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巒醒來,已是三天後。


    發現身子輕鬆了不少。


    她低頭往自己衣領裏看,看到不少傷口還都愈合了,隻剩下一些深的利爪傷。


    好神奇,她的藥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厲害了。


    餘光掃到趴在她床邊睡覺的鯊魚。


    艾巒驚。


    這才發現這不是她的海螺屋。


    那應該是珠頤給鯊魚安排的屋子。


    艾巒細細一看,發現這屋子雖然東西少,但陳設都有些年頭。


    就連桌角的撞痕都被歲月磨平了。


    珠頤不像是吝嗇的人,就連艾巒現在住的海螺屋,都是新的,之前沒人住過。


    艾巒初來乍到,珠頤都如此,那對鯊魚,更不會小氣到讓他住小破屋。


    隻能說明這屋子一直以來都是鯊魚在住。


    他是這裏的常客,屋裏這些痕跡是他住的時候留下的。


    看來鯊魚以前經常來旭日島。


    難怪他對島上的事那麽熟悉。


    嗯?


    艾巒看到了什麽。


    她俯下身,湊向鯊魚搭在床上的手指。


    他的手指很細很長,還挺好看,就是無名指好像缺了一環。


    額……


    艾巒連忙看向自己的手指。


    恍然。


    所以柬以環不是什麽材質量產的,是從他身上出去的。


    不是皮,不是骨,也不是血……


    那就是力量了。


    是鯊魚凝出去的力量環。


    那艾巒這裏多出,必定在他那裏少去。


    如此說來,島心角鬥場的事,也是這麽一迴事。


    她什麽都沒做,卻忽然擊殺了一群怪,是鯊魚的柬以環起了作用,也是鯊魚自己在操控。


    這才瞬間激發出了那麽強大的力量。


    好可怖的殺傷力。


    難怪誰都想晉升為強尊。


    但又害怕晉升失敗而喪生。


    鯊魚不是擄走什勒的人,沒有必要,也沒有動機。


    什勒是被島心角鬥場的人抓走的。


    那鯊魚那天在她宇淩大陸說要幫她找什勒也是真的。


    不是在忽悠她。


    這麽說來,落杉也應該不是他藏起來的。


    還有艾巒身上的傷……


    其實也是鯊魚給她治療的。


    仔細迴顧,鯊魚除了開始對她無禮,他似乎也沒有做什麽傷害她的事。


    而且也確實是她先闖進去的,是她打擾了在休息的他,他才盤問她。


    艾巒對鯊魚有些改觀。


    但又納悶。


    他既然可以療愈她的傷,那他為什麽不給自己治?


    他脖子上的傷也是,肯定是因為他不管,所以才留了疤。


    那這臉……


    不管的話,也會留疤。


    那還是管一下吧。


    艾巒掏出醫藥箱,給鯊魚重新換了一塊新的藥布。


    處理完鯊魚臉上的傷,艾巒又看向鯊魚的腹部。


    不過她隻是看看,沒有上手。


    她覺得他這個位置的傷很奇怪。


    她也終於意識到,這個傷是她不能處理的。


    這個位置問題很多。


    有遲遲未能愈合的外傷,有東皋池力量蠶食過的傷,有他被穿透的丹虛,甚至可能還有艾巒看不出來的內傷。


    艾巒沒遇到過這種複雜的情況。


    鯊魚不管脖子和臉上的皮外傷可以理解,他不在乎外觀。


    所以任傷口留疤。


    但他一個經常要戰鬥的雄性,不可能不知道身上帶著這種嚴重傷有多大的危害。


    甚至可能成為他戰死戰場的致命點。


    如此說來,他確實受了連他自己也沒法妥善處理的內傷。


    柳好讓他用那些亂七八糟的力量導致他丹虛受損……


    他不喜歡柳好卻願意跟柳好待在東皋城,且一待就是數百年……


    他到底是閑著無聊把妹,還是另有什麽隱情?


    有沒有一種可能……


    柳好撿走擱淺的鯊魚,其實沒有治好鯊魚,鯊魚的內傷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已經在了,且至今沒有痊愈?


