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眯眼輕輕搓動手指,輕聲反問道,“楚老二?”


    謝天雲白我一眼,“你知道你還問。”


    說完他又笑了一下,指著我眼睛。


    “楚老二眯眼就在想殺人,以後你少做這個動作。”


    我愣了一下,這麽誇張。


    眯眼就在想殺人。


    這他媽快趕上閻王點卯了。


    謝天雲輕笑,“那還是差不多兩年前吧,你還在醫院躺著。”


    “我和當時的我們這邊的一把手,去了一趟省城,不是公事,完完全全是私事。”


    “我們以前口中那位萬裏侯,親自給他站台,除了他之外,全是我這種有官身的人。”


    “當時那位萬裏侯,雖然因為千禧年的事情,搞得有些狼狽,但他的影響力還是在。這種人親自喊我們去,給他姓楚的站台,你想想,恐怖不恐怖。”


    我低頭抿著茶水,一時半會沒有說話。


    楚老二能夠起來,其中少不得許牧野的推手。


    但沒有想到,楚老二能夠讓有官身的人,這般舍棄臉麵為他站台。


    謝天雲臉上露出一抹惡趣味笑容,這種笑容出現在他臉上,十分反差。


    他腦袋靠近我幾分,壓低聲音說道。


    “有小道傳聞,這個姓楚的,和萬裏侯一個女兒不清不楚,很可能要做一家人。”


    我嚇了一大跳,失聲反問,“我們這位以前的萬裏侯,腦殼遭馬雞兒打了啊。”


    |“把自己女兒嫁給一個黑社會?”


    謝天雲搖搖頭,“不是正經女兒……反正都是一些風言風語,當個樂嗬聽就得了,我們還能去打聽他有沒有私生女啊?”


    玩笑過後,謝天雲神情一正。


    “羅平,這個人惹不得,他雖然沒有官身,但現在他比有官身的更可怕。”


    頓了頓,謝天雲臉上浮現出一抹晦暗的神情。


    “而且他背後,很可能不單單是我們以前那位萬裏侯,還有更可怕的人。”


    “幾十個省市,你們這種人中,很可能找不出第二個姓楚這種人來,幾乎是各方麵好幾個勢力的人在推他。”


    “沾一下,準沒有好事。”


    我摩挲著下巴,沉默之後是一聲輕笑。


    “這麽多人,推他也不是白推啊。”


    謝天雲慵懶的打了一個哈欠。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有得就有失,不可能白抬他起來。”


    “嘖嘖嘖,換位思考一下,我要是他,我現在肯定覺得身上的壓力天大。”


    “你和許牧野關係不一般,也知道徐林,當初許牧野幾乎是把自己身邊全部人都給賣了個幹淨,才換來他安然無恙。”


    “要是許牧野當時羽翼沒被剪得這麽幹淨,說不定現在他楚老二就不單單是省城,可能是我們這邊都能被影響到。”


    關於楚二的話題,我和謝天雲也就聊到這兒。


    其實我心中有些擔心徐讓,但擔心也沒什麽卵用。


    我和徐讓乃至於其他人走的路子,在這千禧年之後就有所不同。


    到今天更是天壤之別。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已經不再是一個江湖人。


    這些生死廝殺,遠離我太多太多年了。


    加之,徐讓未必是白麵饅頭。


    要是能夠隨便捏死,楚老二早就摁得徐讓動彈不得。


    何必殺人。


    沒有誰喜歡殺人。


    徐讓能夠在如今楚二的手下支撐,很可能跟當年的葉海潮有關。


    葉海潮算是個做事厚道的人,當年陳強和林冬夏都是站在他葉海潮那邊。


    走時給林冬夏的徒弟,林煜安排得那麽好,未必沒有給徐讓留下後手。


    說一千道一萬,還是我沒有左右局麵的能力。


    徐讓說過不要插手,加上謝天雲現在這個說法。


    我覺得我貿然介入其中,很可能真會被楚二弄死。


    這個怪胎,已經超出江湖人混社會這個層麵了。


    喝了一會兒茶水後,我起身告辭。


    文闖不喜歡謝天雲,即便是老林都已經放下,但文闖還是放不下。


    這些年我和謝天雲關係越來越好,但他始終都是不冷不淡的樣子。


    當然,謝天雲可不會屈尊降貴去主動跟文闖交好。


    所以我和謝天雲喝茶的時候,文闖一直在樓下的車裏等我。


    見我下樓,他把腦袋探出窗外,懶懶打了一個哈欠。


    “謝天雲的茶就那麽好喝,一喝就是兩個小時。”


    我淡淡一笑,拉開車門坐上去。


    “千日砍柴一日燒,不多來喝喝茶聯係聯係感情,以後怎麽搞嘛。”


    文闖輕輕呸了一聲,“放屁,他那些工程項目,除了我們誰給他做?”


    “卵錢賺不到,又要質量屁事又多。”


    我拍了拍文闖肩膀,“哎呀,又不是全身心隻做這一件事,其他事情在掙錢就好了。”


    文闖隻是抱怨幾句,完事又開始說別的事情。


    如今沒有瑣事壓在心頭,文闖和聊天,就是這麽天馬行空。


    一會這樣,一會那樣。


    “對了,宋岩最近有點不對頭,他好像找到新大腿了。”


    “慢慢的有人開始收到退款,要是他真能把錢全退,背後那個人物足夠大,又沒人繼續告他,還真有可能讓他沒死。”


    “不過也沒什麽,等他真覺得好日子來那天,老子開車撞死他個狗日,讓他樂極生悲。”


    ……


    “還有任敢,我昨天去找他了,他和桂省那邊的人在接觸,好像準備賣毒。”


    “我給了他幾巴掌,問他是不是想花人民幣買冥幣用。”


    ……


    “老林後天要去海南,然後從那邊轉一圈,再到粵省去港府,我們的錢除了公司賬麵上需要的,幾乎都存在那邊。”


    ……


    我很喜歡文闖這些碎碎念念,聽起來有種莫名的安心感。


    等文闖嘮叨完後,我才輕輕咳嗽一聲。


    “文闖,通知劉寶,皇叔,還有李酉他們。看好自己和自己手下那些兄弟的手,別往省城那個方向伸手。”


    最開始跟我那些人,隻有劉寶他們三人還在染指江湖。


    文闖沉默了一下,“徐讓是不是要出事啊,我聽老林說徐大偉死了。”


    我搖搖頭,“不知道,不知道他會不會出事,但不想我們這些人出事。”


    我和文闖都沒有想到,徐大偉的死,竟然是徐讓團夥坍塌的序幕。


    由此,千禧年後繼宋岩團夥之後,第二個坍塌的團夥出現。


    沉寂許久的林煜,再次登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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