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勢力盤根錯節,一時間沒有明確的證據證明有中原人主使,此事明麵上讓達遝人背負了罪名,而暗中仍交給初永望處理,定要挖出背後潛伏的角色。


    荊叱歇了幾日後終於清醒,將那幾個中原人參與的細枝末節交待給初永望。


    在他尚未蘇醒的時候裘鳴迴到京城,一直在荊叱養傷的日子裏留守在附近,並沒有發現可疑人接近荊叱。


    對此,初永望覺得對手很聰明。


    那隻無形的大手一直在攪動乾坤,仿佛事事都與之相關,但又做得滴水不漏。


    初永望本就不甚相信裘鳴,這次他冷不丁地出去又迴來,一定不是調查雲錦書這麽簡單,帶迴來的消息也不能全信。


    但裘鳴幫著保護荊叱,初永望著實沒有想到,他以為這人不把荊叱殺了就謝天謝地。


    不過他要是真把荊叱殺了,說不定幕後黑手就找到了呢。


    大理寺少卿毛八千將屍檢報告交給初永望一份,之後暫時沒有消息。


    而作為幌子被撤職的京兆尹目前仍是皇上欽點的一位代理,又放出消息還會繼續更換,朝堂之上積極舉薦,現在也是亂成一鍋粥。


    原本的京兆尹莊大人現在解職在家,多半要斷送仕途,但也或許可以抽身出來,改任其他職位,暫且沒有定論。


    至於初月晚這邊,兄妹倆也抽了個時間碰頭,交換了情報。


    那枚薄薄的金子護身符在眼前晃了晃,初永望對自己這位小皇妹愈發刮目相看。


    但是初月晚就隻給他看了看就放起來了。


    “這個我要拿去和摩天塔的對比一下。”


    初月晚話音還嫩嫩的,再努力嚴肅也像撒嬌。


    “裕寧最好還是不要把這麽危險的東西戴在身上。”


    初永望道。


    “這個又沒有長牙齒嘛。”


    初月晚說著信誓旦旦地塞進衣襟裏。


    “要是那些人知道這東西在你的身上,怕是又要迴來找你麻煩了。”


    初永望無奈。


    “放在皇兄這裏,還會有人來找皇兄的麻煩的。”


    初月晚睜著烏葡萄似的大眼瞅瞅他,“裕寧福大命大逢兇化吉,麻煩找上也不怕。”


    初永望盡管擔心,但耐不住她堅持,就答應了,心下想著多派人好好保護她。


    “改日荊大人身體好些了,裕寧去探望他。”


    初月晚提議。


    前世平平安安退休開鋪子的荊大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初月晚實在覺得自己這個“福將”名頭不要也罷。


    她這些日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床上躺著,不同人輪流來問候她。


    這次獲救的事情也大多清楚了,自己的三位皇兄功不可沒。


    除了十一哥哥一直等在宸極殿外跑來見了她,二皇兄和太子哥哥都是在她能下床走動後再去答謝。


    這次去肅親王府,二皇兄比往日熱情多了,而且體貼得有點讓初月晚摸不著頭腦。


    太子哥哥忙碌,暗中查訪和接見的事情又排得很緊,所以最後才抽出時間相見。


    初月晚現在沒有了太後,小舅舅也去了邊關,越發感覺和身邊這些人離不開,好不容易見到初永望,離開幾天的悲傷像離開好幾年那麽大。


    兄妹倆聊完正事再噓寒問暖一番,東宮又有客人上門,初永望本來氣色不錯,聽傳報說來的是初永年,頓時肉眼可見地沉下臉來。


    “太子哥哥,二皇兄又惹你生氣了麽?”初月晚很敏銳地察覺了。


    “他常常如此,習慣了。”


    初永望說著叫賈晶晶進來,又對她說,“裕寧,我現在事情比較多,等調查出新的進展再告訴你。”


    初月晚欣慰:“太子哥哥對裕寧不像對小孩子了,重要的事情也能坦誠跟裕寧說,裕寧很開心。”


    初永望笑了笑默默不語,賈晶晶將初月晚送了出去。


    出來的時候初月晚和初永年又碰上了麵,初永年低頭看著她:“小裕寧,又來了。”


