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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夜裏,一片暗沉,萬物都隱匿在黑暗之中。


    寒風陣陣,無論觸到哪裏,都是一片冰涼。幾人不禁攏了攏身上的衣襟,將自己裹緊一些,抵擋無孔不入的冷風。


    “誰知道她寫的什麽?”舒亦不以為然。


    “雖然我不知道先生在寫什麽,但這筆鋒,筆形,真的像在寫字!”洛煙柔也有些驚訝。


    “的確是文字!”秦蕭都不知道,她竟會寫字,這文字,他卻是看不懂。


    “哪有東方先生那樣拿筆的?再說這不像是南國的字呀!那這字,是哪國的?”蓮兒也湊上來。


    白衣緩緩走進,容西月矗立在東方蕪身側,凝眸看去。


    心道:她寫的確實很像字,不過,縱使是他這樣閱過四國文字的人,都不識得。


    他的眸光落在她專注的臉上,她的臉被燭光染上暖色,在黑夜中顯得溫暖又神秘,亦如她給他的感覺。


    他是查探過她的身世的,可她就像是突然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一般。


    半年前她莫名出現在土村,除此之外,他查不到關於她的任何東西。


    她從何處來,家住何處?這些他都不得而知。


    她太過神秘,在她的麵前,一向自恃聰明的他,竟顯得異常無知。


    “四國之中,也未曾見過這樣的字呀!”祁不語感歎。


    “東方先生,你寫的這什麽?還挺像那麽迴事,你給咱們念念唄!”蓮兒這個被寵壞的丫頭,就要直白的多。


    她的想法很單純,不懂就問嘛,猜來猜去多麻煩呐。


    “有一些部落、族群呢,他們不識字,也不會寫字。但是,他們會用別的方式來交流,比如動作,再比如作畫。而我這些符號,跟畫兒的功能如出一轍。這是我們家人獨有的溝通方式,隻有家人才能看得懂!”東方蕪一邊忙著寫字,一邊一本正經的,跟幾個好奇寶寶胡說八道。


    “比如這個,下麵這一橫代表平地,上麵這個叉叉,是聳立在上麵的土堆,這個就是土的意思!”雖然是胡說八道,但這理兒就是那麽個理兒。現代文字嘛,本來也是從象形文字演變過來的。


    “嗷!是這樣啊,先生,你這麽一說,我好像就明白了!”蓮兒恍然大悟。


    “先生真乃奇人也,真不知道,先生的家人有多獨特?竟能用此符號溝通!”聽得東方蕪的解釋,祁不語再次讚歎。


    他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


    “正常正常,從前我們寫人呢,就會按照人的骨骼畫幾根棍子;想寫花,就畫一個花的形狀。祖祖輩輩積累下來,就變成了今天的樣子,人是有智慧的嘛!”東方蕪當然不會告訴他們,她寫的就是字。


    “那,土村的人,都會畫這樣的符號嗎?”祁不語好奇地問。


    “額??????”


    東方蕪一腦袋黑線。


    這人是放大鏡嗎?專挑她疏漏的地方下手,這若是她再不好好迴答他,有那麽一丁點兒疏漏,這人說不定還得問。


    “我是後來逃難,才搬到土村來的,這符號隻有我家人認得。不過,我家人都不在了,所以??????”說著,她麵上不由得顯出幾分傷感來。


    所以,現在,隻有她會寫種符號了!


    祁不語慚愧,自知這一問,有些不該,沒想到勾起她的傷心往事!


    “抱歉,在下無意勾起姑娘傷心往事。隻是覺得,這符號太有意思了,便一時好奇!”他話語中,裹挾著滿滿的歉意。


    “是啊先生,蓮兒也很好奇,你家竟然是這樣傳信的,這個太有意思了。那先生寫的什麽,給我們念念吧!”蓮兒見狀,忙幫腔,將話題岔開。


    她看東方蕪把那幾個天燈畫滿了那符號,好奇心作祟,她也特別想知道,她究竟在那上麵寫了什麽?


    “蓮兒,不得無禮!”洛煙柔輕聲嗬斥了一聲。


    “小姐,東方先生這個字,真的太有意思了,小姐難道就不想知道,這上麵寫了些什麽嗎?”蓮兒自己想知道就算了,竟還慫恿起了洛煙柔。


    洛煙柔是想知道的,可她的教養不允許她直言相問。


    盡管舒亦不想理會東方蕪的事,可心中,也被這新奇玩意兒,撓地直癢癢。


    “看這密密麻麻,般長篇大論的,必然是寄托了對家人的追思,往事已矣,就不要念出來了!”秦蕭對東方蕪的事不是很了解,他還曾還一度以為她是天仙下凡呢,私心裏,他不願意讓別人知道東方蕪的秘密。


    容西月的墨眸微凝,他細細的,一排排看過那些字,又淡淡地望一眼秦蕭,眸中疑惑不減。


    “這是我給爹和哥哥,額,兄長,寫的信,告訴他們我在土竇縣。我現在不但有了田地,還成了親,等過完年,醫館也要開起來了,讓他們不要擔心我。還有就是,我很想念他們!”她長籲一口氣,終於寫完了,毛筆寫字真是惱火,簡直不好掌控,寫的難看就不用說了。


