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的腳步頓了頓,繼續說道:“知道就知道唄,都是事實。”


    麵對校園牆的帖子,沈白並不打算親自下場,跟別人暢所欲言。


    就讓子彈飛吧。


    無論他們最後扒出來什麽,柳思夢澄清什麽。


    這一切,都跟他沈白沒有關係。


    起初,沈白是真的想要把一切都說清楚,讓大家看看,這個貧困生的嘴臉。


    看看她是怎麽用沈家的錢,在外麵裝大小姐。


    可想到母親,她是那麽看重柳思夢。


    若是因為他的所作所為,讓母親傷了心,那真的太不值得了。


    與其自己親自下場開撕,不如看著柳思夢的人設自己崩塌。這樣,才有意思,不是嗎?


    沈白淺笑一聲,拎著手中的果籃繼續前行。


    幾人的身影遁入醫院的大門,順著小徑衝著住院樓走去。


    .......


    “叮——!”


    電梯門緩緩開啟,幾人先後離開電梯,奔著陳凱的病房走去。


    老遠就看到了陳凱的母親,龔玉珍教授,還有幾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


    “龔教授,小凱現在體征這麽平穩,針法估計作用不強。渝老那邊不同意施針...”


    說話的人是武江。


    他自上次返迴後,和渝蘭舟進行了兩次深入的討論。對於在陳凱身上嚐試首次人體實驗,武江內心是持讚同態度的。但渝蘭舟...或許還有自己的考量,始終未能鬆口。


    眼看著龔玉珍身形搖晃,似乎是被武江的這句話,抽走了最後一絲靈氣。


    沈白反應迅捷,手中的果籃瞬間脫手,他一個箭步上前,穩穩接住了即將倒下的龔玉珍。


    “謝謝啊,小沈。”龔玉珍輕聲言謝,聲音裏帶著幾分虛弱。


    看著龔玉珍的模樣,沈白心頭微動。恍惚間,他似乎透過龔玉珍,提前看到了沈蓮老了的樣子。


    或許,上一世,如果沈蓮沒死。活到六七十歲,應該也是這樣子吧?


    沈白歎了口氣,“龔教授,您迴去休息吧,陳老師這邊不是還有劉哥照顧嗎?”


    龔玉珍搖了搖頭,“我兒就躺在這,我怎麽能放心迴家...來,咱們進去坐坐吧。”


    “這五中啊,就你們幾個孩子有心,這段時間就你們來得多。”


    老太太邊說著,緩步進入病房。


    幾位白大褂紛紛搖頭歎氣,疾步離開。


    褚衡和武江擦肩而過時,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神中的震驚,似乎都在說:你怎麽來了?


    “怎麽,啞巴,你在看什麽?”沈白扯了扯褚衡的袖子,隨手帶上了病房的門。


    “沒事。”


    病床上,陳凱還是一如往常,靜靜躺著。


    隻是他的頭發長得有些快。


    “老陳,快起來吧,我們後天要去參加市級賽了,你再不起來,劉慧娟可把你帶隊導師的榮譽搶走了。”


    沈白雙手撐在病床邊的護欄上,喋喋不休。邊說著,他輕笑出聲,似乎是在和賴床的朋友開玩笑。


    除他之外,病房內的每個人,都笑不出來。


    “就是啊!老陳,你趕緊起來啊,劉慧娟都變成我們帶隊導師了,萬一我們真進決賽了,不就被她撿漏了嗎!”


    翟誌曉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邊說著,臉上有些氣憤。


    陳凱隻是暫時昏迷了,憑什麽把他的導師稱號挪給劉慧娟啊,她劉慧娟啥也沒幹,撿了這麽大漏!


    “滴滴—滴滴—”


    沈白聞聲轉頭,目光落在了心電監護儀上。隻見陳凱的心率明顯上升,原本平緩的曲線,此刻的起伏卻很強烈。


    “快看!”


    沈白指著心電監護儀,興奮地說道:“他的意識是不是逐漸恢複了!”


    龔玉珍眼底的光瞬間升起,她連忙掏出手機,給武江打了過去。


    現在陳凱能夠感知到外界的聲音,是不是代表,渝蘭舟肯出手針灸,他醒來的幾率會大幅提升?


    等龔玉珍走後,幾人繼續圍在床邊,喋喋不休。等龔玉珍再迴來時,低沉的眉眼,也舒展開來。


    見狀,沈白幾人也紛紛告辭離開。


    迴家的路上,李叔開車將大家都送了迴去,等最後下車的翟誌曉走了,他們才往沈家別墅駛去。


    “少爺,你現在真變了。一口氣交了這麽多朋友啊。”


    李叔說這話時,語調輕鬆。


    沈白微微頷首,認同了李叔的話。之前的他,確實沒有幾個朋友。除了柳思夢那夥人,他就隻有唐禹和陳雪兩個朋友。


    再加上柳思夢不讓他在學校露富。


    就更沒有什麽朋友,能夠讓李叔看到了。


    “對了李叔,今天柳思夢走,你去送的嗎?”沈白問道。


    “對啊,我跟沈總一塊去的。”


    “她走的時候,從家裏帶東西走沒?”沈白按壓著眉心,隨意問道。


    “沒有,就帶了一個特別小的登機箱,除此之外再沒了。”


    沈白頓頓,心中不斷升起疑惑。


    按理說,她家那窮鄉僻壤的地方,她迴去,不從京市帶點好東西...難道要專門迴去買?


    想到這,沈白搖了搖頭。


    愛帶不帶,反正她不拿,沈家還省下了。


    ......


    夜晚,沈白獨自坐在書桌前。


    一盞台燈,正在散發微弱的白光,映在他的臉上,為他平靜的表情又添了幾分陰鬱。


    麵前攤開的筆記本上,記錄了他重生迴來後,按照記憶寫下的一些重大事項。


    雖然這次迴來,他試圖改變了一些事件。


    可他總感覺,命運的走向,憑借他自己難以幹涉。


    比如楊博的手臂,即使有他的提醒,最後還是斷了;


    而他自己,即使是報名參加了誓師大會的主持人競選,最後還是因為時間衝突,主動放棄。


    結局的走向,還是如同上一世,自己並沒有當上主持人。


    沈白越想,隻覺得腦海中一片混沌。


    忽地,他的耳朵動了動,聽到了外麵的腳步聲。他心下一驚,已經拉開抽屜,將匕首握在了掌心。


    “沈白,今晚上有個酒會,你收拾收拾,跟我一起去吧。”


    門外是沈蓮的聲音。


    沈白也鬆了口氣,將匕首扔迴了抽屜。他整理了臉上的表情,輕鬆迴應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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