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拿出手絹替她輕輕擦拭道:“你一向不是衝動之人,定是頌芝仗著華妃撐腰,太過囂張跋扈的緣故。”


    寶鵑哭了好一會兒,終於不再哭了,跪著給安陵容請罪。


    她一個做奴婢的,怎麽能當著主子的麵訴苦,還攀扯上華妃宮中的貼身宮女?


    安陵容表示不介意,還對寶鵑說了很多好話,賞了她兩吊錢,寶鵑又稀裏糊塗笑了起來。


    過了兩日,皇帝都沒有翻安陵容的牌子,她並不著急。


    上輩子皇帝偶爾會去禦花園閑逛,如今冬天已到,萬物凋零,皇帝多半不願出門。


    而她隻想找個安靜的地方練琴。


    果然不負所望,陵容和寶韻果真在雨花閣臨近春禧殿的角落裏找到個既偏僻又安靜的亭子,亭子旁有幾棵還未開放的白梅,此刻正是清晨,白梅雖未開卻也散發著獨特的氣息。


    自她上報身體恢複之後,她便每日都戴著選秀那日的白梅發釵,這算是她的一個小心機了吧。


    純元皇後獨愛紅梅,而她便隻做白梅。


    皇帝喜歡對梅悼憶純元皇後,不拘泥於是紅梅還是白梅。


    她當真是對紅梅惡心極了,寧願欣賞白梅。


    恰巧她的這支白梅釵子又狀若桃花,她更願意當它是綴粉的桃花,而不是白梅。


    寶韻收拾出一片幹淨的地方,擺上小碳爐和茶壺、茶盞,又端出一小碟子如意糕來,便立在一旁聽陵容彈奏月琴。


    她覺得自家小主實在厲害,既會製香、又會蘇繡,還會彈琴。


    寶韻愈發崇拜起陵容來,看陵容的眼神裏都帶著寵溺。


    安陵容的月琴是上輩子為了爭寵學的,她雖小門小戶出身,先天條件不足,但她學習能力超強,學什麽都肯下功夫,便是這月琴,也能彈得出幾分韻味來。


    這一刻她彈琴不是為了引起皇帝的注意,她隻願彈給自己聽。


    《吟風弄月》是她彈得最好的曲子,她


    慢慢彈著,一直彈了三遍,且一遍比一遍好。


    給太後請安畢,從壽康宮出來的皇帝正煩悶著,忽然聽到一陣曲調婉轉的月琴聲,他不自覺被這琴聲吸引。


    蘇培盛上前要去探尋一番,被皇帝製止住。


    “都留在這裏,誰也不許上前。”皇帝說罷,大踏步往前走。


    結果剛踏進能夠看清楚安陵容模樣的視野範圍,就踩到了一根枯枝。枯枝發出哢嚓聲,陵容正彈到末尾處,即將結束想再來一遍,被這聲音給驚到了。


    “誰?誰在哪兒?”安陵容驚得跳了起來,抱著琴便拉著寶韻躲進了假山之中。


    皇帝大感驚異。


    好一隻脫兔!


    穿著花盆底竟還如此敏捷。


    陵容露出一隻眼睛來,皇帝見狀也躲了起來,不叫她看清楚自己的模樣。


    “閣下是誰?莫要……莫要躲躲藏藏。”陵容鼓起勇氣喊話道。


    “朕……”見對麵娘子遮遮掩掩,皇帝也起了玩兒心,高聲道:“我是誰不重要,小娘子琴聲甚美,若碎玉碰上了玉盤,有玲瓏清雅之趣。”


    “你!登徒子!叫誰小娘子呢?莫要猖狂!”陵容跺了跺腳,拽著寶韻便從假山後跑走了。


    皇帝看著臉紅了一片的人兒逐漸跑遠,臉上浮上一抹笑來。


    一支白梅發釵從她發髻上悄然滑落,偏生那人兒還沒察覺。


    皇帝上前撿起發釵,沉神思索著。


    “進來!”皇帝喊了一聲。


    蘇培盛立刻躬身小跑上前:“皇上,奴才在。”


    “去查這支釵子的主人,這妮子丟了可不止這一點東西。”皇帝指了指石桌上的茶壺等物什。


    安陵容和寶韻跑了一小段後便停下了腳步,她穿著花盆底,若不是寶韻拚命護著,她怕是得摔斷腿。


    “小主,剛剛那位……”寶韻有某一方麵的猜測,但不敢確認。


    “在這深宮之中,有誰能穿團龍紋又來去自如呢?”


    “自然是——”寶韻當即捂住了嘴。


    “走吧,迴延禧宮。”安陵容步履穩健。


    寶韻接過月琴,亦步亦趨地跟在安陵容身後。


    上輩子和皇帝相處過太多次,皇帝的脾性她一清二楚。


    而且對於男的來說,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若是一開始我便站出來亮了身份,恐怕在皇帝心裏留不下什麽印象。


    她要做的,便是甄嬛曾經做過的事,甄嬛有杏花微雨,而她如今也要創造出一場月琴假山的邂逅。


    傍晚,蘇培盛便將結果呈現在了皇帝麵前。


    “稟皇上,奴才已經找到發釵的主人,乃是延禧宮的安答應。”


    “安答應?”皇帝蹙眉,表示之前從未聽過此人。


    “安答應是鬆陽縣縣丞之女,選秀那日還被太後誇讚過呢。”蘇培盛這樣一講,皇帝便有些印象了。


    皇帝“嗯”了一聲後,對蘇培盛道:“擺駕景仁宮。”


    蘇培盛立刻吩咐了下去。


    皇帝在皇後處用完了晚膳,便與皇後坐在榻上閑聊。


    這時,皇後叫來了司寢太監。


    皇後道:“皇上,新入宮的秀女還有人沒有侍寢呢。”


    皇帝甩了甩手裏的翡翠珠串,淡然道:“莞貴人如今還在病中,便隻有一個安答應還沒承寢了是吧?”


    皇後愣了一下。


    原來胤禛知道啊?


    “是啊,安答應進宮後也如同莞常在一般病了一場,前些日子大好了,臣妾便想著她還未曾侍寢,因此……”皇後說話向來喜歡不說完,讓懂的人自己理解。


    “那便安答應吧。”皇帝想到上午那隻脫兔,臉上不自覺掛上了淡淡的笑容。


    “那臣妾即刻命人通知安答應好生準備著。”


    皇帝甩了甩珠串,起身出景仁宮,而後上了轎輦。


    延禧宮內,安陵容正坐在梳妝台前。


    “寶韻,報上去了嗎?”安陵容問道。


    “已經報了,小主,為何您不願意直接接受傳召呢?”


    皇帝在養心殿裏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見人來,正是煩悶的時候,徐進良鬼鬼祟祟的在門口晃蕩,引得胤禛更是煩躁。


    “滾進來!”


    徐進良無法,隻得跪到了皇帝麵前。


    “怎麽迴事?”


    徐進良為難道:“啟稟皇上,安答應晚間把綠頭牌給撤了,說是月信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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