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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鈴桃影葉斑駁,黑衣似墨人莫測。不過瞬息間,尹月人和漠離便已經從琴姝身前的大樹轉向了遠處的另一顆樹。琴姝望著兩人交錯的身影,提步走了過去。


    尹月人已是強弩之末,隻靠著林中密密麻麻的大樹才硬撐著未落下地麵,她多情的眸子不再漣漪,裏麵的波光亦不再閃動,柳葉細眉緊蹙,小心謹慎地盯著漠離的每一個動作,生怕錯過。


    然,她的體力和內力都在飛速下降,她若不趁現在還有能力反擊一波,便再沒有機會了。


    她抬首,雙眸緊緊注視著漠離的全身,用盡全力地打出一掌,漠離輕鬆轉身便避開了。然,在他的身後卻傳來清脆的樹枝斷裂的聲音,漠離立刻輕踩腳下的樹枝,借力飛身向上。


    尹月人亦追了上去,心裏運起秦樓獨有的心法恢複內力,手臂一抬想要抓住漠離的雙腳,卻隻抓到了一把空氣。她順勢將手化掌,一道暗流襲向漠離,可漠離側身,還是沒有打中。


    尹月人失落地掉迴原來的樹身上,神色黯淡,隻差一點。但她卻不敢鬆懈,因為她知道漠離的下一波攻勢定會馬上襲來。


    果然,漠離的身影立刻如閃電般襲向尹月人,他的內力似乎不會枯竭一般,瞬間便來到尹月人身後,尹月人閃躲不及,生生挨了一掌,身形不穩,掉下了樹枝。


    她想要借著周圍的樹枝再次起身卻發現漠離亦跟著墜了下來,完全不給她起身的機會,帶著厲厲掌風將她打入地麵。


    滿天的紅葉隨著兩人的身影翩翩落下,塵土與紅葉交融間,尹月人的雙腿站在被染紅的地麵上,漠離站在高她一處的枝頭上。


    琴姝立刻上前,見尹月人除了發絲散落些再無他處不對,腳步緩了下來,舉步款款,頭上的幕籬亦規則地搖晃起來。


    琴姝握住尹月人的手,想要將自己的內力渡一些給尹月人,卻見尹月人輕輕擺首,略顯蒼白的雙唇勾起一抹嫵媚的笑,轉眸望向已經悄無聲息地站在不遠處的漠離。


    “多謝閣下指教,月人佩服。”一番打鬥,尹月人雖沒有動用自己的長處,但是她亦能感受到對方深厚的內力和登峰造極的武學功底,這一番切磋屬實是難得。


    漠離隻淡淡頷首,他那張玄黑的麵具實在讓人看不清麵具下的容顏。和尹月人的比武他未用盡全力,可是七成已有,尹月人全數接了下來,已讓他刮目相看。


    見對方表現冷淡,尹月人亦未介懷,高手一般都有些奇怪的性格,“不知閣下高就,可有門派?”


    在秦樓久了,尹月人也不覺染上了衛非言的毛病,看見本領高強之人便忍不住要拐迴秦樓。


    聞言,漠離視線落在琴姝身上,久久未見迴神。尹月人轉首看向琴姝,有些不明所以。琴姝幕籬下的清眸中亦是有著疑惑,他這是何意?


    恍惚間,琴姝又想起之前一閃而過的記憶片段,和原主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應該也是琴家的人吧?


    琴姝抬首,正要開口,漠離已經收迴了視線,如寒冰的聲音冷得讓人好似身處寒冬,淡淡吐出四字,“恩師已逝。”


    琴姝的瞳孔一下子張大,幕籬前的珠簾擺動著在她眼前閃過,她看著眼前的漠離,不知為何心口似缺了一角一樣,暗暗生疼,這人定是琴家之人!


    尹月人聽見漠離的話亦是一愣,立刻致歉道:“不知閣下身世,問得冒昧了些,還望閣下海涵。”


    “無礙。”漠離淡淡揮手,被麵具遮蓋的臉上看不清一絲一毫的情緒。


    琴姝盯著他的麵具,壓下心底的波瀾,輕聲問道:“閣下先前說要找人,如今可有線索了?”


    漠離直直地望向琴姝,找的是誰,兩人都心知肚明。他冷峻的目光明目張膽地盯著她,“已有線索,此人就在秦城,想來再過不久便能找到了。”


    “閣下若願意,月人可以幫閣下,不出半日便可幫閣下尋到。”尹月人自信滿滿地挺起胸脯,在秦城尋人對秦樓來說易如反掌。


    可,漠離還是拒絕了她的好意,他薄唇輕啟,道:“不知姑娘身邊這位是何許人也?”


    見漠離全然將注意放在琴姝身上,尹月人滿是欽佩的眼底生起一絲警惕,此人的目的亦不單純!


    尹月人淺笑著,笑意卻未達眼底,她不動聲色地離琴姝更近了一步,垂在身旁的手緊握住琴姝的手,嬌聲道:“這麽久了,月人亦不知閣下高姓大名呢?”


    “漠離。”


    聽見這兩個字,尹月人柳眉一蹙,她從未在江湖上聽過這個名號,難道是什麽隱士之人?琴姝卻是一驚,他就是那封信裏提到的那個琴衛漠離!


