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兄弟我自然是知道,


    從林冬夏口中得知,如今林煜的師傅,白腦殼和林冬夏;徐讓,羊胡子這些的大哥陳強,都是從楚家老大手下走出來。


    許牧野的白月光,把我,把林冬夏當狗溜,但對楚老大真心實意。


    在八三年被槍斃,我沒有見過他,卻很神往好奇,這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我沒有出聲,羊胡子以為我不知道,所以輕聲往下說道。


    “楚老大很早被槍斃,現在要說的是那個老二。”


    “他早年在滇省的邊境城市打混,前麵幾年,他從那邊搞過來不少人,和我們起衝突。”


    “今年年初開始,我們大哥陳強半隱退,徐讓主事,很大原因也是因為他。”


    頓了頓,羊胡子臉上表情變得有幾分古怪。


    “楚老二和徐讓是結拜兄弟,曾經也是我同門兄弟,跟陳強混。”


    我猛地咳嗽幾聲,有些被口水嗆到,理順了羊胡子這番話。


    “你的意思是說,楚老大下麵的小弟,收了自己大哥的親弟弟做小弟,然後你大哥被這個老二幹了,你大哥的親傳大弟子,接他盤子的徐讓,和這個老二是結拜兄弟,再然後林煜很可能是這個老二在滇省的人,他要搞徐讓?”


    “是不是這個說法。”


    羊胡子自己聽著都有些尷尬,這太他媽操蛋了。


    “真的,我小時候有個鄰居叫二狗,二狗他大舅搞了他二姑媽,都沒有把一家子關係搞得這麽複雜。”


    “你們那破幾把柳巷鎮下麵,肯定埋東西了,有點說法在。”


    羊胡子扭了扭脖子,悻悻然的說道,“其實真說起來,三天三夜都說不完,更複雜……也更操蛋。”


    我閉上嘴,有些頭疼。


    原以為我以前在南城,就夠神經病了。


    這柳巷鎮,才是真的神經病。


    我和羊胡子當時猜測對了大部分,唯獨猜錯了一點。


    林煜確實是楚家老二手下走出來的人,但他這輩子都不認這個說法。


    這是他的逆鱗。


    他不允許任何人說他是楚老二的門生,在他心裏,說是我羅平乃至是徐讓的門生,他可能在形勢所逼下也就低頭認了。


    但直到被審判那天,林煜也不承認,到死都不認。


    人都有各自所堅持的東西。


    要他林煜打破這條線,堪比我親手殺文闖還要難。


    林煜最想殺的人,一直是我和羊胡子此時聊的楚二。


    可終其一生,他都未能走到那個年輕人的對麵,更何談交手。


    ……


    車子進入麻縣時,已經深夜。


    我思緒從羊胡子說柳巷鎮那堆破事中抽離出來。


    看著零星燈火的麻縣城區,我下巴輕輕朝羊胡子一點。


    “說吧,打算從什麽地方下手。”


    “直接去那老板給你安排的住處那邊,還是去徐讓被騙出去喝酒的地方。”


    來迴這四十公裏,這個夜晚,又是這個破路況。


    就算一路趕,也過去了將近一個半兩個小時。


    羊胡子深吸一口氣,“去徐讓喝酒的地方,我總感覺應該還來得及。”


    我不想打擊他,在我看來,已經有些來不及了。


    徐讓是領頭羊,理應先辦徐讓,再來處理他們這些人。


    這個羊胡子跑的時候,很大概率徐讓已經落在他們手裏。


    隻是轉念想到,羊胡子之前隱晦說過,他們在這邊活動,是給一個別人辦事。


    要處理他們,就不能留尾巴,必須幹幹淨淨。


    也有可能是先對他們這些小蝦米動手,最後再動徐讓。


    總之,羊胡子盡力了,鞋子都沒穿就跑來求救。


    我也盡力了,隻用了十幾秒做決定,就匆匆趕來。


    剩下的隻能看徐讓的命,他要是已經被帶走。


    這深夜茫茫,隨便找個池塘,隨便找個坑。


    一淹一埋,這輩子想要再見天日,靠我沒有指望。


    得靠考古。


    在羊胡子的指引下,車子穿梭在這小縣城中。


    很快就到中心城區之外,開在幾條道路交匯處的酒店停了下來。


    這是一座四層酒樓,比許仙林那酒樓氣派很多。


    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豪強,外來的和尚會念經放在我們這些人身上,不一定管用。


    能讓徐讓帶著這個羊胡子,親自走一趟,這麻縣的這位老板,也不一定是普通人。


    他未必甩我,給我臉。


    當年王大祥在南城壓許仙林的場景,我如今還記得。


    某些方麵來說,我不如宋岩是事實,起碼他在這邊經營這麽多年,走到什麽地方都是熟人,都有麵子。


    我目前還做不到這點,這邊認判官那張臉的,都比認我羅平的多。


    酒樓燈火通明,氣氛很不對勁。


    在前麵那不大不小的院子中,停著兩輛車。


    開車的小曾一腳刹車把車刹停時,那兩輛車上,開車的人立馬反應過來。


    隻是剛把腦袋探出來,就被拉開車門下去的毛毅,把腦袋夾在腋下,勒住脖子。


    另外一人,無外乎是同樣的待遇。


    一群人生拉硬拽,將這開車的兩人從車上拽下來。


    我沒有下車,隻是微微探頭,朝著車窗外喊了一聲。


    “李酉,帶人去後門。”


    羊胡子早已經等不及,車子剛剛停穩的時候,拉開車門就衝了下去。


    隻是剛衝幾步,就站穩腳停了下來。


    那酒店中,有一群人正邁步向外趕來。


    其中有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走在最前麵,低聲和人說著什麽話。


    在這個大腹便便中年男人的身後,就是徐讓,隻不過他被好幾人擠在中間,手腳都被扭住。


    在徐讓一左一右那兩人,讓我稍稍多看了兩眼。


    左邊那個隻有一隻手,不過沒有劉寶那麽徹底,隻是少了手腕和手掌那部分。


    他腰上別著一把軍刺,剩下那隻好手,緊緊抓著徐讓後脖衣領,在往外拖拽。


    站在徐讓右邊那人,我認識。


    或者說見過,當初和林冬夏等人一同去湘省,被老林戲稱都有孫子的老頭。


    小曾說他是個打槍的好手,跟張漢北一樣,手穩。


    還真是林煜那夥人。


    我挑了挑眉頭,“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


    “要是再晚個三五分鍾,怕是徐讓還真就被帶走了。”


    “小曾,我們下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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