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州山多路爛,市區還好,縣城與鄉鎮之間來往,全是土馬路。


    比起轎車,我還是比較得意這吉普車。


    孫立陽帶了一把獵槍,自從得罪許仙林後,我更是隨身帶著手槍。


    我沒有想過開槍,起碼在這迴路的路上我沒有這個打算。


    這件事說大不算大,說小也不算小。


    按照以往發生這種事,處理的情況來看。


    皇太極隻要把趙振交出來,然後給周申一賠錢,這件事也就過去了。


    不一定要將衝突升級,然後弄到無法收場的地步。


    孫立陽拿槍,也不是準備去幹皇太極,隻是防備其他意外。


    我和孫立陽都比較放鬆,沒有讓孫立陽叫人。


    隻是我的車子剛進入南城,就被王大祥截停下來。


    “小癲,文闖被槍打了!”王大祥的臉色很難看,有種想要咬碎牙強忍著的感覺。


    我聽到這話時,嘴角還有笑容,正準備給王大祥遞煙。


    在原地愣了幾秒後,我將手收迴來,把煙叼在自己嘴上。


    “皇太極做的?”


    王大祥一向不抽紙煙,但往常我都是會客氣一下,他沒有抽煙會給他散一支。


    王大祥點點頭,“文闖去找他的時候,他站在樓上,朝文闖的車打了一槍。”


    “用的就是他從你手裏拿的那把雷明頓。”


    聽到這句話,我夾著煙的手猛然一抖。


    我們算不上玩槍的專家,但起碼碰過不少次這東西。


    除了前麵前車頭裝大量零件的地方外,其他部位在製式武器麵前就跟紙糊的一樣。


    王大祥見我沒有太大反應,很是平靜,他像是鬆了一口氣一般。


    “上車說?”


    我點點頭,跟著王大祥上了他的車,當時王大祥的車也是鬼迷日眼的。


    跟他抽煙的煙一樣。


    我這輩子就見過他這一輛,上海牌汽車。


    六十年代也叫鳳凰汽車。


    和許多抗日劇大特務坐的車外形有幾分相似。


    與奧迪a6的前身奧迪100一起,在當時是很多幹部用車。


    這輛車比我年紀小不了幾歲。


    王大祥常年在這裏麵抽煙,有一股十分難聞的旱煙味。


    宋毅明上了我的吉普車走在前麵,我和王大祥的這輛上海牌汽車走在後麵。


    “文闖沒什麽大事,距離比較遠,老黃槍法也不怎麽樣,加上文闖坐在後麵,隻有幾顆彈珠打到他。”


    我點點頭,“我知道,文闖要是出事,你今晚就不迴來截我了。”


    “大王,我們兄弟之間,你就不用彎彎繞繞了,我直接跟你說,沒用,我要動皇太極。”


    周申一的事情可以緩,用盡量溫和的手段去做。


    說到底周申一不是跟我混社會的人,我頂多算是他的老板。


    即便是不幫他出頭,這件事經官過堂。


    趙振該判多少年,賠多少錢,官家說了算數,都沒問題。


    但文闖不一樣,皇太極開槍崩文闖,在我看來就是他這個雜種在討死。


    王大祥一隻手扶著方向盤,單手摸出醬油袋子。


    我瞥一眼後將袋子拿過來,替他卷一支煙,打燃火機送過去。


    王大祥深吸一口,讓旱煙卷染上紅亮,吐出一口煙霧。


    “我曉得,這件事說破天去,也是他皇太極的錯,文闖去要他交出人,他連話都不說就直接開槍。”


    話到此處,王大祥輕輕拍了一下方向盤,“他娘的,人命過手就是不一樣,他現在比你還要瘋。”


    我哂笑一聲,懶散的說道,“那不就是,我曉得你截住我,就是要為他說話。”


    王大祥搖搖頭,將和我沒硬起來差不多粗的旱煙卷夾在手上。


    “我不是為他說話,是怕你上頭。”


    “你要曉得,現在城裏可不隻我們。三先生跟梁小波就跟兩條毒蛇一樣,時時刻刻盯著我們,就等我們犯錯呢。”


    趙三先生從沿溪迴到南城,背後有羅閻良的身影,羅閻良和許仙林之間似乎在爭搶一些,我這個層次觸及不到的生意。


    半年時間過去,兩邊像還是相安無事一般,沒有任何動靜。


    但南城局勢要緊張得多,自從李如來和文闖在三岔路口拚個半死過後,兩邊雖然都沒有再照麵,可我們彼此再也不敢獨自一人出門。


    都在等機會,等對方露出破綻。


    “大王,你覺得我動老黃,會讓我元氣大傷,然後被梁小波和三先生打掉?”


    王大祥一臉凝重的點點頭,“你是不是忘記個人了。”


    我皺了皺眉頭,“誰?”


    “梁博文那個把兄弟,呂濤,他炸了我們船後,我找朋友找過他,他一直沒有迴文縣,很可能還在南城。”


    我嘶了一聲。


    王大祥這樣一說,我才發現我真的忽略了這個手藝人。


    “他在南城,能在什麽地方?三先生和梁小波前麵一直在沿溪鎮,你覺得他們去那邊幹嘛。”


    我咬了咬牙,“這幾個狗雜種在配炸藥?”


    配炸藥肯定是要炸,炸誰?


    那肯定是我們,難不成還能是他們自己啊。


    這不是拿刀砍死人,也不是拿槍崩死人,這他娘是炸藥。


    放在古代就跟私藏甲胄一樣。


    不是小打小鬧。


    王大祥抽了一口煙,半晌沒有把煙霧吐出來。


    良久,他才輕聲說道,“你曉得我那天為哪樣那麽生氣沒得。”


    “我王大祥又不是婦人心,不可能因為幫了老黃,他不感謝我我就要整他。”


    “是我在害怕啊,呂濤這個雜種要是真在配炸藥,這麽長時間他配出多少來了?”


    “這個時候,老黃這個雜種還要搞點批事情來讓我們內訌,你說我煩不煩,累不累。”


    “小癲,老黃是真有點發瘋,你是當街殺死他自己跑路坐牢?還是被他拉著一起死墊背?”


    我閉上眼沉默許久,最後長歎一口氣。


    王大祥的意思很明顯,希望我將重心放在三先生和小波這些人身上,很可能他已經想好接下來怎麽去做。


    隻是要我配合他,幫他。


    如果呂濤真在配炸藥,這麽多久我都不敢想他配了多少。


    足夠把我們一群人炸得骨灰渣渣都不剩下一點。


    “大王,皇太極現在在哪兒?”


    王大祥臉上閃過一絲苦澀,“他打完文闖一槍後就跑了。”


    我輕輕點頭,“我今後要麽不迴來,他迴來我就要他開槍那隻手,這件事隻有這樣解決。”


    “如果他不想解決事情,那我就解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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