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車上的氣氛很壓抑,小曾依舊笑著,沒有感覺到異樣一般。


    我長出一口氣,抬手壓了壓,讓常德航和方華仁把手伸出來。


    不要擺這個拿槍的姿勢。


    “小曾,我們一起經曆的事情也不算少,有些問題現在麵對麵,也就明刀明槍直接說。”


    小曾點點頭,“嗬嗬,要得,平哥,你說嘛。”


    “許牧野要你來幫我,有沒有交代過,我要是完事後不去見他,要你辦我。”


    小曾眨了眨眼,沒有否認。


    我點點頭,“當年第一次來這邊,許牧野跟我說的是搞定楊新海,實在搞不定,他可以幫我出麵。”


    “最後楊新海搞定沒有半年,葉海潮出現麵直接把我送去坐牢,他確實出麵了,出麵幹脆送我去坐牢。”


    “許牧野不欠我,同樣,我也不欠他,他沒有對我負責,我自然也不需要對他負責。”


    我指了指身旁的老林,以及後麵的常德航和方華仁。


    “拿命抬我的,是他林宏偉,常德航更是十幾歲,就跟在劉寶後麵,幹了不少事情,方華仁雖然跟我做事時間短點,但從來沒有二心。”


    我掏出煙盒,給自己點上,又遞給小曾一支。


    “換而言之,需要我負責的是老林,是小航和方華仁這些,他許牧野要是死了能救其中任何一個,我肯定想盡辦法要他死。”


    小曾沒有接我的煙,隻是含笑看著我。


    我低頭點燃了香煙,似乎老生常談一般,自顧自繼續往下說。


    “我跟的第一個大哥,也是這樣,我被人那辦得大半條命都沒有了,他拿了三千塊錢就把打發了,我不接受這種關係。所以注定,我和許牧野尿不到一個壺裏麵,他沒有真心對我,我也不可能對他死心塌地。”


    “當年我丟那半條命後,身邊隻有文闖陪著我,後來有了老林,皇叔,劉寶,在慢慢的有了判官,李酉他們。”


    “我從來沒有想著把他們誰打發過,劉寶手斷了,我依然抬他做大哥,南城也好,市區也好,隻要我抬得動,我都在抬他。”


    “外麵這些事情,皇叔不行,我就不喊皇叔做;李酉在南城搞不定趙三先生和皇太極他們,我出來後自己搞。


    也沒說要把他李酉撤了,留這麽大個盤子給你,你都按不住一窮二白的趙三先生和皇太極,這都辦不到還做雞毛大哥,趕緊出來跟在我身邊,拿刀玩命。


    判官在黔南州搞得有聲有色,出來我也沒有摘他桃子,不可能因為判官做事狠辣,就讓他跟個孤魂野鬼一樣,到處在外麵飄,天天都有辦不完的事情給他辦。”


    小曾拿起我的煙盒,給自己抽出一根煙點燃,隻是依然沒有說話。


    我沒有管他開不開口,今晚事情辦到這種地步。


    小曾必須處理。


    “其實這次出來,最好的搭配是把文闖弄出來,他帶上判官和老林來辦,我留在黔南州。”


    “隻是想了又想,沒什麽必要,我自己來辦也是一樣。”


    我背過身去,直勾勾的看著小曾,在我的注視下,小曾嘴角的笑容逐漸消失。


    “小曾,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在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錯了,我肯定不是好人,我要是好人就老實上個班,做點小生意了。真善美這種東西,不可能存在我身上。”


    “那年梁博文扔下我沒管,覺得我被搞成那樣,對他沒用,幫他不了事。我脫離他自己出來混的時候,問過文闖,我要做大哥,他抬不抬我。”


    “有那麽幾年,我發現我越來越像梁博文,特別是坐牢之前,我距離穩住市區就差一線。那時候我團夥中出了問題,先是皇叔,在辦皇叔這件事的時候。我有考慮過和其他人拉開距離,不要分不清一二,有些時候對我敬畏一點,可能我會更好辦事。”


    “但最後沒有,不管是因為坐牢心態發生變化,還是我確實不是和梁博文一樣的人,不重要。”


    我身子慢慢坐正,雙手搭在小曾肩膀上。


    “你看,這麽多年來,為了我自己這個小團夥,我糾結了這多次。到現在都自己帶著人在外麵拚,並不是我人多好,隻是我不想做梁博文,我要對這些人負責。”


    “如今,我看不懂許牧野要做什麽。特別是徐林在湘南那邊,和林冬夏是個什麽結果。迴到黔州的葉海潮,帶著一個人放迴去,他許牧野能不能處理,這些我都不知道。


    楊新海手裏這個人,許牧野想要,葉海潮想要,我也想要。他許牧野能處理湘南那邊,能處理黔州那個人,我可以把人給他,讓他大獲全勝。


    他要是不行,這個人在我手裏,我也有張牌可以打,許牧野和葉海潮誰贏,對我而言都不重要。


    唯一重要的是跟在我身邊的老林,還在黔州的劉寶,判官那些。”


    我眼神逐漸變冷,搭在小曾肩膀上的手逐漸用力。


    林冬夏以前和許牧野也有糾葛,三言兩語之間,能夠聽出來一些。


    最後沒有走到一塊兒,其中必然有曲折。


    當然不能說許牧野這人不行,他自然有他對得起的人,但注定不是我。


    甘蔗哪有兩頭甜,就像當初梁小波和文闖之間,我隻能獲得一個人的友誼一樣。


    我不是甜的那頭,那我要為自己,為還在家裏等著我那一票人做打算。


    我和小曾的香煙抽到盡頭。


    小曾把煙頭扔到車窗外,“平哥,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臉上溫情不在,變得無比冷冽,“我不可能把全部指望,放他許牧野身上。”


    “之前的事證明了許牧野靠不住,起碼對我而言,靠不住。就像當初果斷送我坐牢一樣,我怕真到最後關頭,對他有益他會果斷送我上斷頭台。”


    “馬上就要對楊新海下手,拿到楊新海,跟那人就隻差一步。”


    “小曾,我真的不想殺你,你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小曾平靜的臉上,忽的又浮現出一抹笑容來。


    他手伸進褲兜當中,把小靈通摸出來遞給我。


    “平哥,我跟你們不一樣,我是拿錢辦事。”


    “這次我隻收了辦那人的錢,你要是信我,就帶上我。要是不信我,讓那個油老虎把我關起來就好了。”


    “我也跟你辦過不少事情,沒必要拿我這條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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