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立陽他不是跟我混的人。


    但他是個很聰明的人。


    當年在盛唐酒店的包廂,所有人都走了,就他一個沒走。


    他說想吃粑粑就不要怕燙,我這輩子不可能隻賣個假煙。


    確實,這麽多年來一直抬我,幾乎是隨叫隨到。


    我手上的生意越來越多,我也沒有忘記過他。


    單單是肉食這一塊,他這些年賺得盆滿缽滿。


    在接到老林的電話後,他當天晚上就趕到南城來。


    和他一起來的有差不多四十幾人。


    我披著外衣走下樓,先讓判官給這些人發煙,隨後再安排住處。


    自己則拉著老林和孫立陽到一邊去。


    孫立陽一邊抽煙,一邊說道,“老癲,你這風風火火的是要幹嘛。”


    “我可跟你說啊,這些人我三十一天請來的,你到時候可要給我報銷。”


    我從鼻子中吐出兩道煙龍,“這幾年你賺的還差這一天三十。”


    “行了,我懷裏又沒抱個褒姒,你也不是一方諸侯,我還能讓你帶人來玩嗎?”


    孫立陽臉上的笑意收斂,示意我說正事。


    “明天開始,帶著這些人去懷明路那邊,擺攤賣東西,把路給我擋上。”


    按照老林的做事風格,在來的路上,定然跟孫立陽說了我接下來要做什麽。


    孫立陽深吸一口煙,“老癲子,我們把路擋上,李如來那邊會不會讓司機強衝。”


    我冷笑一聲,“強衝就讓開,記住是那輛車把東西壓爛了,我會讓判官他們一一去找這些人。”


    孫立陽一愣,“那不是脫褲子放屁嗎,我們直接把那些司機辦了,讓他們不敢拉不就行了?”


    我搖搖頭,否認了孫立陽這個說法。


    “這不是什麽小事,方方麵麵都需要打招唿,這個工地有政府背景,我不能搞得太過火。”


    “多多少少需要個站得住腳的理由。”


    孫立陽樂了一下,“嗬嗬,要不我們這樣,前麵幾天陳家壩那邊有個展銷會,就是把外地那些新奇東西搞來賣。”


    “我們也在懷明路搞個?”


    展銷會是個很具年代感的產物,比趕大集還要熱鬧,各種新奇工藝品電子產品都會出現。


    這個想法隻是在我腦海中過了一遍,就毫不猶豫的否決掉。


    辦這個東西時間耗費長,還需要同政府報備,得不償失。


    “不用了,擺幾個蘿卜,幾個紅苕就差不多了。”


    “我隻需要有個理由,讓上麵點頭答應的那個人麵子上過得去,但我不需要麵麵俱到,真要弄個像樣的理由出來。”


    就跟清末那些列強一樣,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就行。


    “老孫,我不僅要做這個車站,我還要告訴所有人,告訴李如來,我要踩他。”


    “他不服,這一關他過不去。”


    孫立陽點頭答應下來,沒有再多說話。


    商量一點細節後,孫立陽去安排他那群人。


    我悶悶抽了一口煙,讓老林去通知判官,老一和李酉他們。


    李如來真當是把我們這些挨個抽了一棍子,自己就真日不死些,沒人奈何得了他。


    他要是不做這個車站工程,光棍一條。


    帶著一群老流氓晃蕩,時不時搞人一下,我可能對付起來還要困難些。


    如今他要做這個車站的工程,不是把軟肋擺上來給我捏嗎。


    第二天一大早,孫立陽帶著一群人提著各種口袋,往懷明路趕去。


    如今許多人都清楚房地產的套路。


    先搬醫院,再搬學校,然後是搬車站等等諸多便民設施。


    然後在周圍修建一座座高樓,打出方便醫療,方便小孩讀書,方便上下班通勤交通便利等口號,將房子賣出去後,再繼續搬上麵舉例的設施。


    跟他媽詐騙一樣,搬走了以前買房那些人怎麽辦。


    不過當時南城的房地產,還沒有抬頭的跡象。


    這個新車站修在當初二胡辦我,我被崩了兩鳥銃的那個三岔路口下麵一點。


    懷明路是南城主幹道之一,工地就在懷明路旁邊,挖了一條路連通懷明路,車輛進進出出。


    都需要經過這條懷明路。


    一大早,靠近工地那一側的馬路牙子上,坐著黑溜溜的一群人。


    老林將我們前麵那些年,折騰得快報廢的麵包車也開來,擋在工地連接懷明路那個路口前。


    其餘都是孫立陽的人,他們坐在馬路子上,麵前墊著麻袋。


    麻袋上放著喂豬,豬都嫌棄的洋芋,紅苕。


    最過分的是孫立陽,他把他昨晚穿來那雙鞋換下來擺著賣,自己腳上穿了新鞋。


    我看到這場景忍不住一笑,對身旁的文闖說道,“老孫這王八蛋,是真的名堂多。”


    文闖抬手一指,“老林還要厲害點,看到那麵包車屁股後麵擺的什麽不,撲克牌。”


    “都卷邊的撲克牌。”


    這麽大的動靜,很快工地中就有人發覺。


    隻不過隔壁縣姓劉的包工頭出來吼幾句後,工地中的工人大多都迴去。


    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能做包工頭,自然不是傻子,說到底他也是個打工的,不是自己的工程。


    到他手裏,這工程都是屬於二包了。


    況且動之前,老林已經給他傳過話,讓他老實一點,不要討嫌。


    事情結束後,該是給他幹的還是給他幹。


    工地上那群人平靜下來後,我下車蹲在馬路子上,一邊和孫立陽拉閑話,一邊等著車來。


    黔州這地勢,修建個稍微大點的建築,少不了折騰地基。


    不是打地基,是要先挖出個地基來。


    這工地剛剛動工,沙子水泥鋼筋還用不到,現在是在拉土出去。


    在早上九點多的時候,幾輛泥頭車搖搖晃晃的開著來。


    那時候泥頭車還隻是泥頭車,還沒有進化到殺人器具。


    幾年過後,許多不知道過了多少手的泥頭車,專門用來殺人。


    第一輛車想要轉彎進到工地中,不過老林和孫立陽的攤子在路口擋住,他下不去。


    開車那個司機十分囂張,鬧出從車窗裏麵探出來,就是開始罵罵咧咧。


    “你們他媽個x,你媽生你們的時候,眼睛落在她x裏麵了啊,看不清這是什麽地方。”


    “滾開,老子等下撞死你們信不信?”


    ……


    劈頭蓋臉的一頓罵,隨後車子一聲高過一聲的轟鳴,隨時會衝過來一樣。


    但隨後他就知道一句話。


    嘴啊,一生的風水。


    文闖舉手揪住他頭發,三兩下就將他半個身子拽出車窗外。


    手裏斧頭寬厚的背部,一下接著一下打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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