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嘩——”


    泉水肆意。


    泉眼冒著陣陣光圈,就連泉水都被點亮了,泉眼底下仿佛沉睡著一隻巨獸,隨時會驚醒,突破泉眼洶湧而出。


    “我害怕……”


    小女孩不敢靠近,無助地仰頭,望向身後的女人。


    “沒事的,有我在。”


    女人微笑地安撫,小女孩也勇敢往前邁近。


    小女孩的力量也十分驚人,在女人的輔助下,小女孩完成了於泉第一次的守護,泉眼也不再冒亮光。


    這一刻,她算是真的成了西海域的大司祭。


    每一次的於泉守護和祭祀,女人都陪在小女孩的身旁,她待在神殿的時間,比待在自己屋子裏的時間還多。


    從女人的視角來看,其實輔奴不止她一個,但她一定是這裏麵最盡職的一個,小女孩也很依賴女人。


    顯然,女人也是這群輔奴裏能力最強的一個。


    輔奴沒法擁有自己的孩子,即便她有結侶雄性。


    這會影響她們的工作。


    她們需要投入全部精力去輔助大司祭,如果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們會分心,甚至不願意再做這份工作。


    但大司祭一個人是沒有辦法守護於泉的。


    西海域需要大司祭,也需要這麽一幫人來輔助大司祭,維護他們的和平。


    她們的工作重要又單一,在無盡的歲月裏不斷重複,每三十七的大祭祀,不定期地守護於泉。


    小女孩逐漸長大,變得亭亭玉立。


    當年輔助小女孩的女人,也褪去了昔日的美豔,逐漸衰老。


    就連她那雙大長腿也因為年邁而佝僂。


    “噗噗噗……”


    藥水用完了。


    水蒸氣也逐漸散去了。


    影像破滅,艾巒周圍的光圈也消失了。


    婆子欣慰,熱淚盈眶。


    她很感激這個少女的出現,也很開心她來到她的住所,翻看她的書籍,讓她的迴憶變得清晰了。


    “喜歡嗎?喜歡的話,可以都帶走。”


    婆子笑道。


    盛即術她都可以自學,那麽其他技能,肯定也不再話下。


    這些書放在這裏也沒用,等她死了,就沒人打理了。


    顯然,艾巒是喜歡的,要不然她也不會看得入神,還無意間啟動了盛即術。


    艾巒第一次接觸這麽神奇的東西,她到現在都有些緩不過神,區區幾頁紙,竟然打開了她的新視眼。


    獸世大陸真的很奇妙。


    但艾巒有些顧慮,這畢竟不是自己的東西。


    “帶走吧,就當替我保存了。”


    沒人看管的話,書會跟她老死的獸體一樣,被歲月無情風化,最後於這個世界消散,不留痕跡。


    艾巒輕“嗯”了一聲。


    “過來。”


    婆子招手,示意艾巒靠近,就像當年對待那個年幼的大司祭一樣,溫柔且耐心。


    艾巒靠近,婆子就起身。


    然後轉身敲打椅背,忽聞“哢嚓”一聲,彈出一個小抽屜。


    艾巒看呆。


    這是婆子最喜愛的躺椅,不光是她伴侶親手給她打造的,她躺著舒服,最重要的是,這躺椅裏麵藏著一個秘密。


    婆子從小抽屜裏取了裏麵的盒子,然後將小抽屜重新按了進去,她又坐迴躺椅,但這一次她沒有躺下。


    “把裙子撈起來。”


    艾巒不懂,但還是照做了,她覺得婆子沒有惡意,至少盛即術改變了婆子對她的看法,不會再拿她獻祭了。


    “哢嚓”一聲,一根晶瑩剔透的粉色細鏈扣在了艾巒的腳踝上,鏈子上還有幾粒水滴形的粉色寶石。


    “剛好。”


    婆子笑道。


    “這是什麽?”


    艾巒好奇。


    “我的法器。”


    艾巒這才反應過來,難怪婆子年輕的時候穿的長裙那麽長,都拖地了,她也不管,還裹那麽嚴實。


    換個人有那麽長的大長腿,肯定會想著露一下。


    “你還年輕,還有很多時間,你可以慢慢探索。”


    顯然,這個法器的作用,會隨著艾巒掌握的技能變多,會開啟無限的可能。


    婆子自己也沒有想到,不久前她還準備獻祭這隻小雌性,如今,她成為了唯一可以傳承她的人。


    是啊,她沒有孩子。


    等她死了,所有的一切都會化為烏有,就連她最寶貝的法器,也會因為沒人識別它而成為嵌在木頭裏的一塊廢物。


    這個女孩能看懂她的書,上來就能開啟盛即術,沒有人比她更合適了。


    “其實我隻是想問一下大司祭的事……”


    艾巒受寵若驚。


    都有些彷徨了。


    “還好我沒有獻祭你。”


    婆子慶幸。


    “獻祭?不是祭祀嗎?做一些什麽複活之類的儀式,喚醒那個大司祭?”


    “不是,就是純粹的獻祭。”


    婆子喜歡艾巒,把她的寶貝都送給了艾巒,自然也不會再欺騙艾巒,隻是艾巒聽著有些迷茫。


    如果她多看幾本書,可能也會懂婆子的意思吧。


    “儀式做過了。”


    “那……”


    艾巒還想問,可是婆子握著她的手卻忽然鬆開了。


    艾巒心驚,連忙站起身,探婆子的氣息,但手指已經感應不到婆子的唿吸了,艾巒無助地迴頭,看向亥諾。


    亥諾卻很平靜,很明顯,這婆子死了。


    她這麽老了,本來就沒幾天了。


    艾巒想收拾一下,料理一下婆子,可她環顧四周卻發現,這裏比哪裏都好,不需要艾巒做任何事。


    艾巒帶走了婆子的書,退出了屋子,設立一個結界,將婆子的海藻樹整個罩了起來,就好像她依然生活在裏麵。


    艾巒不知道她的結界可以護這裏多久。


    同等級的獸人應該很容易打破她的結界。


    但至少可以杜絕一些低等生物的入侵,不至於啃食婆子的屍體。


    這還是艾巒第一次設置結界,之前不是被人困住,就是打破別人的結界。


    艾巒離開了。


    婆子也沉睡了。


    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但她很開心。


    褶皺的皮膚早已蓋住她的眼睛,但眼角的淚水卻緩緩地溢了出來。


    她走得很安詳。


    仿佛迴到了過去,變迴了那個溫柔的長腿女人。


    法器有了新的主人,隨著艾巒離開的腳步,它也被激活了,寶石泛起了熒光,似有什麽力量在蠢蠢欲動。


    艾巒也感應到了,她低頭看去,法器和之前不一樣了。


    婆子的獸體是海蜘蛛。


    那婆子的法器,就叫海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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