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喜鵲的意思也很明顯,問題就出在王離到這個國家的十幾天的空白期中。


    王離做了什麽?


    不知道,沒有任何人知道,我在這期間也沒看到有任何的新聞,隻是在部隊中聽到了各種版本的謠言。


    我一直在心裏猜測的是和大多數人一樣,王離一定是親自殺了那個在大賽上稱自己槍支走火的家夥。


    除此之外我還真的想不出來王離還能做什麽其它的事情,我們這次的任務我也實在無法和王離的事情牽扯到一起。


    這明明是兩件事,為什麽喜鵲卻說很可能是同一件事情。


    我搖頭,不想了,想這麽多腦子疼,我天生就隻能考慮怎麽去戰鬥,想這些繞來繞去的問題隻是覺得腦殼疼。


    這也是我為什麽當不了軍官的原因之一吧。


    喜鵲皺著眉頭思索了一會,然後問道:“王離的事情你也是聽來的吧?”


    我點頭:“對,楊遠告訴我的。”


    “哦~如果能見到那個家夥的話,還是多問一些關於王離的事情,我覺得王離是個突破口,他受傷之後到現在生死不明也許並不是偶然。”


    我說:“你意思是,王離還活著,故意不露麵?”


    喜鵲擺手:“都是推測而已,也許王離已經死了也說不定啊。”


    聽到這我的心一沉。


    喜鵲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解釋:“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說。。”


    “沒事,我知道,也隻能是這兩種可能,我早就釋然了。”


    喜鵲伸了一個懶腰:“那就好,啊~~我想這些有什麽用啊,現在還是得麵對眼前的困境啊。”


    是啊,想這麽多有什麽用啊?眼下我們還能不能活著迴國還是兩迴事呢?


    這裏的居民沒有手機,我也暫時聯係不上隊長,其實就算聯係上了我說什麽?


    必須得迴國才能知道這一切都是怎麽迴事。


    接下來我們也沒有睡意了,我和喜鵲聊天一直聊到天色蒙蒙亮。


    其實喜鵲完全不是那種少言寡語的女孩,交談中反而更像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對食物,服裝,動漫和各種言情劇都很感興趣。


    可是如今我看到她和我一樣渾身都是髒汙與臉上的那些細小的傷口後,我忍不住問她為什麽在安全局做事。


    喜鵲想了一下:“本來想去做警察的,也是機緣巧合進了安全局,我父親是一個軍官,他很支持我,於是,就像你看到的這樣。”


    我就問她怕不怕,她笑著問我你怕不怕?


    我梗著脖子說我當然不怕。


    “那就對了啊,你都不怕,我為什麽要怕?再說了有些事情總要有人去做,不管是為了什麽,沒人願意做,那就真的完蛋了。”


    喜鵲的這句話讓我印象挺深刻的,她說的很對,有些事總得有人去做,就像在戰場上總歸有人會死,如果所有人都怕死,不上去,那麽這個國家還會有救嗎?


    於是我們又聊了一些吃的,我發現喜鵲總是對火鍋,還有海底撈一類的情有獨鍾,說到忘情的時候還會忍不住的吧唧一下嘴巴,然後傻傻的笑著。


    這也是我們認識以來說話最多的一次,也是我第一次見到喜鵲這麽開心,我們就像普通的朋友一樣,沒有什麽特殊的身份,沒有什麽任務,也沒有人在追殺我們。


    我們隻是在開心的聊天,像一對熱戀期間的情侶一樣仿佛有聊不完的話題。


    我們的三觀很對的上,隨意的聊天也很聊得來,她跟我說了很多他在警校時候的趣事,我也把楊遠在炊事班偷吃東西被一群炊爺用勺子狂毆的事情說了出去,當然我刻意的隱瞞了我也被揍了的事實,逗得喜鵲前仰後合的。


    她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那家夥還有這麽一段黑曆史啊!哈哈哈哈!”


    很多年以後,這個在我麵前狂笑不止的女孩子,特意為了見我來到了我所在的城市。


    我們約在一家火鍋店見麵。


    她看到我後直接給我一個熊抱,然後拍拍我的肩膀:“一年沒見,發福了嘛!”


    我笑著說道:“你也是啊,胖了不少。”


    我們就像是多年不見的老友一樣在火鍋店中交談著自己的近況,喜鵲也已經離開了安全局,現在在一個公安局中做宣傳類的文職工作。


    我點頭說:“可以,總比把腦袋別褲腰帶上到處跑的強。”


    聽到我這句話後,喜鵲明顯沉默了起來,我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因為我知道我的這句話勾起了我們當初的那段慘不忍睹的過往。


    我立馬轉移話題:“哎,怎麽樣?什麽時候結婚?你現在安定下來了,沒考慮啊?”


    喜鵲就笑著歎了口氣,然後夾起一塊毛肚在火鍋中涮了涮:“我?萬年單身狗,你呢?”


