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寧二年春,魍夜山。


    火從山腳燃起,照得整座山周遭如同白晝。穿著甲胄的武者們圍獵著山裏的靈獸。山腰上,兩個持刀的人正在同一隻猛虎搏鬥。


    “羅四,這隻風烈虎速度遠超同類,應當是變異過的虎王,我手上正好有克製它的千沉網,待我控製住它後,你直接進攻它的下顎,那是它的弱點,事成之後它身上的材料我們五五分成。”黑臉男子吼道。


    精瘦男子眼裏閃過一道精光,道:“好。”


    說完,直接騰空一躍,衝到了猛虎的後方,黑臉男子手一揮,一張本來隻有巴掌大的網越變越大,向著猛虎飛去。猛虎仿佛腳被釘住一樣,原本迅捷的身姿居然再也難以移動。網落下的一刻,精瘦男子直接騎上了虎背,對著它的脖子手起刀落,血花還未綻開,精瘦男子從嘴裏吐出了三根針,朝著已經精疲力竭的黑臉大漢射去。


    “羅——”,話音未落,黑臉便氣絕身亡。


    同樣的場景在山裏各處上演著,人類獵殺著靈獸,成功之後便暗襲同伴,不僅獨占了靈獸,也搶得了同伴的財物,事成之後出了山,大可對外界說同伴遇獸襲而亡,而對證的人早已化為山中塵埃。


    山頂,一個八九歲的少年懷抱著一隻白狐,在樹林裏跌跌撞撞地狂奔,在身後不遠處,幾個中年人緊隨其後,從速度上看,遠遠超過了山腰搏虎的兩人。少年憑借著對山中環境的熟悉,帶著中年武者們七彎八繞,但修為上的差距顯而易見,絕對速度的差距實在難以抹平。


    眼看著少年體力不支就要被追上,他懷中的白狐嗚咽了一聲,看了少年一眼。少年沒有說話,隻是顯得很掙紮。它從少年懷裏跳了下來,奔向了那幾個武者,中年武者們貪婪地舔了舔嘴唇,露出了一絲陰狠的笑容......


    少年跑了,沒有依依不舍的迴頭,眼裏隻剩下漫天的山火。而他身後,白狐身上綻放出了耀眼的光芒,一瞬間,武者的眼睛裏隻剩下白色,身子也因為突如其來的致盲而栽倒在地。當他們恢複過來時,白狐已經消失了,少年也跑得不知所蹤。其中一個像是領頭的男子難以掩飾心中的怒火,對其他的人說:“給我搜,就算把這座山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個小雜粹。”


    對少年來說,魍夜山就是家一樣的存在,即使要逃跑,也並無去處。他跑迴了山中的一處居所,躲進了地下室,祈禱著武者們不要尋到自己。


    而事實上,每一本小說裏,永遠都是天不遂人願。武者還是找到了地下室,就在他們想要破門而入的一刻,少年的身後浮現了一個人影。從輪廓上看,那人是個妙齡少女,輕紗蒙麵,但也掩蓋不住她清冷的氣質,想必姿容當屬人間絕色。


    她自言自語道:“碧月白狐還是燃魂輪迴了嗎?天道的指引果然沒錯,魍夜山隱隱有血氣飛升,沒想到竟是如此大劫。說來,本座與這魍夜山還有一段未知之緣。所以,還是請你們去死吧。”,說完,少女抬手一指,山中的火焰仿佛有了生命一樣,尋找著肆虐山中的每一個武者,許多人來不及逃跑,就被火焰貫穿了胸膛,化為了這森林的養分。


    地下室的中年人看到了少女,一時間竟想不到說什麽,聽見房子外麵的武者慘叫,早已魂不附體。一個像是管事的人戰戰兢兢地說:“我們...我們不知這裏是閣下的領地,無意冒犯閣下...希望...希望閣下開恩放過我們,我們保證再也不會冒犯閣下,改日必將親自奉上禮物請罪。”


    少女麵紗裏的臉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看了看一言不發的少年,又看了看武者,說:“條件不錯,但本座不收。”旋即右手一指,幾個中年武者連慘叫聲都沒發出來,就被白光吞沒。


    少女看著少年,半開玩笑道:“不好意思啊,幫你殺了仇人,你估計是報仇無門了。”


    少年眼裏流露出一絲難以言述的悲傷,過了一會,緩緩開口道:“謝謝。”,聲音很沙啞,仿佛毫無感情。


    少女沉吟了一會,對男孩說:“魍夜經此一難,各路靈獸都四散奔逃,白狐經曆血劫,能否應劫重生還是兩說,估計京城馬上就會來人尋麻煩,你也無路可去了吧,‘魍夜靈子’?”,少年聽了少女的話,露出了不解的神情。少女不容少年說上一句,便強行抓起他的手腕,踏空而去。


    天寧三年夏,京城羅家被滅族,一時震驚江湖,而朝堂之上卻波瀾不驚,仿佛無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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