    東皋池的力量侵蝕會不會也是一種掩飾?


    所以柳好讓他弄,他就弄了?


    如果是的話,那他之前到底跟誰戰鬥,導致如此嚴重的內傷?


    能讓一個強尊,花幾百年都沒法治愈,那個人得有多厲害。


    電鰻可以被鯊魚封印,說明鯊魚其實是比電鰻強的。


    這麽說,鯊魚不是殺不死電鰻,是鯊魚本就不想殺電鰻。


    鯊魚隻是想把電鰻關起來。


    可既然有如此嚴重的陳年舊傷,他為何還把自己的力量以柬以環的方式凝出去?


    他不知道這樣會削弱他嗎?


    如果被當初打傷他的人知道,他不僅沒有愈合當年的傷,還凝了柬以環出去,那他不是死定了?


    如此淺顯的道理,他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


    這家夥的柬以環真的隻有一枚,他是真的在跟她求偶……


    額……


    艾巒一直以為他在調戲她。


    還說他是渣男。


    不行!


    艾巒連忙下床,慌張逃離。


    得趕緊離這鯊魚遠一點。


    這誰扛得住,很難不心動!


    她已經有落杉了,落杉也很好,她並不想換老公。


    這落杉還在打敵方水晶,都不知道家被偷了。


    靠艾巒這點防禦塔的防禦值,用不了多久就要掉點了。


    果然,艾巒已經吃不消了,慌張地跑出屋子。


    差點被絆倒。


    原來有個家夥蹲在門口。


    手裏拿樹枝,畫著什麽。


    圈圈?


    畫圈圈詛咒誰?


    “你在詛咒誰?”


    “戚容威。”


    “戚容威是誰?”


    “我。”


    說話間,少年已抬頭,看向艾巒,頂著兩個黑眼圈,跟熊貓一樣。


    艾巒定睛一看,眼熟,驚,“你昨天給我帶過路!”


    “那是三天前的事。”


    電鰻糾正,同時迴過頭,繼續畫他的圈圈。


    啊,都過去三天了……


    那她豈不是在鯊魚屋子裏睡了三天?


    他就那樣守了她三天?


    “等等,你該不會也在這屋子外頭蹲了三天吧?”


    看這一地圈圈畫的。


    “三天三夜。”


    電鰻細致。


    “你沒事吧?”


    來顆溜溜梅?


    哪有正常人三天三夜幹這種事的。


    什麽執念這麽深。


    那天看他,也沒發現他這麽不正常。


    肯定不是因為她艾巒。


    那一定是裏麵的鯊魚了。


    艾巒道,“你是衝裏麵那條鯊魚發的神經吧?”


    好家夥,俄羅斯套娃。


    鯊魚守她,這家夥守鯊魚。


    “神經?”


    “不然呢?你這樣,他能不躲著你?”


    “好像有點道理……”


    鯊魚確實一直在躲他。


    那不行!


    電鰻連忙起身,丟掉樹枝,同時擦掉地上的圈圈。


    這麽聽話。


    看來很在意鯊魚。


    “你就是那條電鰻吧?”


    “……”


    什麽情況,他獸體掩的好好的,她怎麽知道的?


    是鯊魚跟她說的?


    “不用迴答了。”


    看表情,艾巒已經知道了。


    “……”


    電鰻看著艾巒走過,一臉懵逼。


    在她麵前,都是弟弟。


    隨便套兩句話,她就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就說鯊魚關電鰻,但又不殺,奇奇怪怪的。


    原來這倆人壓根就不是什麽敵人,關係好到都黏糊了。


    也難怪鯊魚要關他。


    這黏糊勁,比璟淅還可怕。


    璟淅還知道纏棵樹睡個覺,這電鰻三天三夜守著門畫圈圈。


    他是有多喜歡那條鯊魚?


    艾巒瞧著行,這倆人湊一對也挺合適,反正都是魚,還能對著吹泡泡。


    “哦對了!”


    電鰻這才想起來,連忙跑到艾巒跟前,攔住艾巒的去路。


    “你要不要跟我結侶?”


    “你鼻竇要不要吃?”


    “鼻竇是什麽?”


    “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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