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什麽說道了?”雲皇後記得,葛太後是希望雲錦書進宮做太子伴讀,此事趕早不趕晚的。


    “大國師今年即將返京。”


    老皇帝說,“屆時許多法事繁雜,宮中多半會有些躁動,不適宜內外人員頻繁走動。


    畢竟他要是來了,定不會老老實實呆在書院。”


    這話倒是在理,外戚本就是十分微妙的身份,雲皇後本來也不希望雲錦書跟宮裏一些人扯上關係,拖延一下倒是好事。


    而且那位大國師,在不大相信玄學的雲家看來,也有些難以招架。


    皇帝並沒有看出她的顧慮,抱著月晚玩起雪來。


    輕輕搖下樹枝上麵的一些尚且鬆軟的雪花,初月晚伸手去接。


    “用手心接就化掉咯。”


    老皇帝將她袖口的小毛領子翻出來,飄落的雪花落在上麵沒有立刻融化,而是展露出原本的六角冰花模樣。


    “哇~好~”初月晚興奮。


    可是太陽曬一下,還是很快就化掉了。


    如此美麗而又稍縱即逝。


    “來晚晚,這邊還有。”


    老皇帝抱著她在禦花園的大樹林下麵轉,旁邊的太監宮女舉起掃帚,掃落樹枝上麵的雪。


    父女二人在漫天晶瑩的雪花下嬉笑,老皇帝托著月晚的肚子帶她在半空晃蕩:“嗚——晚晚是小仙女兒下凡,飛起來咯~”初月晚張開兩條小胳膊,真像隻鳥兒長著翅膀滑翔一般。


    老皇帝玩瘋了,拔下雲皇後一根金簪子:“晚晚舔一口!甜!”初月晚不明不白,探出舌頭舔了簪子一下,簪子太涼,舌頭上又有水汽,一下子就結了冰,黏在上麵。


    “略略略!!”初月晚嫩紅的小舌頭在外探著,縮不迴來。


    “哈哈哈哈哈!”老皇帝開懷大笑。


    雲皇後看著他們無可奈何。


    老皇帝逗孩子逗高興了,命人送一碗溫茶水來澆了澆舌頭,這才從簪子上拿下來。


    還故意問:“甜不甜啊晚晚?”初月晚舔舔嘴唇,嗯,搖頭晃腦。


    雖然上一世父皇對自己也特別好,可是小的時候不記事,也就記不得很多細節了。


    這樣在一起玩雪的時日,似乎也十分陌生,好像從來沒有經曆過。


    晚晚懂事的時候父皇已經老了,不能陪晚晚玩兒了。


    今世真好呀……初月晚莫名地抱住了父皇的脖子,老皇帝拍著她,一直問“晚晚冷不冷”、“餓不餓”、“想去哪裏玩”。


    初月晚搖頭。


    晚晚不冷也不餓,去哪裏都好,隻要跟父皇母後在一起呀。


    ……冬去春來,初月晚的口條兒卻還跟剛過了周歲那陣子似的,沒有多大進步。


    於是陪小殿下說話就成了椒房殿不可或缺的日常活動。


    “小殿下,想不想吃肉肉?”宮女們圍著她問。


    初月晚大力點頭。


    “說話說話,點頭不算數喲。”


    “嗚……”初月晚好為難啊。


    雖然認字沒問題,但她仍舊口齒不清,說話說不完整,加上宮人都認為她還是孩子,所以跟她說話都說疊字。


    對於十五歲的大姑娘初月晚來說實在是太丟人啦!“這麽幼稚的話晚晚才不要說。”


    初月晚心道,“討厭厭……咦?我說了什麽?”果然時間一長,還是會被帶歪呢。


    雖然她還不能真的吃肉肉,但是這強烈的願望驅使著她。


    初月晚舉起兩隻小爪子捏拳,很用力地:“七又又(吃肉肉)!”乳母撫胸笑個不住,說:“不行不行,小殿下沒說對。


    再說一遍——肉!肉!”初月晚:“漏漏!”


    “肉肉!”


    “逗逗!”


