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生活,即便是老美前總統被槍擊,也最多占據幾天的熱榜。


    過後也沒有多少人會繼續討論,畢竟比起這些事來,生活才是跟切身相關的東西。


    1991年農曆二月末,已經沒有多少人提起六七,也沒有多少人提及我。


    王大祥和梁博文之間的爭鬥,隨著汽車站公轉私的日子越來越近,打得更加如火如荼。


    在王大祥和解後,我也經常去春彩那邊溜達。


    偶爾碰到王大祥去吃粉,還彼此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唿。


    倒是李達和老林的關係,越來越近。


    從李達口中,我知道了王大祥兩根甘蔗的光輝事跡,也得知王大祥同樣想要上岸。


    他販毒多年,有錢,在南城這麽久不倒,場麵上也有關係。


    所以他也盯上了汽車站,想要借著拿下汽車站,慢慢脫離販毒這個行當。


    汽車站那幾條線路,或許沒有販毒掙得多,但是安穩。


    不是殺頭生意。


    王大祥想要拿下汽車站並不是什麽秘密,因為這不是去市場買菜。


    需要走動關係,打通許多部門,到處燒香都得到位。


    所以梁博文自然也知道這個事情,這下可真就是天雷勾地火,兩方人不得不你死我活。


    到了這一年的三月初,梁博文的建材市場關門,王大祥也不再菜市場出沒,兩撥人就跟隱身了一樣。


    我接連好幾天,在春彩開店時候去找文闖吹牛,都沒有遇見王大祥去吃頭一碗粉。


    我沒心思去打聽王大祥他們在幹嘛,因為我自己也有事情要做。


    起因是陳家壩那個牲畜市場,在六七消失後,引來了許多人的覬覦。


    我原本沒有想去摻和的心思,畢竟賓館重新裝修還沒完成,雲霄煙也逐漸在鄉鎮鋪開。


    我手上沒有那麽多人,這種事不是隨便找個人推上去就行。


    皇叔不用想,他是個勞改犯預備役,指不定哪天就轉正。


    讓他去陳家壩弄那個市場,別說弄好,不捅個窟窿出來都算我平時燒香燒得勤快,老天菩薩保佑。


    劉寶有腦子,也穩重,但他為人有些死板,把事情一一說給他交代他,他會辦得很好。讓他拿主意就有點為難他了。


    老林要在南城看著賓館的裝修,還有之後往娛樂那方麵改的路子。


    沒有他不行,他說這些是他在坐牢時聽一個去過粵省的人講的,幾年牢講了幾十次。


    我暫時還沒坐過牢,也沒有去過粵省見識到這些,得他看著。


    至於我,雖然雲霄煙這條路子一切正常,已經不需要我投入太多精力。


    但我作為這個團夥的首腦,不可能拋下南城跑去陳家壩。


    文闖我問過,要是他願意,我使使勁把這個市場拿下來讓他看著。


    他不願意,春彩是他的魂兒,我都比不上春彩,讓他去陳家壩開車都要三四個小時的地方,他打死也不去。


    綜合考慮後,我即便有些心動,也選擇了放棄。


    雖然很想一口吃成個大胖子,但也擔心被噎死。


    事情的轉機在三月初七那天,孫立陽來南城找上我,和我談起這件事。


    孫立陽並不是陳家壩鎮上的人,但他有個表哥是陳家壩上的人。


    初七那天孫立陽正是帶著他表哥找到我,在簡單的寒暄過後,他表哥拿了六萬塊錢推到我跟前,由孫立陽開口說起了這件事。


    “老癲,我這表哥前麵那幾年一直在牲畜市場裏麵做生意,做得也還算可以。”


    “現在六七沒了,市場裏麵一團亂,車進車出,牲口進去牲口出,亂糟糟的一片,搞得許多人生意都沒得辦法做。”


    “他想看看,你能不能幫幫忙,讓他把那個市場……”


    孫立陽將話留了一個尾巴,沒有說具體要幫到什麽地步。


    拿下一個市場沒有那麽容易。


    隻要稍微有點腦子,都不會強硬的去收什麽保護費不幹事,大多都會把自己生意場搞好。


    六七在的時候,牲畜市場活的,死的,吃肉還是買迴去耕田養殖,要送到飯館還是自己牽著出去,都自有一套章法。


    畢竟飲鴆止渴不可取,那麽大一個市場,你拿錢不辦事,日積月累下來市場要是黃了。


    先不說自己飯碗給整沒了,光是把影響周邊這麽幾個縣城的一市場搞黃了,當地政府就要他好看。


    所以黑社會也沒有那麽簡單,不是喊幾個人拿幾把砍刀就能把錢給收上來。


    我看著桌子上那一疊老人頭,沒有立馬搭話,而是先散了一支煙。


    “這位老板,你這生意做得不小啊,出手就是六萬塊錢。”


    他雙手接過我的煙,我坐在椅子沒有動彈,直接按下打火機。


    他叼著煙遲疑了不過一秒,隨即低頭湊過來,用手做擋風動作,借我的打火機點燃了煙。


    “當不得老板,我姓李,比羅老板癡長點年月,你喊我聲老李就行。”


    我沒跟他客氣,放下打火機後問道,“老李,按照道理來說,你這事應該找陳家壩政府。”


    有些錢政府不好收,所以會把管理權讓渡出去,經人過一道手。


    特別是進入這九十年代來,這種情況十分嚴重。


    老李苦笑一聲,“羅老板,現在這個世道你又不是不曉得,政府那邊有錢就能搞定。雖然我養點牲口,比不上羅老板搞大生意的人,但也自認到時候能讓陳家壩政府滿意。”


    “但搞定政府,有些人偏不讓你搞,你有那樣法,所以想請羅老板幫我鎮鎮場子。”


    我把玩著打火機沒有說話,片刻後,我將他堆在我麵前那幾疊老人頭推了迴去。


    他神情一變,以為我是嫌少。


    我擺擺手,示意他先聽我說,“我和老孫這個關係,你求到我,事情不難我肯定幫。”


    “但你們陳家壩那牲畜市場,有多少人看著你心裏也有數,這錢我暫時不能拿,因為我不清楚我能不能搞得定。”


    六七的事情是個教訓,讓我一直記在心中。


    大佛光他們燒那車煙的時候,誰都沒有想到會拿他們的命去抵。


    之前因為各種原因,我一直沒有去關注這個牲畜市場。


    如今就算要動,我也得先了解清楚,對手是誰。


    畢竟,不知不覺間,我也不是要拿小命去拚碗飯吃的不入流貨色。


    孫立陽表哥的出現,讓原本已經打算放棄那個市場的我,再次動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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