    尹月人感覺到琴姝的身子顫了一下,她記在心上,沒有立刻詢問而是轉首將一張玉牌拋向漠離,道:“憑此玉牌,月人可為閣下做一件事,不違背月人原則的事。”


    說完,尹月人便拉著琴姝的手想要離開,可是下一秒便被漠離攔在原處。尹月人立刻將手放在腰間,握住赤焰的柄端,“閣下這是何意?”


    尹月人卻見琴姝亦默默掙開她握著的手,撩起幕籬的珠簾,淡雅如仙的麵容一臉嚴肅,隻見她丹唇輕啟,徐徐用清冷的聲音說道:“尹姐姐我要和他談一談。”


    尹月人皺著眉搖頭,這人一看就是衝著琴姝來的,她怎麽可以將琴姝這樣輕易地交了出去!


    “尹姐姐,琴姝知道分寸的,你在此地等我好不好?”琴姝的聲音似帶著魔力,輕輕撫上尹月人的心尖,讓她不由得想要沉醉在裏麵。可是,她還是沒有答應。


    “小姝,你知道的,你現在是最重要的,容不得一點閃失。”雖然琴姝一直覺得自己在秦樓的位置可有可無,但尹月人卻知道,琴姝對秦樓的重要性,她將會是秦樓的中心。


    漠離靜靜看著琴姝的動作,麵具下的薄唇動了動,掙紮許久,最後開口道:“尹護法,秦樓應該收人吧?”


    琴姝和尹月人同時轉頭,看向他,眼裏皆是震驚,“你要進秦樓?”


    漠離點頭,隻要在小姐身邊,什麽身份都一樣。


    尹月人埋首,雖然她原本有這樣的想法,可是看到漠離對琴姝的執著她又突然猶豫了,她這樣做會不會是引狼入室?


    不過,想到秦樓的實力和衛非言,她又收起了心底的顧及,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陰謀都是虛無,她相信秦樓,亦相信衛非言。


    考慮清楚,她抬首望向漠離,嬌媚的桃花眼中流露出一股無與倫比的神采,這是秦樓給她的,“既然如此,閣下便與月人一同迴秦樓吧。”


    進了秦樓隻有兩種結果,秦樓人,秦樓鬼,無一例外。


    晚間,秦河上的畫舫船隻越發多了起來,晚霞的餘暉還未落下,各色的彩燈便已爭相亮起,將秦河照得斑駁陸離,似壁畫般多姿多彩。


    一隻通身火紅的船舫在寬闊的河麵上行駛著,裏麵隻坐著兩位風格迥異的女子,一人白紗掩麵卻氣質出塵,一人麵帶桃色媚眼如絲。


    尹月人看著對麵神色淡然地琴姝,思慮了些許,終是開口問道:“小姝,那人你是認識嗎?為何偏要與他談話?”


    雖說是要帶漠離迴秦樓,但是尹月人並沒有打算立刻就帶他迴去,她還是要先向衛非言匯報一下。前不久,她將消息傳了迴去,現在正等著樓裏的答複。


    “我隻覺得那人十分熟悉,可是他帶著麵罩,我無法識清。”琴姝看向河麵,到處皆是燈火闌珊的畫舫,清波已經被埋在畫舫之下。


    聞言,尹月人微微皺起一雙細眉,不解道:“說來也奇怪,那人為何帶一張麵罩呢?難道是怕人看?”


    琴姝淡淡擺首,琴衛,應該是和暗衛一樣的存在吧,她也是僅憑心底的那一絲感覺認定他就是漠離。要更準確的信息,她還是想用塔羅牌占卜一次,隻是現在場地不對。


    她忽然想起這一周的占卜結果,她今日遇見的那個重要的人究竟是這個漠離還是之前在畫舫上遇見的那個人?


    尹月人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倚在長席之上,懶洋洋地說道:“今日遇見的倒全是些奇怪之人,這秦城愈發不安定了。”


    琴姝再次望向河麵,雕梁畫棟的畫舫,形形色色的遊人,絢麗奪目的彩燈,這片繁榮下的暗流又有幾人知。


    “尹姐姐,這秦城若是出了大事,秦樓會如何?”琴姝詢問道,她心裏隱隱有一種感覺,這次的河神祭祀亦是一場暗戰的開始。


    尹月人坐直了身子,不甚在意地開口道:“不如何,秦樓不依靠任何勢力而活!”


    每次尹月人談起秦樓時,琴姝都能從她身上感覺到那種刻入骨髓的驕傲與信任,她是秦樓最忠實的信徒,每一個秦樓人皆是。


    “這秦河不會太平了。”琴姝低聲感慨道,“這麽多船隻,皆是來賞景的嗎?”


    “不全是,”尹月人亦看了出去,斑駁陸離的光印在她的臉上,莫名妖豔,“河神祭的第一晚,人們會將自己家中最美的一條錦魚投入河中,最後一日再釣上來。”


    “那如何確定自己釣上的是同一隻魚?”琴姝前世亦見過各色的風土人情,隻是隨著時代的進步,有些東西已經被遺忘在曆史的長河之中了。如今再見,自是心生歡喜。


    “第一晚放下的魚是河神的祭品,最後一晚收迴的魚是河神的祝福。”尹月人繼續解釋道:“相同與否已經不重要了,河神的祝福是不可退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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