    我就實話實說:“剛談了一個女朋友,還不錯。”那個時候我還剛跟我的女朋友認識,也就是鄭心,是通過家裏的親戚介紹的,當時我也推脫不掉,就隻能先處著。


    我看到喜鵲的手明顯就是一僵,僅僅是一瞬間,然後她說道:“恭喜啊,到時候結婚的話,別忘記通知我隨份子錢。”


    我就打哈哈:“八字沒一撇的事情呢。”


    接下來喜鵲明顯沒有一開始那般開心了,但還是和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其實我們在見到對方後都開始忍不住的迴憶以往的種種經曆,但是我們都很有默契的閉口不提。


    或許隻有這樣,我們才可以忘記那種難言的傷痛。


    “你的傷怎麽樣了?”我問道。


    喜鵲哈哈一笑:“也幸虧我有傷,不然你以為我是怎麽被調到文職崗位的?說不定現在還是全國各地的跑。”


    說完後喜鵲小手一揮:“老板!一箱啤酒!”


    那樣子頗有一種女俠的豪邁,我楞了一下,心說怎麽還喝上了?


    喜鵲見我愣住嘿嘿一笑:“怎麽?怕迴去和女朋友交不了差?”


    我搖頭:“哪有的事,喝就喝!”


    我想著反正現在是上午,少喝點應該也沒什麽事,喜鵲工作的城市離我這裏並不遠,坐車也就是一個小時的功夫,她自己應該可以迴去。


    在酒還沒上來的時候喜鵲一直盯著我看。


    我摸了摸臉上的那道疤自嘲道:“這麽多年了,還在走到哪都能嚇到人。”


    喜鵲感慨道:“你的變化真的挺大的。”


    我說:“說我,你不是也一樣,白了,還有點小胖,嗯,比以前更好看了。”


    “你是說我以前很醜嗎?”


    我擺手:“當然不是,以前漂亮,現在更漂亮。”


    女人都喜歡誇獎,喜鵲也不例外,誰讓她是女人呢,於是就捂著嘴開心的笑。


    酒被搬了過來,喜鵲將酒拿上桌:“來!我們比比!”


    “來就來!”


    我們從上午一直喝到中午,我們每人喝了一箱,期間我去了兩趟廁所,她去了一趟。


    我們從一開始的言語幽默吐字清晰,到後來的神誌不清胡言亂語。


    我想去付錢被喜鵲攔了下來:“滾,今天華哥我是來看你的,怎麽能讓你請客。”


    華哥,哈哈,這個稱唿她仍然記得。


    我就點頭:“下次我請你的客。”


    我們走出火鍋店的時候,我已經站不穩了,但是我見喜鵲像是個沒事人一樣,隻是眼睛有點淚花,臉色通紅,那是過量飲酒後都會出現的症狀。


    太陽就在我們的頭頂,六月裏的天氣已經讓空氣中多了很多熾熱的焦躁。


    我說:“我送你去車站吧。”


    喜鵲說道:“你走路都飄了,還送我啊,哎呦肚子真撐。”


    喜鵲說她打個出租車去車站就好了,不用我送,我就陪她站在路邊攔車。


    “哎,嘯塵。。”


    我轉過頭:“怎麽了?”


    隻見她像是在猶豫這什麽,然後抬頭看了看太陽。


    我好奇的看著她,不知道她要說什麽。


    沒多會。她轉頭看向我,眼裏滿是淚花,我不知道是她喝酒太多了還是別的什麽緣故,我當時沒想到別的什麽,因為我也已經喝的傻不拉幾了,完全沒有意識到喜鵲是真的哭了。


    她像是猶豫了一會,然後說道:“能抱一下嗎?”


    我點頭:“可以。”


    她直接轉過身抱住了我,我也抱住她,在一個鬧市的街頭,我們就像情侶一樣抱在一起,來往的路人也紛紛轉頭看我們,我當做是喜鵲臨別的擁抱,並沒有多想。


    忽然,我的脖子一陣劇痛,我的醉意瞬間消失,喜鵲在咬我的脖子。


    疼,真的很疼,但是我可以忍受。


    沒多會她鬆開嘴,然後我們分開。


    我一臉不解,反觀後者,淚流滿麵。


    整當我還在發呆的時候,喜鵲攔停了一輛出租車,擦了擦眼淚,沒有迴頭看我,上車關門,車子離去。


    隻有我還愣在原地。


    脖子上僅存的疼痛和鼻間餘留的發香再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真的,我的心裏五味雜談,像是塵封了很多年的情緒瞬間湧上心頭,我是傻子嗎?我不是!我什麽都懂。


    我想去追那輛出租車,但是他早已經有感應一般消失在路口,於是呢,現實的理智將我拉了迴來。


    我有女朋友,我不能,我不能對不起她。


    然後,我像是一個落魄的失敗者一樣走路迴家。


    迴到家之後鄭心已經做好了一桌的菜在等我了,我擺手說我吃過了,她一直盯著我的脖子,然後看到我喝的像個鬼屎一樣並沒有說話,我每次喝酒後都像個神經病,所以她很怕我發火,我從沒動手打過她,我必須聲明,打女人的事情我是幹不出來的。


    她坐在沙發上發愣。


    她肯定是看到了,她眼睛又不瞎,脖子上被喜鵲咬的一大塊痕跡她怎麽可能看不見呢?


    但是這一次她沒有說話,在我走過去的時候起身略過我走到衛生間。


    過了好一會才出來,我看到她的眼睛明顯是哭過了的,但是我裝作沒看見。


    阿蘭在後來說我是個混蛋是有理由的,現在想想,我他媽真的就是個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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