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出城的公路上燈光更是稀少,僅有零星幾盞路燈,勉強照亮前路。


    白色的房車沿著公路,正向著冬令營的方向駛去。


    .....


    冬令營宿舍內。


    沈白坐在桌前,手邊擺放著一套試卷。雖然題目不多,但勝在精煉。


    “這考題,真是一題更比八題強啊。”沈白輕輕感歎,目光在試卷上流轉。


    在他身側,康福安梳著個蘋果頭,小辮直衝天花板。他嘴裏叼著筆帽,目光幾乎是粘連在題幹之上。


    “確實,這題,他可真是太題了。”康福安邊說著,已經有了解題的思路,手中的筆杆子快速擺動。


    “沈同學,如果沒保送,你打算考哪所大學?”康福安邊說著,又搖了搖頭,“不對,你家這麽有錢,來競賽應該就是鍍個金吧,後麵是不是要去留學?”


    沈白頓了頓,邊寫著,斜睨了康福安一眼,“以前確實有留學的想法,但現在,我還是想留在國內。”


    “嗯...報華清吧,離家近。”


    話落,房間內陷入死一樣的寂靜。


    康福安尷尬地笑了笑。


    他心道:“真是上趕著給自己找不痛快...人家本地人!分數線低得很,肯定要報本地大學。”


    “哎呀,我就是隨口一說,最後也不知道上哪個呢。”沈白意識到了氣氛的尷尬,連忙補救道。


    “對了,你呢,如果沒拿到保送的名額,打算報哪裏?”


    康福安想了想,指尖夾著水筆快速旋轉,“山城大學吧,一樣,離家近。”


    隨著桌麵上的時鍾一圈圈轉動,二人手上的試卷幾乎已經寫完。


    沈白剛放下筆,兜內的手機不斷響起。


    他看了一眼康福安,輕手輕腳地移至窗邊,盡量壓低聲音。


    隻是他低估了電話那頭的興奮程度。


    陳嘉茹的聲音穿透揚聲器,傳遞到沈白這邊時,幾乎要將房間內的天花板掀開。


    “我們還有十分鍾左右就到了,速速接駕。”


    沈白將手機拿得遠了一些,腦海中迴想著陳嘉茹的話。


    我們?


    誰們?


    ......


    沈白踏著月色,獨自行走在石板路上。周遭其他宿舍的燈光早已熄滅,整個村子內,除了零星幾盞路燈,再無其他光亮。


    邊走著,卷過一陣寒風,帶著些刺骨的涼意,吹得沈白打了個哆嗦,他又將自己的衣領裹緊三分。


    邊走著,他隱約覺得,耳畔似乎有串細碎的腳步聲,轉身望去,卻看不到任何異常。


    “沈白!”


    “這邊,快來!”


    “嘬嘬嘬~”


    陳嘉茹的嗓門本來就大,這幾聲,差點把其餘早已休息的人喚醒。


    見如此,沈白不由得加快腳步,幾乎是小跑著上的房車。


    這輛車不小,延展開後,除去兩邊的卡座沙發,中間的桌子足夠容納八人就餐。桌麵上,擺滿了各式食物,還有汽水飲料。


    “你倆,不在市裏待著,跑來這荒郊野嶺,也不怕被人賣了。”沈白邊說著,將羽絨服丟到一旁,順勢坐在了秦墨旁邊的空位上。


    這距離把控的,不遠也不近,總之剛剛好。


    “房車都開來了,你倆打算在這住啊?”沈白抓了把瓜子,悠閑磕著。


    秦墨點了點頭,從沈白手裏分走了一半瓜子,“還不是陳嘉茹,想一出是一出。”


    “對了,最近我聽到一個消息,裴尋家,好像是拉了一筆新投資,硬是把之前的窟窿補上了。”


    聞言,沈白挑了挑眉,“哦?”


    “聽說是港城那邊的財團,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搭上線的。”


    幾人邊說著,同時聽到了車門外的異動。


    沈白微微側目,又看了看她們,抬手示意她們繼續說話。他自己則悄無聲息地挪動到門口,猛一開門,站在外麵的人瞬間亮相。


    “好巧啊,這麽晚,你也在這看夜色呢?”裴英澤邊說著,雙手負在身後,抬頭不斷看著天空。


    今夜多雲,漆黑的天幕上,除了隱約能看到的月亮輪廓,再無其他。


    沈白眉頭微蹙,雙手抱在胸前,整個人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審視著裴英澤。


    跟蹤就跟蹤,這麽蹩腳的理由也能講出來。


    “咳咳,沒事,你們繼續聚會,我...我還迴去寫卷子呢。”裴英澤作勢要走,卻被一股神秘力量扼住喉嚨。


    沈白揪著他的帽子,麵色平靜,“來都來了,裴英澤,著急走什麽?”


    咣——!


    房車內傳來一陣巨響,陳嘉茹捂著腦袋,顧不得其他,猛地一把推開沈白,恰巧與裴英澤的目光在半空中交匯。


    “是你啊!”她的話語中帶著幾分咬牙切齒,手指也按得哢哢作響。


    她眯著眼,眼底的怒意,幾乎要將裴英澤吞噬。


    “你誰啊,兄弟,我認識你嗎?”


    也不知道是哪個字,觸碰到了陳嘉茹的武力開關。


    沈白隻覺眼前躥出一道黑影,下一秒,黑暗籠罩的夜色中就傳來叮呤咣啷的響動。


    “吃我一錘!”


    “你誰啊大哥!”


    “......”


    五分鍾後。


    房車內的氣氛有些尷尬。


    沈白和秦墨,幾乎是以同樣的姿勢,雙手抱在胸前,一言難盡地看著對麵沙發上,中間隔了太平洋的兩人。


    陳嘉茹的頭發已經成了雞窩,衣服上滿是灰塵;


    裴英澤還稍微好點,畢竟是用發膠梳的背頭,隻不過...他現在像個刺蝟。


    “你倆本來也沒多大的事,有誤會就說開唄,都是一個圈子的,動手幹什麽。”沈白說著,將瓜子往嘴裏塞去。


    聞言,裴英澤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就是啊!大老爺們打架,你抓我頭發幹什麽!”


    “唿——!”


    陳嘉茹幾乎是咬著牙,才勉強舒出的氣。


    “看清楚,我,是,女的!”


    “看不清楚。”


    “啪——!”


    電光火石之間,一道江湖上早已失傳的如來神掌,被陳嘉茹甩出。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沈白和秦墨根本來不及拉架。索性,他們做出了同樣的選擇,迅速後撤,瑟縮成一團,防止血濺到身上。


    沈白看著,心中暗道:“誰娶了陳嘉茹,應該得掂量一下自己抗不抗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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