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林嘉豪身前站穩,這個距離相當近。


    幾乎是他隻要站起身,就會和臉貼臉的程度。


    一開始林嘉豪還能泰然自若,直到我居高臨下,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好幾個唿吸。


    林嘉豪變得有些不自在,陷沙發當中的身體開始扭動,目光遊離,不想與我對視。


    在他剛有動作那一刻,我雙手伸出,猛地搭上林嘉豪肩膀。


    在我做出這個動作時,文闖已經默默起身,抽著煙一瞬不瞬的看向江成。


    “你坐你的,但凡動一下,就不要怪你闖哥翻臉無情。”


    老林站到林嘉豪身後,冷冷的看著被我搭著肩膀的林嘉豪。


    隻要我一個眼神,今天林嘉豪絕對走得進來走不出去。


    慌亂在林嘉豪臉上一閃而逝,他沒有掙紮,幾個唿吸後,不僅神情穩定下來,連聲音都如之前一樣。


    “羅老哥,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


    嗬嗬,


    我臉上的笑意隱藏,神情陰冷。


    “嘉豪,你當真是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啊。”


    “居然要我給你做刀,你看看自己的手,拿得住我這把刀嗎?”


    知道陳涵身後,站著旁邊省的萬裏侯。


    你還張口閉口要他陳涵和李左死。


    我是路邊乞丐啊,沒有楚二遺留下來的資金盤活不了。


    不做這件事,我活不下去。


    “你算個什麽東西,要我給你殺人?”


    “你知道多少年,我沒有和人論江湖了嗎?”


    “一句話就想把我拖下水,你有那個力氣嗎?”


    對於楚二留下來的盤子,我確實心動。


    但我和江成不一樣,我並不年輕。


    我已經吃過太多虧了。


    看著是肉,張大嘴等著吃,結果伸過來的確實是肉,不過是幾把。


    按著你腦殼一下接著一下,給你嗓子眼都捅腫。


    肉沒吃到,惹得幾年都惡心人。


    “我和李左,陳涵,乃至是林煜不對付,那也是生意上的事情,跟人命沒有關係。”


    “你媽個爛比,我花了將近十年時間,才從洗脫黑社會這個身份,你張口閉口要老子搞死人,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林嘉豪臉色一陣青白,被我吼得有些手足無措。


    我深吸一口氣,把心中的怒火壓下去。


    嘴角扯動,浮現一抹勉強的笑容來。


    鬆開捏住林嘉豪肩膀的雙手,將被我揉皺的西裝理平。


    順帶彎腰,把他先前解開的扣子扣上。


    “嘉豪,迴去跟你的老板娘說,我羅平不給人做刀,即便真做刀,也不是她一個私生女能拿捏得住的。”


    “別打我主意,當心偷雞不成蝕把米。”


    林嘉豪神情幾經變動,最終一臉凝重的站起身,輕輕點頭。


    向著門外走去。


    江成目光在我們和林嘉豪背影中來迴,數次之後,他邁步跟著林嘉豪一同離去。


    文闖看著上車的林嘉豪,輕輕呸了一聲。


    “這幾塊料,怕是又要搞出好多事情來啊。”


    老林揉了揉眉心,長長歎氣。


    “唉,本以為這麽多年過去,早就把我們這些老東西忘記了,沒想到還有人把我們當黑社會江湖人,扔塊骨頭出來就要去替她咬人。”


    老林是個老東西了,大我六歲的他,如今已經年近五十。


    身上早已經沒有銳氣。


    我嗬嗬一笑,“今時今日,不同往時往日,我們也有穩坐釣魚台的資格。”


    “老林,柳巷鎮那邊盯緊一點,正常競爭就好。”


    “林煜腦殼沒得那麽不清楚,要和我過一過江湖手段,我現在講規矩和他們正經來,已經算是他燒高香了。”


    “不過也要注意一下,不要太粗心大意。”


    陳涵確實可怕,他背後站著一位萬裏侯。


    隻是他那位萬裏侯,管不到我。


    若是謝天雲真就是清白官身,我可能還會忌憚一點。


    很顯然謝天雲不是,他也是有派係的人,再過幾年,未必不能是另外一位萬裏侯。


    這地方不是滇省,要是滇省,陳涵加入進來。


    我爭都不會爭,調頭就走。


    我雖說不想惹麻煩,但既然主場是在這兒,那隻能怪林煜他們運氣不好。


    誰去坐那頭把交椅,聲勢顯赫,我無所謂。


    我不去搶你要的東西,但你也千萬不要對我的東西起心思。


    講道理有講道理的玩法。


    不想講道理,我也玩得起。


    我囑咐完老林之後,並沒有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隻是給謝天雲過去一個電話。


    電話當中,他聽我說完整件事的經過後,隻是嗬嗬冷笑幾聲。


    “羅平,你按照你自己的方式做事,這麽多年來,我們兩個一直都講規矩。”


    “做的每一件事,每一個工程,都是兢兢業業,半點差錯沒出過。但我們也不是沒有牙齒和利爪的老虎,有人要是不講規矩,不講道理,那就試試嘛。”


    我笑了笑,謝天雲說的是實話。


    這些年我確實很賺錢,但可以問心無愧的說,我確實如謝天雲講的那樣,不僅對得起人還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如豫省那超市一樣,許多事情按照規定來,甚至超出規定來,依然能掙錢掙大錢。


    如果沒有掙到,隻能說有人沒說實話。


    倒不是我真長出良心來了。


    隻是謝天雲在這幾年處於關鍵時候,作為他多年的鐵杆盟友,不會蠢到幫倒忙。


    弄出一屁股髒事,等著他來擦屁股。


    “老謝,說認真的,這些角色我還真沒放眼裏。”


    “畢竟他們不是楚二,要是楚二我可能還真就退一步了。”


    “我打這個電話來,隻是想問問,林嘉豪說姓張那人默許了,你覺得這話有幾分真假啊?”


    提起姓張那個,謝天雲也是一陣沉默。


    畢竟這人早在千禧年時,就一手摁住許牧野和葉海潮,硬生生給千禧年那件事,弄了一個大家都體麵的收場。


    不管是來曆還是手段。


    都是個值得放在心上的人。


    “羅平,現在是2011年了,正是關鍵時候。”


    “別說這種事了,就是要殺他張公子媳婦的人頭,他都不會多在意幾分,你曉得有多關鍵了吧。”


    “不要把這話放在心上,他現在沒工夫管這些,甚至真出結果的一兩年內,他事情都一抓一把,沒工夫想。”


    我輕輕點頭,徹底放下心來。


    就在當晚,林嘉豪剛走半天,又有兩個風塵仆仆的人來拜訪。


    我這深冷的門庭,這一天格外熱鬧。


    來的人正是陳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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