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巒被帶離厥場,來到一處新地。


    但她並不覺得是件好事,肯定是那個男人又起了新的玩弄她的念頭。


    可眼下,卻隻是一處普通的宅邸,甚至連個看管她的人都沒有。


    那個男人也不知所蹤。


    “吱咯”一聲,大門打開,艾巒如驚弓之鳥,還以為又是什麽巨怪兇獸,宇淩槍也隨即拔出。


    卻沒想到隻是一個小姑娘。


    小姑娘看到艾巒也是嚇了一跳,加上艾巒手上還有武器,更是一個踉蹌直接跌倒。


    “不好意思,我習慣了。”


    艾巒連忙收槍。


    “沒,沒關係……”


    小姑娘的身體卻不自覺地發抖,試了好幾次才成功爬起,看來真是嚇到了。


    與此同時,艾巒也注意到阿未的臉上有一大塊紅色的胎記。


    “對……對不起……”


    阿未連連道歉,同時慌張低頭,遮掩自己的麵孔。


    什麽醜怪兇獸沒見過,豈會被一個胎記嚇到,她艾巒也醜過,那又如何,不過是一具皮囊罷了。


    “何必為他人感受抱歉。”


    什麽都在乎,隻會讓自己更難受。


    小姑娘不語,隻是低頭。


    “你若真介意,我可以替你去掉。”


    “我這個是胎記……”


    小姑娘低聲道。


    胎記跟傷疤確實不一樣,艾巒也不過有修複技能而已。


    但她既然開口,自然是有法子的。


    艾巒道,“所以得把你的胎記整塊切掉,讓胎記變成傷口,潰爛,我替你治愈,傷口愈合,新的皮膚自然也能得以新生。”


    主意是好,但是小姑娘已經被嚇傻了,她哪裏聽過這種事,她隻是一個普通地方的普通人。


    “怎麽,怕疼?”


    艾巒故作挑釁。


    “我不怕疼,我隻是沒想過真要去掉它……”


    胎記一樣是皮膚,除了顏色重一些,跟正常皮膚沒有區別,是娘胎裏生下來,並不是什麽毒瘤。


    “既然你自己都不介意,你又何必介意別人怎麽看它。”


    原來艾巒不是真要切人家小姑娘的臉。


    “零大人也和你說過一樣的話!他叫我不必在意別人的看法,好生過好自己生活即可。”


    小姑娘說到這位大人時神采飛揚,陰霾全無。


    準確地說,她本來就沒事,隻是艾巒這個陌生人忽然出現,打破了她熟悉的生活氛圍,這才扯動了她曾經的自卑心態。


    “零大人?”


    “你,你不認識零大人?那……那你怎麽在零大人家?”


    “是某個人將我丟了進來。”


    小姑娘是正常的,口裏這位零大人大概率也是個正常人,不然不會安慰並鼓勵她。


    但艾巒可不信那個男人,現在隻是看著正常,加了一些正常人罷了,此刻定躲在暗處觀看。


    行啊,暴力局玩膩了,改陰謀局玩她了,那就來吧,看他能玩個什麽花樣。


    “進來也正常,這畢竟是個空屋子。”


    小姑娘說到這裏,莫名哀傷了一下,隨即又喃喃自語,“零大人確實很久沒來了,距離上次來,都已經一萬九百五十天了……”


    額……


    數的這麽清楚……


    敢情她每天都來這裏,看一看她的零大人迴來沒有。


    “這是哢吉爾的哪座城?”


    艾巒對他們的故事不感興趣,她害怕讀劇本。


    因為讀了劇本,大概率就上了那個男人的當,她不想入局,隻想搞清楚自己的處境,然後快速脫離。


    “這裏是氹村,後麵是匯城,前麵是郝城,再前麵是厥城,再再前麵是……”


    “好,我知道了。”


    再不打斷,這小姑娘要一直“再”下去。


    所以現在她在兩城之間的一塊山區。


    就說這屋子怎麽這麽破。


    老婆婆的木屋就在郝城郊區,隻是不知道是靠近這一邊,還是另一頭,得碰碰運氣才行。


    她是瘋了嗎?她還想著去找那個老巫女?她不會到現在都以為男人和老巫女之間是沒有關係的吧!


    艾巒自然知道。


    隻是理解更多一些。


    陸麵上沒有巫女容身之所,她隻能苟活於此,男人又是這片土地的主人,她也不過是身不由己罷了。


    即便那個婆婆沒有出手,男人依然會讓其他人阻攔她,譬如一開始的那個莊荷。


    更何況,艾巒知道那碗湯藥是沒有問題的。


    它確實助自己恢複傷勢,就連胸口那個深不可測的窟窿,也在婆婆的那碗湯藥下,徹底痊愈。


    再說了,阿嗚還得去找。


    男人一門心思在自己身上,阿嗚又是不痛不癢沒有攻擊力的小怪,男人自然懶得對它動手,所以大概率還是在那婆婆的木屋裏。


    “你要走了嗎?”


    小姑娘見艾巒起身,竟有些不舍。


    氹村獸人本就不多,尤其是年紀相仿的,見艾巒,小姑娘自是高興。


    “那你以後還來嗎?”


    小姑娘又追問了一句。


    是啊,沒人願意留在這種窮鄉僻壤,手腳麻利的都進了城,不是去郝城就是去厥城。


    這小姑娘若沒有零大人的牽絆,大概率也不會留在這裏。


    見艾巒沒有理會,小姑娘也不泄氣,還開心地衝艾巒的背影喊了一句,“我叫阿未!”


    萍水相逢而已,何必自我介紹。


    “艾巒。”


    噗——


    你不是說沒必要嗎?!


    那你報什麽名字!


    見艾巒有迴應,阿未更是歡喜,她快步小跑,“那我陪你走一段吧,反正我也要迴家!”


    艾巒看著自己被阿未挽著的胳膊,心裏泛起別樣的滋味。


    這是多麽稀鬆平常的事啊,以前鸞音和阿鳳不就這樣,喜歡挽著她走,可短短數月,艾巒怎麽覺得恍如隔世。


    “你還沒說你要去哪裏。”


    阿未道。


    是啊,阿未是當地人,對周邊環境熟悉,問她肯定更方便,可艾巒依然沒答,隻是繼續往前。


    她依舊是不想過多牽扯,怕自己入局太深,甚至都有些後悔報了姓名。


    但阿未就是個單純的姑娘,並沒有因為艾巒的冷漠而沮喪,而是自顧自地跟她分享起了她覺得有趣的事。


    當然,說最多的便是她的零大人。


    什麽情況,這裏真的很正常,就是個普通的村子,一路走來,艾巒並未發現暗中監視自己的獸人,也沒有什麽機關陷阱。


    正常得讓艾巒有些不知所措。


    “你怎麽了?怎麽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阿未也察覺到了艾巒的緊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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