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菜市場。


    在我將這個猜測說出來後,王大祥沉默了許久。


    文闖,老林,李達,宋毅明也都在。


    我輕輕咳嗽一聲,“趙三先生惹完我們後就一直不露頭,原先我也以為他是害怕我們。”


    “但時間過去太久了,半年,半年他一直不迴來,不對付我們,難道就甘心藏這一輩子?”


    老林輕輕點頭,“是啊,隨著這條路動工開始修,許多事情都開始明朗起來了。”


    “許仙林最大的生意是走私,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以前從什麽地方走不知道,但隨著南城這條路出來,今後這是最方便的道路。”


    宋毅明摸了摸自己下巴的胡子,冷冷一笑。


    “何止是走私啊,就是正經商品流入都是肥肉,有路才有生意做,有了這條路做什麽生意都可以。”


    黔州地貌就決定了發展交通是件很困難的事情,世界橋梁看我國,我國橋梁看黔州。


    那是逼得沒有辦法才架橋。


    要是有的選,誰不想修路啊。


    隻要南城這條道路落成,必將是整個黔州重要的交通要道之一。


    王大祥吐出一口濃鬱的煙霧,“怪不得許仙林在我們手裏吃了個啞巴虧,一點反應都沒有。”


    “看來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羅閻良和許仙林這兩個之間的爭鬥,已經到剝皮見肉的地步了。”


    在市區動許仙林,我和王大祥都沒有想過。


    風險太大,容易一不小心就給自己整沒了。


    趙三先生除了有個三先生的外號外,更是有個愣虎的外號。


    他從來沒有害怕過我們,要是害怕在躲就不會躲去市區,難不成我和王大祥比許仙林還恐怖?


    他不敢在南城,敢在市區?


    隻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辦許仙林!


    愣虎終究是愣虎。


    我們幾人視線交匯,最後又都將目光落在我和王大祥身上。


    “大王,我們說是四麵皆敵也不為過,不管是羅閻良還是許仙林,他們騰出手來肯定收拾我們。”


    我眼睛眯起,聲音很淡,但是卻識破驚天。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大王,這是不是個把他們兩個都坑死的機會。”


    王大祥眼角一跳,今天能夠坐在這兒的都是我們兩個,或者說一個團夥中,核心當中的核心。


    老林,文闖於我無需多言。


    李達和宋毅明是跟著王大祥跑過路,劫過車,一路風風雨雨經曆過來的人。


    所以我毫無顧忌的說出了我的打算。


    王大祥腦殼轉得很快,在我說出這個打算後,他立馬明白我的意思。


    “看著小關村,等羅閻良動後我們再動?”


    我重重點頭,“對,徐浩控製在我們手裏,隔得一兩天打個電話給趙三先生,既是安撫他的心,也是試試能不能套出點消息來。”


    王大祥眉頭緊皺,沒有立馬發表自己的意見。


    我掃了周圍一圈,看看其他人的意見。


    文闖懶懶的打了個哈欠,“你們決定就好了。”


    “老癲說一我不會說二,他想搞我肯定陪他搞。”


    說完就跟個彌勒佛一樣,坐著不說話。


    在文闖說完後,沉默了好一會兒,李達開口說道,“五五之間,這是件掉腦殼的事情。”


    “但要是做成了,今後會前所未有的輕鬆。”


    “做不成我們全部完蛋,所以我覺得要慎重啊。”


    李達說了相當於沒說,現在的事情很明朗。


    羅閻良和許仙林之所以爭得這麽血腥,都是在為今後的生意鋪路。


    但凡分出勝負來,其中一個定然實力大漲,恰好我們這群人和他們兩個都有仇。


    不論是誰贏,今後我們的處境都會很困難。


    宋毅明比較讚成我的想法,“路在南城,外麵的東西進來,大多也是從南城往其他地方散開。”


    “他們分出個大小王來,就是不辦我們,也絕對不會容忍我們靠著這條路帶來的利益吃飯。”


    “擋人財路,殺人父母,早晚都是要碰上一碰,所以我支持羅大哥的說法。”


    “殺!”


    老林臉色凝重,剛剛三十出頭的他,麵相跟個五十歲的半老頭一樣。


    “風險太大了,老板,我知道你想怎麽做。”


    “趙三先生動,辦了許仙林。我們再動手針對趙三或者說羅閻良,要是沒有辦成,在許仙林反擊的時候,趁亂辦他們兩個。”


    “但那是市區,我們對那邊沒有多少了解,許多事情我們控製不了。”


    “出現任何一個意外,都是我們無法承受的,很容易就落得個夾在中間兩頭挨打的下場。”


    一直沒有說話的文闖嗤笑一聲。


    “行了,現在這是幹嘛,我們是兩個讚成,兩個反對,還討論個幾把。”


    “等老癲和大王自己商量吧。”


    文闖說得很對,要是民主一點投票表決:文闖,宋毅明讚成。


    老林,李達反對。


    王大祥占據至關重要的一票。


    以往那些事情我和王大祥都是搞一言堂,即便是去殺人都是一兩句話的事。


    從來不會征求他們的意見。


    把事情拿上桌麵,召集人正兒八經的談,這還是第一次。


    無他,隻因為這次的事情實在是太大了。


    以前雖然和許仙林,羅閻良兩人有矛盾,但沒到生死之仇的地步。


    這次隻要我們動,那就是不死不休。


    或者說不死不休的資格都沒有。


    這次要死做了,又沒把他們往死整,等他們緩過氣,把我們當做對手全身心對付我們。


    那種處境下,我們這些人喘口氣都難。


    我內心壓力很大,所以將這件事拿出來,放在台麵上商量。


    在我們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下,王大祥依舊十分坦然,甚至還笑了笑。


    “一勞永逸,羅閻良和許仙林不是女人月紅,躲幾天就能躲過去。”


    “即便失手又如何,難道等他們分完勝負後專心對付我們,會比我們失手後處境好點?”


    王大祥一句話說到重點。


    這是個機會,以我們如今的體量,對付一個和對付兩個沒什麽區別。


    都是抗衡不了。


    不如一勞永逸。


    搏一把。


    王大祥笑完後,眼睛變得十分銳利,直接安排起來。


    “事以密成語以泄敗,今天的事情,你們不要和其他兄弟說。”


    “大家都不是青頭愣子,應該知道這次做的事情有多大,就是睡婦人都不要說這件事的夢話。”


    “不然就不要怪我王大祥不講情麵。”


    王大祥做出的決定,明明與我內心的傾向十分相符合。


    但在這一刻,我突然沒由來的一陣心悸。


    像是心跳漏了一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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