    “肉肉!”“厚厚!”宮女太監們笑成一片。


    初月晚竭盡全力也不行,悶頭趴在坐墊兒上自閉。


    母後……您為啥沒把我生成個啞巴……“小殿下現在說什麽說得最清楚呀?”乳母將她拎起來問道。


    初月晚正生氣不耐煩,鼓著臉用盡丹田氣清楚而響亮地喊出來:“小!舅!舅!”宮女們笑得腰都直不起來。


    太監故意逗她說:“那小殿下,喜不喜歡小舅舅?”初月晚字不正但腔圓:“喜!翻!!”


    “哈哈哈哈哈哈……小殿下想不想嫁給小舅舅?”初月晚深吸一口氣準備說的時候,忽然所有的宮女太監全都臉色一變,起身對著走過來的人行禮:“太子殿下。”


    乳母也趕緊抱起初月晚,那句差點沒說出口的“想”便真的沒有機會說出口了。


    初永望身著一襲隆重的禮服,暗金色的紋路十分華美,雖然配色不怎麽招風,卻還是頗為引人注目。


    初月晚每次見到太子哥哥過來,周圍的宮人都似乎很害怕的樣子,隻敢應聲做事,感覺唿吸都變得緊張了。


    父皇和太後在的時候也沒有這樣子,好像這些人都很害怕太子哥哥。


    為什麽呢?太子哥哥多好看,隻是不愛笑而已嘛。


    “外麵的閑話不要傳到宮裏來。”


    初永望顯然聽到了他們之前調侃初月晚的話,劍眉緊鎖道,“裕寧還小,不要讓她早早學出這種不識大體的話來。”


    “是。”


    宮人們怯怯答道。


    初永望轉頭看著初月晚,目光柔和了很多,從乳母手裏將她抱過來。


    “新……衣衣。”


    初月晚指指他身上這件禮服說。


    “裕寧喜歡嗎?”初永望笑了笑。


    初月晚:“喜翻兒~”初永望:“那迴頭送給你了。”


    初月晚拍手手。


    初永望看看她,露出無奈的眼神,抱好了往之前常去的鏡花園走。


    “裕寧,你到底喜歡什麽?”初永望邊走邊問她,“不是人的那種。”


    初月晚溜到嘴邊的“小舅舅”憋了下去。


    “墳天儀!”她想起來那個忘記抓的大陀螺了。


    “渾天儀?為何。”


    初月晚解釋起來有點難,想了想,試著比劃了比劃,說:“可以算算!”初永望:“算算?那要算盤比較好吧?”初月晚撥浪鼓式搖頭,剛剛濃密起來的胎毛隨風飄呀飄。


    “狗稀(國師)——算算,大皋——”初月晚給他比劃來比劃去,突然豎起一根手指,“膩害!”國師會用這個儀器算大皋朝的運氣,多厲害呀!初永望愣是沒聽明白她這“狗稀”


    “狗稀”說的是什麽玩意兒,心裏裝著事情坐在之前不小心把月晚掉進去的井沿上。


    “想要渾天儀,改日從書房給你拿一個小的過去。”


    初永望把她放在自己膝上,“裕寧的愛好和別人真不一樣,一直這樣就好了,做你自己想做的,拿你想要的,不用管別人同不同意。”


    初月晚疑惑地仰頭看著他:“鍋鍋不開森?”初永望搖搖頭,但是情緒已經寫在了臉上。


    他在別人麵前總是不苟言笑的冷淡,到了初月晚和雲錦書麵前才能露出真正的心緒,但是今年初月晚覺得,他的笑容也比之前要少了。


    初月晚拍拍他,就像每次哭的時候別人把自己抱起來拍拍一樣。


    柔軟的拍撫落在身上令人心裏暖暖的,初永望繃了一天的麵色終於有些好轉。


    “今日,父皇母後要我去見了一些人。”


    他還是說出了心事,“我不想見。”


    “蝦麽羊(什麽人)?”


    “一些……女人。”


    “鍋鍋不喜翻綠羊(女人)?”初永望苦笑:“倒也不是……但是……差不多吧。


    唉,我為什麽說這些。”


    初月晚忽然明白怎麽迴事了,原來太子哥哥穿著一身漂亮的禮服,是去父皇母後那邊見將來的皇嫂了呀。


    她迴想了好一陣,好像上一世太子哥哥從來都沒有過皇嫂。


    前世父皇走了以後,登基的太子哥哥依然是獨身,母後說,是因為先皇喪期不能操辦,所以便暫緩了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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