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最近是不是出事了?”沈白問道。


    沈蓮淡淡點頭,眉頭微蹙:“下邊的一個工廠,工人們的電話就沒斷過...讓集團派人去查廠長。”


    話音落下,她抽出一個黑色的文件夾,將其遞給了沈白。


    “你現在也大了,公司的事情跟你說也沒啥。”


    “工人反應,現在他們是12小時工作製,並且還沒有加班費...”


    沈白翻看著文件,上麵是《鴻宇紡織——年度財報》;


    隨著他每翻一頁,上麵的數據都很難看。扣除了企業運營成本,上年度的純收益竟然是個負數。


    “這...”


    “就是你看到的那樣,鴻宇目前是虧錢運營。”


    “這個廠子,是我剛開始創業的時候盤下來的。生產設備老舊,早已經跟不上高端訂單的水準。我也沒想過讓他們幹大訂單,都是一些低端的訂單....”


    “我也沒想過,這麽簡單的訂單,他們竟然要用12小時的工作製度趕工。”


    沈蓮站在落地窗前,不斷歎氣。


    “那現在,工人們反映的事情,咱們不能不重視啊。”沈白不解說道。


    噠—噠—噠


    空曠的室內,沈蓮踩著高跟鞋不斷踱步。


    “這個事情,今天上午剛剛過會,成立調查小組,明天動身,去工廠。該補償的,該放假的,所有事情一並清算調查。”


    聞言,沈白的眉頭卻無法舒展。


    他知道,母親並不是那種萬惡的資本主義,現在這麽聽,事情的解決方案也挺有條理的。


    怎麽上輩子鬧得那麽大?


    一群工人聯合罷工,攔車砸窗。那架勢,完全是要跟沈蓮拚命。


    ......


    五中,教師辦公樓。


    柳思夢被叫到了辦公室,看著麵前的王濤,她心中一喜。


    隻覺得趙祁那個家夥,終於幹了件正經事。把沈白擠下去了,冬令營的名額,還真就是她的了。


    “主任,關於冬令營...我願意參加!”


    王濤手中摩挲著一張報名表,麵上有些猶豫。他明明還派人叫了齊朝朝,那小丫頭怎麽不來?


    難道是對參賽沒興趣?


    那也該親自來一趟,當麵跟他說一聲啊。


    隨著時間一秒秒流逝,終了,王濤點了點頭。


    “那就你去吧,你可要拿出以前的狀態!作文能拿滿分的孩子,這麽關鍵的時刻,可不能掉鏈子啊。”


    柳思夢點了點頭,嘴角揚起一絲得意的笑,接過報名表後,快速填寫。


    冥冥中,她總覺得,自己有自信從這個冬令營中拿下保送的名額。


    到時候,任誰不高看她一眼?


    她填到家庭關係一欄時,手上的動作一頓。


    她瞳孔微縮,似乎是做了什麽決定。快速下筆,將沈蓮的信息填寫上去。


    拿到報名表時,王濤粗略地看了看。


    “沈蓮?是你什麽人?”


    “她是我的,小姨。”


    柳思夢幾乎沒有思考,仰起嘴角,展現了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


    自從被人扒出她和沈蓮同框的照片,她也不得不正麵應對。


    與其說這麽個知名企業家是母親,不如稱她為小姨。這樣一來,即使話頭傳到沈蓮耳中,也沒什麽不妥。


    王濤僅是震驚了一瞬,隨即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


    記者隻說不讓沈家的沈白參賽,又沒說不讓沈家的柳思夢參賽。


    這孩子,是他當下能抓到的完美壯丁,可不能再撒手了。


    “冬令營得寒假那會才開始,你先迴去上課吧。”王濤揮了揮手,又補充了一句:“往後的月考,可得認真了,成績不能再下滑了。”


    柳思夢點了點頭,快步離開。


    走到樓梯間時,剛好和一個女生迎麵相撞。


    “這麽巧,又是你啊。”齊朝朝道。


    柳思夢撣了撣一袖,上下掃量著齊朝朝,淺笑一聲,“你來晚了,冬令營最後一個名額歸我了。”


    話落,齊朝朝一愣。


    “什麽意思?你不是說王主任在小白樓開會?”


    “我說過嗎?咱們兩個好像才第一次見麵吧。”柳思夢掩麵一笑,繞過齊朝朝,眼底的嫌惡不再掩飾。


    ......


    正午時分,京棠總店。


    沈白看著桌上的菜,頻頻歎氣。宿醉後,他是一口飯也吃不下。


    “媽,如果過幾天,鴻宇的事情平不了,我替你去。”沈白掌心握著水杯,淡淡道。


    “你?小屁孩呢,還替我去。”沈蓮笑了一聲,調侃似反問道:“我還沒四十,你就打算架空我了?”


    “媽,你畢竟是個女人,萬一工人們情緒上來了,把你傷了怎麽辦?”


    “得了吧,你畢竟還小,替我去了也不能服眾。”沈蓮頓了頓,“但是我可以帶上你,正好你也學學。”


    聽到這個結果,沈白點了點頭。


    重生歸來後,他摸到了一個規律,萬事萬物,皆有定數。如果要人為幹預,那事情又會向另外的方向變去。


    比如,如果一個事件內,必須要死一個人。如果拯救了甲,那死的可能就是乙。


    誰也不知道,這次,工人們的拳頭會砸在誰的頭上。


    萬一這次是沈蓮呢...


    迴到家時,沈白站在別墅大門前,看著正在院裏忙活的中年女人,身形一顫。


    一股子涼意,從腳底鑽入身體。


    “小白,這是咱們家新來的阿姨,平常幫我侍弄一下院裏的花草。偶爾幫著廚房,打打下手。”


    “姚桂香,姚阿姨。”


    沈蓮拍了拍沈白的肩膀,熱情地跟沈白介紹道。


    沈白機械地轉過頭,看著沈蓮的臉,眼底滿是驚恐。


    眼前的景象不斷轉換,直至最後,停在了一個雨夜。


    天色昏暗,電閃雷鳴,傾盆的暴雨,湮滅了沈白絕望的哭嚎。


    滿目盡是猩紅。


    地麵的血泊中,沈蓮毫無生機地躺在地板上,而他自己,手中緊握著一把尖刀。


    他幾乎是用盡了身上所有的力氣,扶著牆壁,才堪堪起身。


    雙腿綿軟,並不能支撐他站立許久,不多時,他又重新摔進血泊,跪倒在沈蓮跟前。


    他顫抖著抬起手,想要摸摸沈蓮,可雙手滿是鮮血,他隻能拚命地在身上擦拭。


    砰——!


    緊閉的房門被人從外麵破開。數十名警察破門而入,槍口直衝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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