    “嗬嗬,東方先生寄托思念的方式,還真是接地氣呀?”蓮兒忍不住爽朗地笑了起來。


    “不得無禮”在洛煙柔的冷聲製止下,蓮兒立刻收了聲,吐了吐舌頭。


    “嗨,瞧你這說的。我東方蕪,也就是個俗人,這俗人嘛,想念親人的方式大抵如此吧!”她豁達一笑,明麗動人。


    “給”容西月將托在手中的燈,放到東方蕪麵前,眸中的情緒早已掩了去。


    “嗯,容公子不寫點什麽嗎?”夜風將東方蕪額前的一縷發,吹到麵上,她用指尖,輕輕將那作亂的一縷拂到耳後,動作隨性又雅致。


    “我並無心願,這一盞你也拿去,多寫些上去吧!”容西月淡然一笑。如同黑夜中,傾灑而下的一束白月光,溫和靜謐,而又明亮。


    東方蕪呆了一瞬。


    “娘子,你臉上沾了墨汁,我幫你擦擦!”秦蕭見東方蕪盯著容西月那絕色的臉發呆,立刻出聲喚她。


    他要用行動,來斥退這個不懷好意的男人,讓他明明白白地看清,東方蕪是他秦蕭的娘子,他們已經成親了,容不得旁人肖想。


    “額,我自己來!”說著,東方蕪用衣袖胡亂的在臉上擦了擦。


    “我來吧,你自己又看不到!”秦蕭故意將東方蕪拉近了自己,扳過她的身子,一臉溫柔而又專注的,用袖子為他擦拭額上的墨汁。


    東方蕪也不知自己方才,是驚異於容西月說並無心願,還是被那一束月光照亮了眼眸。


    這個男人太美了,又如此高貴優雅,氣質不凡,還沒有心願,無欲無求?他真的是謫仙吧!


    “先生與蕭公子夫妻二人真恩愛,羨煞旁人!”祁不語心情頗好。


    洛煙柔麵色有些尷尬,好在院中燭火不明,隱在黑暗中的她,心中微微苦澀,京華城王公貴族公子眾多,她一個也瞧不上,好不容易瞧上一個,她卻是個女子。


    這場情火燃得正烈之時,竟被一盆冷水,澆了個透心涼。


    她甚至有些慶幸,自己的心事還沒說出口。否則這等尷尬的事,恐怕她一生都再難抬頭。


    “哼,快點燈吧,鍋子上還煮著肉呢!”舒亦不耐地催促道。


    “嗯,好了嗎蕭銘,我要點燈了!”東方蕪悄悄拉了拉秦蕭衣袖。


    “嗯,好了,幹淨了!”秦蕭摸了摸東方蕪額頭,一臉笑意地鬆開她。


    東方蕪局促起來,麵上漫上駝紅,身子僵硬,仿佛失去了靈活,頗像撞倒容西月那日的模樣。


    容西月墨眸微眯,她這模樣,倒是與那日相差無幾,他的心漸漸沉下去。


    東方蕪將燈一盞一盞點燃,小心翼翼的將天燈一盞一盞地捧起來,緩緩將它們送飛到空中。


    一盞又一盞天燈,緩緩升起,飄在空中,離下麵的人越來越遠,然後,與別家眾多天燈一起,匯聚到那片紅色的燈海中,化作漫天紅色星辰。


    “真美!”洛煙柔仰望著那片紅色燈海,柔聲道。


    “哇!”蓮兒也被美到了。


    祁不語:“是啊,想不到在蜀南的這個小縣城,還能看到如此美的景色!能認識東方先生這般奇妙的人!”不枉此行。


    東方蕪執意讓他放天燈,容西月什麽字也沒有寫,東方蕪執意讓他放天燈,他便隨手點燃了手中的燈,任它緩緩飛離而去。


    “誒,容公子,你還沒寫你的願望呢!不寫字,許個願也行啊,說不定就會實現呢!”東方蕪有些惋惜道。


    他凝眸,仰望著那盞紅色的燈,直到它與那片紅色海洋匯聚到一處。


    即便知道,他們二人已經成婚;即便看著他們夫妻恩愛,他卻無法不去想,無法說服自己放開;即便自己想靠近她一些,再靠近一些,他也隻能一臉淡漠,裝作無事。


    符鬼不喜她,總勸他要放開,他一怒之下,將符鬼派去了其餘鋪子。


    今夜是除夕,他想與她一同過,到了醫館門口,他卻不知自己該不該進去。正在門外躊躇徘徊,卻被她看到,他知曉,她喊他,隻是為了客套,可他還是厚顏進來了。


    感情一事,一旦沾染,便叫人無法抗拒!


    他是行走在黑暗中的人,他須將自己隱在黑暗中以求存。


    可在遇上她以後,她仿佛一束光,照進了他心中,他生出了活在陽光下的渴望。


    她是他心中的光,他想撲向她,即便如同飛蛾一般,會被灼的遍體鱗傷,即便會焚成灰燼,他還是想要撲上去。


    義無反顧地撲上去!


    可他不能!


    若是旁的人,他可以搶,可以殺了他,可秦蕭不行。


    他擔心秦蕭會傷害她,擔心秦蕭隻是在利用她,又怕秦蕭真的愛上她,移情別戀。


    他有太多顧及,彷徨!


    可他也無法對出現在自己生命之中,這唯一的一束光,視而不見!


    他暗自祈願:天燈,如果,你真有實現願望之能,能否憐我一迴?讓我心悅的女子,留在我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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