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月晚一臉認真好學的樣子。


    “而那四等的。”


    輕鴻迴頭瞥了一眼,“就是長得不盡如人意,技藝也沒長處。


    就隻好什麽客人都接,有錢的沒錢的都得認。


    明明都一樣賣身,還就抓住我不放,誰知她們背地裏多少貓膩,哼。”


    初月晚正想搭她的話,忽然斜前方刀刃一閃,裘鳴指著其中一處人聲喧鬧的房間。


    隔著門窗,隻看得見裏麵觥籌交錯鶯歌燕舞,卻看不到裏麵是什麽人。


    “我就到這裏了。”


    初月晚忙對輕鴻說。


    “這裏?”輕鴻眼睛瞪大,指了指那一間,“你可確定了?”


    “是的。”


    初月晚看著裘鳴的指示又點了點頭。


    輕鴻的臉色卻忽然變得很不好,她急忙蹲下拉住初月晚:“不管你到底是誰家的姑娘,可別真不拿我們下等人的命當命啊,這間裏麵你知道都是誰嗎?冒犯了他們我要掉腦袋的!”


    “我是公主,裏麵是誰都沒事。”


    初月晚道。


    “你說你是我敢信嗎?”輕鴻驚慌,“而且你是哪個公主?就算你是公主,這裏麵的人你也惹不起的!”她的質疑倒也有道理,畢竟初月晚身上隻有那麽半塊尋常誰也不認識的金子,還有那件王公貴族差不多都一樣的小棉襖,皇家的東西一樣都沒在身上。


    可是都到這裏了,初月晚急忙把頭看看裘鳴還在不在盯著。


    “我是裕……”初月晚忽然看到旁邊來人,收住沒說。


    那來人五大三粗,身著仆人的短衣,顏色卻很鮮亮。


    輕鴻見了馬上行禮道:“大,我今兒客人有點毛病,已經報媽媽去解決了,放才過來打茶圍,在這間房前遇著個小孩兒,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就問問。”


    這些伎女叫的“大”,實則是青樓裏的龜奴,即男性雜役。


    初月晚不懂,以為是她大哥大爺什麽的,默默看著那人沒出聲。


    “知道這是誰在裏頭?”那雜役粗聲質問,卻壓住了聲音。


    “知道。”


    輕鴻有些發抖。


    “那你還在這兒問!”那雜役說著便要拎她身邊的初月晚,“這小丫頭穿的是學徒衣,肯定是剛買進來的雛兒,你看不出?!該不是你把她領來討好客人,好處都攬到自己腰包裏!”


    “我哪兒敢?”輕鴻趕忙好聲好氣地跟他說,“可是你看著孩子,我剛才都捏了,這圓圓嫩嫩的,怕不是咱們這兒的雛兒,沒準兒是裏頭人帶來的,自個兒調皮換了衣服也說不定。”


    她說著急忙將初月晚的長命鎖翻出來給雜役瞧:“你看看,這是尋常人家有的東西嗎?”那雜役看了初月晚的長命鎖,三角眼裏頓時精光一閃。


    這麽大一塊金子!他又瞅瞅初月晚,這麽個小丫頭,上哪兒換衣裳去?想也知道是偷的貴客的東西。


    這雜役眼珠子一轉,揮手讓輕鴻站到一邊。


    初月晚忙捏住自己的長命鎖塞進衣領。


    “小姑娘,我帶你去見見我們這兒管事兒的,到時候你迴家啊。”


    雜役油光鋥亮的嘴唇子上下一吧嗒,初月晚打了個哆嗦。


    “你帶她上哪兒去?”輕鴻擔心起來。


    “沒你事兒了。”


    雜役指著那間房,暗示她別叫喚。


    “她……她可能真是……”輕鴻說到一半,不敢再說。


    雜役拉起初月晚的胳膊,將她往那邊拽。


    “輕鴻……”初月晚怕那個高大壯碩的雜役突然把自己捏扁了,沒有敢叫出來。


    輕鴻沒有跟上去。


    “對不起。”