    “二皇兄也來了。”


    初月晚仰脖。


    真討厭啊,再怎麽長大都還是比他矮上一大截,仰頭看臉實在是太累脖子了!初永年在她額頭輕輕戳了一下:“放心吧,本王會好好照顧你太子哥哥的。”


    初月晚覺得這話有點點奇怪,但是又沒什麽攻擊性,像是真話呢。


    她勉為其難地答應了,坐上去摩天塔的馬車。


    現在從皇宮去摩天塔的路上全程有重兵把守,老皇帝不遺餘力地保護她,甚至不惜抽調京城護衛專門來這邊站崗。


    想來做得太過高調,很是鋪張了,但初月晚沒辦法推卻這份好意。


    畢竟若是自己再意外出什麽岔子,那樣投入的人力物力成本,可比安排些人站崗消耗大得多。


    為了自己的安全也為省些事,不大好的法子也隻能接受。


    抵達摩天塔前階,遙遙地看到有人在半山坡的地方站著望過來。


    初月晚認出是當今景郡王南宮繆,打了個招唿。


    她現在仍是一身素衣白紗,陽光透過薄薄的蠶絲衣裾,泛起淺淡的金色波紋。


    這個年紀的模樣仍然是小巧玲瓏的,卻開始漸漸地張開了,叫人心生憐愛又不忍褻瀆。


    南宮繆看她總是要愣神個一會兒,才能說話。


    “裕寧公主好些了嗎?”他連忙走到初月晚麵前寒暄。


    “已經好很多了。”


    初月晚指著自己頭上依然包著紗布的地方,細細的劉海和發髻將白紗藏起了大部分,但還露著一點在額上。


    南宮繆頓時心疼起來,伸手輕輕地在她傷處外邊觸了觸,問初月晚痛不痛,初月晚搖頭笑得很明媚。


    “先是真頌國不安好心,現在又來達遝。”


    南宮繆憤懣,“大皋朝有福星,他們就因妒生恨不擇手段了。”


    初月晚疑惑,因妒生恨該是這麽用的麽?“沒關係的。”


    初月晚很樂觀,“其實我還經曆過托玻國大概算是又不算是的搞事情,現在大皋朝周圍數得上的國家,就剩下南邊的瑪耒我還沒有得罪啦哈哈。”


    南宮繆不知道她在高興什麽,那可是無緣無故得罪一整個國家啊,光是大皋朝內部有人想要謀害她就夠難對付了,現在還加上國外。


    小小年紀就要承擔那麽多的危機,南宮繆都替她覺得不易。


    初月晚倒是一副見過大世麵的樣子,完全沒有在意。


    她莫名覺得這次事情過後也顯露出了某些好跡象,父皇和太子哥哥之間總有些微妙的警惕感減淡了,父皇放心交給太子哥哥做事,太子哥哥也有了自己一畝三分地的實權,她覺得接下來隻要防止裘鳴在東宮往來的事被父皇知道,就可以皆大歡喜。


    想著想著又跑遠了,初月晚拉迴思緒,和南宮繆往山上走。


    “王爺今日來摩天塔求些什麽?”初月晚問他。


    “求……”南宮繆有些局促。


    當然是求能見到你啊,還沒求就見到了,還有啥好求的。


    “求裕寧公主身體好得快一些,能早日自由玩耍。”


    南宮繆隨口編了一個,還是不離她。


    初月晚知道他的心思了,反正已經亮明態度,不妨坦然:“王爺替我擔心倒不如給自己求求好事呢,摩天塔這邊的開光護身符,不知道你可有一個沒有?”


    “還沒有。”


    南宮繆說,“那個護身符,原本母妃在的時候就一直想請一個給兄長,走了好些關係都請不到,我更不用說了。”


    原本的景郡王妃才不可能給他弄一個那麽金貴的護身符,初月晚心知肚明,這次就當做還個人情了,道:“要是王爺想要,我可以去問問師父,能不能安排王爺請一枚來佩戴。”


    “那就多謝裕寧公主。”


    南宮繆倒不是多喜歡護身符,可一聽初月晚給這麽大麵子,不要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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