒嬪道:“她是不會瞧臉色的,咱們萬歲爺就喜歡純主子那樣安安靜靜,不緊不慢的,哪裏受得了她直白張狂。”又笑:“她先前一定在心裏暗暗得意,以為皇上不喜歡我了,就跑去她那裏。想不到...”


    她捂住肚子,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道:“想不到皇上竟又走了,還不如不去呢,自討沒臉。”又往窗外望了一眼,遠遠看見豫貴人院子裏還有亮光,笑道:“這下可好,是真的想皇上想得睡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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