    輕鴻輕聲看著她說。


    初月晚不知道她為什麽道歉,可直覺告訴自己,跟在那個雜役身邊是危險的。


    她掙了掙,那雜役又低頭道:“別鬧,帶你見管事的,再鬧我把你從樓梯上踹下去,讓你摔斷脖子!”初月晚轉頭望向那又高又陡的樓梯,毛骨悚然。


    “輕鴻!”初月晚迴頭求救。


    這個時候,裘鳴去哪兒了?輕鴻眼看著她被拉走,站在走廊中驚慌不已。


    那雜役肯定不會帶她去見什麽管事的,多半是要私吞了那塊金鎖,這種事康樂坊的雜役不是第一次做了。


    說不定……可是這跟我有什麽關係?這小姑娘就算死了,那也是追究雜役的錯,自己隻是偶然看見她而已呀。


    別的不說,要是這小姑娘真是什麽大人物,迴去了說出今夜的事,自己怕是吃不了兜著走。


    還有那人高馬大的雜役,這康樂坊中除了管事的人,誰敢得罪?“對不起,不是我不想救你,我也做不到……對不起。”


    輕鴻嘀咕著,急忙退步走掉了。


    ……初月晚被那雜役拎小雞似的抓到後院,冷風再次吹襲在身上臉上,她一來便知道,不會有什麽管事的人能見到的。


    “東西拿出來。”


    雜役關死後門,馬上撕去了裝相,朝初月晚露出豺狼般的兇狠。


    “什麽東西?”初月晚捂著胸口後退。


    “別他媽廢話!”雜役怒喝。


    初月晚知道是什麽,自己那枚長命鎖拿出來的時候,這個人眼神都變了。


    她仍然裝作不知道的樣子,一邊緊緊按著胸口一邊四處觀察。


    這間院子很小很小,又似乎很偏僻,周圍堆滿了木架子。


    雜役沒什麽耐心跟她兜圈子,撲上來就是一抓,初月晚仗著平日練舞,一個迴身躲了過去,兩人換了邊。


    “你過來我會叫的。”


    初月晚威脅道。


    “你叫,這院兒裏,每天都有你這麽大的小孩輪著叫,你再叫能比她們一群人叫得響?”雜役在褲子邊抹抹手,又要逼近。


    初月晚急忙轉身跑向他們出來的那扇門,推了兩把卻根本推不開。


    借著月光,門上一些細小的劃痕出現在初月晚眼前,她起初慌亂看不出是什麽,可凝神一看,才發現是一道道暗紅色的指甲抓痕。


    初月晚驚恐地縮迴手。


    那雜役肯定她出不去,追都懶得追,隻在她後麵看熱鬧似的站著。


    “跑啊。”


    雜役的話裏帶著嘲笑,“飛簷走壁唄!”初月晚臉嚇白了,左右看沒有出路,急忙慌不擇路地往木頭架子那邊跑。


    “還跑……”雜役臉一沉,大步追上去。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初月晚扒著木頭竭力叫嚷。


    雜役惱羞成怒,抽出腰間的鐵棍朝她走去:“你個小兔崽子!”初月晚慌忙抱住一根掉下來的圓木,那人的影子越走越近,籠罩了全部月光。


    ……康樂坊樓上,酒席間。


    雲錦書和初佑康兩人又在外兜了一圈,各自迴到席上,那些歌兒舞女再次圍攏過來。


    雲錦書笑容可掬待人和善,在席間猶如一盞溫茶,然而待人走近了,卻感到他好似穿了一身尖刺鎧甲,那些姑娘們幾次試圖討好,卻都在他麵前不敢貼近,不敢抬頭。


    “這是怎麽了?”初佑康故意拉他下水,倚在一美人的香肩上向他舉杯敬酒,“為何美人來伺候我們小公爺?”雲錦書迴給他一個帶著刀子的笑容。


    初佑康躲掉他的眼刀,繼續鼓動:“看樣子是沒有美人入得了小公爺的眼啊,來來來,把你們這兒最好的都請來,今兒說什麽都得給小公爺哄樂嗬了!”滿堂的貴客跟著大笑,也都鼓動那些美人上去討好雲錦書。


    “不要為難人家姑娘。”


    雲錦書對眾賓客笑道,“我這七殺命格,那可是連太子殿下都嫌棄,還怪我跟他待久了,弄得他也沒了姑娘緣呢。”


    滿座哄堂大笑。


    這話倒也讓人信服,太子殿下至今未婚娶,誰不知道他最寵信雲錦書,兩人沒事就混在一起,結果兩人誰也沒撈個身邊人伺候,怪誰?總不能怪太子殿下吧?“你們這些後生也要加把勁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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